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目标,或者说是愿景从很早以前便已经定下,从未改变过。我不想去裁定那是否正确,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将我们当成兵器一般肆意消耗,绝对不是能够允许的事情。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我的孩子。虽然确实我现在无法拿你如何,可是你可别忘了他们都还在我的手上。”
“母亲我想要请你放弃,不行吗?”
“放弃?不,那应该是我奉劝你的词汇,06。你们是英雄,不要沾染人类自私自利的毛病!说实话,我现在很失望,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们会变成这幅模样。”
我没有理会,叹息着说道。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不愿意放弃吗?”
“其实,你威胁不了我什么的,母亲。我只要愿意付出一点代价,你谁都伤害不了。至于你的本体,你觉得在我的眼睛之下,你藏得住吗?”
我抬起了枪,再一次举了起来。
说实话,我觉得有些荒唐。没想到我和母亲之间会落到这幅互相威胁的田地。这是还在设施时的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可是我要让她明白,她的威胁对我不起作用,要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
看着我的动作,她皱起了眉头。
“我可是你的母亲,06。”
我看的出来母亲眼底难掩的失望情绪,以及一种被忤逆的愤怒。
“不,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母亲了。”
是的,或许她把我们这群兴许会惨死街头的可怜异能孤儿聚集了起来的这件事,不论目的如何。无疑,她拯救了我们一命的事实不会改变。在设施里的生活虽然和幸福相差甚远,却也至少暖衣饱食,不虞有性命之忧。
这份养育之恩无法改变,可是这份恩情不是没有限度的。
至少,她不应该拿其他人性命相要挟。
比起她来,玖和其他人的性命更加重要,在我看来这就足够了。
终究,我还是自私的。
但是,现在我不想再去否定这一点了。
“现在开始,你只是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明白了吗?”
九十六那张脸缺乏威严,可是却也足够看的出来她现在十分生气。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
她吐出了一口气如此说道,表情变地狰狞了起来。
“你这个逆子!”
接着,从背后的废墟之中钻出来了人影。
“06!小心!”
只听得一声大喊,之前不见踪影的一哥哥等人,他们等人各个都是一脸扭曲的挣扎表情,却还是齐冲冲的摆起架势,窜了过来。
固然母亲的能力只能全面控制一个人,可是若是下达一个简单的指令,控制复数的人员却还是做得到的,比如现在。
我没有慌张,面对这样的围攻确实会有些危险,可是只要支付足够的代价,这些都不会是太危险的事情。
首先把威胁着玖的安全的被全面接管的九十六解决掉。
我向被控制的玖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扣下扳机。
“我的母亲叫作简,而不是你啊!”
被调控成制御模式射出的电磁团在能力的加持下,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几乎是直接砸的一样出现在了九十六的面前。
可是,这本该绝无可能躲避的一击,却未能真正击中目标。
因为有人比起这一击还要更快。
我看见了视界中,有一根线条从视界的边角蔓延过来,瞬间仿佛要占据整个视界一样,眨眼间便在整个空间里蜿蜒盘旋。
最终那根线条止住了蔓延,停滞。
我也终于看见了这根线条的真面目。
答案并不出乎人的意料。
是他、那个继承勇者血脉的天之骄子。
端牧然。
在他未停下之前,我便察觉到了这个答案。
因为这种面对绝对的速度完全手足无措的感受自己并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伴随着他的止步,还有一哥哥他们,包括挟持玖在内的九十六的所有人都一下子瘫倒在了地面上。
端牧然放下了手里已经昏迷的那个有着银白色长发的身影,转过身来,一边收起了手中微微沾血的匕首,望向了我。
“虽然偷听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还请陆先生不要怪罪。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比较好。”
他一边说着,低头看了看躺在他脚边的身影,又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起来了,陆先生。我们之前果然见过吧,你也是这个计划的受害者对吧。”
“既然这样的话,陆先生你又何必隐瞒呢?”
“他们没事吧?”
