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话语有些残酷,那冰冷的理智让人觉得有些彻骨。
我搓了搓手,抓了抓头发。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在这里备受煎熬,不如早点行动起来。
“还需要一点时间,渊在阻止我。所以,我得多花点时间才能把通道打开。”
“好吧。”
我点头应下,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紧张了起来。
“那好吧,我们先休息一下,勇者先生准备好了,就叫我们吧。”
既然勇者都这样说了,端牧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招呼了一声,示意我们两个过去休息。让勇者一个人自己忙活去了。
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顺从地跟着端牧然走到了一边的空地上。
这里大概是勇者留出来专门用来搭设通道的防御措施,进来的时候炮塔林立,七拐八绕的,地形可说不上多么平坦。这片地方倒是清理的一干二净,连那些奇形怪状的自律机器人也没有看见半个。
想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倒是不难。
不过,我休息的标准和端牧然他们大概有些不一样,在我看来眼下这种情况,随便找个地方坐一坐,至多喝点东西就行了。
哪里想到,叶千惠熟门熟路地从空间装备里掏出了一张野餐布,铺在了本来就光洁如新的合金地面上,然后那出了坐垫,靠枕,甚至还有小憩用的毛毯。然后,又是饮料,又是五花八门的点心的。
这……这是要野炊的节奏啊?
而且,我看着两人动作娴熟,半点都没有陌生的动作让我觉得这种事情他们可没少干。
叶千惠还一无所觉地拍着野餐布卷曲的边角,端牧然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异样的目光这才放下了正准备沏茶的动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战前休息也是很重要的,不然战斗的时候可是要吃亏的。”
我瞧着端牧然装作大义凛然,又心虚的不行的表情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只能嘴角抽了抽。
“你们的心可真大……”
这样感叹了一句。
“陆先生也别太紧张了,这种时候就是要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才行。要不然战斗起来疲倦了的话怎么办?肚子饿也是个大问题啊。”叶千惠一边放好了坐垫,一边理所当然的说着。“平时对付魔神就算了,这次这么危险,现在不好好放松一下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好了,陆先生也来休息吧。”
比起端牧然心虚的模样,很明显这位叶千惠、叶小姐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陆简刃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
瞧着叶千惠拍着坐垫,示意自己坐下来笑眯眯的模样和端牧然也在一边有些尴尬的望着自己的姿态,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由衷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和他们相差实在太远,或者说这只是他们单纯的粗神经?
“好吧。”我脱了鞋子,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虽然叶千惠的这套理论我实在是不敢完全认同,可是也不能说对方完全是错的。
确实比起在战前胡思乱想,上蹿下跳的,确实不如坐下来老实休息来的稳妥。可是这种事情就好像郊游前的头一天,知道明天要早起郊游,要早睡休息,养足精神。可还是会兴奋的睡不着觉,结果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精神。
知道是知道,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觉得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虽然有点跑偏了,他们能够以这种形式做到了,还是让人止不住觉得有些佩服。
叶千惠细心地递过来茶杯,又把一个装着曲奇饼干的小盘子推到了我的面前,让我自己享用。
我道谢接过,喝了一口绿意盎然的绿茶,那香醇的略带一丝苦涩的茶叶香气絮绕在齿间,是有些陌生的味道。我放下了茶杯,当然也没有去动那盘小点心。
自己现在哪里吃的下,倒是这位叶千惠小姐悠哉的喝着茶水,不时吃口点心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半点她有在担心的模样。
我将视线移到了一边的端牧然身上。
比起明显“不正常”的叶千惠,在我看来端牧然现在的表现还算正常,至少他也是板着个脸,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捧着终端查看消息呢。
“情况怎么样?”
“不算太好,堕化种肆虐严重,恶魔已经开始出现。而且,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小规模的堕化现象了,听现场人员的描述那场景比起僵尸末世还要可怕。至少被僵尸咬一口,还有个缓冲期,被那些玩意咬了一口,可是立马起效的。”
听到我的问话,端牧然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终端。
面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我微微仰头看着被能量护罩隔绝的穹顶,湛蓝的秘术符文不时在其上一闪而过,煞是好看。这里安静祥和,甚至到处的机械都充满了一种协调的美感。
可是在被这能量护罩和炮火封锁的外界,我知道外面已经混乱到了什么程度。
“死了多少人,知道吗?”
