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来临。当我被手机铃声从堆满了试卷的梦境中拽出时,已经不再有白色的结晶体从天空中飘落了。
我在宿舍里翻找着雨具。雨伞找不到就算了,外衣遮头快速跑,就算又下起大雪也没关系。但没有雨鞋可不行。毕竟即将踏上的是持续了三天的积雪。
铃声再次响起。不用看也知道,电话是青时打来的。
余青时是x高中最具话题性的女生。
“代写全科作业,正确率可指定;录制钢琴曲目/伴奏,最高难度练习曲为李斯特的狩猎,乐曲贝多芬奏鸣曲Op81,26首,狂想曲勃拉姆斯Op79第二首g小调,均为演奏级水平。具体价格私聊。”
这是文科年级第一名,全年十二个月留宿学校的谜之美少女高中生余青时利用假期和网络开展的业务。据本人解释是为了生存,但留意青时的日常生活水平就会发现,她的生活费完全没有少到需要违规卖艺的程度。
所以,还是因为太闲了吧,做这种事情来打发时间……学霸怎么能理解普通学生被试卷所支配的艰辛呢?
“我能理解!也许以前不能,但现在真的理解了。该怎么说明呢?总之,小漓!快来救我!”
昨天晚上,我本着找青时闲聊的想法打开对话框,却收到了莫名其妙的求救。在完全不明所以的状态下,作为青时的好友、理科优等生、推理社社长的我接受了她的“解谜”委托:帮助解决她不慎接下的物理作业订单。
“我为什么竟会写出如此愚蠢的广告!代写全科作业?我居然不记得有物理这门科目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文科生吧。
“我什么时候去找你?”
“明天下午,来音乐教室。就是一年前被弃用的那间。”
可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在教学楼的地下一层,推理社活动室正下方隔壁。”
约定的时间正是现在。穿过浅色的阳光,我向教学楼走去。途中见到在值班室打盹的老爷爷。这里是整栋教学楼唯一的入口。
地下一层除了音乐教室外都是仓库。
不需要时间辨认,我很快找到了目的地。
悠扬的乐曲声正从室内传来。
我推门而入。也许是暖气开得足的缘故,这里竟比一楼还要温暖许多。青时正坐在学校里的唯一一架钢琴前,弹奏一首我非常熟悉的曲子。很熟悉,但是叫不出名字。听说大多数人面对名曲时都是这种状况。
“是《菊次郎的夏天》。”青时和我打招呼。
“什么?”印象中完全没有这个名字。
将彼此的不同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去深究,我和青时一直维持着近乎完美的友谊。我们只是共同喜爱推理小说。青时的另一项爱好是音乐,我却对此一窍不通。但我总觉得青时好像漏掉了几个音符?
一定是错觉。
我继续沉默地听着。
一曲奏毕,青时把作业本交给我:“麻烦你了。谢谢!”
“说什么啊,我最喜欢青时了。”
“很好,我非常感动。再就是,你有没有6B铅笔?”
是要做什么?一般人不会买这种型号的吧?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青时显得很失望。她并未向我解释原因,只说要先回宿舍一趟,否则没有心情再继续练习了。
于是我们一起向楼上走去。
我最熟悉的地方,推理社活动室就在一楼。与我正在攀登的阶梯仅隔一堵墙。
听见了阿源的声音。墙壁的隔音效果并不差,但他特别热爱大声说话。虽然热爱,可是没有接收话语的对象就毫无意义了。我无法想象阿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样子。来到活动室门口,果然,里面围满了人。
推理社的成员全数到齐,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他们在讨论着什么。
“从密室中消失的试卷册被找到了。”
“什么情况?”这种漏了一集的感觉可不好啊。
“诶,社长来了。”阿源不假思索地创造修辞,“快来听百天难得一遇的离奇故事。”
对于本社最脱线的成员,我已经无力吐槽。
青时很快也产生了同感——
“不好,没座位了。为了让社长和她的女朋友有地方坐,我们去隔壁搬凳子吧。邡宸你有钥匙吗?”
隔壁是音乐社的活动室。青时和邡宸都是音乐社的社员。
“钥匙在我这里。”音乐社社长王尔莎举手。
“我和青时站着就好。直接说吧,难道所谓的“密室”就是指你们的活动室?”
