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地位一直很尊贵。

现在叫一位魔法师叫作法师老爷,多少有些戏称的意思,不过在过去,法师老师可是不择不扣的尊称。

在魔法革命之前,魔导工厂还未出现,依旧还是以小作坊形式制作的魔法道具、魔法药剂可一直都是贵族和富商的特权,比起现在只是稍显昂贵,咬咬牙还是能够买下来的魔法道具而言,那时候一切有关魔法师的东西都比起现在要贵上数倍,甚至十数倍都是有的。

会形成这种现象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当时小作坊形式的制作工序极为费时费力,成本自然是一直控制不下来。二的一个则是没有统一的商业体系,比起现在的魔法师,当年的魔法师还要更加稀少。毕竟那个时候的大陆可没有现在这么安全,更别提当时还有相当一部分对研究嗤之以鼻,只负责战斗的战斗法师的存在。就算这种魔法师是少数,可是当时的环境不可避免地造成了魔法师或多或少都会几手保命的攻击魔法,这也无疑牵扯了魔法师相当一部分的精力。

两种因素相加之下就造就了魔法师炼制的魔法道具、药剂的价格居高不下的缘故。

在当时,也就是一些比较繁华的大城市,市面上的魔法物品的价格才算是比较稳定,在一些偏远的地区,魔法物品的价格可就是野蛮生长了,毕竟那种地方可能就只有两三个可怜兮兮的魔法师存在,甚至可能只有一个。什么东西都是独家贩卖,价格什么的,还不是魔法师自己说了算。而从外地进口来的魔法道具也不便宜,毕竟那是魔物横行的时代,每一次运送的价格也不便宜。

这便导致了在魔法革命之前,魔法师炼制的魔法道具、药剂基本上都是富商贵族的专利特权,平常人根本就享受不起。也就是像似佣兵之类在刀尖上舔血的危险职业会咬咬牙买个一两瓶中阶或者高阶的治愈药剂放在身上保命用。平常用的还是效果一般的低阶药剂,还不敢大手大脚的用。

魔法师炼制出来的魔法道具、药剂的价格居高不下,也便导致了他们的社会地位的崇高。

毕竟当时的魔法师就算自己不是什么贵族,平常接触的也都是贵族富商之流。在当时,哪怕随便找一个蹩脚的魔法师学徒,他所交往的朋友也都是这种档次的,哪怕不是贵族,也都是贵族手下的骑士、护卫之流。更别提魔法师这种烧钱这么凶的职业,许多魔法师本身就是贵族之流。

这种现象即便到了如今,整片大陆都有了完善的教育系统,也不能完全扭转过来。

现在厉害、有名的魔法师大多数还是贵族之流出身。

哪怕现在想要成为一个魔法师已经不再是那么困难了,有完善的升学制度,有丰厚的奖学金撑腰,一些平民子弟也能上得起昂贵的魔法师课程了。不过,魔法师这个职业极为艰深,极重积累。毫无底蕴的平民子弟想要在魔法一道上闯出大名堂无疑要比起那些出身优渥的少爷小姐要难上许多。

所以在当时魔法师还真就是法师老爷,哪怕那个魔法师不是贵族,他也绝对能够认识几个可以被称为“老爷”的人。魔法师的存在,在当时的普通人的眼中看来,甚至比起一些小贵族还要更加可怕。

当然,现在的魔法师的地位没有以前那么尊贵了。至少不是随便一个蹩脚的魔法师学徒出来,所有人就要对着点头哈腰了。

魔导工厂的出现大量消减了低阶、甚至中阶魔法师的生存空间。也迫使魔法师这个行业迎来了一次重大的转变,厉害的魔法师自然能够继续自己的研究,甚至可以完全甩手那些繁琐的魔法道具、药剂的炼制了,毕竟在以前可没有那么多学园、机构供着这些魔法师可劲往自己的研究上烧钱。他们赚钱是厉害,可是花钱也凶啊。不可避免的需要抽出一些时间来炼制这些玩意,来平衡自己的开销。或者抽出时间大量调教一大批学徒,来帮着自己完成这些繁琐的工作。

现在则不一样了,现在有大量的机构、学园乐意供着这些魔法师尽情进行他们的研究,只要在他们看来,研究是有价值的话。

对于这种魔法师,自然法师老爷依旧还是尊称。

不过,那些不入流的大量低阶魔法师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的职阶太低,根本进行不了什么大不了的研究,不是光荣的加入某个魔导工厂成为一个维修人员,就是跟着一些小商团炼制一些药剂、魔法物品贩卖到一些极为偏远的地区去。

