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方圆?你怎么还在……啊,你为什么在女厕所……”
阿比盖尔老师走进了女厕。
好像是想来洗一下雪糕渍的。
有点晚。
“你在哭吗……?”
阿比盖尔老师一脸不安地问道。
在两分钟前,就那么短的时间,阿比盖尔老师就错过了我一个人跳舞的表演——看了永远不会忘的表演。
“阿比盖尔,脚底按摩算养生吗?”
“什么?啊,应该算吧,脚底很多穴位,多按按对身体很有好处。”
“针灸呢?”
“……应该也算吧……虽然我对一根根又长又细的针怕怕的……不过听别人说,扎完身体会很舒服。”
“就算再怎么讲究养生也不能同时做哦,这两样。”
“哈?”
“会哭的。”
“到底在说什么啊,方圆!?”
阿比盖尔老师将拳头放在自己的胸部上,一脸害怕的样子。
“说起来,方圆为什么出现在女厕所的原因还没告诉老师呢……”
“跳舞而已。”
我那样说着,绕开阿比盖尔老师,一口气跑远了。后面传来的阿比盖尔老师的喊停声当然是选择无视了。
快。
先别管其他事,赶紧跑。
一定要在甄晴离开教学楼之前赶上。
这里是五楼。
应该没那么快才对。
我用手揽住楼梯扶手,一口气往下滑,落在楼梯的平台上。
扎满大头钉的脚踏在地上发出“嗒”的声音。
痛。
脚传来的尖锐的痛。
这样的感觉,甄晴没有吧。
四肢可以脱落。
没有触觉。
受伤了也不会知道。
因为那只壁虎。
是壁虎吗?
大概是吧,她本人都这么说了。
“可恶……怎么还没看到?”
这是最后一层楼梯了吧,接下来就只有换室内鞋的鞋柜区。
应该不会想过我会那么快走出来,应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
她根本不需要补习。
这么想着,我跳下最后一格楼梯,马不停蹄转过右手边,按照室内鞋柜的方向跑去。
然后。
转过一个弯。
看到甄晴就在那——大门前几米的位置。
“等……等等!”
我杵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大叫了一声。
“不要出去……”
出去就追不到了。
还没到四点,吸血鬼追出去会出事的。
现在的我还没吸血进入完全阶段,太阳会不会对我有影响也不清楚,那次带黑丝崔莉去剪头发的时候是几点我也忘了。
可是,总之有一点失败的可能,都要尽全力排除掉。
甄晴已经知道是谁叫住她了吧,虽然一开始还是背对着我,但几秒后还是转过了头。
冰冷彻骨的眼神。
用眼角瞪着我。
“……果然是这样。”
她这么说道。
“都说被反杀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不补刀,虽然至今为止都没人敢反杀我,不过那点惩罚就想着方圆同学会乖乖按照我的意思来,果然还是有点不现实。”
“……不补刀。”
果然是有意放过我的。
用的是酒精而不是超强酸,针筒拔掉针管。
不过也证明了这家伙是留有给我补刀的手段的吧,而且是更加恐怖的那种。
毕竟是——女王。
“而且,亏你能追出来呢方圆同学。一般来说想不受伤从满地的大头钉中清出一条路来,没十分钟是做不到的。”
真清楚。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那么,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方圆同学也是有仇必报的类型,就算对方是女生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男女平等主义者。这点我还是很欣赏的,所以……放马过来吧。”
甄晴说着,然后把伸手进自己的斜挎包,取出一支小型针筒。
和刚才塞我嘴里的大号针管不一样。不是型号问题,而是这支针筒的头上带有闪闪发亮的针体,不是半残品,而是针筒的完整体。
轻轻挥了下手。
这支完整体的针管便脱离了甄晴的手,化作一条银白的直线,擦着我的耳朵,从我视线的边缘消失。当我回过神来转头去看的时候,那支针管已经插在了我身后的木质鞋柜上了。
深深地。
尾部还在震动。
……
可怕……
名为杀器的医疗道具很可怕,最可怕的是外表依旧漂亮,但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甄晴。
这人究竟从学校顺了多少东西啊。
那个斜挎包里都是这些吗?
“等……等等!冷静点,我不是来报仇的。”
看着甄晴像金刚狼一样将新掏出的四支针筒抓在手里,我连忙解释道。
“呵~不报仇?”
