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唉...”
白士诰趴在桌子上,长叹了好几口气。
“不要在我们面前这样叹气嘛,好运都会被吹走的。”
“你还相信那种话吗...都多大了...”
“从小爸爸妈妈就是这样告诉我的,肯定要相信呀。”
“有时候沙平姬这样真的挺可爱的。”
“阿诰,你把我们叫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白士诰、罗弘、沙平姬三人又一次在Aoyama靠窗的位置坐到一起。
“不用我说吧...”
“诗楠同学的事情?”
“是啊...那家伙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我了...”
刚开始,白士诰还以为宫诗楠是受母亲收藏的少女漫画影响而情绪变得有些不稳定。
到后来才发现,宫诗楠是真的误会了白士诰说过的话。
在家里的时候宫诗楠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除了吃饭和去洗手间外,白士诰就没有见到过她。
“本来还以为宫可以帮我做一点像是调拌豆沙之类的工作...结果一整天除了午饭晚饭的时候都没从房间里出来。”
而且因为多了要送给沙平姬的那一份月饼,白士诰的工作量又多了不少,结果累的他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在学校的时候,宫诗楠和开学第一周一样,完全不理会白士诰。
白士诰递给她午饭时,宫诗楠就会用带有歉意的眼神看他一眼。
虽然在白士诰看来宫诗楠有些自责又有些闹别扭的眼神很可爱,但终归很让人担心。
“而且那家伙也不让我叫她起床,结果迟到了好多次啊!”
还出现了类似忘穿内裤一类让白士诰崩溃的事情。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罗弘和沙平姬悠闲地喝着咖啡,看着熙熙攘攘的窗外。
“这几天你都抱怨过多少次了...你的那些话我都快背下来了...”
在因社团的事第二次吵架后,白士诰和罗弘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提起令他们两次闹别扭的不愉快话题,因此关系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啊?每天这样过得胆战心惊很难受的。”
“给她解释清楚不就好了?我和沙平姬也可以给你作证。说起来当初你要是同意社团的事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她一直在躲着我啊,你以为我不想解释清楚?”
“那我就没办法了...”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那给诗楠同学发短信解释呢?”
“也试过了。”
“效果怎么样?”
“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一条短信,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一封回信都没收到。”
“会不会是她不会发短信?”
“我猜着有这个可能。”
“教给她不就好了?”
“她一直在躲着我,我该怎么教她?”
“那...字条呢?”
沙平姬赶紧转移开话题。
“留过不少了。”
“有回复吗?”
“有。”
“这不挺好的吗?上面写的什么?”
“上面都是老妈写的‘不道歉可不行哟’这样的话。”
“原来不是诗楠同学的回话吗?!”
“她连房间门都不出怎么才能看到我写的字条啊...”
“不可能从来都不出门吧...”
沙平姬也没有了办法。
“阿诰,你在短信上和字条上写的什么?”
罗弘似乎想到了什么。
“像是‘不要生气了’、‘我错了’一类的话。怎么了?”
“......”
“......”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啥?”
“士诰,你觉得诗楠同学现在是什么状态?”
“生气啊。”
“为什么?”
“被别人说成是麻烦,还被讨厌,任谁都应该是生气吧?虽然是宫她会错意了...”
“......”
“阿诰,如果是你被我们说成负担,你会怎么做?”
“看看哪里可以改一改...啊!”
白士诰顿悟般地叫了一声。
“想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笨蛋啊!””
白士诰被两个人狠狠骂了一顿。
“你们的意思是宫不是在生气而是自责?”
“没错。照常理来说被别人说是麻烦而且还有一点自觉的人都不会生别人的气吧...能有你这样的想法也是很稀少了。”
“那就能说得清为什么宫不回复我给她写的话了...”
“人家本来就在消沉地自责,结果你又火上浇油。”
“宫诗楠把自己关在屋里是有惩罚自己的意味吧。”
“那我该怎么办?现在误会不是更深了吗?”
“就趁这个假期,找个机会用教她生活技能的借口把她从房间里弄出来。”
“嗯嗯。”
“然后,在教她做家务的时候给她解释清楚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没必要拿笔记下来吧?”
“写一个作战计划不挺好的吗。”
“随你...这样一来,既可以解开你和宫诗楠的误会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生活白痴的情况。”
“好的...然后呢?”
“然后就该你制定详细一点的计划了。”
“你没有吗?”
“我不清楚宫诗楠到底失常到什么程度呀,光凭你给我说的那些事推断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好吧...那就先写几个看看...”
罗弘和沙平姬细细地品尝着Aoyama引以为傲的蛋糕,做好了长期等待白士诰写出计划的准备。
出他们所料,白士诰很快写出来三个方案。
“挺快的嘛,让我看看...罗弘,快打110!”
“为什么?这上面写了什么...你脑子有问题吗?!”
“我写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沙、沙平姬,不要真的报警啊!我是冤枉的!”
白士诰的本子上写着如下的内容:
1.教给宫自己穿衣服,特别是穿好内衣。
2.教给宫自己穿袜子。
3.教给宫自己穿鞋。
“虽然完全没有想到诗楠同学连自己穿衣服都做不到...但你真的没想趁机骚扰人家吗...?”
白士诰费劲口舌解释了半天,才让沙平姬半信半疑地放下已经拨好号码的手机。
“完全没有。”
“那也很有问题。阿诰,你是想看宫诗楠的身体看一天吗?”
“当然没有...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有点变态...”
白士诰又看了一眼自己写下的方案,自己否决掉了。
“这样呢?”
“洗内衣也否决掉!”
“士诰真的没有性骚扰诗楠同学的想法吗...”
“怎么可能有!”
在经过无数次的修改、被骂后,白士诰终于写出来了可行而且不会遭到限制的计划。
2 作战计划·Ⅰ 先把宫叫出房间
午后一点,白士诰站在宫诗楠的房门前。
“咚、咚、咚”
白士诰紧张到难以分辨出自己的心跳声和敲门声。
说到底,罗弘的想法也只是推测,万一错误了只会加深白士诰和宫诗楠间的误会。
“算了...试一试吧...不试永远都是这样子...而且再怎么样也得强行拉她出来吃午饭...”
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简简单单闹别扭而不想见到白士诰的宫诗楠到现在也没有走出房门吃午饭。白士诰因此非常担心。
他握了握拳,在内心给自己鼓了股劲。
“喂!宫!我有些话要给你说!”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果然没有效果吗?”
正当白士诰想要走回房间用手机问母亲客房备用钥匙的位置时,房门响了。
“什么事?”
睡衣不整齐而且一头乱发的宫诗楠出现在白士诰面前。
休息不好而显露出疲惫的眼睛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你这家伙...”
白士诰刚想责备她不好好休息还不好好吃饭时,他收住了嘴。
“如果诗楠同学出来之后状态不好,你千万不要说她什么。那样只会让她的心里负担增大,起反效果哦。最好是找什么像是午饭这种比较轻松的内容。”
沙平姬在上午给了白士诰一条这样的建议。
“咕噜咕噜咕噜~”
正当白士诰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宫诗楠的肚子提供了绝佳的话题。
“咳咳...没吃午饭饿了吧?”
“嗯...”
宫诗楠别开视线,没有直视白士诰强逼自己做出的微笑。
面无表情却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非常可爱。
“那赶快吃饭吧,咖喱凉了可不好吃。”
宫诗楠乖乖地跟在白士诰身后,坐在餐桌旁乖乖地等待白士诰为她盛出放在锅里保温的咖喱。
“白...也没吃饭吗?”
“嗯。把一个没吃饭的家伙放一边自己美滋滋地填饱肚子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而且,咖喱这种东西就是应该一起吃才最好。”
白士诰饥肠辘辘地把面前的食物往嘴里送。
“嗯...!”
刚把勺子送到嘴里,宫诗楠的眼就放出了光。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说起来这是宫第一次在家里吃我做的咖喱来着,都在我家待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尝过我最早学会做的东西。”
“比学校的好吃。”
“那是当然,毕竟学校劳技课上的材料也就那些嘛。材料受限能做成那样的味道就很好了。”
“材料受限?”
“劳技课上的食材基本都是按照食谱或者老师的习惯准备的。咱们那个劳技老师很喜欢辣,所以准备的材料也是辛辣的调味料偏多一些。”
当时的白士诰专门控制了调味料的量,才让喜欢甜而不喜欢辣的宫诗楠能填饱因运动而咕噜咕噜叫的肚子。
“在家做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比如说今天,在煮咖喱汁的时候我专门多放了一些苹果,这样以来甜味更浓而且口感也更顺滑,更适合比较喜欢吃甜的宫。”
“嗯嗯。”
已经吃完自己盘中食物的宫诗楠兴致勃勃地听着白士诰的料理课堂。
“还要吗?”
“嗯!”
