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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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铂镇，夜晚，巨大的火球悬于头顶。它的光和太阳终究还是有些不同，阳光总是公平而温和地洒在一切接受它的地方上；而火则不一样，火光会贪婪而盲目地爬上周围的一切，它们更明亮、更强势、更炽热，同时，也更无情。
灾难的来临总是如此突然，你预备着、防守着、彻夜不眠蓄势以待，但偏偏就在你眨眼的那一瞬间，它降临了。
不可一世的强大魔女，双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杀人犯，即使将她当作噩梦恐惧了数百年，安铂镇还是难以逃脱这一劫难。
你也有家人，你也有亲友，你也有伙伴，但是既然德拉萨来了，这些就都失去了。
现在，雷电、寒冰与火焰周旋着，在镇内的街道上四处闪烁，嘈杂的人群则汇聚着，向着一切没有魔法的地方拥挤而去。
只有一个人影逆流前行，不仅如此，她还偏偏要避开无处不在的人群，寻找僻静的地方。
“可恶，你不要过来啊！”
艾洛恩奔跑着，又要避开有人的地方，又不能出现在宽敞空旷的地方，这真的是强人所难，但这不就是德拉萨的本意吗？
“狼这种生物，真就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一推墙壁，毫不减速地钻进下一条小巷子，在经过一处商铺的两三秒后，橙红色的光亮从玻璃橱窗后突然亮了起来，它越来越亮，紧接着所有东西都破碎了，一颗巨大的狼头撞碎了整栋房子露了出来。
血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燃烧着的头骨，眼窝里那双幽邃的兽瞳也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可就算如此，它还能正常行动，不对，它比从前还要有活力，它连脑子都没有，却能精准地追踪猎物的气味并紧追不舍。
真是荒谬至极，但作为被追逐的猎物，除了就这么认了还能怎么办？
“真是死了也不得安生，你和我，我们俩是同病相怜啊！我们应该互相理解才对，你干嘛要听那个老妖婆的呢？”
艾洛恩一跃翻过一排装杂物的木箱，下一刻它们就被燃烧着的巨齿咬碎，然后湮灭在赤红的光火中。很显然这头幽灵骨狼是蠢的，除了听主人的话什么也不会干，难怪是狗的祖先。
“嗷喔喔喔喔！”
骨狼仰头嚎叫一声，火焰从肚子中喷涌而出，它一低头，翻滚的炽焰立刻充满了整个小巷。艾洛恩连忙向旁边一个滚翻躲在了拐角处的柱子后面。大火像是怒气冲冲的斗士，一头从旁边冲了过去，丝毫没有理会躲在一边的艾洛恩。
但骨狼却比这聪明，不管它是用什么锁定艾洛恩的，肯定不会轻易失准。
不自然的风声流进耳朵，艾洛恩立刻伏下身子，随之而起的就是身后柱子被骨狼的尾巴扫断的轰响。底座还立在地上，剩下的部分却飞了出去，撞塌了一面居民住所的墙。
“真的是烦死我了。”艾洛恩拔腿就跑，一点趁机反攻的意思也没有。
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反攻，本来双方的体格和力量差距就大得惊人，之前还可以利用自己的敏捷针对一下弱点，可现在呢？这家伙身上连块肉都没有，哪里来的弱点！用剑去劈砍火焰，不是什么高山剑圣就是纯粹的傻子。
艾洛恩迈腿奔跑的同时苦笑起来，这根本就不是她设想的决战场景。好不容易又和兰妮尔通力合作，自己的剑也被修好了，再带上赛弗涅，那就是三对一的群殴局，可现在这是个什么鬼？
“这根本是猫抓耗子嘛！”
像是回应她一般，身后的骨狼大吼一声伏下头来，它的嘴巴大张，火焰点燃了木头，利齿则翘起石砖，仿佛在陆地上奔跑的旋风，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怎么又是这招？！”
艾洛恩苦笑着，自己与赛弗涅初见联手的时候，魔狼也是用这招冲了过来。上次自己是赌赢了，但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啊！而且就算自己这次的表现和上次一样好，那也不够，因为骨狼变强了。
没有办法了，就算劣势再大，总比坐以待毙好。
“好，那就再赌一次，这一次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艾洛恩停下脚步，转身正视着奔驰而来的魔狼。她还记得那张巨口的模样，她曾两次穿行于这危险的深渊之中。只不过现在这深渊亮着光、燃着火。
“来吧，来吧，看看谁才是猎物，谁才是猎手！”
她竟然奔跑起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像是个冲锋的骑士，但既没有战马也没有重甲，只有单薄的身躯和一柄短剑。
当然还有经年累月修行而来的技艺。
不成比例的两个对手在眨眼间缩短了距离，艾洛恩怒目圆睁，脚下的地面震颤着，身旁的房屋摇晃着，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危险的温度，双眼中映着那燃烧的狼头……但是心中却没有半点恐惧，既然要赌，那就得拿出底气来！