“不,”邡宸回答,“是我们班的教室。”
“音乐社的全体成员都是目击者。”阿源补充。
通过大家的描述,我初步明晰了事情的经过。
那是前天傍晚发生的事。
当时正下着大雪。统一考试的成绩已经公布,邡宸所在的班级只剩下最后的小测验。值得重视的是,这项测验的分数会作为小分参与期末排名。最后一节课,老师将批改完毕的试卷册交给班长统计分数。由于雪天路滑,班长没有及时将它们送回办公室,而是放进了讲台的柜子里。没想到试卷册竟就此不翼而飞。失职的班长挨了老师一通训斥,大家都以为事情结束了。但在今天上午,失踪的试卷册重新出现,一份不少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虽说一份不少,但和班长放进去时却有一定的差别。据班长所说,他按分数高低排列了试卷册,第一名在最上方。然而重新出现的试卷册前四名都被压在了最底下。侧面留有被水珠打湿的痕迹,班长说,绝不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
“可能是“犯人”在路上沾湿的,毕竟一直都在下雪嘛。”阿源以此作结。
“偷走试卷册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分数在昨天的家长会上被公布吗?前四名的转移也许是因为嫉妒?可为什么不是前三名或者前五名?”只考虑这一点也没用,我想,于是转换了话题:“说到目击者,放学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放学后的事让邡宸自己说吧。”
下课铃响起时,邡宸接到了王尔莎的电话。“新年联欢会的彩排在半小时之后,我们还需要集合讨论一些细节。”
“你们在哪?”
“雪地上。快到你的教室了。”
五分钟后,王尔莎和青时与邡宸会和。
“你们有没有在走廊遇见可疑的人?”我问。音乐社在教室集合是个偶然,或许会扰乱“犯人”的行动。
“没有。除了音乐社的成员,我没看见任何人。”王尔莎很确定。
“那么密室又是怎么回事?”
“我接着讲吧。”邡宸说。
讨论完毕,其他人离开后,邡宸继续写作业。由于期末考试成绩不理想,他感受到极大的压力。直到联欢会的排练即将开始,他才离开教室。
“你锁上了门?”我问邡宸。
“我不记得了。”咦?
“他是否锁门并不影响密室的成立。接下来将接力棒交给值班室的老爷爷。”阿源告诉我,他们已经去问过那位老爷爷了。
值班室位于教学楼唯一的出入口。邡宸离开时,老爷爷正倚着门跺脚取暖。放学后半小时,还留在楼内的学生已经很少了。每位同学都在老爷爷的注视下离开。老爷爷肯定地表示,其中并没有人拿着东西。
“会不会是放在书包里了?”
“不可能。因为不是试卷而是试卷册。几十份摞在一起有好几千克重。纸的密度大约是水的三分之一,那么你该知道这些试卷册的体积有多大了。”
“有没有可能是分批搬运呢?”
“反复来回不是更引人注目吗?况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老爷爷要锁门下班的。”
“哦?”
六点三十分。教学楼空无一人。
值班室的老爷爷向楼上走去。四周安静得连白炽灯的电流声都听得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教学楼中。
老爷爷依序经过每一间教室,确认门上的挂锁已经锁好。眼下只剩一楼的“特殊区域”,使用的是与众不同的密码锁。这扇门的后面是通往地下仓库的阶梯。为了利用空间,推理社和音乐社的活动室也在这里,所以两社的成员们也知道密码。老爷爷试着推了推活动室的门,好像也锁上了。
确认楼内已经没有人。老爷爷关闭了最后的灯光。
“也就是说,在此后进入教学楼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刚说完我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可是,没有钥匙就开不了教室的门锁。”
“唯一的钥匙在班长手里?”
“嗯。试卷册丢失,只有他被骂得很惨。”
情况已经介绍完毕,接下来就看社长的脑洞了。阿源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青时也笑而不语地望向我。一屋子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一时间,读过的二百五十本推理小说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呃,我想,我们不妨把这间密室分为三个部分来看待:联欢会排练之前,是有三个目击者的视线密室;老爷爷检查之后,是被铁锁锁住的物理密室。这两部分都没什么漏洞。所以,问题只能出在之间的一个多小时。”
我边说边观察着大家的反应。邡宸和王尔莎的神色有些异样,青时也摇摇头。我突然紧张起来:“这个结论有错误吗?”
“没有。”青时只说了这两个字。
我也只能继续:“这段时间老爷爷在值班室。把试卷册从教学楼带出去而不被他发现,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是不可能的。因此,在这一个多小时之后,试卷册仍在教学楼中。”
“教学楼?不是教室吗,啊……”阿源似乎认同了我的猜想。
勇气回到我的心中,语气也坚决了起来:“的确,老爷爷的证词封锁了出入口,但教室本身并不处于密室状态。邡宸不记得有没有锁门,那么就是没锁了。‘犯人’在他离开之后进入教室,把试卷册转移到教学楼内部的其它地方。一楼的出入口并没有上锁,‘犯人’可以在老爷爷下班后潜入,把之前藏起来的试卷册带走。”
我抓起水杯。至此,密室之谜告破!我刚想这么说,然后就被呛住了,咳,咳……
阿源:“社长好棒!”前半句是预想中的称赞,然而,“你一定也知道‘犯人’是谁吧!”