这些魔法师自然便谈不上什么尊贵了。

固然在联盟学园里头,这些魔法系的学生都是个顶个的天才,不过碍于年纪,他们现在也只能被称为不入流。想要展开什么领域的研究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至多在某个项目里头当一个研究助手。

可是这群学生明明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充分,法师老爷的臭毛病倒是学的挺快。

在谁的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谁都不顺眼似的。自然,谁都看他不顺眼咯。

反正我们武职系和普通系的学生都戏称这群魔法系的学生为法师老爷。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别说是这些学生了,一些魔法系的老师都是这幅臭德行。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就是这样一群学生却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

和武职系那边的冷清比起来,一路上我看见了不少留校人员,学生有之,教师亦然有之。

硬要和勇者祭比起来的话,新年这个节日的份量只重不轻。

毕竟在新年的面前,勇者祭只能算是一个很“年轻”的节日了。

不论大陆的哪个角落都对这个节日很重视,而现在距离新年已经没有两三天的时间了,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留在学园里头。

这实在是不符合他们“法师老爷”的身份啊。

不得不说,哪怕是这么一群高傲无比的仿佛白天鹅似的家伙也是有令人赞叹的地方。这么看来的话,推动这个世界文明前进的魔法师们到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站在远东星楼的楼底,我仰了仰脖子,将这栋矮楼囊括在了眼底。

虽然我一路上都在感叹这群傲慢的魔法师原来也有这么勤勉的一面,不过我可不觉得她也会在这个范畴之中。

算起来,其实她也算是蛮厉害的了,毕竟能够进到联盟学园学习的人如何都不会太差。

可是这一年的时间里头,我从来不知道她的课程学习的如何,她也从未在我的面前展露过任何关于魔法的水平。

真是半点儿都不像魔法师的魔法师。

甚至很多时候,会让人忘记她魔法师的身份。

没错,我是来找那个麻烦的后辈的,索菲娅.瑟维斯。

我确实地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一直没能好好的给她道歉。虽然,有些晚了,可是我想这份歉意还是应该传达出去的。

哪怕她不会原谅我,我也无可厚非。

只是我有些怀疑,这个时间点,半点都不像魔法师的她还会留在学园里头吗?

而且想到教堂里的那一幕,让我难免地,还是有些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我半点都不想碰见的人物腆着脸皮,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你是想要找瑟维斯的话,很遗憾你大概已经见不到她了。”

我侧过脸去,看见了格里菲斯不论何时都微微噙着笑意的可恶嘴脸。

“不介意的话,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坐一坐吧,正好,我们可以聊一聊瑟维斯的事情。”

……

这间咖啡厅已经是第三次到访了,不过这间咖啡厅的生意看起来还是老样子,还是不温不火。

我用汤勺搅着冒着热气的黑咖啡,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如果不是有关于瑟维斯的话,我绝对不会和他一块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喝咖啡的。

“陆老师你不瞧瞧店内的这些顾客瞧你的表情吗,你还真是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呢,而且之后的事情也变地很蹊跷,所有人都有了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你可能不知道,你回归之后,学园还特意召开过一次会议,决定你的去留。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陆老师你这么一个煞神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要不是学园长力保陆老师你的话,你现在可不能悠闲地坐在这里喝咖啡了。”

我微微打了一眼周围的顾客,还是和前几次一样,这间咖啡厅里头的顾客,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位。

不过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我们这一桌。

那种有些胆战心惊的打量视线,让我止不住有些泄气。

和其中一位女性的视线撞上之后,对方那种惊慌失措,差点把咖啡打翻了的滑稽模样让我觉得有些怀疑,自己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格里菲斯所说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回来之后,从雨玲她们,还有布莱克的嘴里我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的。

实际上,就算他们不说,我也很清楚自己那么做了之后的后果。

虽然按理来说,不论是我,还是叶月都不可能再一次复生。不过,所谓勇者总是让人出人意料。

他办到了本来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让我们两个人重新复苏了回来。这其中,雨玲和安娜两个人也出了不少的气力。

