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之章.五
你
见过生长的最为恣意的树林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是那样的树林，能够轻松分割任何风暴。那样的树木如利剑一般。那是由长剑组成的剑林。
我看到的那片树林里有很多东西。有在树与树之间曼妙游行的海豚，有在树林之中奔跑高吼的雄狮，有仰望天空的孤狼。树枝上有老鹰，漫不经心的目光越过一片片树丛。可爱的小松鼠，慢慢的从树上爬下。而在树林深处，黑龙远离着这一切，俩眼之中满是善意。
那就是他所感受过的景物吗。
那就是属于他的整个世界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要知道。
很久以前的一个雪天，那是哥哥最接近我的时候。
那个时候，哥哥温暖的掌心轻覆我的头顶，那个时候我不懂事，根本不明白这样的意义。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注视着我最久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暖。但是我抬头的时候却看到。
他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是说不出的，悲伤呢。
那是哥哥一生中最接近我的时候。或者说我一生中最接近哥哥的时候。我对此感到疑惑。我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个总是阴沉着脸的男人真正的想法。
我曾经立誓以后不能像他一样。
爸妈说，你哥哥啊，很容易就会被他人的话语左右心智的，要好好对他噢。
明明那个时候自己根本不懂这些，还是傻傻的噢了一声。
于是我决定以后，决定是非的应该是我们自己本身。也许这是骄傲，但是尽管如此，这也是仅仅属于我自己的，所谓〖骄傲〗。
而此刻，手握这柄曾经由他握紧的长剑，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真的明白了什么吗，是什么呢。我不知道，至少此刻，我不能后退。
因此，〖拉塔托斯克〗，我一定会赢的。
〖〗
〖灾生。〗
〖坐标.领域III.生灵枯树.约瑟翰林城邦.鲜血竞技场〗
拉塔托斯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每一步都不能出现错误，那柄长剑在刺向自己的时候，上面泛着奇妙的蓝色光芒，武器上绽放光芒，这是特性攻击的标志。但是，蓝色的光芒的意思是对敌特性，也就是所谓特攻。
自己刚好是这柄剑的特攻对象吗，拉塔托斯克脑子里一片混乱，明明曾经和那个人对战的时候，这东西从来都没有特攻。
特性攻击这个系统是从诸神黄昏版本之前就存在且几乎完全沿用至今的系统。那把剑有什么特攻来着……或者说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因为什么原因成为了它的攻击对象吗。
无论如何，不论再这样闪躲下去了。
拉塔托斯克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处于下风，已经三十秒了，在这三十秒内花盛的每一次攻击都可以将他重创。如果不是点满的滚地道可将十步化作一步，他几乎没有闪躲的余地。
花盛的每一剑都是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去的，完全没有攻击过其他地方，因为攻击胸口的话会造成重创，如果使用的天赋技能是屠龙的话配合这把剑甚至能够达成一击必杀。拉塔托斯克在不断的闪躲之中明白了这一点。
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偶然之间得到那个人的武器的家伙，拉塔托斯克长出一口气，如此想道。结果没想到确实不错。从SR战斗技术上来说称之为一流也毫不过分。
在他出现这样的想法后，下一秒，那剑锋直刺而来，攻向自己面门。女孩在他的视野之中一瞬间之内完成了执剑，前踏，刺击。动作轻松华丽，剑身随她的动作而划出蓝色的弧线，那长剑就这样占据了他的视野。
距离越来越近了。已经来不及进行任何闪躲了。这种时候只能将身体托付于本能了。拉塔托斯克咬牙，却是直直的迎着剑刃踏上。就在剑锋将要没入他眉心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变换了动作。首先是花盛收力，长剑从左到右挥出一个扇形的弧度，这一次是向着他的胸口。
之前对着眉心的那一下是假动作，只为此刻这一次挥砍。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拉塔托斯克的右手掌心中出现一柄短刀。倒持刀柄带动刀身向上猛挥，此时刀身刚好直直的撞上向着胸口挥来的剑身。
