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蹒跚的女子走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昏暗小巷,她正被人跟踪着,纵使自己甩开了不少跟踪者。可剩下的那些,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小巷的尽头是个死胡同,无处可去的女子既失望又无奈。但下一秒,如释重负的她便缓缓侧过了身:
干枯的蓝色中短发下是一对无神双目,她披着亚麻色的女式外套,里面则穿有一件与季节不符的针织毛衣。苍白的面色与其黑丝裤袜及皮裤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长筒皮靴的鞋跟虽拔高了她的整体身高,也正因如此,女子才会显得格外消瘦与病态。除此之外,她还抱着一把通体银白的野太刀,而跟上的追踪者则无不盯视着那把尚未出鞘的兵刃。
“交出来。”
带头的男人声线低沉,在上前一步的同时,他也从胸前抽出了那把泛着凛凛寒光的格斗匕首。与此同时,其余的追踪者也将自己进一步包围。他们着装不一,手持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快速扫过眼前的众人,女子发现其中能称得上专业的杀手实则屈指可数……
“刀归你们,至于这妞……”贪婪与淫秽在话语间显露无遗,还没等带头者发令,手戴指虎的男人便一跃冲出人群,“归老子了!”
好慢。
面对体格远超自己的男人,女子非但不惊恐,相反,一种滑稽感油然而生。握住野太刀的手自然下垂,早在男人迈步前,女子的大拇指就已抵住了刀锷。伴随着女子的轻拨前推,那把吹毛断发的野太刀也随之出鞘。妖异无比的白光先一步截过了男人的手指,鲜血也于削骨断肉间肆意飞溅。女子不打算给男人丝毫的反抗机会,于抽刀的同时将刀背架在虎口,紧接的的突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男人的咽喉。
啪嗒。进而发力的女子将男人顺势按倒在水泊之中,随即扭腕抽刀,保持刀刃始终朝下的她显然已做好了下一次的进攻准备。
“可恶!”
没能沉住气的杀手们一拥而上,但自乱阵脚的他们显然已构不成威胁。在这全然失控的局势中,有几个尚存理智的杀手选择了撤离。而在一声叹息后,毫无退意的女子也随之调转了刀锋。争前恐后的兵刃互相影响,明明是从四面八方朝女子袭去,可最终却连起衣角都没能触碰。女子犹如蜻蜓点水般以挪步侧闪,而每当杀手们的攻势落空,由她发起的反击都会夺走其中一人的性命。久而久之的,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苦苦支撑。
“你们伤不到我。”
有气无力的女声略显沙哑,在握住野太刀的同时,女子也调转刀尖并将脸颊随之贴上。锋利的刀刃陷入了女子的皮肤之中,她的手不曾颤抖,动作也未曾停歇。就这放任刀刃埋得越来越深,鲜血所独有的猩甜也随之弥漫……
目睹这一幕的杀手因惊恐而无法动弹,可他没能看到殷红的血液淌过的女子的脸颊,反倒是自己那粗糙且满是伤疤的腮帮上有粘稠的暖流正在不住滴落。
“什么……啊啊啊……!”
意识到自己被严重割伤的杀手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可无论他如何嘶吼或是抑制,那道伤口仍在不断扩大。
用双指夹住刀身,仿佛小提琴演奏者的女子沉溺在了这惨叫的伴奏中。而当野太刀的最后一部分挪过其肌肤后,那道伤口也开裂至了杀手的喉结……
乓。倒地声接替了戛然而止的惨叫,没有怜悯或是犹豫,女子就这么走向了瘫倒在地的那个杀手。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难以言喻的恐惧渗入了杀手的每个毛细孔,瞬时滋生的汗液流淌过他的鼻梁、眼眶以及嘴唇。女子正朝着他慢慢走来,她的步伐轻缓如一,所以在杀手看来,眼前的女子好比幽灵,恐怖且不可理喻……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怪物!”
握有匕首的杀手很想转身逃跑,可如同绞索般的强烈恐惧却将他牢牢勒在原地。他没法避开女子所投来的目光,更无法阻止自己卷入女子那犹如漩涡的深谙双瞳中。
“你不是得出答案了。”
幽语入耳的同时,女子也走至了杀手跟前并帮他握紧了那把即将掉下的匕首、
“求你,不……”
眼睁睁看着匕首尖一点点深入女子的皮肤,那份被扩大了的痛楚也于瞬间袭向了毫无防备的杀手……
“不。”
吱~匕首刺进了女子的颈项并缓缓深入其中。再然后,杀手被那突如其来的猩甜所呛到。他不明白时间为何会有如此荒唐之事,更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愚蠢到接下这份委托。现在的他只想放声呼救,但所有的声音被呛在喉中血液所吞没,一点都没能发出……
杀手的眼前喷出了一股血雾,而那份粘稠的湿热也逐渐沾染了自己的脸庞与瞳孔,属于杀手的力气与热量都在这一过程中不断流逝。匕首好像刺穿了女子的喉咙,可待她松开后,杀手才发现她的脖子完好如初。
啪当。沾满鲜血的匕首最终还是从杀手的手中滑落,也在重重倒地后,女子的话语才缓缓入耳:
“斩草除根”
“怪物……”
无力挣扎的杀手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去诅咒,紧接着,如死一般的寂静重归小巷。
Act.4
“必须选一个吗?”
