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的童话中,大海的女儿为了让自己心爱人的幸福,化为了大海的泡沫。她是海洋国度的美人鱼,不少的女孩在幼时都曾经为她的故事哭泣。
又有一说,人鱼的歌声会迷惑海上的水手,吸引他们将船撞向礁石,并淹死和啃食水手的肉体,是不祥的海妖。
——没有人会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会是人鱼们的英雄。
“莉迪公主万岁——!”
“我们爱你,莉迪公主!”
亚特兰的群众欢呼着迎接卫兵的队伍,后面跟着的是坐在鲨鱼上的莉迪——以及两人一组坐在不同鲨鱼背上的其他人。这一幕对于陆上的人实在是有些滑稽,再加上人鱼们为了让这些陆上的居民能够在海底长期逗留,给所有人的身外都罩上了一层气泡,喜剧的色彩便更浓了。
“我们说不定是一千年以来的第一批来到了海底之国亚特兰的陆上居民……”巴尔亚的历史学的很好,在来的路上已经向陈晋解释了很久人鱼之国‘亚特兰’是怎么与陆上的居民断绝联系的。
无非就是人鱼和陆上居民的共同利益过小,于是亚特兰“闭关锁国”了。介于他们生活在海平面之下,除非他们主动出来,否则陆上的居民是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的。
“怎么样都好了,我不想要这一层泡泡……”安德烈哀怨的甩甩手,要不是莉迪给的水下加护时间太短,他也不想套上这么滑稽的东西。
“太难得了,居然也有你不擅长的东西……我看我这是找到宝藏了……”陈晋当然是坐在安德烈的前面的,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腰部被安德烈狠狠的戳了一下。
“小心回到了岸上我又找你练剑!”
“不必了,我觉得现在吉榭尔教我教的挺好的。”
“好?我看你现在还是只会胡乱挥剑。”
“你不能拿你的标准要求我啊!我才学了几个月……”
“要不是因为你死不掉,就你那四肢不协调的动作能死好几百回了!”
“我哪有……”
“好了,你们两个,安静一点,我们要进王宫了。”吉榭尔驾着鲨鱼游到了两个吵吵闹闹的男孩身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领悟的操纵这种海洋生物,反正一开始这头鲨鱼就十分的听吉榭尔的话。
那是一座洁白的,希腊式的宫殿。它十分的高大,哪怕将这座宫殿放到陆地上也是一样的宏伟。水下昏暗的光芒斑驳的照射在它的外墙之上,给了它一股远古遗迹般的沉稳。这座水下之城静静的躺着,在隔绝人世的地方存在了一千年。
“晋!等一下,和我一起去见父王,还有勇者以及勇者的同伴们也是!”莉迪招呼着卫兵将其他救下来的船员送去休息的房间时,拉住了陈晋。
“唉,好。”陈晋僵住了,这是第一次有女生的脸离得那么近。莉迪的脸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了,男孩红得要命,耳根都在发烫。“那个……我跟在你后面就行……”
“嗯?”莉迪不解的歪了一下头,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下来。“好的!”
陈晋游到了后面,拖着在水中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安德烈向前进。少年呆呆的看着那个在向前游动的身影,心里有什么东西绽放,又被少年瞬间压了回去。
“喂,瘦子,瘦子!”搂着陈晋肩膀的安德烈在他的眼前晃了好一会儿的手才终于把陈晋的魂给‘招’了回来。“怎么,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你别说笑……”
“不是,瘦子,你知道你很不会说谎吧?”一边说,他一边用手戳了戳陈晋的脸。“嗯,还热着呢。”
“你再弄我我可丢下你不管了哦!”陈晋威胁性的要将安德烈推开,被后者一把搂住,直接像一直树袋熊那样‘爬’在了陈晋的身上。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可以了吧?”
“你居然还会认错……”陈晋敲了敲安德烈贴在他身上的腿。“你放下来吧,不然我不好游,咱们可都别想走了。”
“好!”安德烈开心的搂着陈晋的脖子,让陈晋将他带到了王座的御前。王宫的内部又是和外面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人鱼的宫殿不同于人类,更不同于精灵——它的王座非常非常的高,旁边也没有任何能走上去的地方。
那么高的地方当然是要让人鱼自己游上去的。王座的背后是窗外的光芒,却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特别的魔法,那光芒耀眼了许多,简直就像陆地上正午的太阳。猛烈的光线射入了大殿,勾勒出了王座上的身影。丁达尔效应产生的直线就像是佛光,在空旷的大殿中充满了威严。
所有的大臣都居高临下的看着勇者一群人。
“莉迪·亚特兰·马蒂亚斯之女。”国王身边的辅臣念出了莉迪的全名。
“我在!”莉迪游了上去,不少大臣的目光都贴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排在最前面的两个穿着华丽铠甲的男性人鱼,他们看起来似乎是莉迪的哥哥。
“安德烈,我怎么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啊。”看着那些大臣们别有深意的眼神,陈晋的心理有些不大舒服。那些人的眼神和安德烈的一样,他们看着莉迪,心理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不用你说我都看的出来……”
“莉迪……不会有事吧……”
“那就得看这位国王的反应了。”安德烈望着那高高王座上的身影,眼中没有任何东西。
“吾儿——”那位国王开口了,雄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听说你救下了一整艘船的陆地民?”