我走上前去,看着瘫倒在地的玖他们问道。
端牧然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点别的什么,旋即顿了顿,跟上了我的脚步。这才开口说道。
“没事的,只是因为她的昏迷,他们一时失去了控制,很快会切换回来的。”
“是吗。”
我接过了话头,简短的接应了一句。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想要回答他的问题而已。
“玖,你没事吧。”
这般说着的时候,玖已经撑着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
我赶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身子,这一次她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还是任由我扶了起来。
“谢谢你,端牧然。”
“没事的,蓝小姐。这只是小事而已。”
端牧然笑了笑,不以为意。我看着两人,大致对两人的关系有了一个简单的判断。比起数量众多的异能级超人,地球级超人的数量要明显少上许多,还要均匀坐镇在全球各地,一个辖区内的地球级超人彼此之间不说多么的熟悉,至少应该算是彼此有个大致的了解。
只是稍微让我有些意外,以前我可不知道她和端牧然熟悉。
她在我的面前可从未提及过。
“我已经呼叫了公司的人,很快会有飞艇过来把大家接过去到安全的地方去的,随便再把这个逃犯关进去。”
“公司已经控制住局面了?”
对于端牧然的安排我没有意见,只是不了解眼下的情况。
端牧然的脸上露出浅淡的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目前来说,只能说是暂时建立起了几个据点而已,想要完全挽回局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政府方面和公司早就有所预案,只是因为灾难的提前到来,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而已,现在已经慢慢恢复秩序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天空。
“月亮上的那个老巢也已经安排人去解决了。总之,情况算是慢慢好转。”
我点了点头,果然就算是以公司的能力来说,想要在这样巨大的灾难面前力挽狂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已经暂时建立起了几个临时的据点,就已经说明情况在逐渐好转。
这就足够让人安下心来了。
至少把一哥哥他们转移过去的话,能够确保安全无虞。
“那玖你带着一哥哥他们转移过去吧。端先生出现在这里,是来接我的对吧,我和他一块走。”
“我会先带着一哥哥他们过去的,但是,我还能战斗。”
她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却还是做下了结论。
“玖难道你认同她的理念吗?”
我的语气有些难受。
“你刚才的战斗根本就是乱来,一个人面对五头堕化种,不想着逃跑,还想要着继续战斗。不行,今天就算是把你打晕了,我也要把你压到据点去。”
我不得不做出这种决断了,现在没有这样的有余慢慢说服玖了。
果然玖听到我的威胁,本来平静了一些的表情立即激烈了起来。
只是未待她开口,在一旁注视着事态发展的他走上了前来。
“稍微让我插嘴一下。”
这一次,我和玖倒是出奇的默契,恶狠狠的将目光瞪在他的身上。
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倒是不识趣地,不肯退去。
继续说道。
“陆先生的做法有点过保护了,我觉得玖小姐想要在这种时候帮上忙的心情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端牧然!”
我大叫了起来,就想要把他数落个劈头盖脸。
这个局外人明白什么!如果事情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的话,我也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劝解玖啊。
他这样乱说一气,根本就是在害她!
这由不得我不生气。
他递给我一个不要着急的眼神,扭头又向玖看去。
“但是,蓝小姐你的做法也过于偏激。你这样做,难倒不是逃避吗?”
那声音颇为刻骨,低沉并且带有足够严肃的声线。
“你还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玖,她的表情从愕然变成了愤怒,又化成了不知所措。
五味陈杂,最终她咬着牙齿,颤抖着点下了头。
“我明白了。”
并没有什么放松的感觉,不如说像似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好不容易吐出来的话语,让人感觉她拼尽了全力,十分的费劲。
“啊,你能够这样想就好了。面对,然后去接受它。这可比起赴死可要困难多了。不过,比起你们已经死去的母亲,你还有他和其他家人们不是吗?”