面对左捧猎鹿帽,右捧巴拿马帽的夏尔菲德,Daemon发出了形同哀求的询问。但身为大小姐的前者显然是不打算与自己讲道理,在凶了自己一眼后,Daemon也不情愿地取走了那顶黑色巴拿马帽。
“嗯,这还差不多。”
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夏尔菲德也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定米色礼帽戴上。她今天的打扮英伦风十足,深灰色的格纹披肩下是一件大红色的棉麻连衣裙,为方便行动,她特意挑了双平底凉鞋。除此之外,她那从不离手的行李箱也有所变化,原本的金属外壳被牛津布所替代。至于自己,除了得戴那顶意义不明的帽子外,夏尔菲德还强塞给了自己一套土味十足的行头,其中包含了钉头皮鞋,西装,领带还有领针。
“我能否冒昧的问下。”
“不能。”
斩钉截铁的否定后,夏尔菲德又白了自己一眼。或许在身为大小姐的她看来,冒昧的问题并无回答加值。
“那我就要大胆的问你一句了。”这次,Daemon不等她开口就把话一口气将话说完,“请问我打扮的如此复古有何深意,作何解释?”
“态度决定一切,既然是要去查案,不打扮得像样点怎么行。”
转过身去的夏尔菲德打开了携带式粉底盒,对照盒内镜子的她自顾自摆弄着礼帽。无言以对的Daemon只得戴上那条职员款的深蓝色领带,随后再别上一根土到掉渣的金色球形领针。
“接着。”
一把抓住夏尔菲德抛来的罐装物,Daemon在定睛一看后才发现这是一瓶定型水。不由得连连叹息,Daemon也只得按照夏尔菲德的要求将头发梳成不忍直视的三七开。自己没少见识过夏尔菲德的雷厉风行与我行我素,所以比起负隅顽抗,对其言听计从反倒成了明智之选。也是在钻入私家车后,Daemon才接着开口问道:
“消息可靠吗?”
“可不可靠,看了才知道。”
Daemon本打算一口气直接睡到太阳下山,可习惯了用电击取代闹铃的夏尔菲德却在大清早将自己电出了被窝。她告诉自己昨晚发生了一起匪夷所思的恶性事件。且结合现状来看,这起事件很可能与“全知全能”有关。为一探究竟,她决定强行介入调查。不过好在她很早之前就考出了法医资格证明,这才能将实则为闲杂人等的自己带入现场。
“拿着,我可不是你的管家婆。”
抱怨的同时,夏尔菲德也将“教皇”交还给了自己。但说实话,自己尚未掌握该如何熟练使用这张塔罗牌。但聊胜于无,这么想着的同时,Daemon也将其收了回去。
“至于你昨天遇到的那个男人,我让Havoc跟踪调查了下。”
“结果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夏尔菲德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而她此刻的目光既不甘又烦躁:
“很不乐观,那家伙在咖啡店里读了一下午的书。他不是故作悠然,而是因为你确实没对他造成任何的实质影响。”
“虽说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你也不用特意说出来。”
扶额的同时靠向软垫,除了自嘲苦笑外,Daemon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表情适于面对夏尔菲德。先前的交手中,自己确实多次命中了那个金发男子,然而他却完全不受影响。面对如此强敌,Daemon非但没有放水的理由,都是时刻全力以赴。可无论能力还是战斗技巧,自己都远远不及那个男人。
“不,我只是单纯的想提醒你。与其再自取其辱,不如趁早开溜。”
自己就算再不中用,也是夏尔菲德手中为数不多的棋子。她的话虽然毫不客气,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在没有对策手段前,苟且偷生未尝不是种智慧……
“前提是我溜得掉。”
说这话的Daemon没有半点玩笑之意,先前的交手中,男子完全压制住了自己。自己之所以能虎口脱险,不因为其他的,只因为他没对自己起杀心。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但Daemon不认为这样戏剧化的情况会反复上演。
“别胡思乱想了,专注做好你手头的事。”
同意夏尔菲德说法的Daemon不再多话,下意识望向窗外,Daemon有预感今天的自己将行程满满。私家车开过了商务区,紧接着来到了悖论岛上的平民居住区。与商务区的高楼林立不同,平民区的公寓楼相对低矮,外墙也因没有粉刷而显得很是老旧。不过这倒让Daemon觉得很是熟悉,他不止一次奔走于这样的大街小巷,对该类居民区的结构也算是了如指掌。下了车的两人没有闲聊,在直奔现场的同时,夏尔菲德也取出了两幅橡胶手套。
“戴上。”
“有必要搞得这么专业吗?”
