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阖上的车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安静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人轻轻地呼吸声,本就临近傍晚天色渐晚,车内更加昏暗了,依稀间只能看见一双银白的眸子在黑暗之中微微闪烁。
刹那的沉寂之后,轻轻地按钮声带了一丝光明,感受到灯光的楚长歌微微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野渐渐地地清晰起来,眼中出现的是一个跪在地上忙碌的身影,徐徐吹出的暖风撩起了她披肩的银白发丝,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脸庞,极富立体感的五官如大理石雕塑的女神,虽然不似东方人的面容,却没有任何人能否认她的美丽。
二十余岁的年纪早已褪去了最后一分青涩,姣好的脸蛋如同盛开的白蔷薇娇艳中带着一丝冷傲,鲜血浸染的素白大衣难掩她的娉婷袅娜,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分撩人的妩媚。
女子慌手忙脚的从医药箱中掏出了纱布伤药,慌乱之中却没有拿稳,一个趔趄脱手而出散落在地,一时急得她都快哭了,但只是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又忙去一一拾捡。
“别急……”楚长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还蛮喜欢看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慢慢來……”
听见青年戏谑的轻语,女子怔怔的抬起头,眼角带着一抹泪痕,却对上了他微眯的双目,灼灼的目光让她迅速霞飞双颊,刚捡到手中的纱布药物再次滑落在地,反应过来的她慌忙埋下头去,心不在焉的拨弄着地上散落的药物。
“喂……”难得兴起的捉弄,完全没有料到一直冷艳的女子会有如此反应,看着她羞赧的模样楚长歌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你要再这样拨弄下去我可就直接睡觉了。”
“不!楚你可千万别睡!”女子慌忙爬到青年面前,一把捧住他的脸颊,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水光,“千万不要睡,千万不要睡着!”
“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楚长歌翻了翻白眼,心中升起一种很无语的感觉,平时明明是个精明干练、冷傲自立的女人,怎么到这时候就掉链子了,“但是你要再这样磨叽下去,我是铁定会被你耗死……”
女人触电般缩回手,忙不迭从杂乱的地上找到纱布和伤药,原本白皙的侧脸却已经红到了耳根,抬起头用微微颤抖有些颤抖的双手解开他的衣服,露出了青年健硕却满布伤痕的身躯,顺手撩起散落的耳发,不知何时连脖颈也红透了。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还有些发抖的双手,先用酒精给青年的伤口小心的消毒,然后细细的喷上伤药,最后拿出绷带,手臂轻轻插过他的身下,想要稍稍抬起青年的身体好帮他包扎。
楚长歌却顺着她的方向干脆坐起了身,随手脱下自己衣服方便她包扎,女子愣了一瞬,微微抬起头却再次对上了他炽热的目光,慌忙垂下头熟练的替他包扎好伤口。
“还好你没有忘记怎么处理伤口。”楚长歌摸了摸缠绕在胸口的绷带,满意的点了点头,“包扎得和以前一样好。”
“喝了这个,楚!”女子从座椅之间抬起头,手里拿着两管药剂递来,低垂着眼睑却不敢看向他。
“起来吧,坐这边。”楚长歌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座椅,女子却微微侧了侧头,没有回答,只是固执的将手中的药剂递给他。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与她的孽缘已经快三年了,从欧洲到非洲再到亚洲,从敌人到并肩作战再到现在纠缠不清的关系,但终究,她或许已经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了吧,而他,或许只是不想……或是不敢承认罢了……
伸出手,楚长歌一把抓住女子拿药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时没有防备的她顿时失去了平衡差点扑倒在他的怀中,下意识的伸出手按在他的肩上终于稳住了身形。
两人的距离已不过咫尺,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他灼热的呼吸,而他似乎也愣住了,暧昧的气息在局促的车内缓缓弥漫,不知是不是因为暖气太热,第一次,她似乎看到他的脸颊飞起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女子支撑着的手臂越来越软,身体不由自主的缓缓倒向他的怀中,终究,楚长歌还是先一步反应了过来,他伸出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轻轻将她放在放在了身旁的座椅上。
青年这才发现,自己的还抓着她的手,立刻触电般的松开,而她的手指也无力的张开,两瓶已经温热的药剂掉入了他的手心。
“快……喝了吧……”女子轻轻垂下了眼睑,掩住她皎洁如月的双眸,柔媚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楚……”
楚长歌稍稍侧过头,瞟向她姣美的侧颜,眯了眯眼,拧开一瓶药剂一仰头将它倒入嘴中,空瓶在他的指间晃了晃。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盯着摇晃的空瓶,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了。
“啊……”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想回头看他却又不敢,“昨晚你出事之后,我就在寻找真正的罪犯。”
“哦?”楚长歌怔了怔,指间的空瓶轻轻掉落在地,“所以你昨晚一晚都在找她?”
“也不是……”女子微微垂下头,双手无意识的拨弄着,“我下半夜还来找了你……”
“那你找到她了?”楚长歌的眉头轻轻挑了挑。
“差不多……”女子抿了抿嘴,有些生涩的普通话说得很慢,似乎还在犹疑该怎么表述,“我调查了死者的相关信息,发现……陷害你的时候死的那个人,和之前死的那个是同班同学,所以我怀疑那个女孩并不是随便杀人,在调查了相关班级之后,我发现和两个死者关系比较好的还有两个人,于是我就跟踪了其中一个……”
“嗯?”女子的突然一顿,让青年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的张开嘴,一字一顿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身体开始不由自主颤抖,良久之后,她才嚅嗫着答道,“今天早上那个女孩被他约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地,我不敢靠得太近,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