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村镇之类的小地方都不太容易有太多犯罪行为发生。就算是发现谁小偷小摸，一路找上去赔礼道歉也就完事了。因此，德百利的警备所平时都很闲。
当我和骑士到警备所的时候，接到过镇长指示的前台警备员友好地和我们打招呼。
“骑士大人，又来了啊。”
“是啊，有点事找乔治和副所长。”
“副所长和乔治在办公室。你们直接上去吧，登记我来写就好。”
“谢谢，麻烦你了。”
“哪里的事。”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上。站在门口，我看见乔治正在给看报纸的副所长冲咖啡。
“有什么事吗？”
在我们开口问好之前，副所长把报纸往腿上一放，看向我们。
“啊，副所长好。是有点事。”骑士说。
“不好意思，两位等我一下，”警备员乔治看到我们，连忙把咖啡放到副所长面前的桌上，“我去给两位再拿根凳子。”
除去坐在桌后的副所长，办公室里只剩一张椅子，估计是平时乔治坐的。乔治出去后，骑士隐晦地瞥了我一眼，一屁股坐在剩下的椅子上。
呸，说好的谦让美德呢？
只能怪我走在他后面，腿又比他短，抢不过他。
于是我只能先站在旁边。
“说吧，什么事？”
副所长把报纸放到桌上摆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卓帕卡布拉又出现了。”
谈起正事的骑士看起来永远那么认真可靠，刚才抢椅子的肮脏嘴脸一扫而空。
那个名字出现的刹那，副所长的手顿了一下，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又出现了？”
“是的。估计事主马上就会过来报备了。”
副所长挑了挑眉毛。
“现在的人觉得牧师比警备所更可靠吗？”
这句话让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骑士秉承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虚心请教：“为什么这么说？”
“每次出现这个那个怪物，大家都是先去找杰恩牧师。你们就住在教堂的吧？”
这个意思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比起尽早报案以求抓到怪物，镇民们更担心的事情，是这种残忍的怪物会不会携带什么病毒诅咒，让被袭击的生物变成某些不好的东西。
比如丧尸或者亡灵。
“两者的职能不同，只能说镇民们关心的重点在另一方面吧。”
骑士也明白了副所长的意思。
副所长摇了摇头。
“那么，你们来做什么？”
“说实话，我们只是回去的路上拐过来，尽量早一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副所长，希望能让我们参与到警备所的行动里来。”
“行动？什么行动？全镇追捕？还是搜山？”副所长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早就做过了。”
也是啊……这都是第八起事件了，副所长应该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了才对。但，就算是这样也没能抓到那个怪物吗？
“我们早就组织过镇上最好的猎人，甚至还有外地来的冒险者和佣兵去搜山。但是根本一无所获。那家伙会飞，我们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
我和骑士面面相觑。
“那、那该怎么办？”我问。
沉默。
骑士顶了顶我的腰，示意我不要说了。
“久等了，骑士大哥，坐、坐。”
虽然被这么叫着我很不好意思，但解释会更麻烦，所以我只能觍着脸坐到凳子上。
耳边传来摩擦和升腾的声音，副所长划燃火柴，点燃了自己的烟斗。他深深抽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白烟。
“乔治。”
“是，副所长。”
“你和他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诶？”
“希望这两个外地人能起到什么作用吧。”
被小看了。
不对，本来我们就不厉害。
副所长挥了挥手，我们和乔治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大哥们也别介意，老师他这段时间一直有在想办法，但是那个东西太狡猾了。”
这样啊。
所以骑士才让我不要问“有什么办法”，是因为副所长本身也没办法。
不是偷懒，是努力过后的无奈。
所以要我不去拆穿这份无奈。
“那东西，真的没办法抓到吗？”
我问。
听我这话，警备员苦笑着摇头。
“不说抓不抓到……说实话，除了目击证词，我们根本就还没能和它正面对上眼过。”
“你们连见都没见过的吗！”骑士大喊。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警备员揉着耳朵说：“我们的巡逻从来没有起到效果。每次都是有人来报案了，我们才知道前一个晚上那个怪物又来了。”
“所以，现在警备所有什么措施吗？”
面对骑士的问题，警备员的脸色并不好看。
“措施……如果有用的才称得上措施，没起到效果的算不上的话，那么咱们现在根本就是毫无办法。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但实际上一点效果都起不到。”
想到诺塔西惨死在那个怪物手中，我就有些不舒服。
不是因为我想找的东西没找到。
更是因为我可能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而这个人的死可能和我有关。
伯爵大人谨慎的行为。
记录有和我一起去魔界的同伴名字的名单。
明显有针对性和计划性的，诺塔西的死亡。
甚至还有在谢尔曼镇围攻我的那些杀手。不，不仅仅是谢尔曼镇。安吉说过，我们在去维斯尼之前的行踪几乎全部被掌握了。
这些事……
又和我的家乡被死灵席卷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很烦躁。
我叹了口气，有些颓废地说：“所以，这段时间来，警备所都没办法采取什么有效果的行动吗……不会有些散漫吗？”
难道因为诺塔西是外地人吗？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烦躁是我自己的心情，我不能因此就对他人恶语相向。
警备员只能苦笑。
骑士反而像是感受到我的心情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是一般的怪物袭击家畜，警备所才真的不会有什么行动。不如说，正是因为诺塔西的死，他们才会不断因为死区区几头家畜而用心去调查吧。”
“这是老师的意思。”警备员说，“老师说了，卓帕卡布拉的一切相关事件我们都要认真调查。毕竟它袭击了我们镇上的居民，这是不可饶恕的。”
“可诺塔西是外地人。”
对于警备员的说法，我有些怀疑。
“他是外地人，但在这个身份的前面，他还是我们的居民。”警备员的神情有些严肃，“他现在是我们的居民，其次才是一个外地人。所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追查这个怪物，至少……不能让它再袭击别人。”
话到末尾，声音小了下去。警备员自己心里也知道，如果怪物想要袭击人，早就得手了。
他们只是在做无用功。
但就算是无用功，他们在尽力去做。
算是对已故之人微不足道的慰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