嘴上抱怨的他最终还是乖乖戴上了手套,弯腰以穿过警戒线,两人走进了一条好似深不见底的小巷。阴暗且狭窄的小巷内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味道,捂住口鼻的两人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在此恭候多时的警方探员。
“夏尔菲德小姐,久仰久仰。”
率先开口的是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人,满头大汗的他似乎也是刚刚抵达现场。在示意性的与夏尔菲德握手后,他也将目光转向了自己:
“请问这位是?”
“算是我的一位学长,因为他恰好来悖论岛旅游且是位小有名气的侦探。所以,就带他来看看现场。”
“既然是夏尔菲德小姐的熟人,那一定是位值得信任的侦探。我这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脱帽致敬后,中年警探便三步并两步朝小巷外面走去。也是待他走远后,Daemon才真正进到了案发现场:
“说起来,你有甜食吗?”
拿起电击旋钮的夏尔菲德用威胁回应了自己,但Daemon并未就此退缩。一边观察着案发现场,他一边道出了其中原因:
“糖分有助思考,如果你带着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吝啬。”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协助思考的小习惯,有人是抽烟,而Daemon则是汲取糖分。见他如此认真,夏尔菲德也不再多说,在行李箱中摸索一番后,她找出了一盒润喉糖:
“你可别浪费了,我包里就剩这么一盒。”
“遵命。”
调侃的同时不忘接过糖盒,在倒出一粒送入口中后,Daemon也随即进入了“工作状态”。案发现场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可谓是毫不为过,干涸的鲜血四处都是,从警方提供的照片资料不难看出,死者均遭到了无情斩杀。之所以会如此判断,首先是摄像头拍摄到了凶手携着一把长度夸张的野太刀,其次是法医也确认了死者身上的致命伤都为斩击……
查阅资料的Daemon发现这些死者的身份其实并不干净,其中有地痞,也有黑帮成员,更有甚者是专职杀手。撇去水平差距不谈,要想无伤突破这些人的包围圈,简直难如登天。再者,警方从死者身上所收缴的武器也无不致命,可就算如此,他们为没能对凶手造成任何伤害。至于证据的话,那便是在场的血迹中没有一滴是属于凶手的……
“看来被你言中了。”
目光游走于案发现场的Daemon打开了警方所提供的手电,借助强光搜寻线索的他发现了一道无比蜿蜒的血迹,寻着血迹抬头,Daemon发现血迹尽头是一具尸体的粉笔轮廓。对照验尸报告,Daemon得知该死者是最后一个咽气的。他的致命伤位于颈部,但结合现场血迹来看,死者并没当场断气。相反,他是在后退了一段路后才倒下的,而出血量也在这一过程之中不断增加。不由得皱起眉头,面对如此状况,Daemon只想到了一种解释——那便是死者颈部的伤口在后退的过程中发生了进一步开裂。理论虽简单,但从常理出发却丝毫站不住脚。警方发现死者的时候,发现其双手满是鲜血。很显然,死者是在受创后捂住了伤口。但这样一来的话,也就不存在伤口自然开裂的可能。同理,凶手也没可能在死者双手可动的情况下一点点割开其咽喉。无论凶手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对Daemon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这个凶手不但身手过人,下手更是无比狠毒。
“真是有够麻烦的。”
嘀咕的同时,Daemon又将一颗薄荷糖送入口中,然而糖果应有甜味,他却迟迟没能品到。
——Veinti-Nove——
歌剧的日渐式微象征着廉价娱乐的到来,有不少人选择在历史推进中不为所动,所以他们会遭到时代的淘汰也算是意料之中。悖论岛的闹市区里就有着这么一间大剧院,不愿与时俱进的它没有添设影院功能。也正因如此,该大剧院的倒闭在旁人看来才是那样的理所应当。位于剧院外墙的海报现已被涂鸦所覆盖,废料与垃圾更是随处可见。人去楼空的大剧院已然成了街友与拾荒者的落脚点,这不免令Veinti-Nove感到唏嘘。
跟随流浪汉的Veinti-Nove从外墙的一处缺口钻进了剧院内部,他虽没有洁癖,但如若可能的话,他绝不愿意在这满是垃圾的走道里多待哪怕一秒。废弃剧院的采光极为糟糕,要不是流浪汉熟悉这一带,Veinti-Nove怕是迟早会迷失方向:
“还得走多久?”