这是一个有些难以问出口的问题,也是一个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所以,我问的很慢,端牧然也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
“不知道,现在外面这幅惨状,就算是公司的通讯线路也难保不受影响。没有时间和余力去统计详细的受害情况,不过……”
“死了很多人。”
“是吗。”
我也只能这样回答了,说不出安慰,也谈不上愤怒。只有一种由衷的无力。
“之前会议上勇者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我们成功拯救了世界的话,那些被渊直接杀死的人都可以复活,源会帮助我们的。所以,不用太担心了。”
“说得也是呢。”
看着端牧然脸上安慰人的笑容,我也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回应。
我知道端牧然所说的不假,我也不怀疑勇者的保证。
只是条件是被“渊”直接杀死的人,那些不是被堕化种、或者恶魔杀死的,只是摔死的、撞死的,因为其他死因的人却不会复活,我想得到这一点,端牧然不可能想不到。
我们只是默契的,都没有去提及这一点。
在面对这种程度的灾难面前,哪怕是端牧然这样的地球级超人,也大概和我一样感到无能为力。
“大家都在努力,不论是超人还是普通人,所有人都在努力消灭堕化种,或者营救幸存者。”
“而我们的工作则是不要让大家的努力白费。”
端牧然笑着说道。
我重重地点下了头。
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们的工作就是不要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
我无法去计量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在这被勇者裁定了的世界里,我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究竟还有没有意义。只是我的体感时间里一阵说不上长,也说不上短的时间过后,勇者把我们叫了过去。
一个直径足有四五米长的圆形“水池”突兀地出现在了合金的地面上。
我看着那翻涌着的蔚蓝水面,我知道这是星之源海的入口。
不知为何我感到有些熟悉,并且无比确认。
可是实际上,我从未真正直视过星之源海,那太过于庞大咨询量不是我能够承受的。
也不知道勇者做了什么,现在这样直视下去,却是完全无恙。
勇者用脚轻轻地点了点池子边,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之前也说过了,下去之后你们就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源会帮助你们的。你们唯一需要记住的一句话就是“相信自己。”,你们都是点燃了源火之人,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一切。”
我们都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看不出端牧然和叶千惠两人有多么紧张,只是略微紧绷的神色告诉我他们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至于自己?说实话,这时候已经紧张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这种时候应该有一场盛大的践行仪式比较合适,不过,很遗憾不能实现了,毕竟计划出了乱子嘛。哦,对了,我记得这个要塞有娱乐模块,好像是搭载了这方面的功能,能放点礼花啥的你们要不要?毕竟是拯救世界的行动嘛,隆重一点比较好?”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吐槽几句,甚至大骂几句。可是我现在实在是紧张地没有那样的余力了。
倒是端牧然嘴角抽了抽,叹着气摇了摇头。
“不用了。”
拒绝掉了。
“那么就开始吧。”
勇者虚空一握,一个好似餐铃似的白色铃铛便被他握在了手里,他轻摇了摇。
我的目光被那铃铛吸引,伴随着铃铛摇晃,我似乎看见了那一圈圈的涟漪从那铃铛上扩散出来,然后,我就发现世界仿佛堕入了水里一样,开始晃荡扭曲,这种荡漾不是局限于视界而已,而是甚至连意识全体也陷入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中,和醉酒感有些类似。
然后又是一阵来的快,也去的快的失重感之后,反应过来之后,我们四下环顾了一下,便发现四周的环境已经出现了变化。
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差异,让我们清晰地明白我们现在身处何地。只是具体是何种差异,我却说不上来。
这是一个湛蓝的世界,我举目四望,只能如此形容了。
入目所及都是湛蓝的色彩,唯一的区别在于颜色的深浅而已。但是,并不显得单调呆板。反而让人有一种觉得五彩缤纷似的满足感。
脚下踩着的地面,仿佛是浅滩一样。
有着一层还不及脚踝的浅薄水面覆盖在结实的地面上,只是这水也如同大海一般,是蓝色的。而且,要说这是浅滩也未免太过于奇怪了,因为入目所及的地方都是如此。这里没有建筑,也没有地形可言。
有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水面。
延伸、延伸向着不知何处的远方蔓延。
因为缺乏对照物,这里又空泛的巨大,这让人止不住产生出一种渺小感。
“这里就是所谓根源嘛。意外的简陋啊。”
这是端牧然的发言。
我并不赞同,只是也没有反对。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正常进入这里,这里每时每刻飞速流淌而过的“真理”,就足够让人崩溃了。
可是我现在环顾了半响,也没有半点异状,好像自己眼睛的异能也失效了?我说不好,毕竟我的眼睛只是看破虚妄,而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虚妄存在,这里就是根本之地啊。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失效了,还是这里的特点所致。
“唔……我们现在算是幽体脱离的状况吗。”叶千惠摸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有实体,一边显得有些咋呼呼地说道“我们这里死了就真的死了吧?借尸还魂那一套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呢。”
“勇者大人也是的,这种时候就不能给我们一人一张复活符之类的东西吗?这样心里也有底一点啊。”
我止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端牧然的性格虽然也不算多么细腻,好歹还算正常人水平,可是这位叶小姐的神经可真是粗啊,而且怎么说呢?思路也广吗,这都哪跟哪啊,她是怎么一下子想到这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的啊,都这种时候了!