由于距离被拉近的缘故，长剑的挥砍十分吃力，而这个时候短刀体现了它的优势。
随后拉塔托斯克右脚后踏一步，左手握紧手中的唐刀上举刀背贴上脊梁与后脑勺，这一刻他背后的空中出现了另一个花盛，长剑高举过头正好向他头顶劈下。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长剑被整个震开，旋即消散。
拉塔托斯克立刻借机卸掉右手力气，但是在这同时花盛也立刻收剑，改为单手持剑于身前的防守姿态。
这家伙……还记得自己是守卫方啊。拉塔托斯克后踏一步依然是保持双执刀式。
刚刚她所展现出的另一个她是剑士的天赋技能虚之剑影。创造继承本体百分之九十的伤害但是一旦被格挡到就会立刻消失的分身从一个角度攻向对方。这个技能非常吃操作和意识，因为那之后如果对手没有格挡那么自己就要腾出注意力控制分身和自己一同行动了。
但是不巧，满精力状态的双执刀式的防御刀是必定能够化解一次攻击。因此对方这次声东击西击西，宣告失败。
另一边，花盛有些困惑。
这个人在自己行动之前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
场外，繁启帚眯起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过了一分钟了。就和自己所想一般，这位新人不仅仅能够撑过江户夜花盛的死亡六十秒，而且还有胜利的可能性，一定会很高。
貂泽吃力的端着银碟过来，事实上这家伙已经快要点不动这东西了。繁启帚见状默默的起身走过去从他手中端过碟子，轻轻松松的走向下一个挥动手帕的观众。
貂泽叹了口气，这家伙明明比自己瘦多了，然而力气就是比自己大，而且好像还比很多成年人力气都打。虽然确实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这是不争的事实就是了。
然而，正如繁启帚所说。
拉塔托斯克已然占据上风。
意识和身体本能都是过人的，但是那样的话他也太强了一些吧。不过即使如此，一击不中的话多来几下总醒了吧。花盛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只是后退了一步。拉塔托斯克如她所料立刻前踏而来，但是双手都没有任何动作，都只是单纯的握紧刀柄。
花盛不得不在这一刻开始预测他想要用那只手进行攻击，亦或是，双手一同进行攻击。无论如何，作为防守方，至少，此刻后退的自己终究还是有利的。
但是。
下一刻，对方的动作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首先是短刀被他顺手一抛，随即拉塔托斯克高高跳起，双手握刀在空中落下的时候身体猛地自上而下宛如轮胎一步翻滚起来，带动刀刃整个翻滚碾压而下。
那是，由他的身体和刀刃以及此刻的冲力组成的快速翻滚的力量。完全没有依赖任何天赋技能，完全依靠自身的战斗经验进行的攻击。
——这就是，所谓的〖松鼠〗吗。
花盛这么想着，做出了属于她自己的解答 。
天赋技能.屠龙。
剑带寒光，迎刃而上。
花盛左手执剑持于右手腋下，屈身，双腿屈膝张开，随着她猛地前扑的同时，挥动左手，剑刃随她动作而挥出蓝色的弧线，自腋下向着对方刀锋挥砍而去。然而在那人碾压而下的时候，她的长剑高举过头，往下劈斩。这一刻，同一个位置，一个人做出了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动作，让两次攻击同时存在。
但是事实上，这是。
天赋技能.虚之剑影。
拉塔托斯克此刻高速翻转的状态恰好格挡下了来自虚之剑影的挥砍，但是下一刻，对方的长剑狠劈而下。剑刃与刀刃互抵。来自对方的强大力量让他在刀刃触碰到对方剑刃的一瞬间立刻做出回应，以此作为支点带动身体整个向后跃开，后空翻。落地。
花盛左手持剑于胸前，右手背在身后，微微低身做出了传统的击剑架势。
不能再莽进了。刚刚的，那次虚之剑影如果不是作为防御方，甚至无法格挡开他的猛砍，届时自己的那一计没有引开对方注意力而是直直的挥斩相当于送死。
但是，这一击挥斩是带着天赋技能.屠龙的。对方除非运用了天赋技能，否则绝对不可能格挡甚至以此作为支点整个弹开的。
除非是……非常恐怖的pvp经验和素质。
拉塔托斯克冷淡的挥了挥唐刀，持于身后，然后猛扑而出。
没有细想的机会了。花盛唯有正面应对这个选择。
视野中的少年依然没有进行任何挥刀的架势，只是单纯地猛进而已。不对，对方是算好了自己会注意他的攻击方向才如此的。花盛暗暗咬牙。
但是尽管如此，她可，不会输啊。
花盛突然向前挥剑，同时三道剑影随之挥出。三道虚之剑影疾走于场地之上，直直的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着少年突刺而上。
拉塔托斯克的选择则是，在那三柄长剑攻来的一瞬间。
毫不闪躲！天赋技能.滚地道与天赋技能.影配合，极致的速度让这些攻击全部落空，甩在身后！跃动的少年身影如同黑色的炮弹一般轰击而出。
花盛的视野中，那个少年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了。