这便导致了一个后果。

一个以我们两个人都彻底消失为前提,完全不曾存在过而展开的记忆,还有一段则是在勇者祭上我扬言要杀掉叶月,切割了空间,在众人面前面前“消失”之后的记忆,而这段记忆在我们“复苏”之前,显得很诡异,因为所有人都浑然忘记了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也浑然忘记了我们的存在,甚至关乎我们的一切。

这两种记忆的冲突显得很是诡异,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联盟学园这边还好,限于较为封闭的环境,这种惊世骇俗只是限制于联盟学园内部没有扩散出去。可是叶月的被“忘却”,却是在龙炎那边引起了轩然大波,其他地方也多多少少掀起了波澜。

这方面,布莱克也说过了,联盟学园承受了不少龙炎方面的压力。

只是这事情联盟学园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就算被龙炎方面施加压力,一再追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而当事人的人的我们两个,叶月闭口不谈,我也刚刚“复苏”便被勇者带走了。自然没人能够说个明白。

具体的事情,布莱克也不清楚。

反正最后龙炎那边也就没有声息,联盟学园这边也没有再过问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会觉得这种事情就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平淡结束,至少这份平淡下面是有人付出了努力之后得来的结果。

只是再如何装作无事发生,也不可能真正就无事发生的。

这些店内的顾客瞧见我似见了鬼的惊讶表情便是其中之一,好在也还没有严重到她们瞧见我便落荒而逃的地步,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更让人头痛了。

对这种事情我也有些忧虑,不过,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扭转其他人对我的态度,只有慢慢来才行。更不可能和格里菲斯谈了一场之后,便会有所好转。

所以,我对此并不是很感冒。

“打趣的话就免了吧,说说索菲娅吧,她怎么样了,已经回家去了吗。”

对于这个答案,我并不是特别意外,固然看见魔法系里头这么多留校人员,让我对这些法师老爷的勤勉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从来索菲娅就不是一个像似魔法师的魔法师啊。

格里菲斯笑了笑,没有否定我的询问。

捻起方糖,投入了咖啡中搅拌了起来。

“瑟维斯确实已经不在联盟学园了,不过,你说她回家了却也是不对。”

格里菲斯缓缓说着,抬起了咖啡杯,轻轻地喝了一口。似乎方糖放的并不足够,咖啡的苦味还是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瑟维斯没有回家,她去了树之里。一所赫赫有名的,超大型魔法研究所。”

“那是哪里?她去哪里做什么?实习吗?”

我压低了声音询问,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在精灵之森里头,整个研究所的主体是以精灵为主导,虽然也有其他种族的研究人员,不过他们都只能算是应聘进去的。固然,树之里的精灵算是精灵里头比较开放的了,不过对于外聘人员的审核还是很严格的。”

说道这里,格里菲斯摇了摇头苦笑了笑。

“真不知道瑟维斯是怎么这么轻松的应聘进去的。”

我死死盯着格里菲斯的表情,看着他略显苦涩的表情,一颗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但是,我还是抓着一丝不甘心,询问道。

“实习生吗?”

“不是,正式的助手。明年瑟维斯就是四年级的学生了,四年级本来就鼓励实践,她即便接下来一年都不回来,毕业也不成问题。”

最终,格里菲斯说出了答案,击破了我的幻想。

“虽然只是一个助手,不过在树之里那种地方当助手,可比起一些不入流的研究所里头当项目负责人要有出息的多。若是运气再好点,瑟维斯在树之里坐到了主导魔法师之类的位置,那将来便是大有可为了,走到哪里都备受欢迎。”

“不过当然也有缺点。树之里是精灵王族把控着的,人员筛选是一部分,进出管理严格也是一部分。等于就是说,再想要见到瑟维斯会很难。”

我咬了咬牙,一听到格里菲斯说树之里是精灵把控的研究所,我就有了预感。

确实,精灵不算特别排外,至少和会和其他各族接触的精灵不是这样的。哪怕是以前的旧魔王历,精灵一族虽然封闭,也还没有到完全拒绝交流的地步,还是保持着与外界的联系,只是维持着很低的程度。更别提魔王历之后,精灵之森大开,精灵一族大肆与外族通婚的现在。

可是精灵大肆的与外族通婚,在精灵之中催生了一群“血统保护者”,他们认为与外族通婚的精灵血统不再纯洁,而他们自诩是血统高人一等的高等精灵。这群人以精灵王庭为中心,团团集结在精灵王庭之中。这么说着的他们却也享受着其他与外界交流的精灵所带来的人类便利的商品道具。