“啊!陆先生刚才你骂我了对吧!”
就在我腹诽不以的时候,叶千惠忽然停下自己的絮絮叨叨,冲着我立起了眼睛,我赶忙摆手。
“没有,没有,叶小姐你听错了!你绝对听错了!”
我急忙解释,心底却是慌张不已,自己刚才把想法说出口了吗?
“好了,千惠。不要闹了。”好在这时候,端牧然冲上来替我解了围,虽然是个让人不爽的家伙,这种时候还是要感谢他。
“之前会议的时候,你根本没有认真听吧!”
“没有,牧然在听不就行了嘛。”
叶千惠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
由于她的态度实在是过于理所当然了,让端牧然也有些被噎到,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重新匀了一口气上来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哎,我再说一遍吧。我们的身体确实是留在了上面。不过我们现在的状态和具有实体也差不多。装备什么的也都还能使用,不过想要击败那些侵入者,一般的攻击是没用的。唯有坚信的心才能真正击败那些东西。”
“我懂我懂,就和黑客帝国差不多对吧。”
这家伙……
叶千惠的锐利的视线又扫了过来,我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这个话题。
“勇者不是说了吗,我们见到那东西之后,自然会明白那是我们的敌人,不过,我们眼下可没有看到什么类似的东西啊,不如说,什么都没有。”
端牧然听到我的问话,也露出了困扰的神色,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我们三人同时都止住了动作,我感觉到了心中传来的一种奇妙的感应,我透过了两人的眼神确认到,他们大抵也是和我一样的遭遇之后,我们顺着那种感应,往侧前方望去。
然后,我们看见了一只漂亮的蓝色蝴蝶翩翩飞舞在那里。
之前我敢保证那里绝对没有这么一个蝴蝶,而且,这究竟是不是蝴蝶也说不好。
不过,看到这个蝴蝶,我们便都纷纷放松了下来,端牧然笑了笑。
“看来,我们现在知道往哪里走了。”
++++++++
我们如同在漫无边际的沙漠,或者荒野中行走的旅人。
不同的是,我们行走的地方并非荒野,而是如同漫无边际的浅滩,还有我们也并非迷途,那只蝴蝶在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我仰起头,遥望天际。
那里有一道流动的银河流淌着,延伸向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这里的天际亦然没有云朵和繁星,亦是深蓝的色彩。
与那黎明前快要破晓的天际、或者夜晚刚刚降临的夜空一般的深蓝之色。
那条银河从远方的地平线起始,一路不知蔓延到哪里去了。
那条银河里有着一颗颗闪耀着光彩的“星辰”,它们并非真正的固定不动,就仿佛被水流裹狭着,缓缓的流淌而过。那条银河也好像真的如同一条悬挂在天际的运河一般。
这是空寂的这个空间里面,除却那个引路的蝴蝶以外,唯一活动着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条类似银河一般挂在天际的运河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银河”里流淌着的星辰是何种存在。
对于这些事情勇者都没有交代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们潜入下来之后,源会指引帮助我们,而我们的敌人是看见了便知晓怎么做的“源”。