听起来完全没有要相信的意思。
手上的针筒也没有收回去。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我说道,
“可能不太明显,如果你可以靠近点的话……”
“不可能。”
甄晴断然拒绝。
很不耐烦的语气。
“无论是要我走过去还是你走过来都不可能。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和你闹着玩的吗?这种小学生都不会上的当,你觉得可能骗到我吗?你侮辱我智商了呢,方圆同学。不要拿半桶水的态度去对付认真起来的敌人……”
“…………”
“会死得很惨的。”
她把另一只手也抓满针筒。
把第一支视作是她发出的宣战信号的话,那毫无疑问现在的她就是认真的。
她那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意愿的性格,刚才就领教过了。
可以关心你,但不会因为你想,就关心你。
她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啊……真是烦死了。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一下别人的意见。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
看开了一样在她面前叹了口气,我放弃了“对话就能明白了”的战术,坐在地上。
将其中一只鞋子,连带袜子脱掉。
然后将脚掌展示给她。
“光?”
看来她的视力不错,甄晴看出到后脸上浮现出了惊讶。
像是忘记了一样,交叉挡在胸前的两只手臂慢慢放了下去。
“大头钉……洞……这是……”
“啊……对,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
无需把脚掰过来确认。
肯定不会有错。
每个洞都会发出绿光。
甄晴洒在女厕所,被我踩上的大头钉扎出来的伤口,在我脱掉鞋的那一刻就开始自己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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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黑丝崔莉事件结束后一个星期所发生的事吧。
在那件事之后,黑丝崔莉和武上柔宜正式搬进了我隔壁的宿舍。两个女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宿管同意的我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黑箱,我根本窥探不了其中的原理,不过据武上柔宜后来吩咐我不要触碰宿管这点来看,应该是她动用了神术或者黑魔法之类的结果吧。
神术、黑魔法。
就像是游戏里的元素一样,若不是亲眼目睹,我至今都不会相信。
至于神憎鬼厌可以消除黑魔法和神术,也是这个暑假开端才知道的事。总感觉一直被我有意忽视的神憎鬼厌一下子就高深莫测起来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
原本在一个星期前就宣称要将自己的房子卖掉离开这一带的沃克·艾利并没有这么做。她当然不会因为舍不得谁这种理由留下的,只是在她准备走的那天我往她的住所带了一个家伙,让她改变了主意。
这就是为什么鬼化药会增多到有一小瓶四颗的数量——那家伙这个星期都在自己的住所炼制鬼化药。
据说把鬼化药给我是出于观察白老鼠的目的,说简单点就是那家伙觉得我会有用到它的时候,所以想留下来一段时间,观察服用鬼化药之后的我的表现。
说到这样,还有谁会安心服用这种危险的药啊——我当时这么想。
不过事实证明,那样的笨蛋还是有的。
“炼金术师?”
“是的,她叫沃克·艾利。是站在炼金术界顶峰的人。”
“站在顶峰的人吗,肯定很老了吧。”
“别瞎猜了,人家可是还没到三十岁的成熟大姐姐。”
“可能是做了整容手术看不出来也说不定。”
“……你这些奇怪的言论对我说说就好了,可千万别在那家伙面前说。那家伙,和你一样都有点女王属性的,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可不敢担保。”
“女王属性?”
甄晴自然地表达出疑惑。
“那是什么?”
“不……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骗你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playing the fool。一天到晚听到周围的同学这么称呼我,再怎么我也有特地去查一下。”
“女王属性吗?”
“这么叫我的那些人的家庭住址。”
“你到底想对自己的同学做什么啊!”
无语了。
这家伙难道很讨厌别人这么称呼自己吗?
从我学校到沃克·艾利的住所,骑自行车的话大约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在大约中段,也就是在骑到十五分钟的时候,那里有一个楼式的停车场。
那是在暑假开始我和恩佐战斗过的地方。
据说那天之后这栋停车场就被封闭了。
理由是发现有大量的血迹,玻璃地板的碎洞,还有斑驳的烧焦痕迹,让警察怀疑这里是否进行过某些邪教运动。
危险。
禁止入内。
声明。
这样的标示贴满了停车场入口。不过虽说如此,但是出口好像是因为没有闸门的关系,所以只用封条围了几下,可以说几乎起不到阻止进入的效果。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警察在上面调查呢?
虽然没什么理由,不过在路过这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太慢了。这段路程居然要花三十分钟。”
“那不是我的错。”
“不然是谁的错?不是你硬拉着我等到四点,也不会现在才到。”
“不要强人所难了……不等到四点,你连到这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要我说谢谢吗?”
