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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第二个周二,白士诰失眠了。
一整个晚上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经意间,天已经亮了。
即使听到那个幼龄向动画的片头曲,他也没有精神起来。
不是因为沉迷深夜动画,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也不是因为喝了过量的咖啡。
也不是因为青春期男生敏感而多变的情感。
是因为从今往后大概几个星期,自己都要和同班的女同学同居。
那个女同学还是一个严重缺少自理能力的怪儿。
说自私也罢说缺少责任心也罢。
自己完全不想过上这种会惹来各种麻烦事的生活。
现在那个只看外貌就可爱到有些犯规的家伙,就在白士诰的隔壁。
“头好痛...到底该怎么办...”
他不想过上这种小说或漫画里经常出现的令人羡慕的生活,只想过上普普通通的正常生活。
白士诰头疼地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
“原来士诰小弟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吗?”
(踢)
“是呀是呀,小诰特别喜欢这个偶像。”
“那是老妈打开电视要看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吃过晚饭,白家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和猫。
“家里还有好多小诰收集的林幽的CD和海报呢。”
“原来士诰小弟这么喜欢这个偶像吗?”
(踢)
“那是老妈收集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为什么宫踢我的力度越来越大了?虽然不是很痛但不要再踢了!”
从打开电视开始,白士诰就一直遭受着受到肉丸莫名亲近而一直抱着它的宫诗楠的脚尖攻击。
她力道并不大甚至让白士诰感到有点舒服。
“哼。”
宫诗楠收起了踢白士诰的脚,不开心地戳弄起肉丸。
“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好了,不要看电视了,老妈,还有正事要说吧?”
父亲白稼祥还要赴一个客户的约,不在家中。
所以一切事的来龙去脉只能问不是很靠谱的母亲。
“事情有些复杂呢,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这个故事不会很长吧?怎么感觉早上就问过这种问题....”
“大概是要讲一个晚上再加上一个上午的长度。”
“连觉都睡不成了是吗?还是请老妈长话短说吧!”
“诗盈和小诗楠是爸爸朋友兼客户的孩子,诗盈工作开始创业之后也成了爸爸的客户,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非常好。”
“停,这个故事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说过?”
“因为我和爸爸也才是刚认识诗盈的呢~刚开始还很好奇为什么她和你那个姓宫的叔叔一个姓呢,明明是宫这个非常少见的姓。”
“然后呢?”
“诗盈和小诗楠的父母常年在外,几乎没有几天在家,所以现在就是她们姐妹两人一起生活。”
“怪不得没见到叔叔和叔母...没什么,老妈您继续说,真的没什么!”
“好奇怪...然后,诗盈最近需要到外地谈业务一类的事情,而且要出门很久,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
“按照宫的情况...诗盈姐你是认真的吗?把宫一个人扔家里?”
“要让诗楠自己在家肯定不可能,虽然只认识一天,但你应已经对她的自理能力很有了解了吧?”
“很有了解了。”
“所以我才会拜托伯父和伯母,能不能让诗楠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爸爸给我说了之后,我就举双手同意了!能让小诗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家里住一个多月,不要说一个多月,以后就住在家里也可以!嘿嘿嘿嘿.......”
“连我的意见都不考虑吗?!”
“是妈妈我一手决定的!”
“老爸也是有苦衷吧...”
“小诰不同意吗?明明是可爱到不行的女孩子哟?可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哟?”
“那再另说!让同龄而且在青春期的高中男女住在一个房子里,老妈你到底有没有常识?我可是健全普通的男高中生啊!”
他看了一眼宫诗楠。
宫诗楠正在很好奇地捏肉丸肉乎乎的手掌、挠肉丸的肚子。肉丸痒的“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看起来白猫还是很享受的样子。
“常识先扔一边去,”
“终于承认了!”
“你真的忍心让小诗楠一个人在家里吗?”
“呃...”
白士诰想象了一下宫诗楠一人在家的场景。
无论怎么想,他的脑海中出现的都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形象,只不过这个小女孩是坐在高级的沙发上。
“而且这可是堪比林幽的美少女哟!”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没有这句话我也会同意的啊!”
“所以小诰的意思是可以咯?”
“反正只有一个月是吧...只要瞒着不让罗弘他们知道就行了...”
“好!三人全员同意!本来就算小诰不同意我也要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同意的哟!今天诗盈也先住在家里吧!”
“好!”
“所以我的意见根本是不置可否是吗...”
白士诰看着母亲和同学(兼同居)的姐姐从柜子里拿出父亲珍藏的香槟,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宫诗楠,发现宫诗楠也在看着他。
肉丸正露出舒服到失去意识的表情,歪扭七八地躺在沙发上。
“怎么说呢...刚认识的人要住在家里总感觉很奇怪啊...”
“白,”
“嗯?怎么了?”
“请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
“今晚不醉不休!”
“明天还要上班上学而且邻居也要休息你们两个给收敛着点!”
白士诰的羞涩被作为监护人来讲很糟糕的两人破坏了。
在那之后,白士诰简单地给宫诗楠介绍洗手间、卧室的位置后,就回房休息了。
在回想时,白士诰渐渐陷入了睡眠。
但伴随着越来越吵闹的闹钟声,白士诰只睡了不到5分钟。
“感觉还是没有实感呢...”
白士诰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打算喝杯水。
“吱~”
玄关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有谁要出去吗...诗盈姐你在干什么?”
宫诗盈穿着整齐,手里提着一个时尚而且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包,正准备出门。
“前几天订的是今天早上的车票呢,保险起见要早点走。”
“今天就要走了吗?”
“所以昨天才会想着把诗楠送来呀。”
“怎么说也先吃完早饭再走吧,我这就去准备。”
“不用这么麻烦了,现在还不是很饿,我买个面包路上吃就行了。”
“反正老妈昨天晚上醉的不省人事,早饭肯定也是我来做,多做一份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还得帮宫做好午餐。”
“那...好吧。”
宫诗盈做到餐厅的座位上,看着白士诰熟练地准备早餐。
“士诰小弟很擅长做饭呢。”
“小时候老爸老妈都很忙,只能自己做饭不然就会饿很久的肚子。”
“和我家很像呢,诗楠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家父家母就很忙了,所以总是我来照顾她。有的时候我都感觉我像是母亲呢。”
宫诗盈一边说着一边笑起来。
“宫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诗盈姐多大?”
“还在上初中哦。”
“上初中...老爸老妈开始忙的时候也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光顾自己就够忙了,诗盈姐还要照顾宫,太厉害了...等等,诗盈姐现在多大?!”
白士诰突然发现时间线有些不对劲。
“17岁又37个月。”
“直接说20岁不就好了!诗盈姐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没有读大学吗?”
“已经读完了哟。”
“已经读完了...意思是跳级吗?”
“高二的时候提前高考然后考上了咱们当地的大学,然后就直接升学了。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教授,就一年读完了4年课程毕业了。现在是工作的第二年,货真价实的办公室白领哟。”
“17岁上大学19岁大学毕业......考上的还是当地的那所大学?!”
白士诰从小到大生长的城市里只有一所今年来才开办但师资、设备都可称为上游的大学,据他的父母和周围的人说,这所大学的报考难度丝毫不亚于传统的几所高校。
“嗯。所以现在才有时间能照顾诗楠。上高中读大学那三年要不是诗楠的一个学姐帮忙照顾,我可能已经累倒了。早饭还没好吗?”
“......这就给您做好。”
白士诰被眼前这个天才震住了,埋头认真地煎鸡蛋。
“好香。”
“虽然不如老妈做的花样多,但味道应该还是可以的。”
“士诰小弟太厉害了!”
白士诰端出最简单的煎鸡蛋和黄油吐司,从冰箱里拿出超市买来的橙汁倒在杯子里。
“慢点吃,被吐司噎到就不好看了。”
“嗯嗯。”
“这明明很饿嘛...”
白士诰走到客厅,为被吵醒而抱着白士诰的腿闹个不停的肉丸添上水和猫粮。
胖成球的白猫见到早饭就停下来自己捣乱的行为。
“士诰小弟,”
白士诰刚坐回餐桌,宫诗盈就放下筷子吃完了早餐。
“怎么了?不够吗?”
