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的工作对李来说并不难。
雷米欧简单地教了他一些，他就已经能够上手，并且完成的不能说完美无缺，至少是中规中矩，没有大的破绽。
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臭小子，你想找事啊？！那是什么眼神？”
一名酒客喝得满面通红，他将木桶杯往桌上一砸，里面的液体洒了半个桌子。
“抱歉。”
李冰冷地说道。尽管他并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
但他的语气让喝醉的酒客感到一股羞辱。酒客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李，冲他大吼——
“什么态度！你不服？”
唾沫横飞，溅到李面无表情的脸上。
那边的洛雷和雷米欧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过他们什么也没做。洛雷给其他客人倒着酒，雷米欧趴在吧台上一脸冷笑。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
冷漠的语气让酒客的脸涨得更红，他一手抓住李的衣领将他提起，另一只手握拳蓄势待发，作势要打在李的脸上。
柠檬拿着扫把从门口走入，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止住了酒客的动作。
酒客回头一瞅，就看到一个金发少女来到他的身前，并带着歉意低下了头——
“客人，十分抱歉。他今天刚刚开始工作，如果给您带来了什么困扰，我替他向您道歉！”
那边雷米欧看柠檬过来了，也是走出吧台，来到酒客身边，用手拍着酒客的肩膀。
“老兄，不好意思。这小子哪冒犯到你了？你放心，我会替你教训他。诶，来人！给这位客人送一桶黑啤酒！老兄，这桶黑啤酒是我们送你的。”
有两人劝说，酒客怒意本已消退，但酒劲上头，他不想就这样把自己撒出来的脾气收回去。
“哪麻烦到我了？你看看你们这个服务员什么态度——你还瞪？你再瞪一下？！”
“客人，客人，抱歉！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绝对没有对你有任何冒犯的意思！李，对不对？”
“是的。我没有任何想要冒犯您的意思。如果让您误解，我向您道歉。”
李的话让柠檬松了口气。那名酒客见此也是瞪了他一眼，狠狠地放下他的衣领，哼了一声，看在黑啤酒的面子上饶了他。
看着酒客翘起二郎腿，开始喝起其他侍者送来的黑啤酒，李也是转身，准备走进厨房，继续自己的工作。
突然，雷米欧一把抓住李的肩膀，只听到他在身后狠厉地低语——
“小子，别给我找麻烦。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明白吗！”
李默默地点了点头。
“舅舅！”
柠檬瞪了雷米欧一眼，后者对着她嘿嘿一笑，回到了吧台。他走以后，柠檬对着李说：“不好意思，李。我的舅舅虽然人很好，可就是有时比较凶。对了，李……你可以改变一下自己的表情吗？比如说，笑一下。”
“……笑？”
“对对！”
李回过头，面对着柠檬。
接着，他就开始了“笑”。
嘴角扯动，引起周围肌肉的变形、褶皱，整个过程对他来说似乎十分艰难，以至于别人瞬间就能完成的动作，他却需要数秒，才能让嘴角弯起一个“笑容”的弧度。
终于，李“笑”了出来。
那一刹那，周围的酒客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
柠檬，更是后退一步。她小脸苍白，满是惊恐，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身体甚至开始了颤抖。
“好……好了，李……我……我想，你正常时候的表情……可能更好。”
当李的“笑容”消失后，这个少女才如释重负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呼出口气。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继续工作了。”
工作，一直持续到午夜。
烈风酒馆中的热闹渐渐消散了，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酒馆，只剩一些倒在酒桌上的酒鬼打着鼾。李和其他侍者将睡着的酒鬼叫醒，醒不来的则直接抬到楼上的客房。柠檬早就去睡了，侍者们也纷纷回家。因为无处可去，雷米欧让他住进了马厩，然后嘟囔着“冻死可就不好了”给他丢了条旧棉被。一切忙完后，酒馆终于陷入了一片宁静，只有醉酒人的鼾声隐隐从酒馆楼上传出。
透过马厩的窗子，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闪烁。
李躺在干草上，望着窗外，他身边是穿着黑裙的女人，正吃着他从餐桌上顺回来的食物。
“阁下，你的工作好无聊啊……做的事情千篇一律。”她鼓着嘴，一边嚼东西一边说道。李没有搭理她，而她也毫不在意地接着说：“今天上午我逛了大半座城市，看到好多圣殿的骑士在街上巡视。阁下，他们是不是来抓你的？”
“他们是来抓另一个灵魂的。”
女人把嘴里的东西一口咽下。
“阁下是怎么知道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呢？说不定，有人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了哦。”
“…………”
“好啦～我要睡觉。阁下，晚安。这里好臭，我要回去睡。”
女人化为一团黑色气息，像一团雾一样回荡在李的周身，最后慢慢地进入他的体内、消失。
而李，也是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梦乡的来临。
……
…………
………………
“喂……”
意识模糊……
四周漆黑朦胧……
“你……”
隐隐约约，有声音在呼唤……
“杀了……她……”
它在说什么？
“不然……你………………”
“你，会死。”
“！！！”
李的眼睛，睁开。
耀眼的阳光，进入眼中。
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在阳光底下因为逆光而看不清面孔。
他踹了李一脚，声音让李清楚了眼前的人是雷米欧。
“小子，起来干活了！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踢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