只是明明对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不知为何,我却莫名地对这里有着一种奇妙的亲近感,并且感到熟悉。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所谓的星之源海,而那条倒挂在天际的银河则是输送着源的管道,至于那些闪耀着的“星辰”,则是和我们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是万物之源,那些星辰唯一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大概在于我们还留存着记忆,保持着自我的方式来到这里,而它们则是被洗去了所有,只留下最根源的新品。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陆先生。”
端牧然有些惊奇地询问道。
我止不住有些厌烦,只是这种情绪立马被我压了下去,换成了无奈。
总之,我还是开口把自己的感想和端牧然说了一遍,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我的理论,倒是颇为赞同的样子。
我也就随便敷衍了几句,没有接口。
这里没有生灵、也没有建筑、甚至看不到什么地形的高低起伏,入眼所及的只有一层不变的景色,自然地,这里也缺乏时间流逝的对照,仿佛另一种极端情况下的小黑屋。
我也说不上来,我们三个人跟着这只蝴蝶走了多久,说到底,这个地方究竟有没有时间的流逝都说不好。
不过,也有在这个过程中搞懂的事情。
我们多少理解了我们现在的状态的一些奇妙之处,比如我们一见到这个蝴蝶,便理解了它是由星之源海幻化出来的产物,也理解了它的职责。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在这里的思绪是半透明的。
怎么说了,一旦有什么强烈的想法出现,其他人立马就能清晰感应到。哪怕是微弱一些的想法,其他两人也多少也感知的到一些。
换言之,在这里说谎是没有用的,甚至比起这个还要严重。因为,甚至连心里的想法也无法彻底保密。
真是麻烦。
是的,真是麻烦。
这种感觉就好像面对玖的时候一样,虽然不能算是没有经验,却不能算是完全安全无虞。
总之,被人听到心里的声音总是让人觉得不自在的,而且这种情况还是双向的,我也多少能够听到对方的话语。
明明互相之间都没有怎么说话,却半点都没有安静的感觉。
因为互相之间的心灵像电波似在传个不停,倒是不觉得憋闷,就是怎么都感觉有些尴尬。
想要说些什么,又因为害怕被听到真正的想法,不敢开口。
“哈哈,勇者大人也真是的,这种情况也不早点开口和我们说明白,真是让人难受呢,哈哈哈。”
似乎总算是忍受不住这种让人难堪的局面了,叶千惠第一个笑哈哈地提及了这个话题。
“是呢,该说不愧是父亲的徒弟嘛,都是一个德性呢。”
端牧然似乎也对此颇为认同的样子,点着头叹息着。
“你们以前和勇者接触的多吗?”
既然提及了勇者,我就干脆把话题转移到了那个可恶的家伙身上,人的思绪是很容易受影响的,只要引导了话题的话,思绪的大部分会自然而然地偏移的。
这方面我可比起他们两个有经验的多了。
“也不算多吧,我父亲虽然是现任勇者的师父,不过他早在我出生之前就退休了,和勇者也就没有多少关系了,现任勇者很忙的,按照父亲的说法,“勇者那种工作真是吃力不讨好,一个搞不好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呢。哪里有空经常过来串门啊。”,也就是最近几年,勇者的业绩快达成了,我们之间的联络才频繁起来,不过也算不上多。”
业绩,应该是说勇者需要达成的那个“百世之业”吧。
“是嘛,我还以为那个勇者肯定得隔三差五上你们家串门,听取经验之类的呢。”
“没有的。按照我父亲的说法,勇者每次拯救世界所面临的局面都是不同的,不存在什么规律可言,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经验不经验的了。”
“是这样吗?”我有些不确定。“难道不是每次的危机都是渊造成的吗?”