“已经吃饱了,多谢款待。”
“没什么,怎么说诗盈姐也是客人。”
“真是不好意思了。”
宫诗盈突然低下头道歉。
面对年长(巨乳)大姐姐的低头道歉,即使白士诰觉得麻烦也实在说不出口。
“怎、怎么了?诗盈姐没做什么呀?”
“把诗楠拜托给你真是麻烦你了。”
“这、这我是没有什么麻烦的,倒是老爸老妈会有些忙....”
“伯父伯母很忙,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诗楠在士诰小弟家里基本上就是由小弟照顾了。”
“......虽然是这样,但也不至于‘麻烦’这个地步...”
“诗楠远比你想的要难应付。”
“适应一两天不就好了,没什么值得困扰的。而且再怎么说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咬咬牙就挺过来了。”
“那么,你会负起责任好好照顾她吧?”
“肯定会...你这种说法好奇怪啊!”
“哼哼,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路上小心。”
在玄关目送宫诗盈走出门,白士诰看了一眼手表。从现在起,和宫诗楠的同居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现在是7点...该叫宫起床了...那家伙肯定不会自己起床...说起来以后还是坐电车吧...只有一个月这样...稍微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有些紧张地走到客房门前,敲了敲门。
不出白士诰所料,门没有开。
“宫,我进去了?”
象征性地问了两句,白士诰推开了客房的门。
宫诗楠穿着露出度很低但很有女孩子气的连衣裙式的纯白色睡衣,表情柔和地躺在床上。
房间里出乎意料地非常整洁,没有弄成龙卷风过境的样子。
看着她的睡颜,白士诰心里冒出莫名的罪恶感。
“只是叫她起床只是叫她起床只是叫她起床...”
白士诰给自己心里暗示,让自己不要多想。
“宫,起床了,已经快7点了。再不起床会迟到喔。”
他微微摇动宫诗楠的胳膊。
“嗯...天还没有亮...”
“只是拉上了窗帘,现在天早就已经亮了。”
白士诰拉开一点缝,让阳光进入到卧室。
“再睡一会...”
“再睡肯定就会迟到了。”
“唔...”
“不要赖床了,趁早餐还没有凉透快点起床吧。”
宫诗楠抬起头,惺忪的睡眼和白士诰的目光对上。
“吃不到早餐比迟到还可怕吗。”
“白...”
“早上好。”
白士诰以为宫诗楠会很有礼貌、很可爱地问早。
“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的客房。”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诗盈姐把你送到我家借住一段时间...昨天晚上的事你就忘了吗?”
“想起来了。”
宫诗楠歪着头说出这句话。
“才没想起来!赶快换好衣服!”
“嗯。”
宫诗楠在原处坐着,动手脱下自己的睡衣。
先是臀部的曲线,然后是葫芦般的腰肢,接着是微妙有些色气的肚脐,最后微微隆起的胸部和玉般的肩膀。
嫩白的躯体在白士诰面前一览无余,烙下深深的印记。
唯一的救赎是一条和宫诗楠很般配的纯白色内裤。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吵。”
“等等等等一下!你你你你在干干什么?!”
白士诰动用自己所有的理性和仅剩的行动力转过身,背对着借住在家里的少女。
“换衣服。”
“要脱衣服先给我说!你没有羞耻心吗?”
“我要换衣服。”
“晚了!赶快穿上衣服!”
“穿哪件?”
“先随手拿一件穿上!”
“哪一件?”
“随手拿一件就行!校服衬衣、校服衬衣总有吧!就穿这件!”
白士诰从眼前的衣架扯下一件衬衣丢给宫诗楠。
背后传来穿衣服的窸窣声,提醒着白士诰身后是一个几乎全裸的美少女。
“穿好了没有?”
“好了。”
“好,现在去...你是故意在诱惑我吗?!”
宫诗楠只穿上了衬衣的袖子,扣子一个都没扣。
除了关键部位,其他地方仍然看得到。
“这叫做穿好了吗?!”
“怎么了?”
“还怎么了...赶快给我衣服穿上!”
“已经穿上了。”
“这还真的是穿‘上’了!赶快把扣子扣上!”
“早说不就好了。”
“你是哪里来的从小说外语的海归吗?!”
“海龟不会说话。”
“不要玩文字游戏!赶快穿好衣服!”
“好了。”
保险起见,白士诰先缓缓转过头确定一下。
一切正常。
“好...个头!你为什么不穿裙子或者裤子!”
转头只能看见上半身。
转过身就可以看见一双细长的腿和嫩白的脚,仔细看的话,还能依稀看清大腿的根部。
“白没有给我拿。”
“原来是我的错吗?赶快穿上!不该看的东西都快看见了!”
“哪一件比较好?”
“所有的衣服都要我来挑吗?!这件!先穿上!”
白士诰随手拿了一件蓝色的百褶裙。
“一点也不可爱,不配这件衣服。”
“现在还这么讲究吗?!赶快穿上!”
“哼。”
“现在穿好了吗?”
“嗯。”
“那我转头了。”
白士诰转过头,是一个穿着不那么整齐但至少没有露出不该看到的东西的宫诗楠。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幸亏喊你起床的时间早...”
白士诰看了看手表,只是起床换衣服就用了将近20分钟。
“可以吃饭了?”
“不行。”
“为什么?”
“你的头发,梳整齐,顺便洗一洗脸,然后再考虑吃饭的事!”
宫诗楠的头发跟白士诰在祖母家看到的燕子窝一样,乱蓬蓬的,和她端正的容貌完全不搭。
“哼。”
“赶快去!等梳洗完再吃早餐!一会还要赶电车!”
宫诗楠不开心地从卧室走出去,转向客厅的方向。
“洗手间在另一个方向!昨天晚上刚告诉你的事也能忘?!”
“哼。”
宫诗楠罕见地没有逞强,乖乖地转头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看来白士诰的早餐计划取得了效果。
看着宫诗楠走向正确的方向后,白士诰开始用自己最强韧的理性同散发着清香的床铺斗争。
刚叠好被子,白士诰就听到宫诗楠走过来的声音。
“这么快?赶快去吃...你是洗澡了吗?!”
然后发出这样的惨叫。
“毛巾在哪里?”
宫诗楠的衬衣全湿了,轻薄的布料紧贴在肌肤上。
而且由于宫诗楠没有穿内衣,不算丰满的双峰和尖端一览无余。
“先不要问毛巾!你的内衣在哪里?!”
白士诰啪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概在衣柜里?”
“昨天诗盈姐给你收拾好行李之后你就没有动过吗?!”
“很整齐的。”
“整齐个头哇!赶快穿上内衣!”
“哪一件?”
“连内衣都要我选吗?!那件白色的就可以!”
“一点也不可爱。”
“现在不要挑剔了!你又不是穿给别人看!而且我觉得还蛮可爱的!所以赶快穿上!”
白士诰抱着头尽自己最大的控制力限制自己不要看向露出度微妙很高的宫诗楠,自暴自弃地大喊。
“白喜欢这样的内衣吗?”
“现在不是讨论性癖和喜好的时候!赶快!不然对精神健康很不好!”
“嗯。”
“换好了吗?”
“正在脱下来湿透的衬衣。粘身上了所以很不好脱。”
“不用描述的这么详细!我会忍不住看的!”
“看也没关系。”
“我有关系!换好了没有!”
“好了。”
“我已经提前知道了,赶快换一件衬衣...你怎么连裙子也脱了?!”
白士诰原以为自己已经想到宫诗楠会做出什么,却又一次出乎意料。
“裙子也湿了。”
“你把我家的水龙头怎么了?!赶快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诗盈姐道歉原来是为了这吗?!这一个月到底该怎么办啊!!!!”
就这样,白士诰和宫诗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第一个早上,在不停地看到同班同学的裸体和怒吼中过去了。
“我回来了...以后每天都是这样吗...我一个月的人生...”
虽然知道家里没有人,白士诰还是拖着疲劳的身躯走进玄关。
“欢迎回来。”
宫诗盈坐在沙发上逗着肉丸玩。
“哦,诗盈姐下午好,要吃烤地瓜吗?路上买了好多...你不是出差了吗?!话说你是怎么进的我家的门?!”
