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
卡壳。
只会简单的对话?我可没有耐心去挖掘她身上的秘密。唔……夫人和苏西到家门口了,我得先把领域收起来,至少别让地上都是血。
收起领域,除了地上两个坑和消失不见的茶杯,这里与之前没什么变化。我提着女孩的领子把她丢到沙发上。
“大姐姐还没走!哇,是大姐姐抱回来的小姐姐!”
苏西蹦蹦跳跳地跑到沙发前,握住女孩的手。
夫人显然是没想到女孩醒了。她神情紧张,面色苍白,似乎是回忆起地下室那一幕血腥的场景。她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抬了抬下巴表示不用担心。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女孩,最后把苏西抱起来往楼上走:“苏西,能先回房间等一等吗?待会妈妈再陪你玩好吗?”
目送苏西母亲走上楼梯,我把视线重新放到瑟缩在沙发上的女孩身上。
被我简单清洗过之后,她的脸上和头发上基本看不到血迹了。亚麻衣裤上还有些血污,不过好歹算是干净了。
那一滴血在血族天赋下被发挥到极限,她全身上下的隐约可见的伤痕被光滑如新的皮肤所代替。几乎被我碾碎的脸也变得细腻红润有光泽,白色的长发更是从发质上上升了一个档次。
血族多俊俏,也正是因为生命能量在他们体内得到了最完整的体现,把除去骨骼五官的因素之后,剩下的都被生命能量给拉满了。
发现我在观察她,女孩缩得更紧了,变成小小一团。
她在夫人讲故事的时候就醒了。看起来是为了增加袭击的胜算才等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露出杀气。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算得上合格的野兽本能了。
我不知道她在那种情况下能不能把我们的对话给记下来,但对她,我确实没什么耐心再去顾虑我现在假扮的“那位大人派来的人”会不会引起她的敌视。
那要怎么和她建立正常的交流呢?
很麻烦……
“请、请问……”
就在我思考该如何去获取她身上的情报时,她竟然主动开口了。
声音有些颤抖,但还算清楚。
她似乎总算搞清楚自己的情况,说:“这里是……哪里……”
“赛德斯。”我随口说。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着重看了看窗外,发现是城市街道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随着脚步声,夫人重新回到客厅,在椅子上坐好。她看了看我,最后把视线集中到女孩身上。
她看向女孩的眼神和下午一样复杂。
或许是因为对于不该产生感情的人产生了感情,对方却变成了一个怪物的情况下,这个女孩终结了长达六年……不,不止六年的煎熬吧。
夫人没有表现出仇恨,也没有表现出喜悦。这可能是……
感情和理性的平衡吧。
啧。
令人不爽。
“是改造人吧?”为了压制这种心情,我开口道,“你是改造人吧?”
“诶诶!”
在场唯一一个露出惊讶表情的人反而是夫人。
“夫人,实验不是停止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成熟的实验体?”
“不知道……”夫人皱眉,“如果她是改造人的话……就是计划中的成熟体……可……”
沉吟半晌,夫人继续说道:“资料被转移到帝国西部,实验结束后……另外的实验室吧。不应该啊……会有这么大的突破呢……明明没有成功的例子,真正意义上的……”
当时的实验,几乎都是野兽和少许低级魔兽之间的移植实验。真正的成功例子都是最基础最没用的项目。
和露西夫人实验很像的,就像是实验成功的产物……
我突然灵光一闪。
实验的目的,是制造可操控的合成兽,这一点应该没有疑问。不,不只是合成兽……最终的目的应该是……有意识或者可操控的改造人?
我看向女孩护在胸口的左手。
技术突破……吗?
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突破了。
“喂,会说话吧?”我再次冲着女孩问了句。
“嗯、嗯。”
“名字?”
“523104号……”
“没人问你编号,问你名字!”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之前的暴打给她留下了本能的恐惧,低下头说:“蒂亚尼斯。”
“年龄?”
“十八岁……”
“十八?”我抬高了声音,稍稍有些意外。
“十八岁……发育不良了吧……太过。”夫人也难以置信。
“是真的。”可能因为能够沟通,导致蒂亚尼斯对我的畏惧减弱了些许。她坐在沙发上,抱起双腿,把脸埋在膝盖里,“四年……四年之前开始吃药之后,我的身体就没再长过了。”
“个体的特殊反应……可能性有的。”夫人点点头,认可了蒂亚尼斯的说法。
没等我问出下一句话,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的意思是,你是四年前接受的实验?”
“嗯。”
四年吗?夫人参与的合成兽实验终止于六年前,中间有两年的时间差。按照夫人他们当时的进度,两年内能做到这样的技术型突破吗?
也就是说,我的猜测可能八九不离十了。
从时间上来看,蒂亚尼斯所接受的实验,其前身是夫人参与的实验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你是为什么会到赛德斯的动物园……那个隐蔽的地下室呢?”
“我……”陌生的地名让蒂亚尼斯缩了缩肩膀,“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一路逃过来,想着在城镇里不太容易被发现,就进入了这座城市。但我不知道去哪里吸血……没有那个的话……”
说到这,蒂亚尼斯开始微微颤抖。
那种难受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感觉让她不想再体验再多一次。意识模糊、呼吸困难;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去寻找活物噬咬,吮吸血液……
为了避免自己袭击到人类,她只能走偏僻的山路,寻找野兽来缓解自己的症状。饶是如此,她也经历了相当辛苦的一段时间。
似乎,是个善良的孩子呢。
我撇撇嘴,问:“你的这个症状,是怎么来的?”