不耐烦的Veinti-Nove并没停下脚步,在穿过九百十八弯的走道后,两人也来到了剧院的地下室。原本用来堆放演出道具的地下室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器,不过Veinti-Nove并未因剧院地下室有洞天而感到惊讶,相反,他对威士的这一举措倍感意外。
“没想到比利斯家族的领袖竟会屈居于此。”
“首先,老朽已不再是比利斯家族的一家之主。其次,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开他们的耳目。”
威士虽盛气凌人,无比高傲,但他依旧懂得如何用隐忍来积蓄实力。当然,Veinti-Nove也明白威士不止留了这一手,所以眼下的这个废弃剧院也不过是他的据点之一。
“相比机械,老朽更信得过人。”
坐在转椅上的流浪汉按下了把手上的按钮,不一会,周遭的屏幕便一一亮起。而每个屏幕上都对应了一个人的视野,也是同一时间,Veinti-Nove发现威士的眼线要远超自己的想象。
“老朽可不止在和夏尔菲德一人博弈。”威士的这一行为无疑展露出了他多么渴望掌控全局,“要知道棋局上是不存在大获全胜的,若要赢下棋局,牺牲往往是必不可少的。”
夏尔菲德虽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但她也无暇在威士的身上多化功夫。但这正中威士的下怀,这头老奸巨猾的狐狸正是借此机会金蝉脱壳,从而更好的展开行动……
“可我仍未看到足以一锤定音的东西。”
威士令流浪汉抬起手臂,他指向了其中的一个屏幕,屏幕里有一份档案,而这份档案是属于一个日籍女子的。
“她会助老朽一臂之力。”
说这话的流浪汉是那般胜券在握,不由得盯视那一档案,不一会,Veinti-Nove便看出了端倪。档案中的蓝发女子正遭到警方的通缉,仅凭一把野太刀,她便一晚斩杀了数十人。这本就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更别提她杀了这些人各个都不是善类。
“你认识她?”
“不,老朽并不认得这个女子。”顿了顿声后,威士才故作神秘的说道,“但她手中的那把兵刃,老朽倒是印象深刻。”
紧盯那把被威士寄予厚望的野太刀,Veinti-Nove也静候着威士作进一步解释:
“上一次见到这兵刃的时候,老朽可是吃了不少亏。”
“怎么?”
“它并非兵刃,而是一位‘觉醒者’,确切的说……这把野太刀中寄存着一位‘觉醒者’的灵魂。”
这样的说法令Veinti-Nove倒吸了一口凉气,“觉醒者”的能力虽五花八门,各有不同。但在自己的刻板印象里,他们绝大多时候都会保持人形。可威士的发言却也让Veinti-Nove深刻意识到,全知全能要远比自己所想得更为错综复杂。
“老朽无法确认全知全能到底持续了多久,但有一点老朽能肯定,那就是这把野太刀可能比老朽更为年长。”
“换言之,他的执念也不亚于你。”
“这点老朽就不得而知了,但关于这兵刃的能力,老朽倒是略知一二。”眼看Veinti-Nove没有插嘴的意思,威士也紧接着说道,“对‘觉醒者’来说,这把野太刀是把不折不扣的杀器,只因他能无效化其他‘觉醒者’的能力。”
瞥过流浪汉的侧脸,Veinti-Nove发现其嘴角正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很显然,威士很早之前就在打这把野太刀的主意,而现在的他也等候到了这一时机。
“但倘若无人挥舞的话,他也不过是块废铁。”
“然而一切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简单,你又何苦来拉拢我。”
Veinti-Nove一针见血道出了问题的所在,他之所以能如此冷静,是因为他很清楚威士的话并不可信。这头老狐狸实则不会与任何人合作,所以自己与威士也都心知肚明,比起合作,他们更像是在互相利用。
“没错,老朽之所以迟迟未能得手是因为老朽没有十足把握,当然,你觉得是因为老朽没有敢于冒险的胆量也未尝不可。”威士收敛起了先前的自鸣得意,也是在同一时间,他的老奸巨猾也就此显露无遗,“老朽并非武者,故很难与之抗衡。先前的多次失败让老朽明白,这野太刀会挑选强大的武者作为自己的宿主。而在强大武者的加持下,老朽自然是束手无策。”
“所以你希望由我来回收这把兵刃?”