“车票定错时间了,是明天早上的票。钥匙的话,林伯母告诉我她把备用钥匙藏到哪里了。今天过的怎么样?没有迟到吧?”
“很不好!宫的情况太糟糕了吧!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放开肉丸!它很怕痒的!宫也不要装作跟自己没有关系地打开电视!”
“清姗说今天有林幽的节目。”
“你是什么时候被老妈传教的...算了,诗盈姐,你知道我今天知道了什么可怕事实吗?”
“大概能猜到一些。”
“这就是你说的‘麻烦’吗?已经超出人类认知范围了吧!这一个月到底该怎么过?!”
在让宫诗楠换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湿透的制服后,白士诰又体验了替女孩子整理头发的第一次。
白士诰第一次知道别发卡这么难。
让宫诗楠吃完早餐,帮她换上袜子和鞋子(仍然挑战着白士诰的理性),再把看起来仍很不整齐的制服整理成平时见到的整洁样子后,分针已经指向了危险的十。
出门后,白士诰才发现宫诗楠走路的速度非常慢,于是厚着脸皮牵着宫诗楠的手跑向车站。
路上宫诗楠还差点跌倒,她因此埋怨了白士诰一番。
磨磨蹭蹭到电车站后,又恰好错过一班车,因而还要再等10分钟。
因此,尽管早上6点多钟就叫宫诗楠起床,白士诰还是迟到了。
雪上加霜的是了,白士诰和宫诗楠一起踩着第一节课的铃声走进教室,还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中午的时候,因为忘记带便当,白士诰不得不带着宫诗楠和罗弘、沙平姬一起到食堂吃午饭。
罗弘和沙平姬吃惊地看着宫诗楠毫不犹豫地把不想吃的菜挑出来,放到白士诰的碗里。
——拜此所赐,白士诰发现宫诗楠对甜食和油炸的食物一概不拒,凡是辣的东西全都塞给他。
然后不到一个下午,全班都知道这件事了。
虽然白士诰凭着宫诗楠不怎么跟别人说话的习惯混过去,没有让别人知道两人同居的事,他们还是引起了罗弘沙平姬乃至全班人“他们是不是在交往”的怀疑。
白士诰尽全力辩解,并努力给宫诗楠使眼色,终于拼上命地把谣言(?)扼杀在了2班的教室里。
放学回家的路上,宫诗楠还被烤地瓜的香味诱惑走,让白士诰找了很久。
“宫诗楠小姐,您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白突然走丢了。”
“走丢的是你吧!说实话!”
“闻到香味就追过来了。”
“早这么诚实不就是了!”
“那边的小哥,要来一块烤地瓜吗?很香的。”
“白。”
宫诗楠用像是催促又像是恳求的目光看向白士诰。
“好了!给你买就是了!”
结果就是白士诰买了一大袋烤地瓜打算带回家作为晚饭中的一道菜给父母吃。
这就是白士诰一天所知道的恐怖事实。
他已经在认真考虑如何能纠正宫诗楠非常人的生活能力了。
“我今天可是遭受了这种外星人袭击级别的待遇!”
“嗯,跟我想到的差不多。”
“诗盈姐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减轻我的负担吗?比如说提早回来什么的...”
“没有。”
“这么直截了当?!”
“诗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个样子,连家父家母都很难轻松地照顾。但他们是比较随和而且包容的家长,所以也没什么负担啦~”
“这已经不止是随和包容了!已经到佛心的地步了!”
“所以我才会拜托看起来就很可靠而且很会照顾人的士诰小弟。”
“宫已经不是常人能照顾的了,我姑且还是个普通高中生!”
“普通高中生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团体吗?加油!Fight!别忘了今天早上你答应的话!”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士诰小弟其实也乐在其中吧?”
“怎么可能!”
“肯定看到诗楠可爱的身子了吧?”
宫诗盈靠近白士诰,恶魔的低语在白士诰耳边响起。
“看、看是看到了...”
白士诰看了一眼抱着抱枕聚精会神地观看有林幽出场的综艺节目的宫诗楠,不自觉地回想起早上深印在脑海中的情景。
“是不是看呆了?虽然胸部不是很大,但纤细的腰身会衬得不那么小哟。”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说你也是姐姐啊...”
“要是士诰小弟同意照顾诗楠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这样的美景喔。”
“但是我拒绝,因为对精神健康很不好。”
“除了擅长照顾人的士诰小弟外我就没有可以拜托的人了,拜托了...”
“......苦情戏也是没有用的...”
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大姐姐双手合十的请求,白士诰撇开眼不好意思正面回答。
但他确实已经很累了。因此,白士诰瘫在了沙发上,还把正在沙发上打滚的肉丸吓了一跳。
“给...”
“咦?”
一块仍热腾腾还冒着难以抵挡的香味的烤地瓜出现在白士诰面前。
“为什么突然要给我烤地瓜?”
“白看起来很累。”
“所以是想犒劳我吗?”
“很好吃的。”
“谢谢...”
白士诰呆呆地接了过来,不清楚为什么宫诗楠要突然分享白士诰给她买的烤地瓜。
“诗楠这孩子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她信任的人哟~有时候也会用这种方式安慰别人~以前我有一次考砸了,把自己关在屋里,家父家母怎么劝都不肯出去吃晚饭。然后晚上实在饿的受不了,刚走出房门就被一个东西滑倒了。你猜是什么?”
“什么?”
“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诗楠想给我却没有办法,只能放在我房间的门口等我出门的时候看见。”
“没想到还蛮有女孩子气的嘛...”
白士诰看着手里的一块烤地瓜,喃喃自语。
这时,门恰到好处的响了。
“谁?”
“我!”
林清姗的声音从门外面传进客厅。
“老妈又没带钥匙吗...来了,不要敲门了!”
白士诰走到门前,打开了家门。
“又见面了,阿诰。”
顶着蓬松头发脸上带着想让人揍一拳笑容的帅哥站在母亲身旁,挥手跟白士诰打招呼。
“今天你罗伯伯有事,不在家,小弘没有地方吃饭了,来咱家蹭一顿饭。”
“咱家原来是食堂兼旅馆吗?!”
“旅馆?”
“是谁是谁?好帅!是士诰小弟的朋友吗?”
“咦?这个姐姐看着好像宫诗楠...”
随着宫诗盈好奇地走到玄关,门前一片混乱。
“白,谁来了?好吵。”
“喵!”
被干扰到看电视的宫诗楠抱着肉丸也加入了玄关的战场。
“宫诗楠同学?”
“诗楠现在借宿在士诰小弟家里哟。”
“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拼命压制的同居的事还是暴露给了挚友。
饭后,白士诰和罗弘坐在沙发上。
宫诗楠追着肉丸躲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白士诰表情严肃语气严肃总之很严肃地给罗弘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
“就是宫诗楠的父母和叔叔阿姨关系很好,现在让她暂时住在你家是吗?”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好机会呀!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吧?而且宫诗楠在我看来也是很可...疼!”
白士诰毫不犹豫地给了罗弘一拳。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宫可不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不就是自理能力差了一点吗?”
“一点?你知道差到什么程度吗?早上衣服要我给她挑、头发要我帮忙打理、连袜子和鞋都是我给她穿上...糟了...”
白士诰赶紧捂住了自己多说话的嘴。
“你们两个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你是智障吗?!”
“不开玩笑了,你这不就是宫诗楠的保姆了吗?可以每天和美少女近距离接触你不是该高兴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很麻烦啊!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照顾宫绝对是个大麻烦事!这一个月我肯定是和普通生活无缘了啊!”
白士诰没有反对罗弘的话。
“那你想干什么?”
“怎么也得让宫能自己穿衣服穿鞋子。而且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什么端倪。”
“你这个目标微妙地有些低呢...”
“反正只需要撑一个月,剩下的就让她姐姐操心去吧!”
“这么没有理想吗...等我回去之后和沙平姬联系一下,问问她有什么办法,都是女孩子的话她应该可以提出来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不准告诉别人,不管是沙平姬还是罗郁姐都不准告诉!”
“没关系的,沙平姬和姐姐不一样,嘴很严的。”
“为了以防万一不准告诉别人...”