“是……并发症?”蒂亚尼斯抱着头,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神色。“移植臂骨之后就有了……说是什么渴血症……”
渴魔症。这才是真正的血族天生症状学名。吸血种渴求源自血脉中蕴含的力量,在缺乏血液力量的情况下,会陷入丧失理智、意识恍惚、极度渴望进食鲜血的症状。以至于下等种因为这个问题甚至会袭击自己的亲友家人。
上等种因为自身实力的提高,能够通过汲取其他类型的魔力来缓解自己的症状。
不知道弗拉索夫死了之后,那节臂骨的力量有没有回馈给她。可能因为生死人肉白骨这种奇迹的发生导致其中能量丧失,也可能因为是异种个体,这种症状产生了不知名的变化。
算了,关我什么事。
“你从哪里来的?”我问。
“嗯……西边?山里……我是偷偷搭上魔导列车过来的……”
看样子是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西边……
我和夫人对视一眼。
“然后,你不能乱跑引起骚动,否则会被发现,于是就去了动物园?”我推测道。
如果这样的话……追兵应该追到赛德斯来了?
“嗯……我在动物园……寻找喂食用的生肉,但带血的很少……偶然间找到了那个小房子,想躲在里面……结果嗅到了地下室的生肉味道……”
我看了一眼夫人,她虽然神色略显黯然,但并没有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突然想把真相说出来,告诉这个看起来很天真的女孩……少女,她吃了眼前这位夫人的丈夫,她们俩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会不会愧疚到无以复加,会不会撕下看似冷静的面具?
我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却想起了之前,说出自己猜测的时候。
那种恶心的自我否定。
不说了。
大致情况已经清楚了,我也没心情继续问下去,草草挥挥手,表示就到这里大家休息,就想离开这里。
“住下吧?在我家……这么晚了。”夫人起身劝道。
唔……她还在顾及我的身份啊……否则应该没这么客气吧。
“我和苏西睡一间,我的房间大人睡……蒂亚尼斯睡客房,可以吗?”
我也懒得去找其他的歇脚处,随意点点头就要离开。
路过蜷缩在沙发上的蒂亚尼斯,我突然停住脚步。这个动作让她再次微微一抖。
“你该不会还有在想怎么逃跑吧?”
我面对蒂亚尼斯,弯下腰,把脸凑到她的面前。
不知是真心还是出于畏惧,她连忙摇头。
看着小动物一样的少女,我却没了兴致。
没有反抗的猎物和罐头肉有什么区别。
不过,无法确定她到底会不会趁着晚上跑掉。为了谨慎起见,我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低声说:“如果你乖乖呆着到早上,我就再给你喝一滴血。”
血这个字让蒂亚尼斯露出抗拒的表情,双眼却放出了光。那一只如同被漆黑闪电爬满的金色竖瞳更是熠熠生辉。
转眼间,她又变得失落起来。她摇摇头说:“如果我呆在这里,会引来那群追我的家伙……我必须走。越远越好……唔……”
蒂亚尼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害怕,她的脸色却煞白煞白的。她想下沙发,我却趁她说话时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又塞进她的嘴里。
这样能够测试她现在是不是脱离了渴血症的症状。如果那节臂骨将弗拉索夫的力量完整回馈给蒂亚尼斯,那么她以后就可以基本脱离吸血的行为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欢被反驳。
一举两得呢。
手指进入温暖湿润的口腔里,蒂亚尼斯本能地想要咬住牙齿拒绝我的侵犯,但我的手指更快地进入到深处。她的舌头本来的领地被我霸占,只能东躲西藏,却因为逐渐避无可避而不得不被迫吮吸那些充满魔力的液体。
蒂亚尼斯的脸色从本来的煞白变得越发红润,似乎是类似的力量达到了一个饱和值。我想着应该是我的力量和她差距过大,一滴血能把支离破碎的身体修复到完好,那么一些唾液也足够补充她的空虚了。
再被她舔下去说不定会对身体不好。我抽出手指,连带着她缠上来的舌头一起被我带出嘴巴,拉出一条泛光的口水丝。
在汲取完蕴含了我的魔力的唾液之后,蒂亚尼斯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双颊嫣红,两眼迷离,神情呆滞,舌头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一副吃撑的傻样。
果然只是小孩子啊……十八岁哪有这样的。
不过,傻乎乎的样子和那家伙挺像的嘛。
唔……言归正传,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脱离了下等吸血种的渴血症状,已经变成了纯正的吸血种渴魔症。也就是说……也算魔族的一份子咯?
这样的话,要不要找人把她接走呢……
再说吧,这种事要尊重当事人的意见。比起以后的事,现在更重要的是先让她能稍微安定一点,如果就这么跑了,不就代表我看不好她吗?
我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但我也没兴趣用武力。
于是我说:“吃饱了吗?明天早上记得来我房间。”
蒂亚尼斯看起来是个十分老实的孩子。她稍稍回过神来,抿起唇,眼神躲闪片刻,最后带着渴望点了点头。
我满意地拿出手绢擦了擦被舔得满是口水的手指,她却扑了过来,抓住我的手。
诶?还没吃够吗?
或者说,难道爱上吃手手的感觉了?
“求您……救救我!”
蒂亚尼斯抓住我的手,跪在了我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