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在这里吧。”西兹说道，将光耀推了一个趔趄。
两人正在一座桥下，桥下有一条很浅的河，能看到河底的石头，是个烧烤的好地方。他们旁边果然也有烧烤过的痕迹——塑料袋、烧过的火堆、啤酒瓶子。
光耀看着河，在想能不能遁入水中逃跑。
河水太浅了，估计才到大腿……何况那个男人还有枪。
“刚刚的事先不跟你计较，赶紧动手。”西兹说道。“否则，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别逼我。”
“……”光耀没再看河。只能拼死一搏了吗。
西兹再次拿出蝴蝶刀，递过去，“那么，快点，给自己来个痛快。”
蝴蝶刀展开，刀刃亮着银光，反映着光耀的脸。
光耀咽了口唾沫。
他就要接过时，一道旋风忽然从他身后袭来。
光耀余光看到，一条纤细的腿，以导弹般的姿态从自己脸庞边出现，然后飞过。
随即，光耀见到西兹飞了出去。
他落入河中，像是小石子打水漂一样，在河面连点三下，才沉了下去。
光耀目瞪口呆。
更惊人的是，那个男人仿佛全然没事，站了起来。“你干什么？莉亚！”
来人正是莉亚，她带着那个像是装相机架的长箱子，盯着西兹。
“你发什么神经？你又想放跑人吗！？”西兹道。
“不会让你强行带走的。”莉亚说道。
“你……”
莉亚将长箱竖起，按在地面上。
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五星召来。
长箱盖子弹开，五柄无护手的银刀像是没有重力一般，一连串飘了出来。
莉亚双手各取一把，随后，她的头发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三缕几不可见的细发卷住剩下的三剑刀柄，将其拖到身后，悬浮着。
五刃随身，仿若刀圣下凡。
“这是什么？”光耀看着这超出理解的事情，脚下一滑，跌倒了，眼镜也掉落在地。
光耀看着模糊的眼前，像从未看清这个世界。
“光耀，逃。”她对光耀说道，没有回头。
光耀有些愕然，没想到她会救自己。
“快逃！”莉亚喊道。
光耀反应过来，抓起眼镜，立刻起身，迈开腿，拼劲全力跑起来。
“喂！”西兹看着光耀跑上了桥，不见了。
“莉亚……”西兹盯向莉亚，面部微微颤抖。“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他是光司的孩子。”
“正是因为他是光司的孩子！你要毁了他吗？！”西兹喝道。
“……”莉亚没说话，银刀依然对着西兹。
“真想和我打？就凭现在的你？最弱使徒？”西兹怒极反笑。
他知道在这里战斗，肯定会引来疫苗种，但是……
他已经忍不了了。“好啊！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后悔药』！”
西兹展手一招，身后凭空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像是匹诺曹的木偶，木偶背着一个巨大的钟表，它将钟表放了下来，然后消失了。
钟表浮在半空，表上的时分秒三针快速旋转，随即分别停在了3、7、9三个数字上。
西兹回头看了一眼数字。
莉亚也扫了一眼那几个数字。
数字选定后，时分秒三个指针回归零点，像是准备计算什么。
“来吧！”西兹怒目如豹，浪花一踏，冲向莉亚。
两人距离极速缩短。
西兹仅两步，就冲到莉亚身前。
他的蝴蝶刀，拖动着银芒。
但就在这时，河边所有物体的影子，都黑得更深了。
一团黑影，滑入了两人间的影子，然后从影子中弹了出来，立在两人之间。
西兹和莉亚停下了动作。
那团黑影，像披风般被拉开，里面两人走了出来。
莉莉丝，妮可。
“住手。”莉莉丝收起黑影披风，目光如电。
“你们为什么要打啊！”妮可叫道。“再怎么说也是伙伴啊！”
“切……”西兹说道。
“感觉到这边有‘以太’波动，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你们在打。”莉莉丝道。“为什么要动手？”
“对啊，有什么事好好说啊！”妮可道。
西兹和莉亚对视一眼，眼神交汇。
“暂不透露光耀的存在”，在这个不到一秒的对视中，他们再度达成了共识。
西兹道：“她选人总是婆婆妈妈，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莉莉丝不是好糊弄的，说谎是很难瞒过去的。
“我有我的方式。”莉亚道。
所以，转移重心。
“你的方式就是老让我帮你擦屁股！”西兹道。
“不就是选人吗，至于打起来吗？”妮可说道，看起来非常着急。“你们以前不是很默契的搭档吗？”
“你说的是哪一辈子的事情，切……”西兹道，撇开脸。