“小弘,你爸爸说来接你了。”
林清姗打断了白士诰的要求。
“哦。麻烦阿姨了,没有提前说就来叨扰。”
“没什么,不要让你爸爸久等了。”
“好,那我走了,明天见,阿诰。”
“等等,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不知罗弘听没听到白士诰最后的嚎叫,很潇洒地挥了挥手走出白家的门。
“白,走了吗?过来一下。”
宫诗楠神情紧张地扶着门框,探出头看着白士诰。
白士诰不禁害怕,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罗弘的对话。
“你是说罗弘?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发生了什么?!”
白士诰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肉丸顶着一件设计危险的黑色内衣跑出宫诗楠的卧室。探头一看,原本整洁的卧室已经被乱放的衣物占领了。
“它一直乱跑,把东西翻乱了。”
“所以你是让我帮你收拾吗?!”
“嗯。”
“我是你妈妈吗?!”
白士诰却为此而有些安心。
第二天,宫诗盈正式开始了出差的工作。
不出白士诰所料,沙平姬理所当然地知道了白士诰掩盖了一天的秘密。
“士诰士诰,罗弘给我说你和宫同学住在一起,是真的...唔唔唔!”
“你小声点!你是在害我吗?!”
“噗哈...你对女孩子太粗暴了!这些诗楠同学是不会喜欢你的!”
“你要是小声一点我也不会强行捂住你的嘴。”
“有什么嘛,不就是借住在家里,又不是只有两人住在一起。”
“作为普通的高中生就已经很有问题了!我周围的人都是些没有常识的人吗?!”
“没有常识说的太过了!”
“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样子。”
“哼。说正事,昨天罗弘告诉这件事后,也说了一下诗楠同学的情况。”
“什么感觉?”
“只能说...有些不可思议呢。到了高中还能在学校里迷路、不认识回家的路、连衣服都不能自己穿...这真的不是士诰自己控制不住欲望然后强行闯进房间的借口吗?”
“你当我是什么禽兽?”
“会袭击住在自己卧室隔壁的女孩子的那种?”
“......所以你有什么方案能让宫变得正常一点吗?至少这一个月稍微正常一点。”
“接到罗弘的情报后,我想了一整个晚上,终于想到了一个终极的好办法!”
“什么?”
看着沙平姬信誓旦旦的样子,白士诰心里萌生了一丝“这家伙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处嘛”的想法。
“那就是让士诰和诗楠同学交往!”
“......”
“既然诗楠同学已经到这种程度了,那肯定没办法在短时间改变。那样的话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士诰直接和她交往就可以了!既可以遮人耳目还可以顺便近距离地教育诗楠同学生活技能,是不是很棒?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是假戏真做而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吧!会希望你能给出来什么有意义的意见我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一整个晚上就想起来这种鬼东西?!”
白士诰用怜悯又带着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沙平姬自我欣赏地说出只有笨蛋才会想出的办法。
“这么说太过分了!我姑且也想了一个Plan B哟!”
“我已经做好听到‘两个人住在一起’的心理准备了...说吧。”
“那是只有笨蛋才会想到的法子吧?”
“不就是你吗?”
“太过分了!”
“赶快说一下你的Plan B听听。”
“社团。”
“社团?”
一个出乎意料的正常单词从沙平姬的嘴里蹦出来。
“你想想,如果要让诗楠同学变得正常的话,一定需要很多时间和她接触。”
“现在我确实有很多时间可以和她在一块...”
“那样不就没有我和罗弘的事了?”
“你们两个有什么用吗?”
“太失礼了!在我的计划里面我和罗弘可是有很大用处的!”
“说来听听。”
“诗楠同学会变成这样,肯定和很少与人接触有关吧?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一个人如果不和别人有往来就会丧失社会技能。诗楠同学虽然还没到这种程度,但也一定和这有关。所以社团活动绝对是很好的药方!”
“没想到你不完全是个笨蛋啊...”
沙平姬的猜想和白士诰在宫诗盈口中听到的如出一辙。
“这时候,我和罗弘就该出场了!一个社团里面不能只有你和诗楠同学两个人,一来这样没有资格注册社团,二来没有一个合适的多人环境。”
“嗯嗯,社团需要至少五个人才能申请组建。”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智慧折服了?虽然这个是在看小说的时候想到的!”
“说好的一整个晚上呢...不过确实是个好建议。但社团不会起什么用吧...更何况想现在这样天天照顾宫的时间也就这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哼哼,怎么样!干脆就和小说里面一样叫侍○社好了!”
沙平姬对白士诰的反应非常得意,没有听下去白士诰的话。
“先别得意,还差一个人呢。而且作为一个月的暂定方案社团实在不算是最佳。”
“到、到时候再找不就是了!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还有Plan C呢!”
“这个就可以!Plan C总感觉会很麻烦所以算了!”
白士诰拒绝了听起来就很危险的第三个方案。
“白。”
“刚才就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安静现在终于来找我了。怎么了?”
“午饭呢?”
“现在才是上午第二节课课间不准吃午饭。”
“不见了。”
“正好现在不能吃...不见了?”
“嗯。只有我的不见了。”
“你放哪里了?你自己的饭盒不是让你自己拿着的吗?”
“不记得了。”
“给我好好回想!”
“白递给我。”
“没错,然后呢?”
“放到了餐桌上。”
“那时候是我帮你穿鞋的时候吧?”
“肉丸跑过来玩。”
“你那时候确实在逗它玩,还被我说了一顿。”
“穿好鞋就走了。”
“所以你是把餐盒忘到家里了吗?!”
“不见了。”
“不准强词夺理!”
和认识宫诗楠的第一天一样,白士诰吃着从学校超市买来的面包和饮料。
不同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吃的是自己亲手做的午饭,而且两个人不在教室里,而是在白士诰托罗弘找到的一个无人教室里。
“要吃吗?”
宫诗楠体贴地把饭盒递给白士诰。
“不用了...如果真的觉得我这样很可怜麻烦下次想着出门的时候带上自己的午饭...”
“嗯。”
宫诗楠乖巧地点了点头,收回饭盒。
白士诰啃完面包,宫诗楠还在细嚼慢咽。
“不知道底细的话你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个教养很好的大小姐呢...”
白士诰一边吸着饮料,一边欣赏宫诗楠很优雅的吃相,一边思索沙平姬提起的建议。
“最好还要了解一下诗楠同学哟!士诰正好有机会可以打探打探诗楠同学的事!”沙平姬如是说。
虽然白士诰不想惹太多麻烦事,但了解一下总有利于更好地度过这一个月。
“嗯?”
宫诗楠嘴里塞满了食物,不方便张嘴。
“没什么,赶快吃饭,一会就该会教室了。”
“嗯。”
“世界上真的没有完美的人呢...到底是怎么才会这样的呢...”
“嗯?”
“没什么,只是看着你感叹一下而已。”
“白,好奇怪。”
“赶快吃吧,午休时间已经过一半了。”
“已经吃饱了。”
“这么快吗?吃得这么干净?”
白士诰确认似的拿起自己用了很久的饭盒,认真地检查。
“白做的饭很好吃。”
“谢谢夸奖。”
从宫诗楠没有像宫诗盈所说的挑食来看,她没有说谎。
“走。白在干什么?”
白士诰拿着宫诗楠用剩的饭盒的筷子,决定找机会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少女。
虽然感觉社团这种东西对宫诗楠不会有任何用处,但至少这一个月多了解一下她也无妨。
2
一提到了解同学,首先就是要从学力上了解。
——白士诰
外语课上,白士诰一有机会就盯着宫诗楠看。
“这真的是高中生可以看懂的书吗?!”
宫诗楠的桌子上并没有课本,只有一本印满了白士诰不认识的单词的英文小说。
“嗯?”
“!”
差点被发现的时候,白士诰赶紧装作记笔记的样子。
“白士诰同学,看你记笔记记得这么认真,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是、是!”
多亏了罗弘的提醒,白士诰才没有在全班出丑。
数学课上,白士诰借着讨论的机会偷偷看向宫诗楠的桌子。
“你是什么时候写完的?!”