美美地填饱肚子后,白士诰和宫诗楠坐在茶几旁偷吃林清姗用来犒劳自己而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的布丁。
“白,还有吗?”
“没有了。就算有也不能吃了,你是想变成肉丸那样的胖子吗。”
“喵?”
趴在沙发另一端的肥猫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叫了一声。
“唔...”
宫诗楠不开心地抱住肉丸,发泄似的捏它的爪子。
“呼...”
察觉到气氛轻松了不少,白士诰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察觉到这是解开误会的好时机。
“宫,我有话想说...!”
然后及时收住了嘴。
“千万不要直接跟诗楠同学说‘这是误会’之类的话,那样听起来很假的。她肯定会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沙平姬还给了白士诰另一条建议。
“嗯?”
宫诗楠抱着肉丸,歪头看向白士诰。
肉丸也跟着她做出像是歪头的动作。
“好可爱...咳咳...难得有时间,要不要帮我做一些家务?”
和罗弘预测的一样,宫诗楠的眼睛立刻充满了期待。
“要!”
“不过先说好。”
“嗯?”
“先把你的睡衣和头发整理好,特别是睡衣!赶快换一件便服!”
露出度不高的睡衣被弄乱后微妙地让一些地方若隐若现,白士诰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作战计划·Ⅰ 成功 ✔
作战计划·Ⅱ 让宫收拾自己的床铺
替宫诗楠整理好仪容之后,白士诰带着她走到宫诗楠借住的客房。
“白是要干什么?”
“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好你的床铺。”
虽然不至于堆满不穿的衣物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宫诗楠的床仍称不上整齐。
被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枕头歪斜地躺在床边,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床单的四个角像屋檐一样翘起来。
“床铺不整理好,特别是被子不铺平晾晒的话,很容易生螨虫哟。”
“螨虫?”
“一种小虫子,体形非常小,人的肉眼很难观察到。”
“很不好吗?”
“很不好。一般家里常见的都是尘螨。尘螨的身体、代谢物都是过敏原,接触太多很容易引起皮炎、鼻炎一类的病。”
“没有那种病。”
“除了尘螨还有一种叫做蠕形螨的螨虫。”
“蠕形螨?”
“这种螨虫和尘螨不一样。尘螨致病是通过排泄物、分泌物一类的东西,而蠕形螨本身就是一种会寄生在毛囊和皮囊里的寄生虫。不过蠕形螨一般不会出现在被褥里。”
“那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有它。”
“喵?”
这时,肉丸因无聊跑到宫诗楠的房间里看两个人在干什么。
“肉丸?”
“蠕形螨的第一寄主一般都是宠物或者牲畜。但在繁殖期,蠕形螨的卵很容易通过到处乱跑的小动物散布在垫子或者床铺上。肉丸不是经常跑到你床上打滚吗?”
“嗯。”
“说不定哪天打滚的时候就把蠕形螨的卵留到你的床上了。蠕形螨以毛囊、皮囊里的各种内容物、分泌物为食,很容易导致皮肤变差,继而引起一些严重的皮肤病。”
“好可怕。”
“是吧?更糟糕的是,一旦染上蠕形螨寄生导致的蠕形螨病,就很难通过短期方法治疗。治疗期间也不能摄取蛋糕、巧克力之类的含糖较多的食物和炸鱼、炸鸡块那种油炸食物。”
“太糟糕了。”
白士诰愉快地看到宫诗楠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既然宫这么有干劲,那就赶快开始吧。收拾完床铺顺便再给肉丸洗个澡。”
“哦。”
“一等。”
宫诗楠刚想模仿以前白士诰把被子铺开的动作,白士诰就叫住了她。
“你先换上这些东西。”
白士诰拿出了母亲藏到他衣柜里的带着浮夸镶边的围裙、大大的蝴蝶结和一个不明所以的白色布制发箍。
“这是什么?”
“这是老妈脑子发热买来不好意思放在自己衣柜所以放在我衣柜里的衣服,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白士诰当然不会这么说。
“围裙是为了防止衣服上的脏渍弄脏被子床单一类的东西,蝴蝶结是用来固定好围裙,发箍是用来固定好头发以防头发落到床铺上的。”
“好专业。”
宫诗楠并没有怀疑白士诰的临时想起的借口。
“是、是吧?赶快换上吧。我去外面等着。”
白士诰的衣柜里还有一件黑色的连衣短裙和两件分别是黑白两种颜色的吊带袜没有拿出来。
为了防止宫诗楠起疑心,他决定暂时还是把这三件衣物藏起来。
等以后有机会再忽悠宫诗楠穿上。
某一天,白士诰被母亲叫出去跑腿或者拉到店里做苦力,回到家后。
“欢迎回来!”
穿着女仆装的宫诗楠站在玄关,温柔地迎接他回家。
“是先吃饭还是先休息一会呢?”
“先歇一会吧,这一天实在是累得够呛。”
一边说着,白士诰把疲惫不堪的身体投到沙发上。
“需、需要膝枕服务吗?听说这样可以更好地放松...”
宫诗楠发红的脸出现在白士诰面前......
“换好了。”
宫诗楠的声音打断了白士诰的妄想。
“挺、挺快的嘛...感觉怎么样?”
白士诰结结巴巴地回答她。
“有工作的感觉了。”
宫诗楠很满意地在白士诰面前转了一圈。
不出白士诰所料,这几件用来满足眼福的衣服非常适合宫诗楠。
白色的发箍非常适合宫诗楠乌黑富有光泽的头发。
大大的蝴蝶结搭配上她没有表情的面容,反差感产生了绝妙的反应。
最值得称赞的是镶满强调可爱而非使用的镶边的围裙。
正面看来充满了白士诰以往没有在宫诗楠身上见到过的活力和无法抗拒的清纯可爱。
然而,一旦转身,围裙的几条绑绳完全遮不住宫诗楠嫩白的肩膀和后背。从侧面看来微微隆起、若隐若现的关键部位更引得白士诰浮想联翩......?
“你为什么把衣服给脱了?!”
“不用脱吗?”
“当然不用!谁告诉你穿围裙的时候要把衣服脱下来的?!不要再转身了!快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白士诰退到走廊的墙边,捂住自己的眼睛保护精神健康。
“这本书。”
“什么书?这不是我的漫画吗...?你没有往后看吧?!”
明显是男性向的漫画被宫诗楠拿在手里,翻到了作为福利出现的裸体围裙彩页。
“没有。”
“还好...”
“?”
“没什么!为什么这本子...这本书会在你这里?”
“带来的书看完了。”
“然后呢?”
“清姗帮我找书。”
“果然是那个老妈干的!”
白士诰决定一会就把自己珍藏的书籍换一个地方藏起来。
“为什么会找到这本书?”
“清姗说白很喜欢。而且上面有怎么做家务。”
“那没有任何参考价值!那里面的家务你所理解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赶紧把那本书扔到一边然后找件衣服穿上!”
“哪一件?”
“随你喜欢!”
“那就这样。”
“我这就去给你找一件适合的衣服换下来!等等!不要在我面前脱围裙!”
在林清姗的助攻(?)下,宫诗楠换上了一整套女仆的装扮。
“首先,先把你的被子收起来。”
阳光明媚的午后,穿着旧T恤旧休闲裤充当家居服的男孩站在穿着整洁女仆装的女孩身旁,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打扫、整理床铺。
“这是什么超日常画面...”
白士诰心里这样想着,却仍忍不住在指导宫诗楠的同时偷偷看她一两眼。
林清姗突发奇想买来的衣服如同专门定制,宫诗楠穿来正好合身。
她精致的面容异常适合突出可爱的服装。
白色的喀秋莎为原本有着难以接近气场的宫诗楠添加了一分亲近感和让白士诰微妙有些内疚的顺从感。
经过林清姗后期修改而变短的裙摆正好能容下强调华丽的围裙,大大的蝴蝶结为这一身衣装定下了画龙点睛的一笔。
白士诰从未见过的认真眼神更契合了不擅长家务的女仆这个矛盾却很有趣的角色定位。
“然后呢?”
宫诗楠把被子团成一团,转向走神发呆的白士诰。
“把被子放到阳台,晒一下午。”
“为什么?”
“阳光中的紫外线可以杀死被子中的螨虫,而且晒过的被子暖暖的很舒服,还有一种很难描述的闻起来很棒的味道。”
有人说那种味道的螨虫尸体被阳光烤熟之后的味道,但没有任何证据。
白士诰不打算告诉宫诗楠这些可能会影响她晒被子兴趣的情报。
“今天的太阳很好,很适合晒被子呢。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宫诗楠抱着一大团被子,吃力地走向阳台。
看热闹的肉丸也边跳边跑地跟着宫诗楠跑到阳台。
“接下来再整理一下你的床单。”
白士诰帮宫诗楠把被子放到晾衣架后,两人回到了房间。
“为什么要用床单?”