要是一切真像威士说的那样,那他确实对这刀毫无办法。纵使威士控制了体能优秀之人,他也会因战斗技巧的差距而落败。然而威士这话语中的驱虎吞狼之意实在是过于明显,这也致使Veinti-Nove心生疑虑。
“是的,无论日后形势如何,他都是你我所必须面对的。所以,与其让老朽自寻烦恼,不如将这机会拱手相赠。若你拥有了这把兵刃,想必你的胜算也会大大增加。”
就此沉默的Veinti-Nove迟迟没能表态,威士的话确实有几份道理,但他却不认为这些信息全部属实。在赌局中,机运往往是转瞬即逝的,也只有把握住的人才有资格笑到最后。深吸一口气,面对威士的这一提议,Veinti-Nove依旧给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让我考虑考虑。”
时间已然成为了这场赌局里最为奢侈的筹码,而在此之后,Veinti-Nove也将属于自己的筹码摆上了赌桌。
——千夜——
悖论岛上并没有千夜咎信得过的刀匠,所以研磨刀刃成了他自己的分内之事。而研磨刀刃这事看似简单,实则其中的学问却异常得深。取了一瓢清水的咎将其均匀倒在了一块平整的磨刀石上,之后,他也拔出了自己佩刀——雫:
曲度优美的太刀刀身泛有幽幽蓝光,在阳光的透照下更是给人一种如若冰镜的美感。此刀是咎母亲的嫁妆,经由知名刀匠打造的雫无论刀身的曲度还是长度都经过了精心计算。不光如此,该太刀的其余部分也做得十分考究,无论刀锷还是刀柄都有人工打磨。也正因如此,研磨刀身才会显得至关重要。咎必须在保证刀刃锋利度的同时不改变其整体配重,所以他才会研磨得格外小心。
每一次用力都得必须均匀,咎磨得并不快,所以就算是处理一个小小的缺口,他都得花上数十分钟。这对很多急性子的人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但他却乐在其中,只因为在这一过程中,自己会越加沉静专注。而伴随着每一次动作,思维也会变得更为清晰与开阔……
完成研磨的咎将刀横举,他所并起双指也由此贴在了刀刃一侧,利用轻抚来确认刃面是否平整。当完好的双指从刀尖擦过后,咎才将雫收回了青色的刀鞘之中。而在此之后,他也没有离开道场,仍旧保持正坐的咎陷入了沉思:
她就在这座岛上。
就在不久前,悖论岛发出了一则报道,报道的焦点是一名日籍女子。脸色苍白的女子不但双眼无神,过度瘦弱的身形更是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病态。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能在以一己之力斩杀数人。因为死者中不乏杀手或是罪犯,所以警方暂且无法断定女子是否自卫过当。然而咎却知道,盯上她实则是那些死者的不幸:
蚀也在她的手里。
报道称女子的特征除了一头凌乱的蓝色中短发外,还随身携带着一把兵刃。这把及成年男性腰腹的野太刀名为蚀,与雫出自同一刀匠之手,同时也是自己剑术师父的佩刀。至于这刀为何会落入女子之手,咎实则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回收起则是自己回到悖论岛的首要任务。
“诗帆。”
轻声唤出女子的名字,对于她,咎抱有的感情极为复杂。她既是自己的同门师妹,也是师父的养女,除此之外,她也是自己的未婚妻……
哆哆……轻叩门框后,来者也缓缓推开了道馆移门。随之站起,咎也意识到是时候动身了:
“有她的消息吗?”
面对提问,蓝发女仆微微颔首。这算不上是个好消息,然而无论有多么不愿,咎都迟早都要去面对这一切。握紧手中的雫,他跟随女仆一同离开道馆,不忘将身后的移门带上,咎多么希望自己能将那些源自过往的回忆一并封尘。
雾久诗帆睡得非常浅,这也致使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令她惊醒。她不习惯睡这种西式旅馆,过于松软的床垫会让她觉得毫无安全感,宽大的单人床更是不方便自己第一时间行动。诗帆挑了相对角落的一间房间,不为别的,只因越是角落的房间就越是安静。
诗帆与其养父一样,是名钻研剑道的武者,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房间的隔音设施格外挑剔。无论入睡前与醒来后,诗帆都会习惯性的打坐冥想。她自知定力有限,所以才必须借此来振作沉淀: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那天以后,每当自己醒来,脑海里都会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这模糊且沙哑的女音无时无刻不在督促自己,呼吁自己用手中的兵刃展开复仇。然而诗帆很清楚,轻易遵从这一声音只会令自己深陷困境。为达目的,她必须压抑住心底的复仇之火,但这也意味着自己将继续承受灼烧之苦。对诗帆而言,每天都是折磨,而当她决心踏上这条荆棘之路的时候,她便将自己置于了永无止尽的痛苦中。她不奢望自己能从中逃脱,但最起码,她誓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西式旅馆的门铃声同样令诗帆倍感厌恶,那刺耳的尖响近乎要扎穿自己的耳膜,若不是回应及时,想必这尖响还要持续更久。并未携带换洗衣物的诗帆抓起一旁的浴袍,在披上后,她也提起了那把放于床头的野太刀。
“谁?”