别无选择，花盛长剑突刺向着对方而出，与此同时拉塔托斯克跃起，挥刀旋转，居合！是的，由于他的动作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没有人察觉到，他那为左手执于腰右侧身后的长刀根本没有出鞘，封存于鞘中。
就在这一刻，他猛地向上跃起，长刀出鞘，带着极致的力量挥砍，进行旋转，居合的巨大力量将对方突刺而来的一击整个截下之后，由拉塔托斯克组成的剑刃风暴，这一刻破空呼啸，而后，向着黄金族的少女席卷而来！
花盛长出一口气，随后猛地挥手，同时身体猛地下滑倒下躲开了对方的刀刃，然后双手按地带动身体跃起，就和她刚刚的那场战斗一样。但是这一刻，她在空中转过身来，面对着那落地的少年抬手一指。
拉塔托斯克只听见了金属破空的身影，随后三把长剑直刺而来，个个向着自己背后。随着花盛的动作，那三道之前打空于原地屹立的虚之剑影猛地回刺而来。
拉塔托斯克调转身形回身，长刀归鞘，然后猛地挥出。
天赋技能.居合。
没办法了，只有一刀的机会。尽管它再怎么耗精力，再不用就没机会了。随着几个回合的交锋，拉塔托斯克几乎没有任何精力了，而轻轻落地的花盛依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拉塔托斯克就只能正常行动，根据本能作战了。除非他再次运作双持刀式回复体力。
但是短刀已经因为被他之前随手掷出而刺入……竞技场边缘护墙了。
而他此刻距离短刀依然存在着不远的位置。而花盛要做的就是在他手握短刀之前将之击败。换言之她的机会也许仅此一瞬间了。
唯有如此了。
只有这一击，无论如何也不能错开。
必中的一剑。
在拉塔托斯克的视野之中，女孩手握长剑踏前一步，瞬身至他身前，随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股剧烈的精神异常让他陷入了迷茫。
——是那片森林。
然而并不是记忆中那片恣意生长的崩坏之森。而是有许许多多的幼树组成的树林，他甚至能够看到，有种子正在悄悄的生根发芽。他听得到花开的声音。
真是让人熟悉，而又让人感到陌生啊。
“……”
拉塔托斯克嘴角勾起，微笑着看着女孩的剑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听到了许许多多的笑声，每个人都欢笑着，而现在，在跃动刺出的女孩的身上，他看到那个冷峻的家伙挥动着一模一样的长剑直刺而来。
啊，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但是这一次，这剑还略显稚嫩。
但是这一次，我已经不同往日。
迎着剑锋，唐刀自下而上，高举过头，双手握刀在一瞬间对着对方的长剑爆发出了无数细雨连绵一般的剑势。随后长刀归鞘，决胜一刀，最后一次，极致居合！此刻，中唐和居合完美的结合于一体，带着那属于攻击方的buff，直冲而上！
刀，出鞘。
剑，破空。
刀剑相击。
嘭！
静。
这一刻所有的观众都安静了。貂泽和繁启帚认真的，眺望着，凝视着，看着，那把绽放着蓝色光芒的利剑，与那把挥动着血色影子的唐刀，对撞。
那金色的眼眸与赤色的眼眸对视。
——“你很强。”少年轻声说着。
——他的长刀就此带着居合的力量格开长剑。
——在他的视野之中，他踏出了这片森林。终于，终于。
——“但是我已经踏出森林。”
下一秒，收力，顺势斩向对方颈部的刀刃停滞。少女则是安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花盛的粉丝们屏住呼吸，等待着，观看着她的第一次败北。
“貂泽，你知道吗。深海裔这个种族所有人都是神佑者。每一个都是曾经几乎登神或者与神接触过的人。每一个……”繁启帚慢慢地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震撼和感慨。
“都拥有着冠绝千年的武艺。”
拉塔托斯克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收刀入鞘。
“我不太喜欢强光。”深海裔的特性便是如此。灯光暗下了一排，少年提着刀，走到边界墙上拔出短刀，完全没有搭理隔着屏障凝视着他并欢呼着的那些观众。
“你的名字是江户夜花盛对吧。很久以前恩逝枷锁的一次线下聚会的时候我见过你。你是米斯特汀的妹妹，没错吧。”
没有什么温度，但是少年对她疲惫地笑了笑。那张冷淡的脸难得笑起来，只让人无来由的只觉得身心舒畅。
花盛咬着牙，凝视着他。没有回话。
“你哥哥……现在怎么样？”
“他死了。”花盛终于说。
拉塔托斯克突然睁大眼睛，仿佛心口被重击了一番，一时间他几乎无法站稳。片刻之后，他突然淡淡的笑了笑，用长刀支撑自己站立，“……也是，十年了。”
“已经十年了。”
已经十年了，少年不复少年，锋芒不再锋芒。
但是，明明是好久不见的人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悲伤，为什么还是会涌起想哭的冲动？为什么还是会有一股难以名说点无力感。拉塔托斯克只是面无表情的，走到女孩面前，向她微微低头。