端牧然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放缓了一些语调,笑了笑。
说着,他的目光放远了一些。天空上传来了飞行器的轰鸣声,端牧然喊来的增援到了,同时一哥哥他们也渐渐地恢复了过来,从地面上坐起了身体。
我知道,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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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哥哥推了推眼镜,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望向坐在飞行坐舱里一角的玖,她低着脑袋,昏暗的舱室内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那副模样未免有些让人担心,好在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放心好了,玖我替你照顾好的。你就和那位勇者之子去拯救世界吧。”
“谢谢,一哥哥。”
“不过,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啊。原来你还肩负着这样的使命呢。”一哥哥摆了摆手,那张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来。他大抵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比起我们这种只能帮着疏散一些无辜群众的后勤人员真是相差甚远啊。”
说着,一哥哥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总之陆,我们等你回来。”
“我会回来的,一哥哥。”
我做下承诺,我们相视一笑,一哥哥又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向着飞行器走去。
很快,端牧然也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看见飞行器缓缓关闭的舱门,以及舱门背后那个还在不住摆手告别的女孩子。
刚才端牧然便是和她说了一番告别的话。
我知道对方的身份,端牧然另一个幸存的妹妹,水月。
她的能力也是罕见的治愈系,而且极端强大。在我还在公司任职的时候,就没少听过对方的鼎鼎大名,一点儿也不算是辱没了他们端家的勇者血脉。
实际上我也偶有几次大规模的作战中受过对方恩惠。
她的能力也端是夸张。我记忆中治愈系的能力,就拿那个许剑兰来举例,他治愈我的伤势固然简单,伸手在我身上随便一触,基本上很快就会痊愈了。可再怎么样都有一个接触和起效的过程。
可是那几次讨伐数头魔神的大规模作战中,她的能力压根不用那么麻烦,从其身上飘出一团团光团,直接落入受创者的体内,立即便会痊愈。她一边走一边治疗,步伐半步也未曾停歇,没有一个伤病患者被遗漏,其能力起效之快、治愈范围之广,持续能力之强可谓无人能够出其左。
我忽然想到,如果那个水月的姐姐,端牧然另一个早也已经去世的妹妹如果也平安无事长大到了这个年纪,也会有这样强悍的能力吗?
“你刚才说谎了吧。”
他愣了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轻笑了笑。
“啊,抱歉。之前分别的时候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陆先生你,就是一直想不起来。随口嘀咕了几句,千惠她忍不住好奇,就稍微托人查了一下你们的资料。也不是有意了,只是没想到你们的情况也这么复杂呢。特别是你和蓝小姐之间。”
“算了,反正这次你也算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玖之前那副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缓缓升空起来的飞行器。
“其实也没什么,我和蓝小姐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什么意思?”
“逃避。”他的嘴里吐出了这么一个词汇,简短却显得沉重。“你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吧。”
他询问道。
我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啊,我知道。 ”
“她的死是因为恶魔。”
我说不出话,再一次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感到无措。
“最后,是我亲手了结她。”
为什么?我几乎想要脱口而出这个询问,可是看到他脸上那副晦涩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一般的凝结表情,我问不出口,也知道了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必要。
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他微微跺脚,将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踢飞了出去,这才再一次开口。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很自责。我将自我放逐,投身于魔神的战斗中,不,我大概只是在寻死而已。”
看着面前柔和,甚至光看外表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男人有些恍惚,我想起自己幼时第一次看见对方时候的姿态,那副锋芒毕露,锐利冷酷的模样。这之间的差异实在是过于巨大,让我止不住再一次见到他时感到了诧异。
现在,我想我大概找到了原因。
“说实话,要不是水月一直像个癞皮糖一样,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吧。”