透过房门上的猫眼,诗帆看到了一名身着迎宾服的中年女性。可即便如此,依旧保持警惕的她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
“打扰您了,雾久小姐,有一位先生正在楼下等您。”
不由得皱起眉头,诗帆不记得自己有约过任何人。而在沉默了片刻后,她也试探性的问道:
“能否说下这位先生的着装打扮?”
站在门外的中年女人先是思考了会,随后她才说出那个男人的大致情况:
“那位先生约莫在三十五岁上下,他穿着一套价格不菲的西装,身高大概有一米九,您认识吗?”
服务员所形容的男人自己可谓是毫无影响,但诗帆并没告知服务员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人,在思忖一番后,她让服务员转告这个男人“自己待会就下楼”。而当服务员离开后,诗帆也换脱下浴袍穿上毛衣。在来的路上,她特意买了一个渔具收纳袋以装载野太刀。诗帆自幼就以武者的准则来要求自己,所以久而久之的,她便养成了刀不离身的习惯。
悖论岛从来就不是什么旅游圣地,现在更是恰逢淡季,所以整个迎宾大堂就没几个人在,这也让诗帆放眼望去就能看出男人的所在。也是在向他走去的过程中,诗帆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是昨晚那群乌合之众的头领,同时也是少数从自己刀下活下来的人。
“有何贵干。”
坐到男人对面的诗帆并不耐烦,她没能想到任何值得男人与自己见面的理由。同时,她对雇佣兵也没什么好感。眼前的男人无论行事作风还是作战姿态都有明显的雇佣兵痕迹,而这种人往往是最不可信的。
“我的雇主想和你谈谈。”
翘着二郎腿的雇佣兵放下了手中的体育周报,他摘下了墨镜,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的眸子折射出了一道异样的光彩。随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不再如豺狼般警惕的雇佣兵向后舒展身子,他的嘴角也在此刻微微上扬,勾勒出的弧度既诡异又张扬。
下意识横起放于椅子旁的蚀,诗帆有信心在男人动手前先一步将其结果。而男人也同样意识到了这点,在挺直腰板的过程中,他也连连摇手示意:
“千万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来向你宣战的。”
“那么……”
诗帆没有把话说完,她很清楚眼神有时要远比话语更具说服力。她瞪着男人,令其不敢轻举妄动,也只有在得到合理解释后,自己才会考虑是否要放下兵刃。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有这个资本吗?”
诗帆深知自己并不擅长谈判,所以她才需要用气势来压制对方。本以为男人会进一步退让,然而没能想到的是他竟毫不犹豫的答道:
“我有。”底气十足的回答令诗帆为之一惊,也是在此之后,谈判的局势也由此向男人偏斜,“正因为我有,所以我才敢提出这一建议。我知道你来此目的,雾久诗帆。”
听闻男人喊出自己名字的诗帆并没因此紧张,当然,她还是保持着最为基本的警惕。既然他敢与自己谈判,也就意味着男人在自己的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所以,他会掌握自己的信息也不足为奇。
“接着说。”
“既然你我都是这场游戏的玩家,那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你有你的目标,而我也有我自己的渴望。就我所知,我们的当前目标并不冲突……与其互相干扰,不如我就此表态。”
“然而全知全能中并不存在和平协议。”
文字及言语的约束力实在是过于有限,再者,诗帆也没幼稚到会去相信一个素未平生之人。可听闻自己发言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仿佛这一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没错,所以我才会提出更为实质的交易。要知道在这场游戏里没什么比利益更为诱人,而我恰好有你所想要的东西。”
柳眉微皱的诗帆深吸一口气,她告诫自己这很可能是个陷阱。然而不去试探的话,那自己将永远无法得知真相。
“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话音未落,男人便从西装的内侧袋中抽出了一张折叠卡片。在将其推至自己身前后,男人也整了整领口并打算起身离开。在翻开后,诗帆发现其中只写有一行地址。
“反正走一遭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为什么帮助我?”
