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不好了！”
沃德尔的办公室门被大力打开，发出砰一声响，克拉迪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挥舞着一叠纸。
“怎么了？克拉迪，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情报工作切记不要急躁，一切都要……”
“你要找的那两个冒险者，就在那三个女孩子里面！”
“你说什么！？”
沃德尔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一拍桌把克拉迪吓得楞在原地，手里的文件没拿稳，掉在地上。
“克、克拉迪，抱歉，我有点激动了。”沃德尔连忙站起来，走到克拉迪旁边，抢先捡起那些文件。
还说什么不要急躁……克拉迪撇撇嘴，一边蹲下来帮沃德尔收拾，一边说：“我刚刚得到消息，霍伯特先生带回来的那三位女孩子，其中一个是弗雷斯先生的目标，那个白色头发的实验体523104。”
“……哈？”
这个消息着实超出了沃德尔的预料范畴，让他茫然地张了张嘴。
“是的。那些……那些怪物非常确定地牢里出现过实验体的味道。并且他们的头儿已经追出去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沃德尔的手无疑是比划两下，有些头疼。“还有，你说我们要找的冒险者又是怎么回事？”
“沃德尔叔叔，先别急，你听我说。”克拉迪把文件翻了两页，递给沃德尔。“从弗雷斯先生那边交换过来的情报提到过，白发女孩最后出现在赛德斯。他们的搜捕队队长失踪，疑似战死，在这之后，就失去了白发女孩的踪迹。”
“一个月前……赛德斯？”沃德尔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和那群转移到修佐的医务人员有关？”
“是的。同一时间，以前参与过弗雷斯先生实验的圣玛丽安医院副院长发出求救信号，说是黑色哥特式装束的黑发巨乳少女闯入他的办公室，询问十年前一次实验的经过。”
沃德尔冷静下来，沉默地看着那一份被克拉迪整理好的文件，手指轻轻拍打在纸页上。
“在这之后，我们派去医院协助的情报员目击到那位黑发少女，安吉拉·伊裴尔塔尔，在修佐城第四公立医院和一位白发女孩在一起，随后失去她的踪迹。”
“综上所诉，既然那个逃走的白发女孩就是弗雷斯先生要找的目标，那么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们在一起行动。而那个和她一起被带回来的巨乳少女，就是叔叔的目标——安吉拉·伊裴尔塔尔。”
沃德尔把文件丢到桌上，坐回自己的椅子，伸手捏着自己的鼻梁。
那天劫车后，大家都看到霍伯特侯爵带了三个女人回来。三个女人都穿着斗篷，下半身也能看到纤细的小腿和裙摆，其中一个更是胸围雄伟，所以谁都没在意过。
而现在……如果那个巨乳女孩就是安吉拉·伊裴尔塔尔的话……
沃德尔并不是非常在意那个白发女孩，那不是他的目标。他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第三个女孩又是谁？”
克拉迪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
“怎么？”
“我有一个推测……”
“但说无妨。”
“根据弗雷斯先生手下传来的情报，他们不是在德百利镇发现了咱们另一个目标提莫·皮尔的踪迹吗？为了帮助我们抓到提莫·皮尔，弗雷斯先生手下的研究所派出了一个九级魔法师做支援的前锋，后面还有两位八级强者，想要配合镇子负责人进行抓捕。但……当两位八级强者抵达现场，只找到了他们小镇负责人的尸体，却都没有找到那个风系魔法师……包括尸体。”
克拉迪的神色有些悲伤。
“听说，那位魔法师阿姨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沃德尔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点燃抽了一口，吐出一大鼓烟雾。
“继续说吧。”
“嗯……”克拉迪退后两步，轻轻吸了一口暂时还新鲜的空气，“赛德斯那边也是如此，搜捕小队的人回来之后，说他们的队长进入下水道追寻目标实验体，之后就再也没见到队长，同时也丢失了目标，所以才回来请罪的。而在这之前，目标一直都是被他们追得很紧。”
“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为什么目标实验体能在赛德斯摆脱追踪，甚至可能击败了搜捕队队长。据搜捕队成员说，当时有不认识的男人帮助目标逃脱……”
“但是，那个男人很弱。是真的弱。弱到除了虚张声势和逃跑，根本无法和搜捕队正面抗衡。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有更强的人出现过。”
“赛德斯也是，德百利也是……他们的敌人连续两次两次尸骨无存，我想，这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