“啊啊……好好谢谢我吧。”
“世界上没有会谢谢雪橇犬的人哦。”
“…………”
对载自己到这的人就这种态度的啊……
真是过分。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找了个不影响行人的位置,将共享自行车暂时停好。
“我说,为什么你自己不单独骑一辆,非要我载你啊。太奇怪了,你没带学生证吗?”
“有,不过懒得拿出来。”
“那还真是懒到极致。”
“别发无聊的牢骚。真的以为我懒得拿出来吗?是有理由的。”
真的有理由吗?
非常怀疑。
“我,穿的是短裙吧。”
甄晴这么说道。
“……的确。”
“知道吗?”
“……什么?”
“每年因为偷看穿短裙骑自行车的女生而引发的交通事故比开车打电话造成的还要多两倍哦。”
“少骗人了!女生的裙子哪有这么大的威能,下面是藏了致幻怪兽吗!”
“别大声对我进行性骚扰行吗?从刚才开始,就在这引导着奇怪的话题。欲求不满?”
“是你自己先提出来的!”
被强行灌上性骚扰的帽子。
真是太冤枉了。
“你一直在班里这么和围在你身边的人这么说话的吗?真亏她们愿意和你继续聊下去啊。”
“方圆同学,你好像是在羡慕我吧?”
是有一点点。
“不过我也很羡慕你。”
“有吗?”
“有啊。”
甄晴若无其事地说道,
“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不自己骑一辆自行车吧?”
“……你又想给我戴性骚扰的帽子?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穿裤子,我也骑不了。”
“…………”
骑不了。
做不到,不是不想做。
“腿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轮换蹬的脚,又不能一直观察着不去看路。摔一跤的话又可能会把手指摔掉。”
“别……别说得那么可怕啊。”
“什么啊。只不过是掉出来而已,又不会出现血,没必要想象成车祸那样。”
说没必要。
可是一般看到肢体脱离身体就已经很震撼了啊。
这么说的话,其实她也有尝试过骑自行车吧,然后总结出经验。
看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没想到生活中会有那么多不便。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进来吧。”
沃克·艾利的住所用的那种自动关合的门,虽然有人在这的时候关上了也不会锁住,不过推开也不容易。想到她的情况,我只好帮还站在原地露着不满表情的甄晴撑住一侧大门,不让大门那么快合上。不过这个举动好像让甄晴吃了一惊。
“干什么?”
一边说着不近人情的话,身体却很老实地钻了进来。
“别以为我会说谢谢,是你自己这么做的。”
“是、是、是。”
“就当你是感谢我没用氟锑磺酸射你眼睛好了。”
“什么啊!?你还好意思说!”
我差点以为要开始学习盲文字了好吗?给我多加点歉意啊。
“方圆同学,刚才在女厕所一直盯着我的胸部看不是?”
“什……!原来你知道的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我只是四肢没有知觉,又不是胸部。”
“我的视线才没有厉害到有实质化的地步……不如说,知道了当场就说出来啊!”
“不要哟,为什么要把自己包装得像斤斤计较的小女生那样迎合你。”
错的又不是我的胸部——甄晴用一副很嫌弃的口吻说道。
“…………”
那样的话就不要说得用超强酸射我眼睛是我罪有应得一样啊。
说一套做一套的女人。
“不过,就算射了也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
“反正你是吸血鬼,就算眼球被溶解也会恢复得过来吧?”
甄晴用两分推断八分询问的方式说道。
“不知道。”
说到底吸血鬼的恢复能力有多厉害我也不清楚。
当时被黑丝崔莉的姐姐掏出了心脏,如果不是沃克·艾利移植了自己分身的心脏给我,说不定我已经挂掉了。
究竟是心脏无法重生还是器官无法重生,我根本不清楚。
“不过,就算不会受伤,痛觉还是在那的,而且因为感知度提高,痛觉也会加倍。所以其实并没有电影电视里说的那么好……嘛,说多了你也不懂的。”
“是呢。毕竟我四肢没感觉。”
甄晴看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如果是我们两个生下的孩子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既没有痛觉,也不会受伤了。”
“……这是能随便和男生探讨的话题吗?”
“只不过是假设而已,又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说到底就是基因遗传学的讨论,会因此坐立难安想入非非的人才可耻吧?”
