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于卡诺来到赫尔夫的城堡的康斯坦丁发现,莱文德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样出现在城堡里。

那只黑色的狮鹫抓着康斯坦丁飞到了城堡里面,随后就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只是这个由狮鹫所变成的人还保留着他作为狮鹫形态的一部分特征,他的背后还有着那一对像是鸟类的翅膀一样的巨大的黑色翅膀。

康斯坦丁以为自己能够在这里看到莱文德,看到那些被他所控制的监察者。但是他只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城堡,除了自己和那只黑色的狮鹫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窗外,天已经亮了。

那些已经被变成了吸血鬼的监察者应该害怕阳光,所以他们更加应该会回到城堡里才对。但是康斯坦丁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这反而令他感觉更加的不安。

虽然如果他在这里看到了莱文德的话,也许又会有很麻烦的事情出现。但是莱文德不在他的面前出现的话,他反而更加担心莱文德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计划着更加复杂的阴谋。

“这个城堡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康斯坦丁试着向狮鹫少年搭话,但是狮鹫少年却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几天前应该有其他人来过这里,一个有着紫色长发的男人,他在哪?”

康斯坦丁依然尝试着想从狮鹫少年的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是狮鹫少年这一次依然还是没有要回答他的问题的意思,而是像看着犯人一样盯着他。

面前只有这唯一的一个人,所以康斯坦丁没有放弃,继续想着该怎么用别的办法从狮鹫少年的嘴里得到信息。不过在他想到新的办法之前,赫尔夫就带着卡诺来到了城堡里。

看着两个人的模样与自己被狮鹫少年带走之前没什么区别,康斯坦丁可以确定卡诺还是听了自己的话,没有与赫尔夫发生冲突。

一直盯着康斯坦丁的狮鹫少年走到了赫尔夫的身边,站到了他的身后。康斯坦丁也来到了卡诺的旁边,跟卡诺站在一起。

“莱文德呢?”

这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卡诺。

“我怎么知道。”

赫尔夫看了看窗外。

“天已经亮了,吸血鬼不是应该躲起来睡觉吗?”

“他在你的城堡里,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赫尔夫笃定的回答让卡诺根本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眼前这个血液里流淌着剧毒的男人,到底是会帮助自己与莱文德为敌,又或者是帮助莱文德与自己为敌,目前他根本猜不出答案。

卡诺唯一能够判断的就是赫尔夫不可能同时与自己和莱文德为敌,他一定会先选择与其中一个人合作,等到胜利之后再控制那个与他合作的人。

这是吸血鬼一族中的惯用伎俩。

“看来你似乎并不是很急于知道普罗凡塞之书的下落。”

“比起已经确切知道位置的普罗凡塞之书,我更想知道有关于你们的事情。”

赫尔夫坐在属于他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康斯坦丁和柯洛,如同看着那些来找他这个“城主”报告消息的艾玛里斯城的平民们。

“已经被吸血鬼一族消灭的狼人和被人追杀到消失在历史中的普罗斯特家族的族人,你们两个本应该消失的人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而且,你们带来的那些同伴现在又在哪里?”

同伴?

康斯坦丁和卡诺没有想到赫尔夫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实际上早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存在。他们两个人本不应该有透露过关于其他人的存在的信息,但是为什么赫尔夫能够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呢?

但是康斯坦丁和卡诺他们也想到会不会其实赫尔夫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是利用这种问题来引诱他们自己承认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这个事情。

“你也说了我们的族人都消失了,我们除了彼此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同伴。”

卡诺否认了赫尔夫的话,在确认赫尔夫到底是敌是友之前,他还不能够暴露其他人的存在。

“你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已经暴露了,你们两个不仅有同伴,还至少有两个。而那两个人,就曾经来过这里。”

在那个暗巷里第一次看到康斯坦丁和卡诺的时候,赫尔夫就已经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卡诺身上穿着的那一件长斗篷和安里带着的那一顶宽檐礼帽上面都有着他一直在寻找的气息。

这两样东西分属于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就是在黛妮消失的那一天出现在自己城堡里的那四个人之中的两个人。

他没有在一开始就说明这件事情,是想要控制了康斯坦丁和卡诺之后等他们自己说出来。

但是赫尔夫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更加意外的收获,无数人穿越时空寻找的关于普罗凡塞之书和“神明的遗物”的消息自己居然就在康斯坦丁和卡诺的身上得到了。

看来这一次,自己不仅能够找回黛妮,还能够给她一个完整的身体。

赫尔夫在心里期待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为了使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就必须留住康斯坦丁和安里。

还有,莱文德。

赫尔夫当然知道拥有着普罗凡塞之书的莱文德在哪里。

在莱文德来到城堡的这几天以来,他的作息就像是每一个吸血鬼一样的规律。他会在太阳落下以后出来活动,在太阳升起之前回到那个属于他的阴暗的房间里入睡。

那个地方是赫尔夫提供的,这当然不是赫尔夫好心对莱文德的照顾,而是赫尔夫主动选择了一个最方便监视他的地方来安置他。

莱文德倒是很痛快地接受了这个安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所以莱文德居住在城堡的每一天都按照同样的规律生活,也全天都在赫尔夫的监视之下。