“对不……”
起字还没出口，女孩纤细的食指轻轻点上他的嘴唇，他没能将这句道歉答完。花盛只是伸手拥抱住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女孩的怀抱非常温暖和香软，然后，拉塔托斯克的视野暗下。
“YOU DIE。”
他听这个鬼畜的声音都快听腻了。此刻，玩家只是猛地摘下装具，然后双手捂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啊。
怎么会，啊。
已经无暇顾及女孩趁他感伤的时候补了一刀这种不厚道的事实了。玩家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难受的说不出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愣愣的，重新戴上SR装具。
重新登入。
〖坐标.领域III.生灵枯树.约瑟翰林城邦.鲜血竞技场〗
花盛安静的收剑。沐浴在胜利的光芒下，却只想着另一件事。与平日不同，她急匆匆的走出竞技场。随后在出门的一瞬间好死不死刚好撞上了少年。
拉塔托斯克一脸茫然的转头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她，他只是打算绕过这里去正门上观众席来着，然而走过门口的时候就被突然走出的女孩撞上了。花盛只是安静地回视了过去。
对视片刻之后，意识到对方的性别，总感觉这样不太好的深海裔少年默默的移开视线。花盛却是伸手揪起他的领带。拉塔托斯克于是不得不低头去看她。
“米斯特汀是怎么死的。”拉塔托斯克问。
“不告诉你。”花盛认真的如此回答道。
拉塔托斯克一时语塞，深海裔无明显感情波动的设定又让他没法表示愤怒。只好用叙事的语句提问：“为什么。”
女孩只是理所当然的放开他的领带，单手叉腰看他，“因为我赢了。失败者没有权利要求胜利者，而胜利者可以随意命令失败者。”
命令系统仅限于顶尖战，这是他几乎忘记的地方。所以说多看看说明书总是对的。
拉塔托斯克一脸凝重的看着她。这种设定触发的时候必然是他在游戏内的身体不受控制。到时候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命令去干活。他只能祈祷这位故友的妹妹能够对自己好一点。
……毕竟自己在这个游戏里也算是没什么可以失去了吧。
事实上他不知道，花盛对大部分失败者的命令一般都是去给她买个蛋糕这种跑腿活，然后一个又一个失败者在观赏花盛小姐开心的吃完蛋糕之后争先恐后的向江户夜花盛小姐宣誓效忠。
不然你以为花盛粉丝后援团哪里来的那么多玩家。
所以综上所述拉塔托斯克其实不用太担忧这种事的。可惜，好死不死，他撞上了一个微妙的时间点，以一个微妙的身份打了一场微妙的战斗，获得了一次微妙的失败。
所以他获得了一个微妙的命令。
“一时半会的话，你应该不会告诉我关于我哥哥的事吧，你所知道的。”花盛思索片刻之后，如此问道。
“……至少现在不会。”现在的情况，拉塔托斯克还是处于悲伤之中，一时半会去回忆这些还是，有点困难。更何况，在这之前他也需要斟酌一下用什么角度跟故友的妹妹描述那家伙比较好。
花盛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指尖在上面的衬衣上画了一个d，“那么，以江户夜花盛之名在此命令你，自此以后，在我好好的，完整的了解自己的哥哥之前，你就跟随于我剑后。——你的名字？”
“……拉塔托斯克。”
他完全没想到结果是这命令。不过仔细一想如果听了他的描述依然无法让这家伙了解她的哥哥，那怎么办。不，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女孩对自己的亲生哥哥并不了解，甚至，需要依靠他人？
花盛却没给他细想的机会，提起剑扭头就走。拉塔托斯克身体也因此立刻不自然的行动着，跟上女孩。
嘛，想点好的，起码还是有点意义的。至少这件事本身并非毫无意义——至少如此。
如果对方只是想要自己跟随的话倒也不错。本来也不能就这样看着故友之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晃悠。不过仔细一想他自己就已经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晃悠了一阵子了就是了。
阳光有些刺眼。他又想起那个立于阳光之下，剑如繁林一般的男人，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跟上了对方。
正午的阳光将二人的影子越拉越长，这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初见了。就是这样。
——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