“好问题。其实床单在一定程度上并不会对床垫的性能有什么改善,毕竟只是一块看起来好看的布。但是,它可以让清理床和床垫卫生变得更简单。”
“为什么?”
宫诗楠好学地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床垫和床单,一个是一大块垫子,一个是薄薄的一块布,哪一个更容易洗干净?”
“床单。”
“所以,把更容易清洗的床单铺在床垫上面更有利于床上卫生的打扫。”
“好厉害。”
宫诗楠没有表情的面庞和平淡的语气跟她有些感叹意味的话完全不搭。
“所以现在就是要把床单铺平,然后再用掸子把上面可能有的灰尘打扫干净。”
“不用洗吗?”
“一般来说都会洗一洗,毕竟水洗再消毒才是最好的清洁方法。但是,”
白士诰故作玄虚地停顿了一下,等宫诗楠提问。
“但是?”
宫诗楠不负他的期望。
“现在已经...”白士诰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3点了,要是现在洗的话晚上就来不及用了。”
“没有备用的吗?”
“你还懂一点家务的嘛。”
“这本书上说过女仆经常会拿自己备用的床单换主人用脏的床单。”
“不是让你把这本书扔了吗!不要参考那本书上的内容。”
“这是备用的。”
“不要随便用刚学会的名词!话说你到底有几本这样的书?!”
宫诗楠没有理会白士诰激烈的反应,白士诰干脆直接把自己不能见人的漫画抢了过来。
“真的得把这些换个地方放了...”
“为什么没有备用的?”
“因为我家没有适合这个床尺寸的床单,也很难买到这个大小的。”
白家客房的床垫的尺寸非常微妙,一个人睡有些大,两个人睡有些挤。
曾有一次罗弘罗郁到白士诰家里玩时,因为太晚没有回去。
不知何时,白稼祥在书房睡着了,白士诰只能把自己的房间让给罗郁,自己和罗弘挤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床上。
因为两个人睡有些挤,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和罗弘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人都在地上。
“为什么要买这样的?”
“谁知道那个老妈是怎么想的,当时我跟着她都劝不住...咳咳...总之,先把床单铺平,再用掸子和除尘贴清理干净。”
宫诗楠没有继续问下去,乖乖地站在白士诰身边看他演示。
“像我这样,把四个角都塞到床垫底下压牢。需要注意的是,要先扯一扯被单再塞,不然床单就会像气球一样鼓起了一块。你负责弄好那边两个角。”
“嗯。”
等白士诰演示完,宫诗楠立刻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不错,很快嘛。”
宫诗楠很快完成了自己分内的工作。
“接下来就是最后除尘的工作了。只用除尘贴就行了。”
“为什么?”
“一般只有在非常脏的时候才会用到掸子,平常用这个东西会很麻烦。这个客房在你来之前已经好好打扫过了,不会很不干净。”
“嗯...这个怎么用?”
宫诗楠接过白士诰递来的带手柄的滚筒,想不到和“贴”这种东西有任何联系。
“把专门用来除尘的贴纸贴到上面,然后直接在床单上滚就好了。”
白士诰拿出一大卷除尘贴纸,趁机手把手地交给宫诗楠使用方法。
“喵~”
出于猫的本性,肉丸看到宫诗楠手中的滚筒,立刻扑了上去。
“呀!”
弄了宫诗楠一手白色的猫毛。
“用贴纸粘一下就行,这种贴纸对皮肤没有多少刺激的。我把这家伙扔到客厅去。”
在白士诰把喵喵惨叫的肉丸提起来并扔到客厅的猫窝里回来后,宫诗楠已经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
只不过,宫诗楠爬在床上的动作非常微妙。
在白士诰的角度看来,林清姗故意改短的裙摆起不到多少遮挡作用。
被他忽悠着换上的白色吊带袜的吊带一览无余,内裤也若隐若现。
象征顺从的女仆装搭配上这样的动作和角度,让白士诰感到几分不妙。
“咳...宫,大致滚过一遍就行,不用太仔细,哪天有时间再洗一洗...”
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白士诰叫住宫诗楠,结束了整理床铺的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Ⅱ 成功 ✔
作战计划·Ⅲ(临时计划) 给肉丸洗澡
“喵!”
肉丸被白士诰抓住抱在怀里,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魔爪。
“接下来给肉丸洗澡。”
白士诰举起来肉丸展示给宫诗楠。
“哦。”
宫诗楠看起来很有干劲地回应了他。
“和清理床铺的理由一样,猫身上会藏着许多类似蠕形螨、跳蚤一类的寄生虫。一旦不勤洗澡,无论是对猫还是对人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对猫?”
“比如说肉丸,如果不常给它洗澡的话,它会痒得一直在地上打滚甚至用爪子挠自己。”
“好可怜。”
“而且要是感染上比较严重的寄生虫病,还会危及它的健康。特别是像肉丸这样年龄比较大的猫。”
“太可怕了。”
“不过,太频繁地给猫洗澡也不是很好。”
“为什么?”
“猫的毛上会产生一种油脂,可以保护猫不被水和尘土弄脏。而且猫在闲的没事的时候通过舔舐和用爪子顺毛的方式清理自己的毛发。”
看起来已经放弃抵抗的肉丸开始舔自己的爪子。
“所以,一般来说,现在这个季节,肉丸每个月都要好好地洗一回澡。今天正好到给它洗澡的日子了。”
白士诰把喵喵喵个不停的肉丸递给宫诗楠。
“拿好,不要让它跑了。”
“不要跑了?”
“这家伙和其它猫不一样,特别讨厌洗澡。嘛,十有八九是懒。”
宫诗楠和怀中的肉丸对上了眼神。
“喵!”
“不准跑。”
然后用更大的力气抱住了试图挣扎出去的白猫。
“为什么肉丸不会挖人?”
白士诰找猫用毛梳和专门用来给肉丸洗澡用的大盆时,听到身后的宫诗楠这么问。
“这个嘛...本来肉丸就是性情比较温和的布偶猫,再加上长得胖,而且年龄也不小了,已经9岁了。还有就是我和老妈经常给它剪爪子,就算挖人也挖不痛,甚至可以拿来挠痒...怎么了?”
宫诗楠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像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没什么...”
白士诰没有深究,继续准备给猫用的沐浴露。
“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猫和人一样,是很敏感很脆弱的动物,尤其是会对一些东西产生依赖感和熟悉感。”
说着,白士诰拿起看起来很旧而且和肉丸体型不符的毛梳。
“比如说这个梳子,是和肉丸刚到我家,只有一个巴掌大的时候,我用攒了好久的零用钱买的一样的。”
“为什么要买一样的?”
“并不是为了找麻烦才这样做的哦。刚才也说了,猫和人一样会怀旧。不知道别人家的猫是不是这样,只要换一个不一样的梳子,肉丸在洗澡时的反抗就会比平时更激烈。”
白士诰拿起毛梳比划了一下。
“肉丸会记住梳子的样子吗?”
“不仅样子,它连味道都会记下来。每次换新梳子的时候都要把新买来的梳子放到它的窝里蹭一蹭,好粘上它熟悉的气味。”
“好厉害。”
宫诗楠看了看挣扎无果开始喵喵喵地求情的肉丸。
“所以无论是沐浴露还是其它东西,都要注意。”
“这个盆呢?”
“这个盆可是真正意义上陪肉丸过到现在的。”
“质量真好。”
“当初我想着能让它在里面游泳,所以买了一个特别大的盆,没想到能用到现在。”
白士诰摸了摸陪伴自己和肉丸9年的大盆,无比怀念当初那个个头小小的、一看到放学回家就会喵喵喵叫个不停并缠住自己不放的小肉丸。
“虽然现在的肉丸也很好玩就是了...”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宫诗楠时,宫诗楠意义不明的话:
“你想要回到过去吗?”
她是不是也有无比想念的过去呢?
当时的宫诗楠在古槐树下想些什么呢?
为什么会突然对陌生的自己那句听起来很奇怪的话?
根据知道一点内情的罗郁和校长所说的“回归正常”这个词推断,宫诗楠说不定以前并不是现在这种毫无自理能力的样子。
她所怀念的过去会和这有关吗?
罗弘会不会也知道一些内情,才会推断出宫诗楠的状况。
不对,沙平姬当时也用和他一样的思路发觉到宫诗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原因,所以罗弘应该不知道罗郁所掌握的情报。
为什么宫诗楠会独对自己展现比较多的情感呢?
在开始照顾她之前,根据宫诗盈的说法,她就已经常提到自己了。
是因为在古槐树下遇到她了吗?
那当时的她到底在做或者在想些什么呢......
“白...”
宫诗楠的声音和拉扯打断了一边冲洗洗澡器具一边思考的白士诰。
“怎么了?”
“肉丸跑掉了。”
“你不是抱得很紧吗?”
“它用尾巴挠鼻子。”
“这家伙是成精了吗?!”