诗帆自然明白男人的言下之意,也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在意男人的真正意图。只不过后者并未过多解释,在搓了搓手后,他也不过是补了一句“毕竟他不是我的盟友”。自此没了交流意图的男人随之站起,而面对他的离开,诗帆并没加阻拦。她知道自己无法从这个雇佣兵身上逼问出更多信息,再者,自己也没心思去顾及这些。转而注视那张写有地址的卡片,瞬时复燃的愤怒之火正在一点点摧毁自己所仅存的理智。
“我现在就来找你,千夜咎。”
下定决心后,诗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旅馆。
——侦探——
如果吃相难看是种罪过的话,那Daemon恐怕是罪该万死。而他那独树一帜的口味,更是引得周遭的人避而远之。
“你玩够了吧?”
夏尔菲德虽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大小姐,然而与Daemon对坐的她依旧没能想到明明是吃个快餐,但眼前的侦探却能吃得如此惨烈:
将汉堡顶部面包片掀开的他正一个劲地向鸡块上挤番茄酱,而色拉酱与番茄酱的不成比例融合则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击感。更糟糕的是,他还不忘将面包片重新盖上。而一经挤压,整份鸡块也会被酱汁淋得通红。
“抱歉,个人口味比较重。”
大快朵颐的Daemon简直像极了灰熊,他会习惯性的在啃咬汉堡后抬头咀嚼。虽说他吃得异常香,但夏尔菲德却被他弄得没了胃口。本打算蘸酱吃的薯条最终也只得放下,转而干喝饮料,夏尔菲德开始感叹自己的失策与冲动:
“你是哪个山沟里来的难民吗?”
“现场调查可是件苦差事,再者,吃多少量的饭就干多少量的事,要知道今天才刚刚开始。”
油嘴滑舌的同时,Daemon还不忘吮吸饮料。他点了一杯特大号的鲜柠特饮,可没几下,这饮料便被他吸走了一大半。
“我应该约你饭后再见的。”一声叹息后,夏尔菲德还是重新拿起了薯条。虽说胃口有限,但Daemon的话不无道理,无论自己是否愿意,自己都要在此适当补充体力,“说说你的看法吧,可别告诉我你白忙乎了一个上午。”
“女子是‘觉醒者’这点毋庸置疑,她身手了得,在反侦察上也颇有造诣,不过最让我在意的反倒是她的道德观念……”
“什么意思?”
“被死者触怒的女子选择反击这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我无法确定她这么做是出于自卫还是完全的个人习惯。要知道能做到在斩杀数人后还保持冷静本就不易,更别提其中还有甚者是遭其虐杀的。”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夏尔菲德能没听出个所以然,为此,Daemon也只得作进一步的解释:
“嗜杀也好,疯狂也罢,这些强烈的情绪都会反应在尸体上。但在这些死者身上,我却没能看到这类情绪。也就是说对那女子来说,杀生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无论一刀毙命还是慢慢折磨,她的内心都一样毫无波澜。同理,假使她再遭阻碍,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你的意思是要我知难而退?”
冷冷一笑的夏尔菲德显然是发现了Daemon的用意,他不遗余力的想告诉自己继续追查这事有多么危险,可面对自己的疑问,他却选择保持沉默。此番激将之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再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地盘,要我给外来人让路,真是太不现实了。”
“身为大小姐的你会这么发言,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眼看目的达到,Daemon也将饮料一饮而尽。之后,他再次下单,点了一杯特大的草莓圣代。
“你煞费苦心要我继续追查此事,是有什么特别理由吗?”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我认为我们不该错过任何机会。再者,作为一个昨天刚被人揍趴的家伙,我也该有些自觉性。”无奈苦笑的Daemon不忘将薯条蘸酱,之后,他边咀嚼边分析道,“没人能保证其余‘觉醒者’不在那人之上,同时就我们现有的资源来看,要想应对各式状况实在是勉强。‘全知全能’可不存在中场休息,包括这女子在内的其余‘觉醒者’也都在行动。”
“没想到被人胖揍一顿,倒是让你清醒了不少,看来我有必要加班加点再整你一轮了。”
Daemon更为积极主动对夏尔菲德来说自然不是坏事,就这么拿走其盘中的炸鸡柳,夏尔菲德的心情也由此好转起来。
“此等累活大小姐您没必要亲力亲为……至于为什么将这女子视作突破点,可能只是因为这么做我比较能心安理得吧。”因为身处独立包间的缘故,所以Daemon并不用去避讳自己的发言是否过激,“我也曾杀过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会继续杀人。但就算如此,我也做不到对死者无动于衷。你也有看过那女子照片,她那浑浊却坚毅的双眸是死士所独有的。而这样的人,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换言之,你认为她会继续杀人。”