本来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的,毕竟当初下定决心要彻底开放精灵之森与外界交流的就是王庭精灵,其他精灵各部也是同意的,岌岌可危的人口让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是后来一次可怕的袭击,现在被称为“精灵王庭的陨落”的袭击才让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据说是在勇者击溃魔王之后,差不多百年的时候,一个神秘人物突袭了精灵王庭。具体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已经不可考据,反正对外,精灵一直是这么宣称的。

怪就怪在这里,精灵的战力比起一般人类可是高强不少,也就是一些天赋异禀的亚人种可能与精灵相提并论。

精灵这种种族天生便优于其他种族。

当然,也有缺点。低下的生育能力一直限制着精灵的发展,一次对魔物的战争便彻底将他们的人口拉垮了。

撇开低下的生育能力不谈,精灵个体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更别提精灵之中的王庭精灵,更是个中翘楚。

然而就是这么一群厉害的精灵,却在一个人的面前凄惨的败下阵来,不光自己损失惨重,连一直赖以生存的世界树也被摧毁了。

一番激战下来,甚至连这么一个人物的身份特征都没有掌握到。

这实在是说不通,哪怕是真有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能够一个人单挑整个王庭精灵的厉害家伙,精灵输的这么惨,不至于连对方的身份情报一点都掌握不到吧?

可偏偏从头到尾,精灵对外就是宣称了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家伙摧毁了他们的世界树。

事后半点反应都没有,既没有派人出来追查,也没有大肆发布悬赏这个神秘人物的项上头颅。

只是默默的舔抵伤口。

这个神秘人物的身份有很多种猜测,众说纷纭。也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那个神秘人物以一己之力重创了当时的精灵王庭,甚至将整个精灵赖以生存的世界树摧毁了。也就是自那次袭击过后,精灵一族引以为傲的圣纹,便单纯地变成了一种祭典装饰。

而那次袭击也导致了精灵王庭的凋零,才让那群本来不太得势的“血统保护者”有了话语权。

才有了如今王庭精灵排外的局面。

“就算精灵再如何排外,也不可能限制信件往来吧。”

“自然,只要不是涉及研究机密的事情当然可以。毕竟树之里只是一所研究所,又不是监狱。不过,我觉得就算陆老师你写了信寄过去,也不会得到回应的。”

“为什么你能够这么断定。”

我咬牙说道,皱起了眉头。

格里菲斯将视线移向了窗外,望向了不远耸立着的远东星楼。

“陆老师你知道为什么瑟维斯一个兼职的教员能够住在远东星楼这种地方吗?要知道这里可是专门提供给教员居住的地方。”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轻浅的笑意,眼底闪过了一些涟漪。

“按理来说,其实瑟维斯应该居住的地方应该是巨熊星楼之类给学生准备的宿舍。不过,学生的宿舍嘛,自然要比起教员的宿舍要差上一个档次。”

“所以瑟维斯想了一些办法,她贿赂了管理校舍分配的老师,又把自己的宿舍心甘情愿地让给了其他学生。所以,她才能够住在远东星楼这里。当然,这是我直白的说法,实际上她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首先她和管理校舍分配的老师搞好了关系,说是贿赂,实际上也不是什么金钱方面的贿赂。魔法师都很富有,至少比起一个学生来说的话,是这样的。瑟维斯所做的无非就是殷勤的帮助了这位教师分担了许多杂务,你知道魔法师嘛,都是一群恨不得一辈子关在研究室里头进行研究的狂热份子。不过,在其位谋其职,既然是联盟学园的教师,自然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杂务落在自己头上。而瑟维斯的这种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帮助,可着实让那位教师高兴。”

“而让出自己的宿舍呢,也不是她露骨地让出来的。帮助那位教师处理杂务,自然让她很容易找到机会。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位和舍友闹得极不愉快,早就提出了调换宿舍的学妹。”

格里菲斯缓缓说着,语速并不快,而是在品味其中细节一般细嚼慢咽。

“她找到那位学妹,问清楚了事情经过,又安抚好了她的情绪,然后干脆地让出了自己的单人宿舍,让她搬入了自己的宿舍,自己则搬到了那个据说脾气很臭,而且生活邋遢的学妹一块居住去了。而瑟维斯对这件事却是只字不提。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位搬入了单人宿舍的学妹才找到了那位老师致谢。因为瑟维斯说,准许她调换宿舍的是这位老师的意思。”