“嗷嗷嗷嗷嗷！”
骨狼的口中喷出火焰，立刻遮蔽了艾洛恩的视觉。她的表情中凝固着惊人的冷静，身体则迅捷地行动起来，那双腿仿佛不受重力的束缚立刻踏上了墙壁，左手抬起，臂铠挡在面前，右手向背后伸去。
火焰吞噬了她，仿佛浪潮吞没小舟，渺小的存在在浩荡的力量面前是如此无力，即使她挣扎着求救，也不会有人握住那勉强伸出去的双手。
但问题在于，她根本就不会求救。
“呀啊啊！”
炫目的火焰中突然钻出一个黑影，火星在她身上跳跃，火苗在她的衣袖上飘摆，就连那一头秀发也免不了火焰的触碰，但这都无法阻止她。
冰冷的寒光在这样热烈的环境下如此突兀，但它既然出现了，作为猎物除了认了还有什么办法？短剑伴随着那异常敏捷的身影在空中划过蜿蜒的光晕，在旋转一周后，直直向着骨狼刺去。
“猎物就是猎物，翻身？你想都不要想！”
艾洛恩拖着焰火直直落在了骨狼的头顶上，短剑深深刺入那头骨，魔兽哀嚎着失去了平衡。
第二局，又是艾洛恩的胜利！
她轻笑一声，但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骨狼只是本能地奔跑而已，现在失去了知觉它甚至无法确认艾洛恩在自己身体上的方位，只有靠冲撞其他东西才有希望摆脱这只难缠的寄生虫。
“不是吧，又是这样，有完没完啊？”
艾洛恩看看前方不知所措的居民，无奈地拔出短剑，向旁边一跃的同时将剑插进狼的上颚里，利用自己的体重和下落的力量迫使它偏转脑袋。
这样固然能改变方向，但是其危险性不亚于自杀，艾洛恩干这个是在行的，无论是上面说的哪一种。
骨狼歪扭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协调性，侧身倒在了地上，那巨大的身躯仿佛固态的洪水，所过之处墙壁坍塌、砖瓦飞溅。挡在前方的居民们抱着身边的妻儿闭上了眼睛，所幸艾洛恩成功了，骨狼正好滑到一边撞在一栋小楼上，一楼凭空消失，二楼三楼则一股脑地将它压在废墟之下。
2
逃过一劫的居民们愣在了一旁，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暂时脱离了危险的事实，想从“死定了”这种完全绝望的精神状态中脱离出来，意外的挺困难。
“你们还在干什么，快跑啊！趁那个怪物还没有站起来之前！”
一名卫兵呼喊着挥舞手臂，朝这边跑了过来。他的胆量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一点点的勇敢也能救很多人。
居民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尖叫着四散奔逃，男人女人的叫喊混合在一起，混乱不堪。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能照顾的人很少，每家人都单独聚在一起，没有人有功夫照看陌生人。
只有这种时候，孑然一身的人才会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无助。
“不要慌张，向东边跑，那边有我们的防线！”卫兵慌忙地指挥着，但是他的话却没什么人听进去了，“不要去西边啊，那边……”
“大家都是去了那个方向，你这是瞎指挥！”
一名男人呵斥了卫兵两句，拉着家人快步离开了，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没有人听进了卫兵的劝阻。
“别去啊！那边有危险的！”
卫兵急了，正想要冲上去拉住他们，却被一只手牵住了袖子。他低头看去，是一个浑身颤抖的小女孩，显然是和家人走失了。
他连忙低下身子，对小女孩露出笑容，让她安下心来：“你的家长呢？不见了吗？”
“嗯……”小女孩连忙点点头，眼睛里泛着泪光。
她肯定是在人潮中和家长分开了，然后盲目地跟着身边人走到了这里，完全不知道方向。
“那你知道他们是往什么方向走的吗？”
女孩点点头，指了指北边。
卫兵轻微地皱了皱眉头，北边的防御比较薄弱，而且没有通向镇外的出口，恐怕……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安慰女孩一定会带她找到他们的。
突然间，一声轰响从身后传了过来，赤红的光立刻释放了出来。
小女孩正对着那个方向，她清澈的眼瞳中倒映着一个破壳而出的怪物，恐惧立刻爬上了她的脸庞，本能催促着她张嘴尖叫。
卫兵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一手捂住女孩的嘴，一手扯起自己的外套，紧紧抱住女孩的同时将两人包裹起来。
身后，废墟仿佛被风吹动的火星，砖块和木梁四处横飞，造成这一切的毫无疑问是那头生命力强劲的魔兽，它挣扎出来了。
艾洛恩却不见踪影。
“嘘。”卫兵紧紧抱住女孩，在她耳边说道。
废墟的碎片燃烧着落在他们旁边，一块烧了半截的木头砸在卫兵身上，他闷哼一声，但是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用外套遮住两人的身形可不是为了抵挡横飞的碎屑，而是另有原因。
