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静悄悄着,寒风冻瑟了身骨。
冷漠的双目,自天台之上凝视着漆黑的远方。
——那里会有什么呢?
——那里什么都没有吧。
空无一物的思索着,脑海之中回荡着铃铛的声响。
黑夜笼罩着我的身躯,仿佛要将我的肉身占据,独留下我那空无一物的灵魂。
——若舍去了这肉身,那么我还剩下些什么呢?
本能着思考着,浮现出了犹如身在荒野般的茫然。
一瞬间,好似一切都丧失了意义。
黑夜、高楼、寒风,乃至于被这寒风所感到寒冷着的自己,都因丧失了意义而开始变得可笑。
前脚已离开了地面,浮在了悬空之上。
四周没有灯光。
——若在此处坠下,依旧会算作表演吗?
如是想到的一瞬,心中的荒野犹如被烈焰所覆盖,一瞬的愤恨取代了茫然。
恨、剧烈的憎恨,渴望着一切被烈焰焚尽,寄望于世界在一瞬间的毁灭,一瞬间涌入了他的身躯。
面对着眼前、身下的荒谬可笑的一切,她因而狂笑!
本因冰寒而僵硬的四肢,一瞬间恢复了力量。不经思考,犹如捕食者为捕获猎的行动,他的身躯纵身于了虚空。
——我恨你,
天际之上,坠落的身躯缓缓坠下。
——我恨你,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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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你认为上帝死了吗?”
深夜,窗外已是一片之漆黑。
早已换上条纹色白睡衣的男人,独坐在床边的小桌之旁,一人摆弄着自己眼前的棋盘。
月光洒进窗外,照在男人的身上,投出了一道影子。影子翻过桌台,越过木椅,投射在墙面上,形成了一道人影。那男人就好似在与这影下棋、这男人就好似在与这影对话。
“中世纪时,上帝是一切行动的准则。任何人不许违背上帝的旨意。因此,无论是吃饭、睡觉这等下等事,又或者是文学、物理,这等上等事。都需要先借上帝之口,请求他的同意,人们才能够实行自己的理念,进行自己的研究。以至于,唯有如此才能够将自己的理想大行其是。”
如是说着,男人置下一枚白子。又从对方的棋篓里取出一枚黑子,于手中摆弄着。黑子的影投在了一旁的碗碟之上,上面放着几块三明治,完完整整的。
男人脸上的神情格外淡然,犹如身在梦幻,尚未睡醒。细细去看,却觉得那淡然的神色,不知怎的有些哀愁,又有些幸福。
“一开始,人们尚以为这是别人给他们套上的枷锁,还时常进行着血腥的抵抗。可到后来,渐渐习惯后,他们的脑袋里却住上了一位神明——一位要求他们无论是行抢劫之事还是卧榻之时,都要感谢上帝所赐的神明。人们就是这样,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却浑然不觉。犹如这枚棋子——”
啪,电光火石之间,黑子已落在了局上。刹那,本欲围困黑子的白子,却被这一黑子吃去数子,反成了被包围的一方。
“上帝已死......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谈何死去呢?所谓‘上帝已死’,无非也只是一种请愿般的口号罢了。只是这般无能为力的,犹如儿童般的哀嚎罢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男人笑了,淡然的神色平添了一抹危险的哀伤。
“人类灵魂深处,渴求自由的本能在呼号,渴望着救赎,也期待着被拯救。即便在此的路途之上,收获了任何成就,仍旧一无所有的内心却无法被任何的事物所填满。无论是批判还是褒扬都无关于内心的空虚,如果空虚的过于久了,灵魂会扭曲,直到入了绝望的境地,迎向死亡的结局吧。”
淡然得述说着人的生死,脱离了自身的立场,站在天平的中央,看待眼前的事物。
那简单的语句之中,并没有对死亡的哀伤,哪怕是怜悯却也感受不到。仅仅只是如同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望向了窗外,繁星所不能见的深夜倒映出了他的一双漆黑的眼眸。
他凝视着黑夜,冷风瑟瑟,惊不起一丝呼啸。
黑夜即将要包裹他、冷风要化作他、影要化作他。
而黑夜也将被他同化,冷风也将与他同往,影也将与他同葬。
冷风瑟瑟,少有着呼啸之意。他于这黑暗中微笑,淡然的接近疯狂。
“叶,我啊......”
坐于原地,这声音仿佛空灵,能透彻人心,深入骨髓,但却并不寒冷。
“扭曲的灵魂也好,悲哀的结局也罢。我最喜欢的,就是有趣的事物啊。”
如是说着,男人站起了身。
漆黑淡淡的褪去了,肉眼终于能在漆黑之中看到周遭事物。
光柱向四周投射着光芒,赤红的十字刻在了一辆造型奇特的面包车上。
那车停在了一根石柱之下,那即是黑衣男人方才所凝视着的方向。
人们抬起头,石柱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
【文晓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