然后忍不住吐槽。
宫诗楠的练习册上写满了娟秀的字迹,仔细看看还会发现这些答案全是正确的。
“在家里没事的时候。”
“昨天你躲在卧室里原来是在写这些东西吗?!”
“士诰,士诰,声音。”
如果没有沙平姬及时的提醒,白士诰和宫诗楠住在一起的事就已经传满全班了。
地理课上,白士诰有了前几天的经验,选择偷看不会出太大岔子的笔记。
“你是把地图复印上去了?!”
“姐姐在家帮我画的。”
“终于正常一点了...诗盈姐的话,怎么说也是能在大学和研究生跳级的人...”
“这个是我比着画上去的。”
“看来你们一家都是天才嘛!”
白士诰因为在课堂上大声讲话而被老师罚着画了整整5张世界地图(附带各国首都),如果没有宫诗楠罗弘沙平姬的帮忙,白士诰已经累瘫了。
美术课上,白士诰已经放弃通过课堂了解宫诗楠了。
“白,画好了。”
“想让我评判评判吗?宫也有像是普通女孩子的时候...才怪!”
一只形态可爱的胖猫在纸上活灵活现。
“这是肉丸吗?是因为我对它比较熟悉才让我看的吗?半个小时真的可以画成这样吗?!”
“嗯。”
“你是在回答哪个问题?!住在我家的食客原来是个全才吗?!”
白士诰的尖叫引来了老师同学们的注意,所有人都被仿佛要动起来的白猫吸引住了注意力,因而没有注意到白士诰的爆料。
又一节体育课上,白士诰早早完成体育老师的任务,躲在树荫下偷看宫诗楠立定跳远的练习。
“那家伙看起来不怎么会运动...”
白士诰看着宫诗楠纤细而嫩白的腿和脚心想。
惊奇地看到宫诗楠跳出了自己见过的女生最远距离。
“宫、宫诗楠同学,刷新了明路中学的跳远纪录!”
“白,脚又崴了。”
“你这家伙除了生活还不会什么?!说起来背着你去医务室已经是每节体育课的保留节目了吗?!”
白士诰背着宫诗楠冲向医务室的路上,喊出了全操场都能听到的话。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新纪录的产生而震惊,没有在意不知谁喊出的话。
家政课上,白士诰终于找回了自己因收集资料而失去的自信。
“白,还没好吗?”
“饼干还要烤一会才会脆,所以再耐心地等一会。”
“阿诰烤的饼干可是绝品呢。”
“刚上完体育课吃饼干最好了!士诰还会做什么?”
“也就一些很简单的东西,像是脆皮月饼一类的。”
“能不能教我?我一直都想试着自己做一做这样的甜点了!”
“找时间吧。”
“白士诰同学,今天授课的内容是咖喱的制作而不是靠饼干哦。就算是店长的儿子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哦。”
年轻的家政老师(兼职Aoyama的厨师)拍了拍白士诰的肩膀。
“非常抱歉!但我们小组的咖喱已经煮好了!”
白士诰毕恭毕敬地递上自己担任组长的小组的作品。
“虽然感觉不够辣所以不是很完美...但味道不错。不如你来教大家如何烤简单的饼干吧!”
“啊?!!!”
家政课上,白士诰出尽了自己不想出的风头。
“白,加油。”
“少在那说风凉话!”
“以上就是这两个星期我观察到的宫。说真的我已经在怀疑世界的本质了...”
光是观察就已经用了将近半个月。Plan B看来也不靠谱。白士诰已经有想要放弃的想法了。
他已经在认真地考虑如何硬撑下接下来的时间了。
“从某些角度来说,宫诗楠真是个很可怕的人啊...”
“我们是不是攀上了一个超级学霸?”
“是比学霸还可怕的人吧...”
白士诰、罗弘、沙平姬坐在Aoyama靠窗的位置,谈论着一周的观察报告。
经过沙平姬的游说,罗弘也加入了组建社团的计划。
宫诗楠被白士诰甩给在家闲着没事的肉丸看管(?),只要在午饭时间之前赶回家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白士诰喝着一杯柠檬水,罗弘啜饮一盏没放任何香料的红茶,沙平姬小口小口地在吃一块柠檬芝士蛋糕。
“早就听说过这家店想来了!没想到是士诰家里开的!”
在听说要到Aoyama讨论宫诗楠的事之后,沙平姬异常兴奋。
“真的有那么好吗?我家的店...”
“你在说什么呢?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恶的剥削阶级!”
白士诰还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
据白士诰所知,他的父母小时候还是在农田里拾玉米的贫苦人家。
“要说到Aoyama,它可是全市甚至周围城市最有名气、最有情调、味道最好的甜品店!它可是喜欢甜品的人一直向往的天堂哟!我连一次都没有去过!”
“在我看来它只是一个会强行拉着普通高中男生去帮忙的无良店家而已...”
白士诰对沙平姬的兴奋难以理解。
“士诰,这些真的不用我们出钱吗...总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但实际到了Aoyama并可以免费蹭吃蹭喝的的时候,沙平姬反而有些犹豫。
“沙平姬还真是懂礼识仪的好孩子呢。”
悠闲地品着茶的罗弘悠闲地说话。
“这是我家的店,而且整天被无良店主拉来做免费劳动力。这里的每一块蛋糕都可能经过过我的手。啊,谢谢。”
一位留着及腰长发、穿着漂亮制服的大姐姐般的服务员为白士诰续上了柠檬水。
“喂,阿诰,你不觉得刚才那个服务员很漂亮吗?胸部也很大。”
“是啊,从去年就在我家店里打工是隔壁高中的学生。顺便一提,她有男朋友了,现在正在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你,就在你身后。看,就是那个穿着男性制服的人。”
看起来就挺健壮却长着一副亲和力很强的中性面孔的男服务生正站在罗弘身后不远处,用杀人般的眼光盯着罗弘。
“好可怕好可怕...差一点就被教训了...”
“其实是骗你的。”
“啊?”
“他们两个还没有到恋人的程度,大概只是相互的单相思罢了。”
“那也很可怕了呀!”
“好了好了,你给我坐正,刚才还在聊宫的事,现在就跑题了。”
“诗楠同学的事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想了呢...”
“所以才想去逃避这个事实啊...”
罗弘和沙平姬又陷入了消沉的状态。
“我还没有抱怨什么你们两个就开始了,沙平姬,你是社团计划的始作俑者吧,你有什么想法?”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搞得我想了一个晚上的Plan B像是什么恶魔计划似的...”
“那你在知道我这边的情报后有什么想法吗?”
“以后作业有地方抄了...疼!”
白士诰忍无可忍地弹了一下沙平姬的脑门。
“这样脑子会变笨的!”
“本来也没有多聪明!”
“连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士诰太严肃了。”
“我倒是希望你能稍微严肃一点。这可是关乎到我未来三年能不能过上平常生活的决定啊!”
“哼...根据士诰的情报,姑且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
“诗楠同学并不是因为智力问题才会是现在这样。”
“......”
“哦...是吗...”
“你们两个为什么用看笨蛋的表情看我?这难道不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发现吗?”
“你是通过考试考入明路中学的吗?”
白士诰提出了一个沙平姬没想到的问题。
“是呀,不然还能怎么进学校?”
“还可以通过体育、艺术还有一大堆奇怪的测试...不对跑题了,那你应该知道明路中学的考试有多难吧?”
“当然了,我当初可是连夜备考了近半个学期呢。”
“原来沙平姬也不完全是个笨蛋...既然知道明路中学的考试难,你又为什么会产生‘诗楠同学是因为智力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是这样’的想法呢?”
“咦?为什么不会有?”
“一般来说学力能考进明路中学的都是顶尖学生了...这样的话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宫诗楠不可能有什么智力问题了吧...”
“好、好像是耶...”
沙平姬低下了头,默默地吃起美味的柠檬芝士蛋糕。
“下一个,罗弘,你有什么想法?”
“虽然嘲讽了沙平姬,但我想到也就是她那些...”
“看吧!罗弘也不是聪明的家伙!”
“但是,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沙平姬,你回想一下,宫诗楠在你面前有过任何情感上的变化吗?哪怕是一点表情的改变也算。”
“情感上的变化...好像只有在我不小心碰到她的时候才会看我一眼,而且也没有什么表情...”
