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星幻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她站在一片森林中,周围的景色似曾相识却又有些陌生。
“星幻快跟上来啊,很快就要到了。”银音在前方向她招手。
“诶?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司马廉啊。”
在森林里找司马廉?
哦,对了,星幻想起来了,今天是司马廉的生日,大家决定在森林里野餐。
真是的,我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星幻加快了步伐,她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半个月,一切都是为了给司马廉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这片树林在一个小山丘上,星幻越爬越高,透过树叶缝隙射下的阳光也越来越刺眼,奔跑了不知多久后,她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尽头。
在前方的不远处是一个悬崖,那里就是山丘的顶端,也是野餐的目的地。
在悬崖中央是一方矮泉,旁边是提前布置好的桌子,上面放着水果蛋糕和几瓶饮料,雅哩哩正在准备生日宴。
可是今天生日的主角却没有出现。
“司马廉呢?”星幻握紧了手中的生日礼物。
“他不是在那里吗?”银音指了指桌子的另一侧。
司马廉躲在桌子的对面了吗?星幻绕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啊?司马廉他根本不在这里。”
“在你的脚下啊。”
星幻赶忙低头,却只看到了一块方形石碑。
——司马廉 因为某个不负责任的神明 长眠于此
“这是怎么回事!?”星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忘了吗?”雅哩哩一边炒菜一边说道,“因为你没有及时赶到水泉,他永远死掉了,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这个地方是……”
一片树林后方的悬崖,清澈的泉水。
这里是水泉?
“都是因为你,司马廉死掉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
“别狡辩了,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死呢?我们今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给他过‘生日’吗?”
“别说了,别……”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
“司马廉!”
星幻大喊着睁开了眼睛,她正躺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洁白的被子,纯粹到毫无生气,令人恐惧的白色充斥着整个空间。
在这个纯白色的空间里,有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存在。
“你终于醒了。”司马廉坐在她的床头,轻轻地拂去了她的眼泪。
“你,你干嘛?”
“你怎么了?突然喊着我的名字坐起来,还流泪了。”
“只,只是噩梦罢了!我睡眠不足的时候就会流眼泪。”
呼,吓死我了,原来是梦。
“我怎么在这里?”
“昨晚我醒了之后你就昏过去了,我把你背回来的。”
“啊,抱歉……”
“我该谢谢你才对,到昨晚为止你三天都没合眼吧?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再休息休息吧。”
“嗯……”
司马廉帮星幻把被子盖好,就这样坐在她旁边。
星幻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怎么也睡不着,不过司马廉在身边这件事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两人身上,真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
直到夕阳西下,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染成金黄色,星幻才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几点了!”
“刚刚六点半,怎么了?”
“今天不是水泉祭吗!你快去社团帮忙!”
对了,今天是社团表演的日子,司马廉作为社团少有的劳力怎么能在这里陪我?星幻挥手要赶他走。
“没关系的!我跟其他人说过了,你身体比较虚弱,我留在这里陪你比较好。”
“不!行!这可是你第一次参加水泉祭!水泉祭一年就只有一次,哪怕不去帮忙,也要好好去玩一玩!”
“我只想在这陪你。”
“……你快去吧,我一会儿会找你的。”
“可是……”
“快出去!”
星幻到底怎么了?
看星幻态度这么坚决,司马廉只能挥挥手离开这里。
司马廉离开之后,星幻一个人发呆般地坐在床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落日透过窗子投下斑黄的余晖,但房间内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夕阳西沉,影子也被渐渐拉长,有些凄凉的斜阳也从星幻身上离开,把她留在了昏暗的房间里。
星幻喜欢司马廉,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
所以才要用无所谓的态度和他相处,因为我是给不了司马廉幸福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好像有谁在掐着我的嗓子不让我呼吸。
为什么无法像之前一样用平常心去对待他了呢?
是因为经历过生离死别,让她不忍失去吗?
“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能是我……”
这是从星幻与司马廉相遇时就决定好的事情,她永远无法成为司马廉重要的那个人。
因为破除司马廉诅咒的关键,就是爱情。
相处、表白、交往,就可以破除倒计时的魔咒,仅此而已。
这也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情。
但是星幻却无法开口告诉他。
“如果倒计时消失了,我也该回神界了吧。”
所以星幻不能成为司马廉重要的人,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成了情侣,差不多就是星幻离开司马廉的时候了。
星幻像是在害怕什么,紧紧地把被子抓到发皱。
这是星幻从与司马廉相遇开始,隐藏到现在的最大的秘密。
而且,前几天的事情更加让她确信,和司马廉待在一起只会害了他。
如果真的像梦中那样,没能救回司马廉,会发生什么呢?