之后白士诰用了好久才抓住逃进宫诗楠房间的肉丸。
“等一会给它洗完澡再好好收拾一下你的房间。”
“嗯。”
客房里充满了白色的毛。
(盯...)
“你也想试着给肉丸顺毛吗?”
宫诗楠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士诰手中的毛梳和被白士诰按在盆里的肉丸。
(点头点头)
“给,我按着肉丸,你来给它梳。”
白士诰把毛梳递给宫诗楠,用两只手把肉丸控制在还没有倒上水的盆里。
“为什么要给它顺毛?”
“因为猫的毛发很容易打结,打结的话就很难把毛发上的脏东西洗下来。所以在给肉丸洗澡之前一定要先顺毛。有的时候还会出现结成球的毛,这时候就得用剪子给它剪下来了。”
白士诰一边用手抚摸肉丸的脑袋一边跟宫诗楠解释。
“穿着女仆装给猫顺毛...还真是超现实的画面呢。”
白士诰心想。
“好了,接下来就该给它冲澡了。”
白士诰拿起提前试好水温的一小盆水。
“宫,小心一下。”
“嗯?呀!”
白士诰把水淋到肉丸身上。
讨厌洗澡和水的肉丸立刻疯狂地甩自己沾湿的毛发,毛没有甩干,反而弄了宫诗楠一身水。
“不好意思呐,提醒晚了。”
白士诰一只手忙于淋水,一只手忙于控制住一直试图逃出浴室的肉丸,实在空不出手挠头。
“还好你穿了围裙,不然裙子就全湿了。”
宫诗楠摸了摸起到没想到作用的围裙。
“嗯...”
布料很薄的黑色连衣裙肩膀部分正好被打湿了。
白士诰有点印象的黑色肩带被看得一清二楚——是之前肉丸顶着跑出房间的哪一件,不过宫诗楠并没有发觉。
“这家伙穿得这么大胆的内衣吗...”
白士诰脑海里不由得开始幻想女仆装下面宫诗楠的装扮。
“白?”
还没有开始幻想的白士诰立刻被宫诗楠打断了。
“怎、怎么了?”
“水倒完了。”
“倒完了?什、什么时候...咳...现在该给肉丸打沐浴露了。”
在宫诗楠的帮助下,原本很麻烦而且会耗费很多时间的给肉丸打上沐浴露的工作很快完成了。
“这家伙还挺擅长照顾猫的嘛...”
在看着宫诗楠兴致满满地给肉丸清洗沐浴露和护毛素、擦干身体并用吹风机吹干毛的时候,白士诰自言自语。
“感觉像是养过猫的人呢...”
说不定以前真的有养过猫,不过是由宫诗盈照顾呢。
“白。”
“怎么了?”
“睡着了。”
“等它的毛干了之后就把它放到猫窝里吧。”
“嗯。”
宫诗楠更温柔地抚摸起舒服地呼噜呼噜叫的肉丸。
白士诰惊讶地发现,宫诗楠露出了开学一个月来自己未曾见过的温柔笑容。 作战计划·Ⅲ(临时计划) 成功 ✔ PS:两人又好好清理了一遍被肉丸弄乱的客房
作战计划·Ⅳ (尽可能)教宫做最简单的饭菜
等到把客房打扫干净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在不经意间落下了。
余晖透过窗子照进白家的客厅,射在已经换下女仆装穿上家居服的宫诗楠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超现实美感。
白士诰感觉自己可能在哪本(正经)书上见过这样的油画。
“感觉怎么样?”
“很有趣。”
“明天要不要继续尝试一下做家务?”
出于一些原因——其实是自己的欲望——白士诰没能找到机会跟宫诗楠解释一周前两人间发生的矛盾。
“嗯。”
宫诗楠立刻就答应了。
秋日的夕阳非常漂亮。
昏黄而带有着一丝惆怅的光线照在以暖色调为主的客厅里,营造了极佳的情调。
或许是太累,又或许是真的感受到了快乐的宫诗楠,嘴角终于松懈了防线。
她放松而又不失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已经睡醒的肉丸安静地趴在宫诗楠的腿上,享受着陪伴自己九年的朋友所不能带来的柔软舒适感。
白士诰有些羡慕地看着自己家的白猫。
太阳的高度又下降了一些,光线更暗却更柔和了。
“说起来,宫。”
“嗯?”
白士诰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宫诗楠。
她在给肉丸洗澡时露出的温柔笑容让白士诰久久不能忘。
他想趁这个氛围很好的时候问清楚借住在自己家的少女的过往。
“以前...”
还没等白士诰开口,手机的响声破坏了绝佳的气氛。
“老妈...?不好意思...我先接一下老妈打来的电话。”
“小诰?今天晚上我会早点回去,晚饭就拜托了~”
“哦...”
“你听起来不是很开心呢,发生了什么吗?”
“都是老妈突然打来电话的缘故。”
“打扰到你和小诗楠做什么事了吗~”
“才没有!”
刚才还很安静的白士诰突然的吼声吓得身旁的少女与猫震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宫。喂,老妈,一会等你回来再给你好好解释吧。”
“好~一会见~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哟~”
等母亲用不符合43岁女性的声音挂掉电话后,白士诰重新看向宫诗楠。
“白刚才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了...”
气氛被完全破坏掉,白士诰说不出刚才想问的话。
“嗯?”
宫诗楠怀疑似的歪头看向白士诰。
“咳...”对她这个动作没有抵抗力的白士诰咳嗽了一下,“刚才老妈打电话说,她今天会早点回来。”
“嗯。”
“所以要不要来看一下我怎么做饭?”
“嗯!”
第一次品尝到家务的快乐的宫诗楠眼睛泛起了白士诰今天见了许多次的光。
“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
厨房里摆着小白菜、胡萝卜、菠菜、鸡蛋和各种调味料。
“今天晚饭吃肉丸汤和酱油风味的炒胡萝卜条。”
“!”
“喵?”
宫诗楠一把抱住了好奇跟进厨房的肉丸。
“好残忍。”
“不是这个肉丸啦!”
白士诰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宫诗楠理解错今天给白猫洗澡的意图了。
“说的是真真正正的肉丸。”
他从冰箱的保鲜层里拿出中午提前放进去解冻的肉丸子。
“是这个可以吃的肉丸,不是那个身上全是毛的肉丸。”
“嗯...”
宫诗楠有些尴尬地放下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肉丸(猫),接过来白士诰递给她的肉丸(能吃的)。
“今天干了一下午的家务活,很累吧?”
“嗯。”
“肉丸可以很好地补充体力而且易于吸收,非常适合刚做过大量运动需要快速补充能量的人吃。”
宫诗楠看了看手里的一袋肉丸。
“这是前天老妈开发新的菜品的时候剩下的。”
看到宫诗楠瞪大的眼睛,白士诰赶紧补充:
“Aoyama不止卖甜品哟,在午餐晚餐时间还会卖一些简餐。所以不会用这些丸子做甜点的。”
“清姗...好厉害。”
“那个老妈在厨房里确实很厉害,只不过平时完全就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白士诰在宫诗楠期待的目光下开始准备晚饭。
为了在宫诗楠面前显摆,也为了激起宫诗楠对做饭的兴趣,他特意用单手敲开鸡蛋。
“我也想试。”
宫诗楠果不其然眼睛泛光地想要尝试。
正中白士诰的意图。
“好。不过在开始之前先换上围裙,不要脱衣服!”
宫诗楠换上了正常的围裙。
“在做饭之前先洗手。”
“嗯。”
“要洗干净哦。”
“嗯。”
宫诗楠以浣熊洗水果的热情认真地清洗自己的手。
“手洗好了。”
宫诗楠伸出经过水的渲染而闪闪发亮堪比精致瓷器的手。
“好,先试着打一个鸡蛋。”
“打一个鸡蛋。”
宫诗楠看起来干劲十足。
白士诰递给宫诗楠一个品相十分完美的鸡蛋。
“先看我怎么做,”白士诰又拿起一个,示范双手敲开鸡蛋,“像这样,轻敲碗的边缘,让它稍微裂开,然后再用手剥开。”
生鸡蛋柔滑地落进碗里,两个鸡蛋澄黄的蛋黄看起来十分诱人。
“不能用单手吗?”
“宫还是新手,先从最基础的双手打蛋开始吧。”
“嗯。”
宫诗楠没有坚持要使用单手,认真地模仿白士诰刚才的动作。
“啪”地一声,宫诗楠手里的鸡蛋敲开了。
蛋壳的裂痕十分完美,滑进碗里的蛋液也没有一片碎壳。
“干的不错,接下来...”
忙碌又负责的白稼祥除了中秋节春节这种团圆的节日外,都不会给自己放假。所以,即使是国庆长假的第一天,他也很少回家吃饭。
“三个人的话...五个蛋应该够了...接下来再打两个鸡蛋就好了。交给宫没问题吧?”
