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没多久就遇到了帕丝涅。
……真是她娘亲的条条大路通罗马。
·
==
·
「三位或许可以注意到头顶的裂痕已经较先前逐渐缩小了许多……这象征着我们接近了。」
“嗯咱们其实也一直都没催着问你还有多远来着。”
“哦,楚门先生,她可能只是想提醒一下克拉拉姐姐自己造成的损害有多严重。”
“那她肯定是没法成功,她根本不知道咱们前几天干了什么。”顺带一提我们这时候也不知道我们今晚到底干了什么,“克拉拉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良心真的有愧的人。”
“这有失公允。整个事态就是我良心有愧才会发生的。”没有谴责我们当着面说坏话这点倒是很宽容,“不然我们很可能早就溜出驻龙镇了。”
“是啊我知道。”
“嗯嗯我知道的。”
“哈啊……你们就这么希望我是个坏人吗?听好了,克劳迪娅,我到现在都没逼迫你说出自己到底在我和楚门掉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而楚门,至于你就更早——那天下午我刚把你——等、等等。”
“‘等等’什么。你别再一惊一乍的了这里黑灯瞎火的我可遭不住。”
“没,那个,我刚才感觉地面震了一——唔……!”
Boom.
足够把我和克拉拉双双震倒在地的巨大回响自身后如雷贯耳般传来,迫不及待地证明了克拉拉的感觉。
我不是在夸张,什么“噼”、“啪”、“乒”、“乓”这种拟声词根本形容不出我刚才被震到的回响的一丁点。没错,boom,只有boom这样的带着异质感的非中文拟声词才能够——
Boom——!!(随便什么样都好的漫画字体)
「……你们确定自己没有带来其他同伴?」单脚跳跃的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停下来观察起情况。
“我们很确定——等等,等等,零,你、你是不是在楚门和你交流的时候临时调用过这座地城的一些结构。”
「为了令他理解我的能力,是的。虽然那最后应当是被他识破了。」哎呀别夸我了我害羞的真的,「我在原本是走廊的地区调出了两堵墙面阻拦他的行动路线——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听闻的响动来源于那两堵墙面?」
“……我不太希望是那样。”
「我记得你,克劳迪娅,年幼的吸血鬼,你提到过有一名‘精灵’正在地上试图援救你们。」零有些苦恼地低头试图回忆着什么,看起来像是深受奥兹海默症困扰,换句话说“大爷”二字实至名归(?),「告诉我,克劳迪娅,你们的所谓‘精灵’莫非也是——」
“啊啊,他们就是那种跟吸血鬼其实莫名其妙地像但是更受欢迎的家伙,另外会隔空取物之类的把戏,怎么了吗?”
「但、但精灵与吸血鬼应当……」
“是啊所以我们其实在逃开,您明白吗。”我重新给零加上敬语也差不多是这时候开始的,“就,呃,怎么说,我们处于各种理由都不太希望见着那个精灵,尤其是克劳迪娅。您刚才应该其实大体都听到一点对吧?”
「不,我——哈……罢了,万年已过,追究这些也无意义。」零摇头,「……我日后再去追究。我将加快速度,请跟上。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三位抵达十七号应急门。约定如此。」
“感激不尽。”克拉拉点点头便继续跟着重新跳跃起来的零迈开脚步大步奔跑,“楚门你也最好跟上,帕丝涅搞不好比我们预想的速度还快。”
“或者‘力气还大’。”我当然也只能真的跟上,“你认真的吗?你是说刚才的响声是帕丝涅搬墙的响动?我跟你说那两面墙可是——”
“你看来还是不明白精灵到底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还——哈啊——娘亲的你们跑真快——真不明白。”
“那我希望你今晚也能继续不明白!”我再重复一遍,她跑得飞快(事后她告诉我自己会一些基本的加速术所以这真的绝对不是我跑得慢,仔细想想上次去传送塔我也是豁出命才勉强跟上她),“不然我也有麻烦!”
“你要是不慢下来点我现在就会有麻——哈——麻烦……”一晚没吃饭没喝水真的不是盖的,绝对不是我身体不行,绝对不是,大概,“我——哈啊——我的妈耶——”
然后我没两步就被克拉拉甩开了。
再然后是扛着三块杰克的克劳迪娅找到了平衡点之后快速从我身边穿过的风声。
“我扛着杰克先生他们所以暂时没法载你哦楚门先生——”
“啊啊行了你自己省——呼——省省力气吧!”
“我可是一点都不累哦——”声音渐渐远去。
这下我就是正经八百可能掉队的那个了。
诸位一定想着,此时此刻更有助于惊悚感(之类的东西)塑造的布景莫过于从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不停逼近的不明巨响。但其实诸位错了。
只有两声证明确实是那两堵墙。
而没有再多响证明不管那个人对这两堵巨型金属史前遗迹是推是拉是抬是举,她(或者他,虽然事到如今也就只可能是她,逃避现实不是个好事)应该已经干完了,现在正在飞速往我们留下了一大堆痕迹的地方赶。
这才是真正的惊悚,我的朋友们,这让人绝望地除了加快脚步什么都搞不清楚的安静才是真正的惊悚,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或者他以下略)离我们还有多远,实际上,考虑到她既然真的能跟克拉拉说的那样像超人(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能耐远远不止这么点,爱好者们,我知道,真的,请发发慈悲不要为我罗列这位著名超级英雄的能力列表和数值)似地卸房子当健身玩,那她也大可以——
“跑得很快不是吗?这么急是要赶去哪里?”
也大可以像他一样悬在半空飞得超快。
是的,帕丝涅不知何时已经在身后悬浮着表情微妙地盯着我了。
“你、你……?”
“虽然疲累不过看来神志清晰——我是说真的,你们三位在跑些什么。”她伸手领空抬起我的衣物,连带着把我的身体也拎到半空,“这地城里有什么不得了的魔物吗?”
不用累死累活地跑路了倒是好事。
“没、没有。”当然我在回话前先大喘了一口气。
“那是?”
技术上来说克拉拉是在躲你——这种事好像说出口也不行。
“我们呃,突然听见背后传出来两声巨响,然后就相当害怕,所以呃,就,呃,你看,就开始跑了。”
“啊啊,”虽然说这种事早就猜到了,但被她靠念力拎在半空飞速前进的时候看着她漫不经心地点头承认还是有那么点让人心里一紧的,当然这和恋爱无关,“我发现两面堵在路中的墙面,就将它们搬回原位了,你所提到的声响倒相当有可能是我所为。”
“原、原来如此,那我就安心了——”
“不过要我猜,楚门,你们果然还是想着在躲我,是吗?”她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本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和对方打哑谜装傻的雅兴,“克劳迪娅跟克拉拉说了,对吗?说了我来了的事,说了我和那位工会派来的半身人主管在一起的事,说了我在试图挪开石块下来找到你们的事。”
“不、不,她——”
“然后克拉拉害怕了——果然,她果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事才会害怕,你不这么认为吗,楚门?”
“啊啊,不过除去这些我即将和她清算的大小问题,有一点值得我赞美。”她指了指还没有完全消失在我视野里的扛着三块大人跑得飞快的克劳迪娅,“德伊莎主管的请求总归还是能回应到的,这不知为何让我稍稍宽慰了一些,真是奇妙。作为回报,我也相应地温和一些好了。”
说着,她动了动手指。
在痛觉之前,我先感到了坐过山车一样的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