说到这里，克拉迪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
她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捏成拳头，似乎非常担心。
“两次事件的发生看似和安吉拉·伊裴尔塔尔无关，但她每次都在相近的地点出现过。每次看似很稳的行动都失败地迅速而彻底……”
听着克拉迪的分析，沃德尔的表情在烟雾里逐渐严肃起来。
“你是说，那个安吉拉·伊裴尔塔尔才是他们中实力最强、最有话语权的人？”
“不，不仅是这个。”克拉迪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当时在谢尔曼镇打败那位擅自行动的黑魔法师的人……说不定是那个安吉拉·伊裴尔塔尔。”
沃德尔抖烟灰的手顿了一下。
克拉迪说的话有些跳脱，但沃德尔立刻反应过来，虽然有些跳，但……
不是没有道理。
“我判断那个人就是安吉拉·伊裴尔塔尔，还有一个依据。”克拉迪回忆起什么一样，说，“对了，之前据点那边还传了一份报告。在抓住托德教授之后，因为有实验体的缘故，您让据点派出一队人手去抓那三个女孩……”
“……然后呢？”
“后来找到了小队一半人的尸体，另一半……尸骨无存。”
“嘶……”
“她可能……是一个很强的人。”
“在发现九级魔法师消失无踪之后，‘上面’立刻让弗雷斯先生进行转移。”克拉迪继续说道，“毫无征兆地彻底转移，就像是……在怕什么一样。”
嘎吱……
椅子的弹簧发出声响，沃德尔靠着椅背，手里夹着雪茄，在烟灰缸上轻轻敲打。
“沃德尔叔叔，提莫·皮尔是你的目标，他身边的安吉拉·伊裴尔塔尔是‘上面’感兴趣的人。而他们口口声声说帮助我们抓住提莫·皮尔，我觉得只是……”
沃德尔抬手，示意克拉迪不要再说。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克拉迪口中的“上面”，只是想借他们之手去抓住安吉拉·伊裴尔塔尔。
烟雾涌动，克拉迪闯进这片她不太喜欢的区域里，有些着急地说：“沃德尔叔叔，我们继续追下去的话，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牺牲的！而且，我不认为那是我们努力和付出就能抓到的目标……”
“我知道。”
沃德尔隔着烟雾，隐约看见克拉迪握在胸前的双手。他叹息一声，将雪茄戳进烟灰缸灭掉，然后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
干净轻柔的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烟雾顿时消散了许多。
“我知道，克拉迪。”沃德尔又坐回椅子上，把刚刚的文件整理好，“这个问题我会好好处理的。”
“嗯……”克拉迪握紧的手松了些许。“抱歉，我偏题了。”
“没事。”沃德尔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克拉迪这种时不时会扯到诸如牺牲啊、意义啊之类的事情。
不过她见过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可笑。
克拉迪的“说说”，就真是“说说而已”。她不会妨碍沃德尔的任何决定。
“继续之前的话题吧。关于那三个女孩的事情。”
“弗雷斯先生的目标在赛德斯消失，搜捕队长没了踪影，这个时候安吉拉·伊裴尔塔尔在寻找关于十年前实验的线索。”
“随后参加过实验的赛德斯医务人员转移到修佐城，这时也有关于安吉拉·伊裴尔塔尔和白发女孩在一起的目击证词。”
“再之后，弗雷斯先生的研究机构发现了我们的目标提莫·皮尔，他们有所察觉，逃出德百利，又发生了一起强者尸骨无存的战斗。”
“最后，我们失去了对于提莫·皮尔、安吉拉·伊裴尔塔尔和白发女孩的掌控。”
把自己的推导过程说完，克拉迪换了一口气，继续说：
“现在，我们在劫车行动中抓到的三个女孩，其中一个已经确定是弗雷斯先生的目标。而从赛德斯开始，‘上面’的目标安吉拉·伊裴尔塔尔就疑似已经和实验体一起行动了。这样想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在她们来到修佐城之后，临近的德百利镇出了和赛德斯类似的事情。”
“而我们的目标提莫·皮尔，也在那次之后销声匿迹了。”
沃德尔心中一动。克拉迪的话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是的，联系起来了。”克拉迪点头，“他们虽然中途明确不在一起，但依然产生了交集。现在，她们之中有两个人出现在那辆列车上，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沃德尔接过克拉迪的话，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第三个少女，就是离开德百利之后消失无踪的提莫·皮尔假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