“嗯!”
宫诗楠很兴奋地答应了。
白士诰把肉丸和刚切好的姜丝放进已经烧开水的汤锅,转成小火。
“等个10分钟就好了......”
他刚想去切胡萝卜,就看到宫诗楠单手拿着鸡蛋。
“等一下.....哈?!”
宫诗楠潇洒地单手敲开鸡蛋,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弄好了。”
宫诗楠把碗递给白士诰。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白士诰当初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动作,然后试着练习。
在牺牲了数不清的鸡蛋后(全被他自己一个人吃掉了),他终于练成了现在迅速精准的单手开蛋技巧。
“刚才看白用一个手敲鸡蛋。”
“然后呢?”
“学会了。”
白士诰突然想起来之前的观察,自己面前这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少女,其实是个天才。
“现在开始炒胡萝卜条。”
“哦。”
白士诰故作淡定地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首先,把胡萝卜切好。”
“想试试。”
“不行,对宫来说很容易切到手,非常危险。”
白士诰拒绝了她的要求。
“不要。”
宫诗楠强硬地拒绝了白士诰。
“切到手很疼的。”
“不会切到手的。”
“......要小心哟。”
“嗯。”
见到没有劝说住的可能,白士诰不放心地把胡萝卜和菜刀交给她。
“就算是宫也不会切到自己吧...”
他转身去照看已经煮熟的丸子,着手把打好的鸡蛋放进开水漂成蛋花。
“白。”
“怎、怎么了?”
白士诰紧张地转过头。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新手不可能这么快做好切条的工作。
他做好了跑出厨房找创可贴的准备。
“切好了。”
“啥?”
“胡萝卜切好了。”
宫诗楠的手没有一处创伤。
“你以前做过饭吗?!”
案板上的胡萝卜条虽然不如白士诰自己切的细,但形状、大小都十分均匀,完全不像是出自新手之手。
就速度上来讲,她甚至已经超过了白士诰。
“没有。”
“那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见姐姐切过。”
“会怀疑你可能切到自己的手真是不好意思啊!”
“姐姐做的很好吃的。”
宫诗楠奇怪地看向突然朝天大吼的白士诰。
白士诰再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暂住在自己家的少女,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之后连炒制的工序都是宫诗楠在白士诰的极为简单的指导下完成的。
“见姐姐做过。”
“请不要再打击我的学习能力了!”
至少白士诰做不到看一眼就能学会的地步。 作战计划·Ⅲ 成功 ? 真的是我教的吗?是我教的吧?!——白士诰
“今天吃丸子汤吗,好香~”
林清姗到家的时候,晚饭刚好做好。
“吃饭之前先洗干净手。在外面忙了一天手不会多干净的。”
“可是在店里我一直戴着卫生手套耶,也有好好洗手。”
“方向盘上肯定都是细菌吧,赶快去洗手,不然不准吃饭。”
白士诰有些怀疑,自己和母亲的年龄是不是颠倒了。
“好~”
心情复杂地吃完这一顿由宫诗楠协作(?)完成的晚餐后,白士诰陪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幽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心仪偶像的林清姗不开心地往嘴里塞着作为零食的糖炒栗子。
“那是我剥好要吃的...”
白士诰面前已经剥好皮的栗子少了一半。
“嗯...好想看...”
被传教成功的宫诗楠伸手拿走了另一半。
“你们两个要吃的话自己剥啊...”
白士诰把另一盘还没有剥皮的栗子端到自己面前。
“说起来小诗楠比刚到家里的时候好多了呢,那时候坐在一起都不会搭理我。”
“是呀。”
白士诰回想起今天欣赏到的宫诗楠的表情...和服装。
确实比刚见到她的时候好了许多。
“诗盈肯定想不到吧!”
“是呀。”
“这样她回来的时候一定很高兴!”
“还有一个星期呢,不要想那么久远的事了。”
白士诰把剥好的栗子扔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糖香。
“咦?”
“怎么了?”
“说起来好像还没有给你们两个说呢。”
“什么?”
试着喂肉丸吃栗子却遭到拒绝的宫诗楠耳朵也颤了一下。
“诗盈她的计划改变了。”
“改变了?”
“她后天就回来哟。”
这一夜,明明没有喝咖啡,也没有故意熬夜看漫画或者新放映的动画,白士诰还是彻夜未眠。
只有在天边微微泛起光芒的时候,他才得以闭上眼休息一会。
原本温柔的阳光在他看来竟然如此可怕。
象征着宫诗楠借住在家里最后一天的降临。
3
10月2日,国庆假期的第二天,白士诰按照约定继续带着宫诗楠做家务。
“宫,你抓着那一端。”
“嗯。”
“好,一二,使劲!”
“呀!”
白士诰和宫诗楠在阳台上晾刚洗好的床单。结果在展开的时候,白士诰用力过大,宫诗楠没有站稳。
“没事吧?”
“好疼。”
“直接坐到地上当然疼了,来,歇一会再继续。”
白士诰递给她早上提前放进冰箱的麦茶。
“洗完床单干什么?”
“嗯...一会再清理一下肉丸的窝,再好好打扫一遍老爸老妈的房间和书房,至少把老爸弄乱的书好好收拾一下...”
顺便再把已经被发现的小黄书藏进书房——这种事当然要先支开宫诗楠。
“之后呢?”
“然后就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不过下午也没什么事做了...下午就休息一下吧,毕竟咱们两个这两天可是几乎把这一整间房子清理了一遍,连几个卧室的床单和被罩都洗了。”
“不要...”
“咦?”
“想继续和白一起做...”
白士诰先是误解了一会,才意识到宫诗楠是在说做家务这件事。
“可是确实没有什么事能做了啊...”
洗手间和浴室这种不算很干净而且很费力气的活自然是不能让看起来娇弱的宫诗楠做,更不用提没有专业知识就不能乱搞的厨房了。
“明天姐姐就回来了...”
“......”
言外之意就是一个月的借住生活就要结束了。
“宫...”
白士诰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刚认识了一个月的少女竟然会对自己家产生眷恋。
看着已经能够在自己展现不少笑容的她露出这样失落的表情,白士诰于心不忍。
“说、说起来家里有好多东西都用完了,像是盐啦、味精啦这样的调味料...”
白士诰看了一眼双手捧着茶杯却没有啜饮的宫诗楠。
她有些失神的眼睛又泛起了一点亮光。连耳朵和头发都像饿了一天看到食物的肉丸一样,抖了一下。
“还用用来给那个成天在外应酬的老爸解酒的酸奶也喝完了,昨天给肉丸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它用的沐浴露也快没了...”
肉丸听到自己的名字,溜到白士诰身旁,蹭了蹭他的腿。
“这家伙的猫粮也快吃完了,也该买一些了...好头疼啊...我一个人肯定拿不了...”
“嗯!”
如果有尾巴,那现在一定已经晃个不停了。白士诰看着虽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却能明显感到兴奋和期待的宫诗楠,想到。
“怎么了?宫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白士诰装作没有弄明白宫诗楠的意思。
“嗯!”
“太好了,有一个帮手好多了。”
他都有些无法忍受自己假装喜出望外的语气,但非常高兴的宫诗楠没有注意到。
“喵~”
肉丸也像在为宫诗楠重新打起精神高兴而喵喵叫着。
“这家伙其实能听懂人话吧。”
白士诰忍不住想。
加碘盐2袋 绵糖2袋 酱油2袋 醋1袋 各种香辛料 ......
下午两点,白士诰坐在电车的座位上,看着这份不像是高中男生会写出来的购物单。
“醋要不要多买一点呢...要不还是买一包棉糖一包砂糖吧,老妈不是很喜欢绵糖的口感...这家伙刚才吃饭的时候还那么精神,现在怎么就这个样了...”
他自言自语着不像是高中男生会说的话。
白士诰并不是一个人出来购物,而是和计划的一样,带着明天就要离开自己家的宫诗楠。
不过,坐在他旁边位置的宫诗楠正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侧着身子闭目养神。
简单地描述就是,宫诗楠靠着白士诰睡着了。
白家所在的小区以堪比别墅区的风景而在市里出名,也以和别墅区一样距离商贸区远而出名。
从白家到最近的大型商场,即使是坐电车也要近一个小时。
微微的香气从能感受到重量和温度的躯体传入白士诰的鼻腔,挑战着白士诰的自控力。
即使他通过看购物单、想购物流程的方式转移注意力,白士诰仍然无法抵御自己作为雄性动物的本能,忍不住偷偷看向宫诗楠的睡脸。
“这家伙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啊...这就是书上说过的...体香?”