莉莉丝看了看两人，厉声道：“够了，你们忘了我们为什么要两两行动吗？你们私斗途中，如果有高级疫苗种找上来怎么办，忘了它的恐怖吗？”
“看在你们第一次私斗的份上，这次我当作没看到，如果还发生，下次我一定上报。”莉莉丝道。
“……嗯。”莉亚松开双手，让刀漂浮，头发一卷，一甩，刀全部飞回箱中。“那我先走了。”说完跨着箱子走了。
“莉亚姐……”
西兹也收起蝴蝶刀。“切……”他看着莉亚离去。
“算了，抓回那小子的机会总是有的。”西兹心想。
这时，妮可默默走到了他的身后。
狠狠地
踢了他屁股一脚。
……
光耀不知道，当他刚跑上桥时，一个穿着风衣，戴着黑帽的男人走到了桥边，以那个男人的视野来看，桥下正散发着浓烈的以太，就像火焰一般燃烧着。
而光耀是从桥下跑上来的。
那个男人，盯上了光耀。
那个男人，没有五官。
……
光耀再次往市区走。
他将手里的眼镜戴上了，尽管他觉得这东西没办法帮他看清局面。
该死……当时脑子一热，把钱全扔了，身上连一个子都没了，必须得回家了……
这样徒步走回去，至少得一个小时。
可是，就算回到家里，自己也没有什么钱了，而且还容易被逮到，怎么办……
还有，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要怎么解释？瘦小的身躯一脚将人踢飞那么远，这已经超出一般逻辑了吧？而且那些飞起来的银刀，谁能用物理来解释吗？
成吨的问题……
那个叫莉亚的邪教徒为什么要救自己？还有梦乐的事……
可恶，脑子转不动……
从杨阳家出来后，自己还什么都没吃，一早上心惊胆战加上长距离步行，光耀觉得自己有些低血糖了，头脑发昏。
他决定，现在第一步还是回家，补充一点能量再说……
就这么走着，起风了，光耀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风，和一般的风有点不同。
是看到那颗头时，感受过的风。
是刚刚莉亚从自己身边冲过时，感受过的风。
光耀看着自己的衣服，和前刘海，没有一丝一毫的律动，但是身体却有被吹拂的感觉。
就是这种，非实质的风。
光耀一回头。
一个没有脸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正要掐向自己的脖子。
光耀大惊，身子一矮躲过擒拿，然后全力向前跑。
但是，无面人跑得更快，几步就追上了，手掌眼看就要抓住光耀的脖子。
这时，“嘟——”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一辆货车从光耀身后闪出，正好撞飞了无脸人。
货车停下，司机也是惊魂未定，他刚刚好像感觉撞到人了，但看到光耀安然无恙后，放声大骂：“他娘的！不要命啦？傻逼玩意！”
光耀才发现自己跑到了斑马线上，此时行人灯是红的。
看到无脸人躺在车前两三米的地方后，光耀深吸一口气，拔腿就跑。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自己被它杀掉还不如被邪教分子杀掉。
糟糕透顶！
光耀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没命地跑着。
可是，一不留神，光耀撞到了人了。
“对不起。”光耀随口道歉后就准备继续跑。
可是手被抓住了。
“撞了人就想跑？”光耀才看到，好死不死，撞到的人竟然是杨阳，他旁边还有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看来是他的朋友，或者小弟。
杨阳看清是光耀后，面色立刻黑起来。
他给了身边两人一个眼神。
那两人立刻贼笑起来。
杨阳抓着光耀，往附近一个烂尾楼工地里拖。
“喂！等一下！”
光耀朝杨阳他们身后望去，那个无脸人已经跟了过来。
完了。
它就在行人中，无人发现。
几人来到烂尾楼下，随处都是沙子、砖块，还有一些硬掉的水泥。
“我说过了吧，不要让我在街上看到你。”
“不是，有东西在追我，快放开我，不然会出人命的！”光耀大叫。
“你是看那些鬼书看傻了么，以为我会信这种鬼话？”
“快放手，连你们也会受到连累的！那东西要来了！”
“是嘛，那我们好怕怕。”杨阳道。
杨阳将光耀扔到一根柱子下面。
“唔……”光耀后背受撞，但他想的是，和那个男人的一扔相比，差太远了。
“放心，我们不会打脸的。”杨阳说道。
“白痴……”光耀绝望道。“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这时，惨叫声忽然响起。
十二章 冤家
（感谢Kieed的作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