“啊,是吗。”
“正是。”
甄晴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太轻松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听说我有可能帮到她,或者说,都已经把她带到这里来了,但是她依旧没有表现出期待或者焦急的神情,我就有点不舒服。
不是说对于她这种态度感到反感,而是更深一层的东西。
“那个,甄晴……”
我不经意喊道。
“什么?”
如果说,她曾经有过为这个现象东奔西走求医,然后结果全是徒劳无功的话,那么在重复千万次之后她是不是就有了可以这副态度面对此时的事情的资本了呢?
是她生来的性格就是这么不急不缓还是说……
“干什么?”
甄晴催促道。
“啊,没什么。”
“是么。叫着好玩吗?”
“不……不是,就是……”
我吞吞吐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她。
大概就是觉得来到这应该会有什么话和她说,才那么做的。
但是我要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好像不是这个。大概我也知道,就算这么问了也不见得她会老实回答。虽然算不上了解她,但是就是感觉她是这样的人。
想了一下之后,我说道:
“谢谢。”
“嗯?”
甄晴明显为我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感到迷惑。
她蹙起眉头,盯着我,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谢我?”
“额嗯……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谢你一下,很多方面。”
“……”
“啊……觉得奇怪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果然,方圆同学。”
“什么?”
“你果然是个很奇怪的人。就算是我都有点被你吓到了。”
“……真是失礼。”
沃克·艾利的住所一共有四层,最上一层顶楼,有一个小房子,剩余的是天台游泳池。按照沃克·艾利那懒到出汁的性格,现在应该不会在那。虽说一个星期前她在一楼客厅呆了两三天,不过实际她是个喜欢住高层的人。所以我领着甄晴走上楼梯来到二层。
先在二楼找找看吧,没有的话再上三楼。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推开二楼大厅,避开一地的空药瓶和医疗用具,搜索起来。
二楼的布置是三室一厅——包括大厅,这里的任何一个房间都有可能睡着一个沃克·艾利——在大厅的沙发和手术桌上没看到沃克·艾利的身影,我漫无目的地按照就近原则拉开各个房间的门把手。
今天不是个幸运日。
第一扇门后和第二扇门后都没有。
第三扇门后……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黑丝崔莉的姐姐的确是在那儿。金色齐肩的柔顺长发,头顶有一束呆毛,身高只有一米四九,和初二小屁孩没多大区别的体型,裸露在白色吊带睡裙外的白皙皮肤的幼女,现在正一言不发背对着我,站在第三个房间的窗前透着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出神——她已经这样快一个星期了。
“奇怪……沃克·艾利那个家伙去哪了。”
在三楼吗?
我瞄了眼这家伙的床——乱兮兮的,被子有一半都拖到地上了,但是床上并没有发现我要找的人。
难以相信,那个家伙今天居然会愿意多爬一层楼睡觉,实在很少见。不过那家伙的感知范围很广,因为这个星期来我断断续续地有来拜访她几次,所以这次感觉到我来了后,为了不让我找到特意换了个地方睡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家伙也是属于讨厌麻烦的那类人。
不过,纵观她整个人来讲,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容易捕捉的生物。三个月期间,我就没在这一带碰到过她一次。把这里和她绑定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一件正确的事,说到底只不过是我的惯性思维——擅自把这认为是她的家而已。
行走飘忽不定的人,无论是流浪还是停留栖息,都属于他们富有随机性的一步,带着期望去寻找他们的人才是最傻的。
我本想走上前去,借着问沃克·艾利行踪的事,试探下吸血鬼幼女今天会不会理我,但就在这时,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的甄晴却先开口了。
“方圆同学。”
她站在我身后说道,
“有件事希望你能早点认清。”
“什么?”
“就算是学生,加入犯罪集团在玻璃城里一样会被处以很严厉的惩罚,而且别小看玻璃城的治安,这是全世界破案率最高的一个城市。”
“…………”
看来女王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事了。
“……说清楚点如何?”
“是呢。那么首先在那之前先回答我的问题……”
甄晴用手指着站在玻璃窗前的那个幼女。
“那孩子,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来甄晴也发现她了。
甄晴看了她一眼,然后马上用极度危险的眼神盯着我。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
沃克·艾利已经帮她炼制出躯体,融合过后的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只有我才能看得见的灵魂体了。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没看到有其他大人但是我却能随便进入的地方,有一个对我视若无睹的幼女,会怀疑也正常。
“啊啊……她是……”
可是她是我的谁呢。
原本和黑丝崔莉共用一个身体,吸血鬼双胞胎里的吸血鬼姐姐,拥有30000点san力的超强精神力者。因为我将历史的万年历毁掉的缘故,无法回到生活了六百年的历史的世界里,又不愿意占据妹妹的身体,将自己的意识强行分离出来飘荡在陌生世界里的吸血鬼。
原本……她不应该是这样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状态,只因为我把她最后的家园给毁了。
大概,我对她来说就是敌人一样的存在吧。
她毁掉了我的心脏,我毁掉了她的世界。
就是这样的关系。
“她……不是我的谁。”
我想了一下这么作答,
“……什么都不是。”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说,你和这孩子完全是陌生人关系咯?”