“然后,我才恍惚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太多的东西,也让太多人为自己担心了。自己只是在撒娇,自己只是在发脾气,终究自己只是在逃避而已。”
“不想要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不想要承认妹妹的死亡。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再怎么自责,再怎么逃避,也不可能改变事实。”
“所以我明白了,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应该再继续逃避下去了。首先就是不要逃避,然后,去面对它,最后去克服它。”
他的语气说不上太沉重,更像似陈述一件已经结束的事情一般平静。
不过我看着他微微攥紧的拳头,我想恐怕这并没有他嘴巴上说得那么简单。
话语到了这里,有了一个合适的停顿,他抽离出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精神,缓缓地转过了头来。
冲我笑了笑。
“虽然,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似的,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可是我想有人帮助的话,肯定不会那么艰难。我自己便是这样过来的。”
我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移开了视线。
“不用你多嘴,玖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的。”
现在我想我大概明白搞清楚了一件事情,确实端牧然是继承了勇者血脉的天选之人,可是在此之外,他大概也是一个好人吧。
“那么,这边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启程出发吧,去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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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并没有实际的去具体了解过,端牧然,这个继承了勇者血脉的顶尖的地球级超人能力(亵渎)附带的极速的速度究竟有多么快。
不过从几次仓促的接触下来,我大致了解到对方的速度很快,至少比起斯莱瑞还要快。
可是,现在我被他背着在极速抽离的世界中狂奔才明白自己对于他的这份速度的了解还是不够。
饶是自己被对方背在身后,没有多大的受风面积,可是露在外面的脸和胳膊、腿脚这些还是被那迎面袭来的冷风割裂的让人难以忍受,更别提那快速消退的体温。
而且,让人丧气的是我发现他大抵还能更快,只不过是在顾忌我的身体沉受能力,这才限制在这个速度上的。
可是这也很快了,几乎让我没有察觉到太多的时间流逝,我便被放了下来,已经不再快速抽离的世界恢复了正常,勇者便站在我们的面前。
说实话眼前的景象和我所想象的实在是相去甚远。
我原本以为场面会更加隆重一些,至少会有许多见证者见证这一幕,周围的环境也应该更加戒备森严的才是,甚至庄重神圣。
可是实际看到之后,我却发现现实和我和所想象的实在是相去甚远,甚至没有哪怕一处是相吻合的。
闪着耀眼的机械光芒的合金地面在大地上延伸着,不停发射着可怕的能量光线的炮台林立在四周,还有无数的自律机器人在天空盘旋。
偶有一个躲过了炮台攻击的堕化种也在这些长得和十字飞镖似的机器人的围攻下灰飞烟灭。
这里平静协调的吓人,和外界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这幅景象该怎么说呢?
让人感觉有点别扭,就好像在中世纪看到了有人建造了火箭基地一样。
这实在是有些超越地球目前科技水平的未来基地,我也敢确定这也不是公司所提供的黑科技。
毕竟如果公司有这样强悍的科技水平的话,就不需要地球级超人去和魔神那样拼命了。公司的黑科技更多是一些别的异世界得到了细枝末节和公司的技术部门自己瞎鼓捣出来的奇葩玩意。
虽然有些造物很高大上,可实际上并不全面,偏科的严重。
如果真的把科技比作树,公司的科技树就好像一株有着数个畸形的低矮主干,分叉出去的枝干不计其数,并且混乱不堪。让人搞不清主次。
所以,我很明白眼前这套如此自洽,浑然一体并且威力强悍的武装基地绝对不可能是公司的产物。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了,这个武装基地是勇者布置的。
好像不止是我有这样的疑惑,端牧然似乎也有着同样的困扰。
勇者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笑了笑,解释了起来。
“啊,你走之前,我不是说了嘛,要进行伙伴召唤仪式。这个基地就是我其中一位伙伴的功劳。”
端牧然有些难以置信,看来似乎他离开之前,这里好像还没有这座基地的。
他将目光落在了勇者身旁的那个叶千惠身上。
那位叶小姐此刻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点了点头。
好吧,现在看来这座武装基地的可怕程度又要上升一个层级了,考虑到端牧然的速度,我可不觉得他刚才离开这里再回来有多少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可是就这么一点时间,现在看来似乎坚不可摧一般的这座武装基地就这样拔地而起了。
“好吧,总感觉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勇者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看到我们走近,他将视线环顾了一周,这才朗声开口道。“好了,现在由我来说明情况吧。”
他说着伸起了手指,指向了天空。那堕落不停的火流星已经稀疏了许多,却还是在不停坠落着。