片刻后，巨大的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然后转瞬间就移动到了身前几米开外。远处则传来了惊叫声和求救声，那是刚刚那伙人。
卫兵咬咬牙，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些人会跑，魔兽会追，然后……
很快，惊叫声就变成了惨叫声，柔软的物体撞碎、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卫兵难以分清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自己在恐惧中的臆想，他几乎听到了魔兽牙齿摩擦的咯咯声。
从魔兽挣脱废墟的瞬间，他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因为当时他就在那里——当这头怪物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当第一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他在心中默数着，当第三声惨叫被咽在截断的喉咙里之后，他突然掀开外套，一把将身旁的小女孩抱起，然后全力地奔跑起来。
那魔兽仅仅是起身了这么几秒钟，周围已经化作火海，强烈的气味、刺目的火光、灼热的空气……在他躲在外套中的短短片刻，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地狱。
他将女孩抱在胸前，双腿发疯一般地摆动，身后惨叫声还在持续。魔兽一定非常享受这顿大餐，即使它压根就不需要食物这种东西，进食只是满足欲望而已。
自己的喘息声变得无比清晰，他这辈子也没有这样卖力地奔跑过，也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但他却感到无比焦急，因为还不够。
“放心，我会带你逃出去的。”
“我们快到了，前面有我们设立的关卡。”
“一定不会有事的，上天会保佑我们的。”
他不断安慰着已经害怕到无法出声的小女孩，其实也在安慰自己。
片刻之后，木头架子搭起的高墙沿终于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叔叔……”小女孩声如蚊呐。
“怎么了？别怕，我们快到了！”
“脚步声，消失了。”
卫兵一愣，他下意识地竖起耳朵，然后很快理解了小女孩的意思。
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巨大脚步声，到刚才为止还在骤响着，现在却不见了，周围诡异地安静下来，就连尖叫声也消失了。
他没有感到安心，与之相反，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从未感受到过的不祥预感和恐惧拧在一起，强烈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狼来了。
大地突然颤动起来，不对，是“颤抖”起来，仿佛是受到骨狼威势的胁迫一般。奔跑着的卫兵几乎无法稳定脚步，脚下的石砖路像是沸腾的热水，砖块们轻盈得像是气泡，一个个雀跃着，然后碎裂。
他的表情快要失控了，面部肌肉狠狠地搅在一起，除了恐惧之外他感受不到其他任何感情。
仿佛是要回应他对于噩梦的想象，对于他勇气的审判终于来了。
碎掉了，像是小狗意外碰倒的积木一般，身边整整几栋楼突然变成空中飘洒的碎片。建筑材料们化成了自己的原始形态，石砖回归石头，木梁回归木片，只是它们之中，多了一样多余的东西。
就是那条“小狗”，燃烧着火焰，只剩下骨架的“小狗。”
骨狼仿佛是晴天中的惊雷，骤然降临，它落在卫兵身后的路上，四个大坑立刻碎裂开来。楼房的阻挡脆弱得仿佛空无一物，它是不可阻挡的。
卫兵回过头去，那巨大脚步声的主人，第一次与他四目相对了。两者都奔跑着，一方像是拼命逃命的“乌龟”，另一方则是碎骨吸髓的凶恶“兔子”。
火焰仿佛浪潮，一点一点追上了他的脚步，他跑得更快了，但是主观意识中，他却觉得自己是旋涡旁的独木小舟。
“唔嗯嗯……”
小女孩完全缩在了他的怀中，死死闭着眼睛，轻轻啜泣着。仿佛是害怕魔兽会发现自己，她辛苦地压制着声音。
卫兵抬头看了看不断靠近的高墙，估算了一下距离……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犹豫了片刻。
他突然冷静了下来。
那墙上的同事不断挥手，他们呼唤着自己。
身后的巨狼终于不打算戏弄猎物了，它张开巨嘴伏下身子，如同高速行进的深渊一般冲了过来，所过之处没有半块地板能保持原样。
大地颤动得更剧烈了，火焰成了背景，卫兵看着前面的道路，像是个溺水的人在水里看着湖面。可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哀嚎或者哭泣，一股无法言状的平静感占据了他的内心。
魔兽席卷而至，脚下的地面终于完全失去了克制，与自己的身体一起腾上了空中。