“我的话,那就连理都没理过,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躲开我。”
“那次被你们俩发现一起吃饭的时候宫就是那种缩起身子的反应来着。”
“你再想想,在没有肢体接触到宫诗楠的时候,她什么时候理会过你?”
“好像没有过...体育课前换衣服的时候我偷偷看她的内衣的时候被她发现,她也没有说什么...”
“你还会干这种事情啊...不对...那家伙应该很在意别人的视线的啊?”
“咦?”
“哈?”
“你们两个别唱戏了,再想一想,沙平姬,凭你的感觉来说,宫诗楠什么时候会有比较大的情感变化?”
“综合上士诰的情报的话,似乎只有士诰在场的时候诗楠同学才会有比较大的反应...”
“是吧?阿诰,你也想一下,你描述的宫诗楠是不是跟我和沙平姬印象中的宫诗楠完全不一样?”
“似乎是的。”
“这就是我的发现。宫诗楠只有在阿诰的面前才会展现出一点人类的情感。”
“确、确实是这样...”
“怪不得士诰会说诗楠同学对别人的视线很在意,她只是在意你的视线呀~”
“这也有什么好调侃的地方吗?!”
“嗯!”
“停,不要闹了。”
罗弘严肃地叫停了白士诰和沙平姬。
“现在最关键的弄清楚为什么宫诗楠会独对阿诰展现情感。”
“不就是士诰成了她的保姆吗?”
“不,在他们俩开始同居之前就已经这样了。还记得被咱俩抓包的一起吃午饭那件事吗?”
“不准说的这么奇怪!”
“是呢...士诰有什么头绪吗?”
“我已经用短信给你们说过了吧?那天早上我带着宫到了教室,之后体育课的时候又带着她去医务室,这已经算是很有理由了吧?而且开学第一天我就已经被她看到羞耻行为了,她还很奇怪地问了我一堆话....”
“根据阿诰的叙述,宫诗楠在被你尾随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一点类似害羞的情感了。如果是我们的话,她恐怕都不会理会尾随在身后的可疑人士。开学第一天那件事更作证了我的猜想,宫诗楠是不会对陌生人说这么多话的。”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根据她姐姐的说法,她在开学的第一周天天都在家里说到我...”
白士诰回想着自己已知的所有跟宫诗楠有关的情报。
“那么现在就有了一个新的目标,弄清楚宫诗楠会对阿诰这样的原因。”
“怎么弄清楚?唯一可能有点头绪的诗盈姐...就是宫的姐姐,还在外地。”
“你仔细回忆一下,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宫诗楠?”
“肯定没有。如果见过的话我不可能忘掉。”
像宫诗楠这样可以让诸侯为之燃起烽火的美少女,任谁都不会忘记。
“那你小时候呢?”
“我小时候成天跟你还有罗郁姐很在一起,你说我见没见过她?”
“这样就麻烦了...”
“为什么要纠结于弄清楚士诰和诗楠同学的关系呢?”
“如果他俩是以前就见过,那说不定就跟宫诗楠的现状有关系。”
“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被迷住从此不在和别人有往来?”
“谁知道呢?”
“不可能有这种剧情的......说实话,我现在的想法是,干脆不要再搞这个社团了。”
“为什么?”
“明明我好不容易才想到这样一个可行的计划!”
“我的想法是,等宫从我家搬出去以后,只需要做像是带路这样事,甚至等她熟悉了以后这种工作都不用做了。”
“那说好的让诗楠同学变正常呢?”
“我没说过那种事吧。我只是想让这一个月过得平常一点。”
“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这不是自私。”
“那是什么?!”
“你好好想想,连宫的父母、姐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区区几个高中生能做什么?”
“可、可是靠着学校的生活说不定就可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于让宫变得正常,但这确实不是我们能做的事。”
“唔......”
白士诰让沙平姬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诰,你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只是看清现实而已。如果你们也像我这样照顾个几天宫,就肯定会发现咱们的计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你为什么当初要答应这个计划?”
“我没有答应吧。观察宫只是为了让这一个月过得更舒服。”
“你这家伙...”
“等等...那是宫和...肉丸?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绝对不会认错的美少女抱着一只胖乎乎的大白猫站在门口,和店主说着些什么,拯救了气氛。
“现在已经12点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忙着和你吵架怎么才能看表啊?”
白士诰急忙跑出去,在路人惊异的表情下拉着宫诗楠和肉丸跑到电车站。
白士诰穿着绣着“林清姗”三个字的围裙,在厨房里跟一条早上刚从冰箱拿出来、已经完全解冻的鱼战斗。
“白,午饭还没好吗?”
“这才刚到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做好!”
“肉丸已经饿的叫个不停了。”
“肉丸只喜欢吃猫粮和小鱼干所以拿那些东西喂它就行。”
不同于其它猫,肉丸只会对猫的宠物食品感兴趣。
林清姗曾经试验过用肉丸处理晚上剩下的饭菜,结果它一下都没碰。
“还没有好吗?”
“很快就好了!”
用最快的速度煎好鱼排准备好蔬菜后,白士诰终于完成了住在自己家中的公主的要求。
“你是肚子饿了才想着找我的吗?”
“嗯。”
“为什么直接跑到店里而不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呢?”
“不知道白的号码。”
“好像确实没给你说过...给。”
白士诰把手机递给宫诗楠,互相录下了手机号码。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店里的?我记得没有给你说过我要去干什么吧?”
“清姗说的。”
“啊?”
“清姗有告诉过号码。”
“老妈提前把号码告诉你了是吗?”
“嗯。”
白士诰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和母亲在照顾人方面有多么大的差距。
“还有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抱着肉丸去找我?”
白士诰第一眼把白猫看成了小孩,着实被吓了一跳。
“把它自己留在家里太可怜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室内派,不然为什么会胖成这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从以前就很害怕被带到外面去,你看,它都被吓得吃东西都有点发抖了。以后不要带着它到处跑了。”
即使恐惧到发抖也不忘记吃饭,这是白家的猫的优点。
“嗯。”
宫诗楠听话地低下头,夹起一块煎到两面焦黄的鱼排送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嗯!”
宫诗楠看起来很高兴地点点头。
白士诰又一次发现,罗弘的推断是如此的正确。
他陷入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眼前这个有些贪吃而又不擅长表达情感的女孩子对自己敞开心扉。
“白。”
“怎么了?”
“肉丸抖的更厉害了。”
“抖的更厉害了......你没有给它添水吗?!”
“没有。”
“它被噎住了!赶快!水!不行,赶快找个大一点的镊子!那是剪子你想干什么?!”
之后用了好久才把卡到肉丸喉咙里的猫粮弄出来。
3
中秋节假期的前一天,白士诰很老实地上完了一天的课。
不带任何浮躁心理地迎来了高中第一次假期。
在Aoyama的事发生之后,白士诰和罗弘都没有再提起社团的事。好友之间的关系也很快又变得轻松。
“唉...”
一想到还有一周才可以摆脱照顾宫诗楠这个苦差事,白士诰就高兴不起来。
放学的时候,包括罗弘沙平姬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热情地讨论晚上或者第二天的活动。
“阿诰,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我会约上班长她们哟。”
“不了...我还有每年中秋节的保留节目...”
就是给林清姗打下手做月饼。
按照白士诰往年的经验,这个活一干就是一整天。
“白,该走了。”
“哦哦,走吧。”
为了帮林清姗准备明天要用到的各种材料,白士诰今天晚上也要早回家不能在外面逗留。
“那个是罗郁学姐?”
“罗郁学姐为什么要到高一年级这边?”
“是有什么事吧?”
白士诰刚走出门,就看到一堆人围在教室门口,像是在参观珍稀动物。
“罗郁姐这时候来是想干什么...肯定没好事...宫,走快点。”
“为什么?”
“总之走慢了绝对没什么好事。”
“嗯?”
白士诰决定把麻烦事甩给罗弘。
“放学的时候还打扰很抱歉,请问白士诰还在教室吗?”
“......”
“白士诰,罗郁学姐找你!”