“现在,整个世界、不,用更贴切的词汇让你们理解吧。整个宇宙现在都在遭受着和地球这里差不多同样的灾难,其实这里的情况还算好的了,有的地方情况可比这里要糟糕的多的多。我的伙伴们已经奔赴宇宙各地镇压了,估计情况会很快好转。”
“地球这里的话,毕竟这是我和师傅当初的约定,地球这里我还是会好好保护。这点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或许你们会疑问,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些烦人的玩意一气解决干净,这件事情其实在之前的会议上我就说过了,我现在再说一遍吧,也好让你们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
“这是世界末日,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劣等的堕化种不过是马前卒,世界末日微不足道的前奏、之后,魔神会跟着复苏,然后,恶魔开始全面进攻,再之后会进入彻底的堕化过程。所有的生灵以“抗性”高低开始开始转化成堕化种,直到整个星球彻底转变。”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所以,这也是我不想浪费气力去消灭那些对于我来说微不足道的堕化种的缘故,因为没有意义。”他的语调显得有些冷淡,不是似乎,而是确实看着外界的生灵因此凋零也无关紧要。
勇者摇头笑了笑。
“说实话,这里的情况很麻烦,世界末日不是进行时,而是已经是过去式的了。所以,我这个勇者能够派上的用场很是有限。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要以这里作为我百世之业的结点,毕竟一不小心就要栽跟头呢。那样的话,我幸幸苦苦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自己搞不好也要丢掉性命,哎,不过谁叫我当初答应了师父的呢。”
这番话他说的十分无奈,让人有些无所适从。我翻了翻白眼,根本不以为意。这个家伙居然想要装可怜,该死,也不瞧瞧他平时的所作所为!
不过作为关系者的端牧然似乎不是这么想的,显得有些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勇者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这才重新开口。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了,即便我们把表面的伤口处理的再好,也无济于事。所以,必须直抵病灶根除才行,这就是你们的职责了。如果你们失败了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便注定会毁灭。你们明白了吗?”
在勇者严重的语气下,端牧然和叶千惠两个人都重重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也心下了然,毕竟这些事情在之前的会议上勇者已经囫囵地说过一遍了。
见到我们的反应,勇者似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他跺了跺脚,目光落在了脚下。
“虽然情况和我预计的有些差别,不过还好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问题不是太大。这里是你们前往病灶的“链接点”,现在想要打开通道把你们送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了,而且渊也有所察觉,肯定会不停派兵干扰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建设了这么一座基地。”
“这样的地方,和你们一样的家伙,这个世界上别处还有几处,我都一一确保下来了。有我的存在可以确保你们的“下潜过程”安全无虞,渊想要捣乱,也得先过我这一关才行。只是你们这些小家伙能否取得成功,我可不敢彻底保证了。毕竟哪怕只是失败了一处,也算不上拯救了世界末日的危机呢。”
他说的倒是没有什么负担,在我们这边听起来却沉重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真是该死,虽然我不是没有幻想过勇者寻求自己的帮助,是想要自己在世界末日中出演一个如何光彩照人的角色,不过,我还是清楚地明白自己的重量的,知道等待自己的大多是无关紧要的职责。
事实也不算是相去甚远,自己确实成了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一,真正能否拯救世界的关键是端牧然和叶千惠这两个人。
可是哪怕是百分之一也好,自己居然也承担了拯救世界这么一个重要的职责。
说不紧张才怪,事到如今真是紧张的要死。
我这幅惨状,端牧然和叶千惠两个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就算是冷淡的勇者在这种时候也似乎明白了我们的重要,没有简单的无视而过,笑呵呵地开了口。
“哈哈,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已经动用了自己的权能,将整个世界裁定了下来,地球被我单独的裁定过的。如果你们最终失败了,这个世界会被我动用权限,彻底的删除。不过只要你们成功的解决了地球上的这个病灶的话,哪怕最终拯救世界失败了,我还是会带着这颗地球重新挂到另外一个世界中上线的,所以,你们不用太过担心哈。”
我是不太懂什么世界裁定啊、重新挂载的意思啦。
不过我大抵还是明白勇者的意思的,该说勇者不愧是勇者吗?
这份将整个宇宙随便毁灭的决定没有半分负担,看上去似乎稀松平常一般,不过想来也是,可能在他看来,自己的这种举措不过是在拯救更多的世界的必要行为而已。
可是那终究是勇者才能这么轻松的决定,我们可不会这么想。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根本算不上安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