一屋子的人依然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这种情况下,就算完全没可能找出“犯人”是谁,我也必须胡乱说点什么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了。
“嗯……‘犯人’把试卷册藏到哪里去了呢?”
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楼有好几层,面积也比教室大很多,但它毕竟是教学楼,而不是迷宫——空无一物的楼道,视野无阻的走廊,其中,真的有什么地方能够藏起体积巨大的试卷册吗?
首先,其它教室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放学后留下来自习的学生,老爷爷下班前可是仔细检查了每一间教室的挂锁。此后,“犯人”绝无可能进入某间教室取回试卷册。
其次,走廊和楼道。这些地方都是有窗户的。如果把试卷册藏在窗台上,再拉上窗帘遮挡——不,那天雪下得很大。融化的飘雪会使试卷侧面全部湿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被零散的水滴打湿。
最后是每层楼都有的卫生间。平日里,把试卷册“藏”在洗手台是完全可行的。谁都能看到它,但谁都会以为是其他正在使用卫生间的人暂时搁在那里的,不会起疑。可当时教学楼里并没有什么人了,卫生间大概率空无一人。倘若这时有人进入,孤零零的试卷册无论如何都会引起他的注意的吧。
这么一来,几乎所有地点都被排除了。
只剩下一楼密码锁门后的“特殊区域”:推理社活动室,音乐社活动室,以及仓库。知道密码的学生只有这两个社团的成员。
推理社和音乐社都聚集于此。换而言之,“犯人”就在我们当中。
我试探性地做出如上发言。
“脑补过头了吧!玩笑也该有个限度。”既是音乐社成员,小测验的成绩又不太理想,最有可能是“犯人”的邡宸笑着说。
“我倒是觉得陈漓说的很有道理。”王尔莎也笑了,“请你继续。”
“真的要继续吗?”我可笑不出来。还能继续编下去吗?
“继续啊!”阿源显然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偷窃试卷册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对吧!一不小心考砸了,家长会变得很可怕,这种心情我完全能理解。虽然现在嫌疑最大的要属邡宸,可‘犯人’也不一定就是他。作为他的好哥们儿,我也有动机。我们这里有不少人也认识他们班同学的吧。是谁这么讲义气,把他找出来,接受我的膜拜……”
我哭笑不得。在阿源的怂恿下,我不得不继续推理。
“啊,接下来请大家提供相应时段的不在场证明。还有,虽说老爷爷不会在黑暗中特别仔细地检查,可要把体积那么大的东西藏起来还是有一定困难的。关于藏匿试卷册的具体地点,请大家畅所欲言。”
于是,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眼前的绝大多数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除我之外的推理社全体成员都在KFC庆祝寒假,有可能偷窃试卷册的人数顿时骤减为三:音乐社的社长王尔莎,社员邡宸,以及我的好友余青时。
坏消息是,把试卷册藏在“特殊区域”不是有一定的困难,而是极大的困难。除去社团活动室,还真没有什么角落可以瞒过老爷爷的视线。可是活动室老爷爷也检查过了,推不开门,所以也是锁上了的吧。
“并没有锁上哦。”青时突然出声,“昨天上午王尔莎请我去活动室商量新年联欢会的事,门是开着的。还有,我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是说门背后的痕迹?”王尔莎接过话题,“最开始我以为是撞上了柜子,但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而留下的。”
“老爷爷推不开没上锁的门,可能是因为那个东西挡住了。”
“这样的话‘犯人’不是也进不去吗。”
“也许挡住门的就是‘犯人’呢?”
“那时新年联欢会的彩排还没结束。王尔莎他们都在后台啊!”
……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
然而,阿源脱离了人群。从我这个角度看,他好像是在面对着窗户发呆。真奇怪,阿源不说话,这很不正常。
窗外是仍未完全融化的积雪。
“门背后的东西,会不会是……”阿源喃喃自语。要不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大概听不见的吧。
听不见也没什么,因为阿源很快转过身,把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会不会是饼呢?”