高高飞起而失重的感觉非常奇妙，一开始令人害怕，但是习惯之后，却非常柔软。
“叔叔就送你到这里了。”
卫兵将怀里的女孩托起，向着前方抛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时间不慌不忙地慢慢行走着，火焰开始占据越来越多的视线，一对獠牙从角落里显现出来，女孩的头发在空中飘扬着。
在这一切的对面，是高墙上伸出手，准备接住女孩的另一名卫兵。
那名卫兵露出坚毅的表情，因为自己的同事正笑着，用信赖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能辜负这份托付。
魔兽合上了嘴巴，一个身影消失了，一个生命消失了，火焰又夺去了一个父亲、丈夫、儿子、亲友。但是同时，这个人则保下了另一条鲜活的生命。
第二个人接住了女孩，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向旁边奔去。仅一瞬后，巨狼就撞在了高墙上，这堵墙不是为了防御数吨重十数米长的怪物而设计的，支撑墙体的原木迅速碎裂倒塌，整面墙以中间为起点迅速崩毁。
那头怪物太快了、太大了，它甚至从来没有把这堵墙当做障碍物。卫兵迈动双腿，像是牺牲的同事一般奔跑起来，但是仅仅两三步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跟不上墙壁坍塌的速度。
当右脚又一次落下时，他感觉不到支撑，那里已经失去了支柱，无法承受他的体重。
“孩子，别浪费了。”
他很快下定了决心，与第一个卫兵不同，他的心中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迷茫，他聚集最后的力量，将怀中女孩向前抛去。
女孩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破碎倒塌的高墙，那下面是充斥着火焰的洪流，而一个人影正向里面落去，那不是承诺带她去找父母的叔叔，可他们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
一股力量从身后传来，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双大手。
第三个人，第三名卫兵。他不是什么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很年轻，恐怕还不到二十岁，几乎让人怀疑是偷拿了大人衣服的调皮孩子。
和前辈不同，他很害怕，他的手在颤抖，他的额头在流汗，他的腿在发软，接下这个孩子只是一种本能，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从这头魔兽爪下保护这个孩子。
混乱，大概是最能概括他心境的词汇了，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一切都在燃烧，都在死亡。而他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青年，他没见过这种场面，没人教他怎么做，没人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帮他一把。
他一手将女孩抱在怀里，向着旁边跳去，险之又险地在高墙完全倒下前逃到了旁边的屋顶上，躲过一劫。
“呼呼……”
他喘着粗气，仅仅是这么一两秒钟的时间，浑身的体力都像被掏空了一般。
“…呼……你，你爸爸呢？”他喘息着问小女孩。
女孩战战兢兢地答道：“我爸爸……是个英雄。”
“我不是问你爸爸是谁……算了，那你妈妈呢？”
“那个方向。”女孩伸手一指。
“那我就带你去那边。”
卫兵将女孩放在地上，一声低吼突然从楼下传来，他下意识地将女孩护在身后。一条燃着火焰的巨大骨节尾巴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他愣了一瞬间，然后低头向女孩说道：
“活下……”
如同被压缩在一瞬间的飓风扫过，女孩的视线被不明所以的混乱充斥了一瞬。
就仿佛是自己走路时被绊倒，摔在地上前所看到的一片不明所以的模糊一样，当时什么也看不清，事后也完全不会留下半点印象。
但是总会有什么变化发生，也许是自己磕破了膝盖，也许是摔到了脑袋，在那一瞬间总会发生点什么。
“哥哥？”
女孩愣在原地，自己身前的屋顶消失了，仿佛被巨人豪迈地啃下了一口。
细小的火焰在这缺口边缘处跳跃着，很快就消失了。她低头看去，一把剑落在了楼下的废墟上。她是个女孩子，爸爸不让他碰剑，但是这把剑她很眼熟，因为它的造型和几天前别人送到家里的那把，很像很像。骨狼掉头离开了，有更多的食物聚集在一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小女孩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离开，她也许要花很长时间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