“结果嘛,这位老师自然是过意不去,再让瑟维斯居住低年级的双人宿舍很明显不妥当,可是给高年级生准备的单人间却是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空的宿舍了。所以,干脆大手一挥,这位老师便让瑟维斯住入了远东星楼。”

我的脸上浮出了笑意,想起了那个总是脸上表情变化无常,看不甚明晰的那个后辈,缓缓地摇了摇头。

“真像是那个后辈会做的事情啊。我猜之前肯定也有这样调换宿舍的请求吧,不过宿舍还没有装满,她也就没有让出自己的房间对吧。”

格里菲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

“而瑟维斯住入了远东星楼之后,便渐渐地斩断了与这位老师的联系。毕竟,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明白了吧,陆老师。”

格里菲斯的视线刺了过来,难得地没有躲在那光辉之下,如此的锋芒毕露。

那目光让我有些羞愧,旋即我也反应了过来,恼怒地瞪了回去。

“你是想说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对吗?我不觉得后辈和我的关系是这样的,对于你来说更不是!”

“当然。”格里菲斯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说这件事只是想让陆老师你明白瑟维斯的性格特点。她是一个很聪明果断,并且自私的人。”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瑟维斯。这件事其实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对谁来说都有好处,那位老师得到了宝贵的时间,那位学妹成功摆脱了讨厌的室友,而瑟维斯则高兴的入住了新宿舍。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很果断。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她可就没有再帮助过那位老师处理杂务了。”

话语到了这里顿了顿,他放下了一直无意识搅拌着咖啡的汤勺。

咖啡杯里头的涟漪缓缓回落,最终再也生不起一丝波澜。

“而对于我们,伤害了她的我们。她采取的措施也很清楚。那便是彻底的离开,完全断绝与我们的联系。虽然瑟维斯没有再帮过那位老师处理杂务,可是也不是彻底的断了往来,偶尔还是会见面聊天,甚至会送些颇有巧思的小礼物。要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那样的话倒好了。”

我没有办法反驳,格里菲斯的话语。

只要稍微思索一下,便知道他是对的。

甚至不等他的话语结束,我便得到了这份答案。

格里菲斯所描述的索菲娅是准确无误的,确实,那个麻烦的后辈就是那样的存在。

他所说的事情亦是现实,无可厚非。

深深的,从心里头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真是果断干脆啊,那个后辈。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予。

“你一定会后悔的,前辈。”

啊,我现在真是后悔啊。

可是后悔无济于事,但是,我也不打算就此放弃。

“若以我守护者的身份前去拜访,精灵会阻止我吗?”

格里菲斯眉头一挑,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

“应该不会吧,特别是你刚刚展露出了那么诡异强大的实力之后,更别提你外头那个风头正劲的女仆了。”

“大概你提出要求,到时候就算瑟维斯不愿意,估计精灵也会压着她来见你吧。不过,这可不是道歉的好办法。”

“唔。”好吧,算他说的对。“那么,写信吧。我会写一封道歉信给她。”

“明明知道不会得到回应?”

“我道歉又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原谅,我写信只是道歉。你也要写!”

看着格里菲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就无名火大,伸起了手指指向了他。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写道歉信?不合适吧。”

“不是道歉信,只是信而已。随便写些什么都好。”

“格里菲斯,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后辈跑去树之里,就是摆明态度。可是你就这样接受了,只是软弱而已!她的态度是她的态度!你的态度是怎么样呢?就怎么从此忘记索菲娅这个麻烦的后辈吗?你想要这么做吗?对索菲娅你也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对吧!那么就说出来啊,不要管那么多啊。”

“这……”

格里菲斯似乎被我的气势摄住了,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瞧见他这幅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我难得觉得有些高兴。

稍微缓了缓,他摸了摸嘴角,露出了笑意。

"你还真是变地足够蛮横无理了呢,这算是什么说辞啊。"

“不过,是呢,确实就这样被单方面切断了联系,有些不爽啊。从来都只有我拒绝别人的时候,怎么让别人拒绝我呢。”

显得很是张扬,与平常那种和煦的笑容截然不同的东西取代出现在了格里菲斯的脸上。

“啊,这才像样嘛。”

“好,我也会写一封信的。我确实还有许多话要和瑟维斯这个学生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