饼?是在说冰吧,冰块……
灵感乍现。
“我知道‘犯人’是谁了。”
室内顿时寂静无声。谁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吧。
“挡住门需要利用活动室的柜子,以及长方形的冰块,长度大概是几十厘米。把柜子移到距离门相同长度的地方,将冰块斜立在半开的门与柜壁之间,半开的门足够离开。随后,失去支撑的冰块倒下,由于长度相同,正好填满门与柜子之间的缝隙。”
“我们学校是住宿制,制冰和融化一点也不困难,我是说,用塑料箱式储物箱和吹风机。让我们还原一下‘犯人’的行动吧——先将箱子搬到室外,以雪制冰;随后回到宿舍等待天黑;在夜间携带吹风机来到活动室,融化冰块后将试卷册取走。”
“试卷册的侧面留有被雪水打湿的痕迹,说明‘犯人’的确将将它带到了室外。然而,在寒冷的夜晚,携带沉重的试卷册于雪中行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明明隔天就要放回原处。”
“从这一系列计划中可以看出,‘犯人’思路清晰,而且,勇于使用诡计。既然如此,把试卷册在教学楼内多藏一天怎么样?‘犯人’必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有可行的方案,我认为他一定会采用。”
“——以上就是接下来我要使用的排除法的前提。”
“如果‘犯人’是王尔莎,他不会把试卷册带走。青时使用的钢琴常年被放置在音乐教室,邡宸忙于学习,两个人都不会去社团活动室。拥有钥匙的王尔莎甚至不需要使用冰块诡计。他可以直接把试卷册放进音乐社活动室,然后锁上门。一晚上,一整天,直到将试卷册归还原处。因此,他不是‘犯人’。”
“教学楼的地下一层只有已经弃用的音乐教室。除了音乐社的社员,平时谁也不会到那里去。作为唯一的女社员,有个地方除了青时自己以外其他人绝对不会进入,就是那层的卫生间。所以她也不是‘犯人’。”
“排除推理社成员,王尔莎和青时之后,唯一知道密码的——邡宸,‘犯人’只有可能是你了。”
我长舒一口气。终于,“犯人”的身份和密室的成因都得到了解决,而且是以如此具有逻辑性的方式……嘛,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虽然以邡宸的成绩单为证据,用自由心证的方式也能指出他就是‘犯人’,但显然由我这样胡说一通更能使大家开心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源笑了起来。果然是很开心吧。
我再次把手伸向水杯。
“社长,你……先喝水,别又呛着了。”阿源忍住笑。
“哈?”
“你能证明邡宸是‘犯人’,可是,我也能证明他不是哦。”阿源以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不知道吗?邡宸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按你的说法,他不仅不用把试卷册带走,不用使用冰块诡计,甚至连原本的密室都对他毫无限制。在王尔莎他们前往教室讨论关于彩排的事情之前,邡宸一直是一个人在教室里的啊!既然他坐在最后一排,把试卷册藏在那个地方不必担心被任何人发现——就是他自己的抽屉!”
“排除了推理社的社员,王尔莎,余青时和邡宸之后——因为极少参加集体活动,没去KFC,所以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推理社社长,陈漓,‘犯人’只可能是你自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怎么会……”
我陷入了郁闷中,百思而不得其解。
关于试卷册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话说,邡宸你们几点开始新年联欢会的合奏?”阿源问。
“七点吧,我已经把小提琴带过来放在隔壁了。”
“现在才四点半诶。加上社长和青时我们就有十二个人了。难得人数这么合适,何不来几局狼人杀?”
“并不。阿源你忘记算上法官了。”
“大家都带了手机吧,下个app啊!”
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第三天,终于有人跳预言家。
当晚他就被杀了,全员陷入混乱之中。
我非常尴尬。作为女巫,我没有注意到系统的提示,因此错过对自己使用解药的机会,第一晚就被杀掉了。
游戏最后以狼女巫的胜利而告终。
……
“你怎么了?”
日暮西垂,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青时问我。
“你说第一局?当时有点走神了。我在想,之前的推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说实话,从头到尾都是错的。”青时对我说。
“咦?”
“先说地点的排除法吧——”
你以门会被锁上为理由,排除其它的教室——假如‘犯人’是其它班级的钥匙持有者呢?
以会使人感到奇怪为理由,排除卫生间——这对‘犯人’的目的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吗?
以试卷册会被雪打湿为理由,排除窗台——‘犯人’既然能提前准备冰块,为什么不能提前准备打包试卷册的塑料袋呢?
“至于最后的三选一,你以推测出的‘犯人’心态为依据,但人心这种东西绝非一成不变的啊。直接带走虽然辛苦,可却是最为稳妥的选择吧。”
“……”
我一时竟说不出话。只是觉得,仅靠想象果然没法找出真相啊。
“小漓,其实——”
不用在意真相的,只需要做“正确的事”就可以了。青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对我说。
“通过转移破解第一密室,利用冰块制造第二密室,这两个想法都很好。我觉得事实就是这样的吧……你的“表演”很精彩啊!”
青时恢复了笑容:“可惜我没办法以对等之物回报你。今晚的合奏我要缺席了哦。”
“啊?你不是最受期待的吗,为什么……”
青时没有回答,只留给我笼罩在夕阳温暖光芒之中的背影。
我们在宿舍门前分手——筹备了好几天的新年联欢会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