“是的。”
“你……还赶走了那位魔王的手下沙维尔?”
“是的。”莉迪冲他点了点头。“不过其中有一部分的功劳是勇者和他的同伴们的!”
在莉迪说完这句话后,大臣们议论了起来。
“父王,恕我直言,”在左边的那位王子上前,“莉迪这么做是毁坏了我国与那位魔族之间的平衡,我们的国家会因此遭受苦难的!”
“是啊陛下!而且,这些人说是‘勇者‘可又如何证明他们就是勇者呢?太古的那些传说都是故事罢了,几千年了都没有勇者,为什么到魔族出现的时候就需要勇者了呢?”
“我看,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需要勇者,那么一千年前就该有勇者出现!”
“太古传说中,勇者会带领各族的英雄去拯救世界,那么我想在场的至少有三位是英雄?”终于在一片议论声中,一位大臣的疑惑让大堂恢复了寂静。“剩下的勇者……难道在三位人类中?”
“我是人类的勇者吉榭尔,这是教廷的教皇给予的神权十字,可以用来证明我的身份。”吉榭尔拿出了怀中的十字架,“一千年前教皇就只会将神权十字给予英雄,一千年后也是这样。这边的两位分别是人马的英雄巴尔亚与精灵的英雄薇奥拉。”
“双腿的人马居然成为了英雄?这还真是稀奇。”仍旧是刚刚发话的那一位大臣,他长着长长的胡子,眼神中满是睿智的光芒。
“精灵?精灵不是奴隶么?奴隶怎么可能会有英雄出现?她是主人养的狗……”
“闭嘴!你这个无礼之徒!”还没等薇奥拉开口,那位长胡子的大臣就喝止了突然开口的那条年轻的人鱼。“你要是还有点见识,就该知道早在五百年前,精灵们就被一位叫诺度的王族精灵解放了!”
大臣们的议论声又起来了。
“肃静。”名为马蒂亚斯的海底之王由王座上站起,背光的角度仍旧无法让人看清他的样貌。他从王座上慢慢游乐下来,来到了莉迪的身边。
“父王。”莉迪向他鞠了一躬,此刻马蒂亚斯的脸也终于映照在了光芒之下——那是一张威严而又充满了慈父气质的面孔,有着和莉迪一样的瞳色。
国王抬起了他的手,轻抚上了莉迪的面庞。
“你……没受伤吧?”
“没有,父王,女儿好着呢~”莉迪冲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就好……”马蒂亚斯松了一口气。”干得漂亮,我的公主,不愧是我国的英雄!可是,吾儿呀……你真的,打算顺应太古的故事么?”
那是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担忧,在他的双目之中是深不可见的悲伤。
“莉迪是英雄?!”陈晋压低了声音在安德烈的耳边说道。
“我也很惊讶。”安德烈也没料到这一点。
“是的,父王!”少女用坚定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可以用我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如果太古的传说中是各族的英雄都要参与这场战斗,那么我便也一定不能缺席!”
朝堂内的议论声又停止了,所有人都带上了审视的目光看着这对父女。
“人类的英雄……”马蒂亚斯突然越过了莉迪,看向了吉榭尔。“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啊。”
“我……”吉榭尔张了张嘴。“我想问一下,贵国的公主,到底是为何成为了英雄的?她似乎并不具备强力的战斗能力,可……”
“吉榭尔,你不是看到了么?”莉迪将双手背到身后,冲吉榭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吟游诗人哦!我受到的加护,能治愈伤痛,并让人变得勇敢呢!我是因为帮助了许多看不起病的穷人,以及身患残疾的人民才成为了英雄的啊~”
吉榭尔怔住了,为那灿烂的笑容,也为那记忆中重叠的身影。
马蒂亚斯若有所思的看着吉榭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这位国王将注意力转到了安德烈与陈晋的身上,他的姿态变得略为高傲了一点:“那么,在你们两位之中,谁是勇者?”
“是我。”安德烈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向前‘走’了几步。“我叫安德烈·托洛茨基,来自北方大陆的艾露泽亚。很抱歉,我出生在内陆,并不擅长游泳,只能以这样狼狈的姿态来到您的御前了。”
“托洛茨基,托洛茨基啊……”马蒂亚斯念叨着这个名字,“我记得这个姓氏……你是,艾露泽亚的皇族?”
“正是。”安德烈很想向他一个贵族礼,却碍于水的阻力,不是很好施展。
“那旁边这位科恩人是……?”
“他不是科恩人!”莉迪打断了马蒂亚斯的话。“他是来自异乡的少年,勇者的朋友,陈晋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