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老雷惊讶地问。

“我猜的,不如说你们怎么不知道,”黑老大反问道,“你们想不到这一点?”

老雷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阿桥切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我看着他们就知道,其实我们早都已经想到了。

社会上很多女的,怀了孩子又不想要,有的去医院做流产,有的吃药堕胎,还有的平时该怎么过怎么过,孩子随便生到哪,生完随手就丢了。夜店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这种事就会多一些,经常有人在女厕所里发现胚胎一样糊着血的肉块,要么就是淹死在便池里的婴儿,你要问是谁的,根本找不到人。

黑老大的意思就是,这些婴儿虽然死了,魂还留在这,哭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我们能想到这一点,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闹鬼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不管是谁都会往复杂里想,厕所发现死胎这种事过于平常,平常到没有提出来的价值。

我看没人答话,就道:“真就这么简单?”

“简单?你们是禽兽吗,人家小孩多可怜,再说了,简单也不一定好解决。”

“不是,那我找的那些大师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老雷问。

“可能你找的不是大师,是骗子,要不然就是那些灵魂太弱了,你家大师注意不到。其实那婴儿的哭声,应该只有打过胎的女人才能听见。”

“那这事越来越频繁,也是一样的原因?”

“时代变了,大叔,”黑老大淡淡地说,“在很多人心里,繁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说完黑老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问她:“那我们该怎么办?”她说:“不知道,在这瞎猜也没用,去看看情况再说。”

黑老大重新把自己裹起来,我们跟着她出了包厢,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厕所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乐队不演奏了,蹦迪的也不蹦了,所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这么巧啊。”黑老大说,她让老雷带人拦着点,别让客人靠近,我和阿桥跟着她,三个人去了女厕所。一路上黑老大斜着眼睛看我和阿桥,就像看流氓一样,我没理她,要不是这档子事,谁愿意进女厕所啊。

女厕所门一打开,就能听见一阵哭声,但是这哭声比婴儿要成熟得多,听起来至少过了变声期了。门口进去第二个隔间半开着,黑老大直接过去拉开,就见一个特别瘦的穿着米黄色连衣裙的女人蹲在地上,低着头,对着便池不停地在哭。

我和阿桥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阿桥想往后退,被瓷砖滑了一下差点摔倒。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瘦成这样,完全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在她身上我甚至感觉不到肌肉的存在。更恐怖的是,她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血丝和斑点,密密麻麻,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厕所冰冷的灯光下,看起来简直是个怪物,根本不是活人应该有的样子。

黑老大看了看我们,指着那女人探寻地问道:“你们能看见?”我点点头,背上升起一股寒意,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应该看见吗?

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那你们很棒哦,这是个女鬼。”我和阿桥闻言赶紧往后缩,黑老大有些好笑,说没事,招手叫我们过来看。黑老大站在那个女鬼靠里面的位置,我们两个贴着墙一点一点蹭过去,到女鬼背后的时候距离是最近的,我大气不敢出,那几秒钟不知道有多漫长,过了那一段我马上钻到黑老大身后,阿桥也灵活地躲在我后面。

“她感觉不到你们,不用管,我叫你们过来是要看这个。”黑老大指着女鬼面前的便池,“这有一堆婴儿,你们能看见吗?”

我摇摇头,那便池刷得挺干净,可我虽然能看见女鬼,却看不到黑老大说的婴儿,这说明我们正常人和黑老大还是有区别的,是个好消息。不过一堆婴儿是什么意思?

阿桥也表示看不见,黑老大又问:“那你们能听见婴儿的哭声吗?”

这显然也是不能的。黑老大弯腰想去看那女鬼的脸,阿桥趁机在我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吓得我赶紧叫他闭嘴。

阿桥说,不是打过胎的才能听见么,她打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