对气味敏感的白士诰早就发现,宫诗楠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香气,而且并不是香水那种稍微有些刺激的气味,而是略带一点奶香、难以忘记而且难以抵抗的香味。
白士诰曾一直认为那是宫诗楠用的香氛或者其它什么用来净化空气的东西,毕竟住在别墅区的大小姐肯定会很讲究。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味道的来源。
而且知道,自己用来处理需求的书中有描写的体香,并不是天方夜谭,而是实实在在的香气。
“咳咳咳咳...这家伙原来有午睡的习惯吗...在学校里从来没有注意过...”
感到思想开始变色的白士诰,赶紧换而想其他事。
白士诰突然注意,靠着自己身体的少女的睡颜和以往自己叫她起床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不再是那种会让人忍不住再读一遍睡美人去确认不需要接吻叫醒的安稳却没有表情的睡脸。
而是明显带着如同做噩梦一样的表情。
紧缩的眉头和仿佛在呼唤什么不停微微张合的双唇让白士诰想要唤醒她,好帮她摆脱噩梦的折磨。
“明天...”
宫诗楠的嘴里吐出两个字。
“这家伙...不会和我一样没睡着吧...”
白士诰突然明白为什么平时不怎么睡午觉的宫诗楠突然会在这个时间靠在自己肩上打盹。
“宫...”
他忍不住想抚摸这个不想结束借住生活的少女,却又怕吵醒没能好好休息的她。
“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会吧...等到了站再叫醒你...”
白士诰感到一阵不妙的睡意袭来,即使精神再怎么抵抗,渴望睡眠的身体实在无法抗拒这一份难得的休息。
他的意识渐渐远去了。
“醒醒了,到站了哟,不要再睡了。”
“到..站...了...到站了?!”
提着绿色菜篮、面相和蔼的老太太被突然站起来的白士诰吓了一跳。
“不、不好意思...没想到在电车上睡着了...”
“哎呀哎呀,没什么。赶快把小女朋友叫起来吧。”
“昨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好...等等,她不是女朋友啊!”
“我家的小孙子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呢。”
老太太微笑着走下了电车。
“女朋友再怎么可爱也要节制哟,不睡觉是不行的。”
“您在说什么啊...怎么跟老妈一样...喂,宫,到站了,快起来。”
“白...再睡一会...”
白士诰最后只能把迷迷糊糊的宫诗楠抱下电车。
标准的公主抱赚足了路人的眼球。
“还要买什么?”
“我看看...接下来就是该去宠物店买肉丸要用的东西了...某种程度上不太想去啊...”
白士诰一手提着装满蔬菜和各种饮料的购物袋,一手拿着大半都打上对钩的购物单。
“要不要帮忙?”
“你是说这些东西?”
他提起来手中的购物袋。
宫诗楠似乎理解错了白士诰不想去宠物店的原因。
“嗯。”
“不用了,怎么能让女孩子帮忙提这么沉的东西呢?”
“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宫能帮我提着那些东西就已经帮上很多忙了。”
宫诗楠手中的购物袋装着一次性棉球、卫生纸一类占空间却不是很沉的东西。
总之两人手里购物袋的内容完全不像是高中生出门购物会买的东西。
“嗯...?”
白士诰趁机摸了摸宫诗楠的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脸都这么红了。”
“没、没什么...”
宫诗楠罕见地慌张了。
“好奇怪...这就是给肉丸买东西的宠物店了。”
“好大。”
两人站在一个以宠物店来说相当大的店面之前。
“很大吧?这可是全市最大的宠物店了。一般不怎么养宠物或不是很注意宠物的人都不会知道这家店。”
白士诰一边给宫诗楠介绍着叫做“Pets’ House”宠物店,一边推开大大的玻璃门。
“好奇怪的味道...”
“那是各种宠物沐浴露的味道混在一起当然不会好闻了。”
“这是干什么的?”
“第一层是专门给宠物做剪毛、洗澡一类宠物美容的地方。在某种意义上很方便喔。”
“为什么不把肉丸送到这里洗澡?”
“首先的原因是太贵了。”
“太贵了?”
“这里一套完整的剪毛、洗澡、烘干、护毛、梳理服务,大概需要200元左右。”
“200...元?”
别墅区家的大小姐果然对价格没有什么观念。白士诰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还记得你吃的紫薯糕吗?”
“嗯。”
“Aoyama的紫薯糕算是比较贵的了,一盒8个38元。”
“那200元...好贵!”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嗯?”
“肉丸很不喜欢洗澡,也很不喜欢被带到外面——虽然有例外。”
“所以肉丸也很不喜欢被带到这里洗澡?”
宫诗楠理解得很快。
“没错。我和老爸曾经贪图方便带它来过一次,结果回家后,它躲到窝里发抖了整整两天。”
“好可怜。”
“是吧?在那之后,我就老老实实地把它按在家里洗澡了。”
“嗯。”
宫诗楠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这家伙还是很温柔的嘛...”白士诰看着她的笑容心想。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说这。”
白士诰带着宫诗楠走上了二楼。
“喵~”
一只小小的折耳猫缠住白士诰的脚,不停地爬上爬下。
“好久不见~”
白士诰捏着小猫的肉垫,笑眯眯地逗弄它。
“好可爱...”
“这家伙是这家店的店主养的小猫。因为每年都会来这里几次,所以我跟它已经很熟悉了。”
“这是干什么的...呀?”
“先去三楼...然后再给你解释...”
白士诰放下想要更多抚摸而撒娇的小折耳猫,推着宫诗楠后背要走上三楼。
“二层是宠物旅馆哟。小诰和伯父伯母一起出门旅游的时候就会把肉丸寄养在这里哟。说起来好久没有见肉丸了,听说它又胖了,是吧?小诰?”
熟悉的声音从白士诰身后传来。
“糟了...”
“小诰为什么这么着急带着宫同学去三楼呢?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因、因为时间很紧张嘛...不能在二楼浪费的...哇啊!罗郁姐你在干什么!不能滥用暴力!”
罗郁微笑着狠狠地踹了白士诰一脚。
三个人坐在宠物旅馆的会客厅。
几只很小的小猫缠着一直看起来很温和的金毛不放,一直试着爬上对它们来说是庞然大物的金毛的背。
“这家宠物店是老爸和罗伯伯的熟人开的。罗郁姐在放假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打工...说是打工倒不如说是来和小狗小猫玩的...疼疼疼!干嘛突然踩我的脚?!”
“哎呀?我还以为是桌脚呢,真不好意思。”
“宠物旅馆?”
“就是给宠物们住的旅馆哟。比如说,小诰家每年春节假期、清明假期、国庆假期——今年白叔叔好像很忙所以没能出去——这一类的长假小长假,都会出去玩。”
“那肉丸呢?”
宫诗楠有些担心地看向罗郁。
“这就是宠物旅馆的作用了。小诰家人长时间不在家的时候就会把肉丸送到这里来,让旅馆的工作人员帮忙照看。”
宫诗楠的表情还是没有放松。
“肉丸从小就被寄养在这里,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有其它几只经常待在这的宠物混得很熟,所以已经习惯这里的环境了。这就是我说凡事都有例外的原因。”
白士诰补充说。
小小的折耳猫顽皮地爬上宫诗楠的腿,晃着短短的尾巴冲着她喵喵叫。
“好可爱。”
“小诰,过来一下。”
趁宫诗楠被小猫夺取注意力的时候,罗郁拉着白士诰走到楼梯口。
“怎么了...”
白士诰大致猜到了罗郁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和罗弘他们讨论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看起来你的计划有起大作用。现在你对她的事怎么想?”
“你是说那个社团?”
“还有以后在学校照顾她的事,诗盈学姐虽然没有这个请求,但看宫诗楠的样子显然是离不开别人的。”
“要说最简单限度地照顾宫...我来做就可以了...”
白士诰别开了视线。
“那就太好了。社团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不是之前那种就是不干...能不能再让我想想...”
白士诰的脑中闪过了这两天见到的笑容,态度有些软化。
“只有一天的思考时间哟。”
“啥?”
“明天下午,校长就要再讨论这件事了。那个时候就是决定是否组建这个社团的时候了。”
罗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士诰。
“也就是说,明天下午就是决定你和宫诗楠的关系的时候了哟。”
“这种话题也就罗郁姐可以心宽到开玩笑了...校长为什么要亲自介入这个事?”
“有好多学校方面的原因,上次你也听说了不少了吧?还有一些就是连我都没有权限知道内因了。我只清楚一件事,如果明天你不去,这件事就会被否决,这样目的比较特殊的社团也不会再被允许开设。”
“要在学生会正式开始登记社团之前,明天下午就要决定这件事吗?”
“嗯。所以,如果你决定要弄的话,最迟明天下午就要写出来申请并提交。而且绝对不能晚。”
“明天下午...吗?”
“嗯,你只有今天晚上可以思考的时间了。”
白士诰看了一眼正在愉快地和小猫玩耍的宫诗楠,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抉择。
“说起来,小诰。”
罗郁打断了一脸严肃沉思的白士诰。
“还有什么事?”