赫尔夫就看着莱文德在夜晚的时候坐在桌子旁边喝着自己为他准备好的“红酒”,在白天的时候回到那个由自己准备的地方入睡。

唯一不同的只是每天都有新的监察者穿越时空而来,游荡在夜幕中的艾玛里斯城里。而莱文德有的时候则是会表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赫尔夫也猜测到那应该就是其他的监察者正在传递消息给他。

现在莱文德依然还在那个由自己为他所准备的地方沉睡,只要他还在,普罗凡塞之书也就一定还在。

所以赫尔夫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眼前的康斯坦丁和卡诺的身上,他要利用他们,引出他们的同伴,引出那另外两个曾经出现在自己的城堡里面的人。

听了赫尔夫的话以后,卡诺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出门的时候要拿伊兹的斗篷来穿。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他一定不会带这件会暴露伊兹和柯洛存在的斗篷来穿。反正被那些监察者看到的时候也一样是会让莱文德知道自己的存在,为什么还要把其他人的存在也暴露出来。

比起正在懊悔不已的卡诺,康斯坦丁则是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他已经通过那三个监察者告诉了柯洛自己和卡诺在这里,按照柯洛的性格,一定会带着所有人赶过来找自己和卡诺。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柯洛一定会避开阳光,在日落之后赶到这里。

太阳出现的时候,那些吸血鬼和监察者们都不能够活动,这对于自己和卡诺而言反而是个安全的时间。等到日落之后,在这个城堡里面与自己和卡诺为敌的人就不仅仅是眼前的赫尔夫,还有那一群监察者和莱文德。

康斯坦丁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他能够给柯洛争取到的也就是这最后一个白天的时间了。

“你想知道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康斯坦丁突然的“妥协”令卡诺措手不及。

“我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

说到“妻子”的时候,康斯坦丁可以听得出赫尔夫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恨意。

那散发恨意的对象当然不是他的妻子黛妮,而是对有杀害他妻子嫌疑的那两个人。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先发现我们踪迹的是三个监察者,在他们发现我们的那一刻,莱文德就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但是你却在莱文德出现之前带走了我们,这就证明你知道两件事情。”

赫尔夫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看着康斯坦丁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第一,你知道监察者之间拥有共感的能力,所以你才会在发现我们之后第一时间带我们离开那个地方。而且你一路上带我们走得都是只有长时间生活在这座城里面的人才知道的偏僻路线,那是因为你不想让我们的存在再次被莱文德发现,以及你不想让莱文德知道你跟我们两个在一起。”

赫尔夫笑了一下,似乎是在默认康斯坦丁所说的话是对的。

“第二,你在莱文德之前就找到了我们,但是你跟那些监察者之间是不可能有共感的。你会找到我们,是因为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监察者’,就是你身边的这只狮鹫。”

康斯坦丁说着看向了赫尔夫身边那个有着黑色巨大翅膀的狮鹫少年。

“你身为艾玛里斯城的城主,在管理这座城市的时候,当然需要属于你自己的‘监察者’。也许你最开始并不是利用他来寻找我们,只是利用他来调查那些监察者到底在做什么。因为那些监察者发现了我们,所以监视那些监察者的你也就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你没有第一时间就让他把我带来这里,而是带领我们先去了城外,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没错,在你们告诉我普罗凡塞之书和‘神明的遗物’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们那些同伴们的位置。我也知道,他们不会扔下你们,所以才想要请你们来我这里做做客,也让他们知道到底应该来什么地方找你们。”

赫尔夫站了起来,走向康斯坦丁。

“毕竟这个地方他们应该很熟悉才对,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和莱文德就已经擅自来到这里做了很多事情了。”

因为拉近了距离,所以康斯坦丁看到,虽然赫尔夫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当赫尔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杀意。

“第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你,至于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去问莱文德才对。”

“为什么又是莱文德?”

“既然你能够从我们所穿的衣服上辨别出其他人来过这里的人的气息,那么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莱文德也来过这里不是吗?”

“这又怎么样?”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计划了这一切的人就是莱文德?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莱文德利用你来攻击我们的计划,你的妻子的消失只是他让你与我们为敌的理由。”

康斯坦丁所说的这个可能性赫尔夫当然想过,不如说当莱文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这种可能。

黛妮的消失连他自己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从另一个时空中来到自己面前的吸血鬼却说掌握着关于黛妮消失的真相的重要信息。

而且这个吸血鬼的身上的味道还残留在自己的城堡里。

但是对于莱文德的怀疑也并不是能够让赫尔夫打消对于另外三个出现在自己城堡里的人的怀疑的理由。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们来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会去找他问个清楚。不过在他醒过来与你们对质之前,你们还是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那我就没有能够告诉你的事情了。”

康斯坦丁毫不畏惧地迎着赫尔夫的眼睛望过去。

“曾经来过你的城堡的人并不是我们,我们当然不会知道在你的城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要知道当时发生过什么,你需要去问当时在场的人。”

康斯坦丁以为自己终于回答完了赫尔夫的三个问题,剩下的事情只需要让赫尔夫去找莱文德就可以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有人替他接下了回答这个问题的任务。

“比如我。”

有说话声从康斯坦丁的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