“没错,既然她已视德道于无物,那她自然不会在意手段。而面对这样危险的存在,身为‘万能侦探’的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人类总喜欢将自己置于道德高点,这样一来,当自己动用暴力的时候就会变得顺理成章。Daemon虽清楚这不过是最为可笑的自欺欺人,但若要在这场游戏中屹立不倒,那他也必须给足自己行动理由。这绝对称不上是最好的,但却是最为合理的。
“除此之外,我认为尽快拿下一张塔罗牌在目前看来极为重要。”话音未落,服务员就送来了刚刚下单的草莓圣代。正如Daemon之前所说的那样,一旦粘了甜食,他的思考能力就会大大提升,“作为曝光度最高的‘觉醒者’,女子一定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即便不与她做直接接触,我们也能从中得到不少信息。至于是否优将其定位首要目标,这点还有待商榷。”
“也就是说,这个出头鸟你当定了。”
“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Daemon非常清楚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蛰伏的资本,倘若按兵不动,那他将一直处于被动。就像国际象棋中的兵卒,与其举步不前任人鱼肉,不如试试能否冲至底线完成升格。除了塔罗牌毫无价值外,Daemon还有一项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便是他并不身处于“觉醒者”的恩怨关系网中。虽说“觉醒者”中有不少熟人,但说到底自己并没非做不可的事,也拜这点所赐,对于局势,Daemon往往看得比其他“觉醒者”都要透彻。
“你认命就好。”
“不,既然我们是个团队,那在吃亏这档事上,我又岂能吃独食。”挖了一勺草莓圣代往嘴里送的Daemon索性含住汤勺,在单手撑住脸颊的同时,他也紧接着说道,“要我一个人拦下所有的脏活累活是需要支付报酬的。”
“你想要什么?”
虽说Daemon表现得异常慵懒,但夏尔菲德很清楚,在这等要事上他绝不会有半点玩笑或是懈怠。既然他提出了要求,那自己也没两耳不闻的道理。
“下一张塔罗牌必须归我所有。”
“说说理由。”
“在此之前,你能否重申下‘全知全能’的最基本规则。”
“很重要吗?”
“很重要。”
“行吧。”向来强势的夏尔菲德自然清楚Daemon的用意不止如此,也为更好的理清头绪,她重申了一次游戏规则,“‘全知全能’的主要目的是从其他‘觉醒者’那获取合计六张塔罗牌。”
“没错,为加快游戏进程,库洛妮希娅还特意增加了一条规则。那就是每当一名‘觉醒者’拥有三张塔罗牌的时候,其能力就会进一步提升。而我正打算在这一条规则上作文章。”
抛去饶有兴致的眼神,拿起饮料的夏尔菲德也于话语间隙猛吸了口。
“我有向库洛妮希娅询问过一些细则,在通常情况下,我们无法得知‘觉醒者’残存数量。这也是为何绝大多数‘觉醒者’都不愿主动出击的两大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是收益,正因为只有拥有三张塔罗牌的情况下,能力才会升级。所以除了两者间存在恩怨,否则没人愿意冒暴露自己能力正体的风险去做主动出击,然而……”
“然而这点对你来说并不适用。”
既然Daemon打算做这个出头鸟,也就意味着他打算反其道而行之。点头以证明夏尔菲德所说无误,Daemon也边吃圣代边继续自己的讲述:
“之后,我也向库罗妮希娅确认了能力升级的规则。首先,这是个不可逆的行为。一经升级,作为材料的塔罗牌就会彻底消失。其次,库洛妮希娅也没向我告知能力升级的具体幅度。也就是说,升级的收益并不透明。最后,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旦你选择升级,那被升级的塔罗牌就会‘升值’。”稍作停顿的Daemon思考了会,随后他给夏尔菲德打了一个相对恰当的比方,“你可以将单一的塔罗牌视作一分,升级后的视为三分,而‘全知全能’的游戏目的就是是攒够六分。”
“那这样一来的话,选择升级塔罗牌的人也就更容易被盯上。”
“没错,因为获取升级塔罗牌的收益是最大的。如果‘全知全能’是必须各自为战的话,那自然是有机会就进行升级,但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说,你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那当然是个……”
正当Daemon打算大书特书之时,放于口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起。在确认来电者是Havoc后,他也向夏尔菲德示意并接通该电话。
“Daemon,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不知为何,压低了声线的Havoc显得尤为严肃。见自己没有答话,他也开门见山道出了来电缘由,“……Gwner她就在岛上。”
这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足够将世间的一切为之凝固,之后,无止尽的空白占据了Daemon的大脑,使他什么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