“你是在带着宫诗楠出来约会吗?”
“才不是!”
“终于到家了!”
在罗郁调侃下买完猫咪用具的白士诰推开家门,一个圆滚滚的白色毛球立刻缠住了他的腿。
“好累。”
难得在室外活动一下午的宫诗楠回到家就露出了疲惫的神态。
“宫,到家记得先洗手。”
“嗯。”
“洗完手再喂一下肉丸,差不多已经是它吃晚饭的时间了。我去准备晚餐。”
“嗯。”
宫诗楠乖乖地按照白士诰的指令走进洗手间。
“明天...就要决定是否弄那个社团吗...”
看着宫诗楠走进洗手间后,白士诰呆呆地站在厨房,一边凭本能开始晚餐的准备工作一边自言自语。
宫诗楠也是明天就要离开白家。
“明天就是决定你和宫诗楠关系的时候了哟。”
罗郁的玩笑话在白士诰的脑子里回荡。
“到底...怎么才是正确的...”
白士诰陷在不知该作何抉择的困扰之中。
“白。”
“啊、啊?怎么了?”
“水。”
“哇!刚才走神了!”
连烧的开水从锅中溢出来了都没有发觉。
晚饭后,白士诰以太累了为理由,躲到卧室里蒙着被子独自烦恼。
4
“睡不着...”
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多少次,连用被子蒙上头也睡不着。最后白士诰抱着自己混乱的脑袋,趴在床上用言语表达自己的状况。
即使这样,失眠的事也没有任何好转。
白士诰扑腾起来,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看,现在已经深夜一点。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早睡着,结果翻腾到现在,仍然没有进入梦乡。
他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荧屏的光刺得眼睛发痛。
眼皮已经快累得抬不起来,头脑却莫名亢奋。这种诡异的感觉让白士诰更难以平静。
白士诰放下手机,任由身体倒在床上,然后闭上眼睛。
一闭眼,脑海中就出现宫诗楠的身影,和罗郁开着玩笑说出的话。
白士诰又立刻睁开眼,想逃避明天会发生的事。
他继续和想要罢工的一对上眼皮谈判,取到了一些效果。
躺在熟悉的床上,睁着眼注视着打上月光的天花板,白士诰开始思考自己以前是如何入睡的。
“怎么才能睡着?以前是怎么睡着的呢?”
即使思考着这样毫无营养的问题,思绪还是会不自觉地飘到宫诗楠的事上。
白士诰察觉到这点,想要躲进睡梦中,却又开始了一轮睡不着的循环。
对宫诗楠的事,他仍然不是很明确。
自己渴望普通的生活,却不想把这个不能自理的女孩子放到一边。
自己不想被那个实际是为了让宫诗楠回归正常的社团牵扯,脑中却又深深烙下了这两天来宫诗楠的笑容。
自己的理性告诉自己,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等宫诗盈回来后,撇开社团这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就用自己的办法试着让宫诗楠回到生活的正轨。
“我在犹豫什么啊...”
答案就在白士诰心中。
一股融合着愤怒、冲动、兴奋和许多自己无法描述的情感的洪流在自己心中无比强烈地警告自己:这样和宫在一起的时间会减少。
白士诰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性,却觉得这样的抉择也没有错误。
理性和感性、冷静和冲动两种情感在白士诰心里产生无数漩涡,彼此间各有上风,一个接一个地狠狠地砸到白士诰身上。
“啊啊啊啊啊...!到底该不该弄那个该死的社团啊!”
白士诰在自己的内心发出无声的咆哮,结果更睡不着了。
“白...?”
突然,他的房门响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宫?你还没睡吗?”
宫诗楠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白士诰卧室的房门旁。
“睡不着...”
“在电车上睡了这么久肯定睡不着嘛。”
一想到姐姐明天回来就睡不着。
白士诰从宫诗楠低下的头中读出了她没有说出的话。
但他没有戳破眼前这个少女。
他现在只想为这个在自己面前露出低沉表情的女孩子做些什么。
“要不要喝杯水?说不定会好些。”
宫诗楠无声地摇了摇头。
然后下定决心般地说出了一句白士诰不知道该拒绝还是不该拒绝的话。
“陪我睡觉。”
全中国的高中生都不会拒绝...要是罗弘也不会拒绝...
白士诰躺在散发着幽香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床上,努力为自己找借口。
“我的床睡不开两个人,到宫的房间去吧。”
几分钟前,白士诰对失眠的少女说出这样的话。
出于想要为宫诗楠解脱一切不开心好让她不留遗憾离开自己家和作为高中男生的健全心理,白士诰答应了借住在自己家的大小姐的请求。
或许是白士诰真的让宫诗楠安心了,宫诗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把白士诰独自一人甩在充满烦恼的现实。
穿着纯白色睡衣的宫诗楠躺在白士诰身旁。莹莹的月光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铺上了一层洁白的薄纱。
看起来弱不禁风,其实异常擅长运动的娇躯随着平稳的呼吸有规律的一动一动。
柔软细长的黑发散在纹绣设计考究的床垫上。
“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哪个国家走失的公主吧...”
西洋风格的家具像是在为白士诰的胡思乱想提供证据。
熟睡的美少女、似有似无的幽香、皎白的月光,三者混合在一起,让白士诰的大脑一阵阵恍惚。
他感受着不知比自己的床舒服多少的客房床垫,不由得想起来和母亲一起买这个床垫的事。
“这样的床垫很难买到替代用床单的,而且用不着这么高级的吧?”
“那间客房是预备给小诰带回来的可爱女孩子的!一定要用最好的!”
暴走的林清姗在不知所措只能露出职业微笑的店员面前,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在高档床上用品店大声地说出这样的话。
控制不住场面的白士诰只能帮母亲提着包括床单被罩在内的一套赠品回家。
“没想到那个老妈的预言还成真了...”
有公主般美妙容貌的美少女就正在枕着自己的上臂,躺在这个床垫上。
“不过有些不妙啊...”
她抱着白士诰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恰到好处的体温和重量无时无刻提醒着白士诰,现在正有一个女孩子和自己同床共枕。
少女特有的柔滑肌肤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也能明显地感受到。
传进白士诰鼻腔的被称为“体香”的香气不断挑战着白士诰的理性。
白士诰用身体压住自己空着的左臂,细细端详眼前这个少女的睡颜。
她的脸上带着熟睡者的平静和令他有些心痛的不安。
如果没有压住自己,白士诰可能已经在抚摸那张惹人怜爱的睡脸了。
“白...”
抱着自己的力道突然大了几分。
“!”
白士诰没有出声。他不确定宫诗楠是不是在说梦话。他不想吵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她。
“白...讨厌我吗...”
宫诗楠的声音很微弱,显然是在不安的梦中说出的话。
白士诰感到一阵窒息。
自己没来得及跟宫诗楠解释之前的误会。
“怎么可能...”
明知道只是梦话,白士诰仍然忍不住回答。
“要有别人的话可能会觉得我在自言自语吧...”
“白...觉得我是个麻烦...”
听不出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但白士诰擅自把它当做了问句。
“只是觉得有些不擅长应付罢了...这两天你不是帮上我不少忙吗...怎么可能是麻烦呢...”
白士诰没有想到那是的误会究竟给这个少女带来多大的负担。
他忍不住给乱说话和没能解释清楚的自己两拳。
白士诰抽出空出的左手抚摸着自己的心脏,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如果说干什么都能一学就会的宫是麻烦的话,我又算什么呢?”
他自嘲式的笑了笑。
“宫对我来说绝对不算麻烦,只不过...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存在而已...”
白士诰有些摸不清自己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决定让自己的嘴跟随本能张动。
“而且,就算你跟诗盈姐回去了,不在我家借住了...在学校我们也是同位,接触的时间也不会少多少...所以不要再烦恼了...”
白士诰对自己的说法也有些不相信,甚至开始有些哽咽。
“如果不喜欢吃诗盈姐做的饭...我的便当也可以让给你...”
他突然想到宫诗楠从来没有挑过自己做的饭菜。
“总之...说什么我觉得你很麻烦...甚至讨厌你那些话...全都是无中生有的误会...”
白士诰自言自语着,不自觉地将放在自己左胸的左手抬起来,用摸肉丸的手法轻轻抚摸宫诗楠的后背。
“白...”
宫诗楠抱着白士诰的力道更大了。
身体却放松了许多,似乎已经不再做让她不安的噩梦了。
“白...喜欢...”
白士诰的脑子像是突然断了一根弦,做出了什么决定。
但渐渐沉入梦乡的他很快忘掉了这件事。
“嗯...我也喜欢宫...”
白士诰说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令人安心舒适的温暖,和不知在哪里问到过的熟悉香气。
5
“咔嚓”
奇怪的声音在白士诰耳边不断响起。
“咔嚓咔嚓”
他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咔嚓咔嚓咔嚓”
感受到的体温和香气彻底激醒了睡意朦胧的白士诰。
“好像在宫的房间里睡着了...老妈你在干什么?”