白士诰立刻被同班同学出卖了。
“小诰,过来一下,有事要找你。”
看到白士诰的罗郁表情严肃地走向他。
“有什么事去找罗弘吧,我还要回家帮老妈准备月饼的材料...”
“林阿姨那边我会说的,这次找你可是跟那边那个宫诗楠有关系哟,罗弘应该不会帮上什么忙。”
“啥?”
白士诰听到了完全没有料到的名字。
“总之是校长还有其他好多领导找你,赶快跟过来。”
罗郁说完一席话,就转头走开了。
“罗郁姐,等等!宫,你先在教室里等着。喂!罗弘!你先帮我看着点宫!”
白士诰一把拽住想溜回家的罗弘。
周围的人因为沉迷罗郁而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
一个高中生,会有多少次被校长点名召见的机会呢?
如果不是特别优秀或者坏到极点的人,恐怕高中三年连一次机会都不会有。
白士诰就获得了此等殊荣。
“罗郁姐,真的是校长点名要找我吗?”
“高一2班的白同学,除了你还有谁?”
“是啊...他找我具体是要说什么?我印象当中我没有闯祸吧?”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你的班主任回来,而且应该跟你家的食客有关系。”
“我家的食客...?”
“就是宫诗楠哟。”
“那可是个大麻烦,不是食客两个字可以描述的...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宫诗楠住到你家的第一天,林阿姨就给我发信息了,看。”
罗郁把自己和林清姗的聊天记录展示给白士诰。
——从今天开始就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要住在我家了哟!(宫诗楠抱着肉丸迷茫地看向镜头的照片) 20:14:21
——是小诰的女朋友吗?没想到他这么能干! 20:15:13
——很遗憾不是,但至少是保姆的关系。 20:15:19
——保姆? 20:15:23
——这个叫做宫诗楠的女孩子自理能力不是很强,基本就交给小诰照顾了。 20:15:50
——好机会呀! 21:30:00
——但我很担心小诰不会出手呢,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21:30:14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来引导他! 21:57:40
“你们都在聊些什么?!”
“关于小诰未来的事?”
“好像有一些道理所以不能吐槽真的很不舒服!”
“那就不舒服着吧。你真的对小宫没有什么感觉吗?”
刚才一本正经的罗郁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感觉?”
“嗯?看着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你真的不会产生像是抱一抱或者更亲密的动作吗?”
“那已经算是性骚扰了!不可能做的!”
“看来小诰是有想过呢。”
“才没有!一丝一点都没有!”
“果然你还是对罗弘感兴趣吗?”
“你的脑回路到底怎么转才会产生这样答案?!”
“既然对小宫那样的女孩子都不会产生想法,那小诰肯定就是会对男孩子感性趣的Gay咯。你和罗弘还是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关系。”
“才不是!”
“好了好了,已经快到校长的办公室了,不要再狼嚎了。”
“到底谁是罪魁祸首?!”
罗郁带着白士诰在一座灰色粉刷过的小屋前停下。
“这就是校长的办公室了,为了防止以后还要来小诰你最好还是记住路。”
“为什么要以我会经常被传见为前提....”
灰色的小屋周围种满了翠绿的竹,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学校里的篱笆围住了这一大丛竹子。
小型的观赏用的水车看起来年事已久,发出吱啦吱啦的摩擦声。
罗郁没有理会白士诰的碎语,推开了看起来就很厚重的木质的门。
“校长,我把他带来了。”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押送犯人。
“辛苦你了,先坐到那边的位置上歇会吧。”
有些低沉的声音从白士诰面前传过来。
办公室里摆放着有上个世纪感觉的木椅木桌,桌上还放着一套制作精致的陶瓷茶具。
校长坐在占地不小的木桌后面,支手托下巴微笑地看着白士诰。
白士诰偷偷看了一眼宽敞的办公室周围,从担任自己班主任的邱文老师到光头年级部主任,所有自己能叫得上号的、认识的老师都坐在旁边表情严肃地喝茶。
“你就是白士诰同学吧?”
“是!”
由于过于紧张,白士诰破音了。
“不要紧张,这次叫你来并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错事。”
白士诰还是在偷偷地颤抖。
没有开灯的办公室光线很暗,周围又坐着一圈教师,原本面相就有些凶恶的校长支手的笑脸看起来更有恐怖的感觉。
似乎下一句就要说出“毕竟老夫也不是恶魔”这样的话。
“白士诰同学,你母亲是Aoyama的店长是吧?”
“啥?”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白士诰不知如何回答。
“老夫的女儿在贵店打工时受到令堂不少照顾,有时间替我感谢一下。”
“好、好...我家店里有人长得像校长吗...”
白士诰对这出乎意料的展开不知作何反应。
“你不认识吗?虽然老夫说来有些主观,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而且胸部也很大的女孩,要不要老夫给你介绍一下?”
“知、知道了!我会转告家母的!”
看着“噗哧”笑出的罗郁,白士诰连忙堵住校长的嘴。
“那个小女娃子,整天晚饭不回家就知道待在她打工的店里,不知道老夫有多担心她遇到意外...这就是叛逆期吗?老夫也没有什么阻拦,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结果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论条件没有多少人能比得上她呀...”
看起来西装革履很威风甚至有点黑道中人感觉的校长,在白士诰的面前开始为自己女儿的事情碎碎念。
就像是黑帮老大在要被处理的犯错小弟面前穿着围裙为晚饭困扰。
“那个...校长?把我叫来就是要说这些?”
白士诰似乎理解了为什么明路中学会有着宽松的校规。
“咳,现在不紧张了吧?不紧张就开始说正事。白士诰同学,你先坐到罗郁那边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校长咳了一声。
听到“正事”两个字,原本因看到校长为女儿头疼而表情放松的周围的教室,端正坐姿表情又严肃起来。
“感觉像是黑社会在开会讨论要办掉哪个人...”
“学校的紧急会议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这叫人怎么习惯啊...”
“小诰的话还不是立刻就能适应了?”
“不要提到我的黑历史!”
“哼哼哼~”
“白士诰同学,今天老夫把你传唤来,是为了宫诗楠同学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士诰身上。
白士诰第一次感到这种被一群大人用严肃眼神看待的压迫感。
“宫...?”
“根据邱文老师和罗郁的说法,你和宫诗楠同学的关系不一般,对吧?”
“这、这是有原因的!宫的情况比较特殊...”
“小诰,冷静一下,校长不是那个意思。”
“白士诰同学,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根据老夫得到的消息,你是负责照顾宫诗楠同学的人,是吧?”
“哎?”
“宫诗楠同学的情况校方都已经清楚了。前一段时间宫诗楠同学的监护人——你应该认识,宫诗盈同学,也是我校的毕业生,已经来学校说过她的情况了。”
“诗盈姐专门来过学校?”
“出于一些原因,她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宫诗楠同学的情况。”
“原因无非就是想要保护宫诗楠吧,诗盈学姐妹控的事情在上几届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吗?”
“诗盈学姐可是全校明星级的人物,现在的新生连她的神话都不知道了。”
“一会请务必详细地给我讲讲。”
“宫诗盈同学专门请求校方一件事,希望校方能够帮助宫诗楠同学回归正常。明路中学的办学理念就是要接纳并培养各种学生。所以老夫当时就答应她的请求了。”
“回归...正常?”
白士诰读出一点不对劲,却解释不清。
“为了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老夫就用这几个星期观察了一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是宫不能自理的原因吗?”
“那种深层次的东西老夫还没有弄清楚,老夫得到的结论是,你还有其他两个人——是叫罗弘和沙平姬吧,其中一个似乎还是罗郁的弟弟——可以担任让宫诗楠同学回归正常的任务。”
“不就是把锅甩我们头上吗?!”
“不要把老夫说的那么难听嘛。如果不是信任你们三个,特别是你,老夫是不会把这项任务交给你们的。说实话,老夫曾经考虑过罗郁。”
“那为什么放弃了?”
“她明年就毕业了。”
简单的道理。
“另外,老夫跟罗郁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她点名说你适合。在老夫观察来看,你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罗郁姐你也参与拖我下水的事了吗?”