“契机肯定都是“渊”,不过表现形式可不一定。我们这里的情况不一样,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不存在什么可比性。正常的世界危机也轮不到我们自己出手,那是勇者的舞台。换一种说法的话,就是如果勇者都没有什么办法了的话,那么就自求多福吧。”
端牧然摊了摊手,明明说得是颇为悲惨的情报,可是我从他的心底却没有感受到什么太伤感的情绪。
这止不住让我有些诧异。
兴许我这次的情绪波动太强烈了一点,叶千惠笑了笑解答了起来。
“陆先生也不用太惊讶啦。其实没什么,反正情况已经这样了,与其担心受怕,还不如奋力一搏呢。而且,我们对彼此都有信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笑容满面地拍着自己高耸的胸脯说道,一脸确凿无疑的表情。
我叹了一口气。
这种特殊情况还真是麻烦啊。
我清楚地知道,她这番话并不是什么安慰,而是确实无疑的真话,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啊,而且我们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太糟糕,至少本来我们这里情况一般勇者早就放弃了,现在至少勇者还能来帮忙。”
端牧然接着开口,我知道他这番话中的安慰之情。
“好吧,我知道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担心。”
两人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略有些尴尬的笑容点了点头。
好吧,我知道我自己所说的这番话是违心的,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露出了这样略有些尴尬的表情。
再一次地场面沉默了下去。
一时间都没有人再开口。
好吧,我就知道!这种时候就是做多错多!根本就不该开口。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他们两个,不论如何我实在是做不到他们这种该说是“乐天”,还是积极的精神,自己的脑海里自会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些不好的因素、负面的想象。虽然很清楚这种想法对于现状根本没有半点帮助,可是还是不可抑止地那样的想象了。
心情也就不由自主地变地有些负面。
我有些搞不懂,我和他们之间的这种差异。
他们能够这样积极正面的去面对这份苦难,是因为他们本身那份强大的实力所带来的自信吗?
我想这大抵应该是正确的解答才对,可是隐隐地我又觉得他们能够这样想的真正原因大抵不止是于此。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端牧然的脚步停滞了。
我愣了愣,刚想开口询问。
忽然心里传来了一阵悸动,仿佛面对了死亡一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顿时警惕了起来,和两人都交换了一下视线,都确信了这份悸动的存在。
那头引路的蝴蝶停下了继续向前飞翔的身姿,我们察觉到了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先前不可抑止地看见蝴蝶似的,我们的视线再一次被吸引,目光投递在了相同的一点上
一层不变的世界迎来了转变。
前方地面那浅浅的水面泛起了激烈的涟漪,不同于那让人心旷神怡的蔚蓝之色,那激荡而起的水波之中夹杂了如同血丝一般的暗红色彩。
然后,那激荡的水波越发激烈,水面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搅动着,一道足有两人高的水龙卷平地而起。
那本来还是掺杂在其中的暗红血丝变地越发强烈。
整个水龙卷很快都被彻底染黑,然后,有什么东西变了,我们明确地这样察觉到了。
黑色的水龙卷停滞了激烈的转动,从极快到极静只是用了一瞬而已,就好像一个四格漫画,截断了中间两格,只有头尾,极为的突兀。
那黑色的水龙卷保持着停滞的状态,我们清晰地察觉到了它已经变地不同了,截然不同。
与还在浅滩上流淌的液体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而那种东西让我们感到了恐惧、感到了厌恶、感到了威胁。
最重要的是一股要绝对要毁灭掉对方的冲动不可抑止的激荡了起来。
现在,我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勇者的话语了。
那东西只有你们看见了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像一种本能。
就好像看见了食物,就会联想到进食,看见了狮子老虎,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看见了太阳,哪怕没有明确的感受到温度,也会觉得温暖。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潭,就会觉得窒息。
这种冲动就是这种近似的东西,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一样的东西。
而且极为的强烈。
这样的东西确实不可能与我们相融,我们之间的结局注定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不是不同国家之间的种族内部战争,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绝对不可能相融的物种之间的战争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呢,总之,让我先试一试吧。”
端牧然这时候感叹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匕首。
叶千惠微微露出一点担心的神色,还是颇为爽快的点了点头。
“小心一点。”
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端牧然的极速确实很适合这种工作。
乘着那个东西还没有动静,端牧然微微向我们点头致意,身形抽离成一条扭曲的线条飞射而出,然后,又回归到了我们的身边。
整个过程甚至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我看着他有些奇怪的神情,就听见一声爆响。
那团柱状的“水龙卷”爆裂了开来,碎裂成了漫天的水珠。
这一次我也愣住了。
就这样解决了?
这种惊奇很快便被一种骇然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