白士诰的母亲林清姗正拿着一台看上去很专业的摄像机各个角度拍个不停。
“小诰和小诗楠在同一张床睡觉还抱在一起当然要记录下来了嘿嘿嘿...看来需要染几个红鸡蛋再煮红豆饭了嘿嘿嘿...”
已经年至中年的母亲在用惊人的单手拍照技术的同时,不停地擦拭嘴角。
“抱在一起...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
宫诗楠难得露出淡淡的微笑。
白士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幸福的睡颜。
他为此有些感动,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
宫诗楠的脸埋在白士诰的胸膛上,如果白士诰不向后缩身子,是看不到她的睡脸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白士诰只记得自己趁宫诗楠睡着的时候,说了许多如果宫诗楠清醒的时候会让自己很羞耻却又不得不说的话。
之后的记忆就消失了。
“老妈,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昨晚我睡得很早哟。”
“不是昨天!是现在!”
白士诰依稀听到客厅方向传来了嘟噜嘟噜的声音。
“说起来我还在做早餐来着。”
“那就赶快去看着锅,不要从这里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好~不打扰小诰了~两位慢用~一会诗盈来了再叫你们~”
“宫还在睡觉...”
白士诰无力指摘颇为体贴地(?)关上房间门的母亲。
“白...?”
“哦,你醒了,赶快从我身上起来吧,胳膊都被压麻了。”
“再睡一会...”
“已经白天了哟。”
“嗯...”
刚刚想睁开眼睛的宫诗楠又钻进白士诰的怀里。
“感觉好奇怪...宫,赶快醒一醒了,这种姿势太不妙了。”
“唔...”
宫诗楠抬起仍带着睡意的眼睛,不开心地瞪向白士诰。
一瞬间,白士诰被如此可爱的表情夺走魂魄。
但那个样子的表情仅仅持续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立刻被平时的宫诗楠取代了。
“终于醒了吗?”
“哼。”
“又是哪里惹到你了...一会诗盈姐就要来了,要是还在一张床上会很不好吧?赶快起来吧。”
“明明说喜欢...”
“啥?”
白士诰听到了一个不妙的词语,昨晚的记忆被唤醒了。
“我也...喜欢宫...”
自己好像在睡着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昨天没睡着吗?”
“中途醒了。”
“什么时候?”
“白莫名其妙地摸自己的胸的时候。”
“经你说出来感觉好奇怪!说起来那不几乎就是全部吗?!”
“嗯。”
白士诰现在就想在地板上挖一个洞钻进去。
不过考虑到楼下也有住人,他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好想从楼上跳下去...你怎么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白士诰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惜本能作祟,本来以为已经习惯的画面又一次加深了烙印。
“白让我赶快起床。”
“那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有种种关系。”
“这种含糊其辞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会长很有趣。”
“罗郁姐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搞到你的联系方式的?!啊,是在Pets’House的时候!”
“白,穿哪件衣服?”
“这种问题要在脱衣服之前问!我之前都在给你说什么啊!”
“不能挑食?”
“你在我家没有从来没有挑食所以肯定没有说过!”
眼前这个少女又回到了会主动给白士诰添麻烦的状态。
白士诰却为此而安心。
至少,那个没有自责、我行我素的宫诗楠回来了。
“白,被子。”
“嗯?”
白士诰从床上跳下来。
宫诗楠在白士诰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非常熟练地整理好了被两人弄乱的床铺。
而且,那个已经可以做到一定程度自理的宫诗楠也没有离开。
“白,内裤穿哪一件?”
“这个你自己来挑!”
不过,距离真正的正常还有很大的距离。
“生意谈得怎么样?”
“很成功,以后应该会长期合作。”
“恭喜了。”
“没什么,倒是这一个月来麻烦您了。诗楠不是很好照顾呢。”
宫诗盈站在白家的玄关,非常感激地握住请了半天假没有去上班的林清姗的手。
“没什么,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和你伯父都比较忙,没大管诗楠的事。这一个月都是小诰在负责。”
林清姗推了一把站在身旁的白士诰。
“咿呀!你在干什么?!”
白士诰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倒在走神不知在想什么的宫诗楠身上。
“士诰小弟,太感谢你了。”
“突然推我一把...咦、咦?没、没什么...”
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正式地低头道谢,白士诰有些难为情。
“诗楠的表情多了许多呢。”
宫诗盈温柔地看着自己摆弄着肉丸的妹妹。
“我在外地就听林伯母说了,士诰小弟做了好多工作。麻烦你操心了”
“算、算不上什么了...学校里的朋友也帮了许多忙...”
“今后诗楠在学校里也要麻烦你了。”
“都、都是同学...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一想到前一阵还和宫诗楠陷入了误解,白士诰就难为情地挠挠头。
“时候不早了,已经快11点了。回去还要收拾一下我和诗楠东西,这一个月叨扰了。”
宫诗盈看了看手表。
“嗯,要收拾的东西不少吧。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
“今后也要麻烦你了,士诰小弟。”
“谈不上什么麻烦的...”
宫诗盈在电梯门关上前,仍不停地说着许多感谢的话。
宫诗楠在电梯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白士诰。
白士诰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可爱,在自己看来又有些可怜的眼神。
“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关上门后,白士诰瘫倒在沙发上,心里不知为何像是缺了一块。
“那家伙...那时候没有睡着吗...”
白士诰回味着宫诗楠所说的“喜欢”,揣摩着这个少女究竟想表达什么。
结果自己却不由得想要流泪。
“小诰,等一会再休息。”
“怎么了...”
“今天的午饭由我来做,小诰先去收拾一下小诗楠的房间。记得要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宫已经收拾好了...”
白士诰无力地说出一句这样的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进已经没有人住的客房。
“总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啊...”
看着已经被收拾好的床铺,白士诰突然有些伤感。
那个需要自己叫才会起床而且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少女已经从自己家里毕业了。
明明只有一个月,却有种自己一直是在过那样生活的感觉。
“宫...”
白士诰不由自主地坐在仍有着那个女孩子味道的床上。
宫诗楠没有表情的脸、宫诗楠好奇歪头的脸、宫诗楠闹脾气的脸、宫诗楠见到罗弘害怕的脸、宫诗楠第一次做家务开心的脸、宫诗楠抚摸肉丸时温柔的脸、宫诗楠做噩梦时的脸、宫诗楠留恋的脸.....
白士诰的脑海中开始回放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
和在电车上吵架时露出的伤心表情。
那个表情是如此的熟悉,简直就和自己从黑历史中毕业那一年遇到的大姐姐的表情一模一样。
都是那种伤心绝伦的表情。
白士诰突然明白了宫诗楠口中的“喜欢”。
“那家伙!”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睡着前做出的那个让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决定。
“喵!”
把被林清姗遣来叫白士诰吃饭的肉丸吓了一跳。
“小诰该吃饭了...你要干什么去?”
“突然想起来罗郁姐要我今天去一趟学校,我会在外面随便填饱肚子的,所以不用等我了!”
他推着自行车,没有理会母亲的惊讶,冲出了家门。
天公作美,一路上白士诰遇到的都是绿灯。
他以暴走族都自愧不如的速度口气冲到明路中学。
“看来能赶上...”
慌张地把骑到掉链的自行车扔到停车区,他看了看手表,又疯子般地跑向已经记住路的校长办公室。
“等一下!”
白士诰推开了厚重的门。
“我已经决定了...组建社团......哎?”
办公室里只有罗郁一个人,坐在校长的办公桌后,装模作样地喝着茶。
“决定什么了,小诰?”
“为什么只有罗郁姐一个人?”
“之前校长说要把这件事全权交由我管理。”
“那昨天你说的绝对不能晚...是在耍我吗...”
白士诰突然想明白,为什么罗郁可以在说这种形式严峻的话的同时开玩笑。
“不要说那么难听嘛,那是激励,激励。而且我可是专门跟林阿姨打听到你的行程的哟。一整个下午都在那里蹲点等你。”
“还给我烦恼的时间!”
“那么,白士诰同学要不要组建这个社团呢?”
罗郁岔开了话题。
“算我输了...空着的表格总有吧?”
“早就料到你会这样了,给。”
罗郁递给白士诰一张写有“社团申请表”的空白表格。
“好了。”
白士诰很快地把填满的表格还给这个戏耍自己的学生会长。
“援助社吗...真像是小诰会起的一目了然的名字呢。”
罗郁接过那张表格,偷笑着。
“不过算上宫诗楠才...”
罗郁听到“扑通”一声,抬起了头。
白士诰突然倒在了地上。
“虽然脑子一根筋了点,但是好孩子呢。”
罗郁摇了摇头,笑着看向因为过度劳累还没吃午饭而倒下的白士诰。
“该怎么把这东西给送到医务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