“只是推荐人选而已。”
“那么,由于宫诗楠同学的身份对我校来说比较特殊,她的事情必须得到解决。所以这项任务你不能拒绝。”
“直接把我的后路断了吗?”
“把各位老师叫来,也是为了这个。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他们协商,包括老夫在内所有人都会在校规允许的范围内给你们最大的援助。”
“怎么感觉我突然就拥有了特别大的权力...”
“既然白士诰同学答应了请求,这个会议就结束了。”
“只是单方面强加给我事情做吧?!”
“难道你想拒绝?”
校长瞪了白士诰一眼,充满了威压。
“不,我很乐意。”
似乎不接受就会被当成偶像出道,白士诰选择了认怂。
“好。以后有什么需要网开一面的事就直接来办公室找老夫就行。”
说完像是黑道上关照人的话后,校长站起身,很霸气地一挥手。
“散会!”
所有人在白士诰吃惊的目光下“腾”地一声整齐地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就像是电影里黑帮会议散场的场景。
“罗郁姐。”
白士诰戳了戳罗郁。
“怎么了?还想让我带你回去?校长都说了以后有事找他,你连路都不认识?”
“虽然确实有这方面的请求,但我并不想说这个...”
“你想说什么?”
“这个学校真的没问题吗?!”
“学校有没有问题我不清楚,但是校长是个很好的人肯定没问题。”
“虽然的确是但这样强行把事情加到学生身上真的可以吗?!”
“那是校长信任你的表现。看来这几个星期你表现不错嘛。”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观察的我们...”
“这就是秘密了,校长的手段可是连我都摸不清楚的。”
“就是这样才感觉可怕!”
“不要抱怨了,既然校长把这个活安排给你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吧。”
“怎么可能?!根据诗盈姐的说法宫只需要在我家待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在学校里呢?”
“在学校里只需要最低限度的带路一类的工作应该就可以了。我一点都不想搞得这么麻烦。”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看着宫诗楠而什么都不做吗?”
“你这已经快成性骚扰了...”
“小诰,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个工作是非你莫属。”
“因为我看起来像一个家庭主夫...?”
“有这方面原因,但不止。”
“还有什么...总不能是我会做甜点可以满足宫的胃口吧...”
“剩下的原因我就不能说咯,要靠你自己去发掘。”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信息....”
“一开始我是反对让小诰负责宫诗楠的事的,因为你肯定会把自己卷入得太深。”
“我像是那种会闲的没事引火上身的人吗...”
“后来和林阿姨谈了一会后就决定向校长推荐你了。”
“就是刚才看的那些无聊的聊天吗...说起来你们聊天之间的时间间隔真长呢...”
“毕竟是一边处理学生会事务一边聊的嘛。”
“请好好处理自己的工作!”
“好了好了,总之,有一些原因,我和林阿姨都很想让你去处理宫诗楠的事。”
“你们的动机太不正经了!”
“还有,如果你真的不想负责这件事的话,我会给校长说清楚。到时候会找罗弘或者其他人接替你。”
“什么...?”
“你再好好想一想,自己要不要把宫诗楠让给别人。”
“你在说什么...我肯定是不想惹太多麻烦的啊...”
“真的吗?”
“罗郁姐你是知道我以前的事的...所以...”
“罗弘他们说的社团也是吗?因为不想麻烦所以不去做?”
罗郁打断白士诰的话。
“罗弘都告诉你了?”
“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弟弟,有什么事都会和我讨论的。阿诰,我的想法和她一样,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怎么可能!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做什么会招惹麻烦的事了!”
“但是小诰...”
“没有但是。我回去了,还要带着宫一起回家。再不回去她会不开心的。”
白士诰背对着罗郁,没有看到她咬牙的表情。
白士诰回到教室时,看到宫诗楠正像小动物一样紧紧抱着沙平姬的胳膊。
“士诰士诰!诗楠同学现在可是叫我‘平姬’哟!”
白士诰没有理会挥手大喊的笨蛋。
他注意的是罗弘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教室门口。
“怎么了?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站在这?”
“宫诗楠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我,一看见我就缩起身子。所以我就让沙平姬看着她,我在这站着等你了。”
“你没做什么吧...”
“我像是会对女孩子做些什么的人吗?”
“不像。”
白士诰认识的罗弘是一个在自己面前神经病在别人面前懂礼识仪的别人家的孩子。
“算了...这个回头再说...刚才阿姨给我电话,问我你和宫诗楠怎么还没回去。”
“老妈...?我的手机怎么在静音上?你怎么说的?”
“老实回答的呗,就说你被姐姐拉走了。她让我告诉你从姐姐那回来后就赶紧回去,不然月饼的材料就来不及准备了。”
“果然是想拿我当劳动力!”
“还有一件事,社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你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冷静再说。”
“我已经够冷静了。”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当然不引火上身。”
“果然是这样想的吗...姐姐刚才给我发信息,让我叫你再考虑考虑。”
“你都知道什么了?”
“姐姐把校长说的话和她说的话都发给我了。说实话,你真的该...”
“不用再考虑了。”
白士诰打断了罗弘的话。
“阿诰!我的想法和姐姐一样。宫诗楠她单独对你敞开心扉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只是你照顾她所以你是特殊的那么简单。”
“那对我来说无所谓了。反正很快就可以不用管她的事,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做贼似的隐瞒来隐瞒去的。要是再真的搞那个社团,肯定脱不了身。我不想惹上麻烦的事。”
“阿诰...”
“等到宫从我家搬走之后我就不再接管照顾她的事了。我只是想过上普通的高中生活。”
白士诰说了一番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气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最好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
“好了,我该带着宫回去了,不然月饼料真的不够用了,要是材料不够的话可就没有你的那份了。宫!走了!”
宫诗楠听到白士诰的声音,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才像是看到救世主般扑向白士诰。
“阿诰,你最好再想想......”
白士诰没有听罗弘下面的话,转头带着宫诗楠走向教学楼的门。
电车正是最拥挤的时候。
白士诰让宫诗楠坐在仅剩的一个座位上,自己站在座位旁边为她遮挡来往的人。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互动,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最好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吗?”
白士诰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我这就是最冷静得出来的结果...罗弘那家伙明明什么都不清楚...”
“白...”
正当白士诰思索着刚才的事情时,宫诗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
“白认为我是麻烦吗?”
“怎么可能?”
白士诰觉得宫诗楠应该是看了母亲放在家里的少女漫画,而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白认为照顾我很麻烦?”
“麻烦是麻烦,但...不讨厌吧...”
白士诰挠着自己的脸,说出了自己有些难为情的心里话。
“白更喜欢能照顾自己的我?”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吗...?”
白士诰突然发现宫诗楠的表情好平常有些不一样,多了一分说不清是坚决还是什么的感觉。
“所以白才会跟平姬他们说那些话吗...”
“啥?”
宫诗楠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白士诰立刻意识到,宫诗楠误会了什么事。
“不不不,社团的事只是说还有待商榷,然后我说的麻烦一类的也只是单纯的发牢骚,完全没有讨厌宫的意思哦!”
“白一直在说的一个月...还有正常生活...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不是,只是说诗盈姐一个月就回来,我就不用这么麻烦的照顾你了...你看,每天要叫你起床帮你穿衣服,我可是男生耶,在很多方面不是很方便吧?是吧?”
白士诰紧张地对眼神渐渐变得空洞、阴沉的宫诗楠解释。
因为太紧张,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咬了好几下舌头。
“白说不想和我有牵连...”
宫诗楠的脸上又添了一分难过。
“原来这家伙脸上还能有这么复杂的表情吗...”白士诰心想。
“我没说过那种话啊?”
“白说不想再管我了...”
“那、那只是气话,诗盈姐都说说什么把你拜托给我了。虽然有些不恰当,但我的意思是等你搬走之后我就没那么多事需要管了...!”
白士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很容易招致误会。
“白...”
宫诗楠露出了白士诰似曾相识的伤心表情。
电车刚好到站。
宫诗楠夺门而出。
“那家伙真的误会了好多事啊...”
白士诰跟下了电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反应这么剧烈...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会应该好点吧...”
过了不久,白士诰改变了注意。
“喂!宫!你就算生气也不要走相反的路!”
迷路的少女依然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