“嗯……嘛,算是吧。”
“……”
我认为自己这番回答十分暧昧,甚至连回答都称不上,而且这本来就是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得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我说完后,甄晴的反应好像是对红尘死心的人一样。
她轻吐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没有回答我的话,她开始翻弄起她的斜挎包。叮铃铃的响声不断从那里面传来,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等、等等……甄晴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拿起针筒?”
“方圆同学,你不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好了。”
“什么?”
“我最痛恨两种人,第一种——”
甄晴女将针筒当成是菜刀一样反握在手里,一步一步靠近我。
“自以为是,喜欢炫耀优势借此挖苦别人的人。”
“那……绝对不是我对吧,你看,我都没有值得炫耀的东西……”
我边露出难看的笑容,一边进行试探,同时还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地绕到房门处,想尽量离开这个狭小危险的的空间。
但是这个小动作完全被她看在眼里,不如说她已经全程锁定我了。哪怕我逃到哪,她都绝对会跟上——她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个气氛很危险。
为什么她会翻脸?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明明刚才还可以好好对话的啊。
“第二种就是,拐卖小孩的人!”
大声喊了一句,看准我还背靠着门,无法后退的时机,甄晴朝我扑来,一同袭来的还有还有那支有针头的针筒。
骗人的吧!
她真的刺过来了!
本来我和她的距离就不是长,她这么一冲过来,简直就是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米不到的距离在这里完全没有展示出它该有的安全性。
原来如此。
是这么回事啊。
甄晴把黑丝崔莉的姐姐当成是被我拐来的小孩了吗?这算什么联想啊?不会太过极端了吗?我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拐卖小孩的高中生?太奇怪了!
我被吓得愣在原地,只能任由针头在自己的视野中无限放大。先是一个小点,然后是一个小圈,接着就是一个黑洞。
完了。
要瞎了。
我这么想。
要是因为这个误会让我失去光明,那我真的是有史以来最不幸的高中生。
我的睫毛已经传来针头拨动它们的振动,眼看救援无望,脑子已经着手构建针头插进眼球的疼痛感范围模型。闭眼的反射性保护动作姗姗来迟,眼皮才刚盖住视野的一半——
“……你在干什么?”
突然。
慵懒的。
毫无生气的。
让人听了打瞌睡的。
哦不,是救赎的声音出现了。
转过头看去,发觉在被我们俩完全遗忘了的敞开着的大厅门那里,这间屋子的主人,我现在超速跳动着的心脏捐献者,也就是白大褂里只穿内衣的沃克·艾利——正插着口袋站在那里。
看到这么惊险刺激的场面,依旧没啥变化的惺睡朦胧的蓝眼。
看了我和甄晴几秒之后,沃克·艾利像是没看到人一样,转动着眼球看向大厅中央的沙发,然后很自然地走过去,仿佛我们两个根本不存在一样。
波澜不惊。
泰然自若。
面无表情。
死面瘫女。
有时我在想,如果这个性感的大龄女人在某天被人在街上求婚的话,她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会是捂嘴惊讶,还是害羞地左右顾望,抑或是把那双该死的眼睛瞪大然后愣在原地呢。诸如此类的假想构思在脑子里有成千上万个,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一点也无法将它们具象化到这个女人的脸上。这家伙的行为方式根本不能用常识来推断的,而且说到底,她这样的人能不能有男朋友也很难说——尽管她真的是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人。
“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带麻烦的人来我这吗。你脑子长瘤了还是怎样?”
“不要若无其事地诅咒我啊,成真了怎么办!”
“成真了就割掉。”
“……”
“连着整颗脑袋一起,反正留着也没用。”
“也是呢!也是呢!以为你会正常给出有建设的建议的我真的要把脑子割掉!”
对于我激烈的吐槽,沃克·艾利只是轻描淡写地瞄了我一眼,然后翘起二郎腿坐上了沙发。
没有要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