已经不是后悔和自责能解决的问题了。
但是,星幻脑海中又一次浮现起司马廉的笑容。
明明知道不能越过那条线,却仍然无法割舍。
“呜……”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床单上。
好痛苦。
吸不上气,堵塞的情感拥挤在喉咙,将她的意识埋没。
绝对不能让司马廉看到我这幅样子。
再这样下去,我只会越陷越深。
是时候做了断了。
让司马廉做出选择,促成他的爱情,然后消失。
就当这是一场有缘无分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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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社最终的演出内容是魔法背景的漫画舞台剧,虽然名字很复杂,但其实不过是在舞台剧的基础上增加了漫画的背后幕布,并且要求演员在漫画方框内表演。
表演一共有三场,前两场已经在今天早晨和中午结束了,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次晚间场。
离开始表演还有一段时间,司马廉和银音决定先去周围逛一逛。
今天是水泉大学少有的对外开放日,因此人群密集程度远超平常,再加上大部分人只有晚上有空,所以街上满是大人和小孩,学生本身反而见不到几个。
毕竟大部分学生都以组织者的身份参与了水泉祭,游手好闲的大学生会显得十分显眼,所以没有事做的学生要么在白天就逛完了祭典,要么成双成对出现在街道上,这样一来那些参观的大人只会觉得他们很恩爱。
“这对于单身的大学生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但是那些外界人士就是喜欢对不了解的事情指指点点,如果他在学校内看到不合群的大学生,就会觉得他不思进取。
哼,等到水泉祭结束以后,被投以白眼的就是在大街上秀恩爱的情侣了!单身狗的愤怒可是很恐怖的!”
虽然打断司马廉愤慨的演讲不太好,但是正在为单身人士打抱不平的他,现在也是和女孩子成双走在大街上的一份子。
但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银音,我白天没有逛展,有什么摊位比较有趣吗?”
“我白天很忙,也没有出来玩,还有你别靠这么近笨蛋!”
“我怎么了……”
司马廉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没有奇怪的气味啊?昨晚泡在水泉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散发清香。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银音红着脸捏了捏头发。
周围的人在看咱们诶,这个榆木脑袋没有注意到吗?虽然那些人没有开口,但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说“真好啊,能在这对小情侣身上看到青春”。
难道我和他看上去很像情侣吗?银音悄悄瞥了一眼司马廉。
“噢噢!!!”司马廉突然发出了咆哮。
“你干嘛喊那么大声啊!”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
“你看那个,那个!”
“什么啊?”
银音顺着司马廉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等身高的战斗机甲正在生硬地摆出poss。
“那是机器人社的AI吧?”
虽然对学生的要求不能太高,但实话实说,银音觉得那个机器人逊毙了,不仅模仿动画中战斗机甲的外形看上去很蠢,动作也生硬地像生锈的机械。
“那可是高达啊!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只有你这种机甲笨蛋会有反应!还有大家都在看这边……”
因为司马廉激烈的反应,他们吸引了不少目光,银音真想把司马廉敲昏从这里溜走。
明明被人误会和他是情侣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收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还是让银音有些不适。
“你看看,这流畅的机身曲线,经典的红白蓝配色,还有炯炯有神的目光,这就是浪漫!”
“哪里炯炯有神了……”
只是在塑料壳里放了个LED灯泡而已,银音感觉自己越来越搞不懂男生了。
银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司马廉从那个机器人旁边拉走。
“对了,星幻没事吧。”银音有些担心。
“只是睡眠不足而已,没关系。”
“真是的,前几天你才病倒,今天你又背着昏倒的她去了医务室,真让人担心。”
确实很让人担心,司马廉可是险些丢了性命。
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司马廉总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
“为什么女仆咖啡厅没有女仆啊?”某个痴迷于美少女的笨蛋在足球部的咖啡厅前闹事。
“说了很多遍了这是我们的店名,不是服务内容!”
“这不就是敲诈吗!不仅卷走我的钱财,还欺骗我的感情,而且咖啡还带苦味的一点也不好喝!”
不,咖啡本来就应该带苦味吧?
且不说这个,石隶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一个美少女,周围的人都避着他走,还是装作不认识他快点离开吧。
“那你要怎么样?我们社团只有男生,我们也想见到女仆啊!难不成要我们自己扮吗?”
“这……”就在这时,石隶花想起了司马廉和他决斗时曾经说过的话。
只要心中拥有美少女,所谓的性别只不过是虚无的障眼法!(这句话经过了石隶花的脑内美化)
“就由你来扮女仆!我会好好享受的!”
只要我把他当成美少女,他就是美少女!
“居然饥渴到这种程度,看来你也是一匹久未嗜血的野狼,说穿就穿,可别后悔啊!”
足球社的社长钻进了店里,不一会,竟真的换上了女仆装。
白色的长筒袜被他健硕的腿部肌肉撑得快要撕裂,原本修身的上衣就像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泡泡袖包裹着双臂的肌肉曲线如同岩石一样坚硬,在那没有经过化妆的脸上,胡茬和青春痘清晰可见。
“喵~欢迎主人回家~”这个一米九二的壮汉,一边屈膝一边摆出了猫咪的手势卖萌。
“轰隆隆隆……”在这个形象出现的一瞬间,以他为中心半径十米的游客全部被雷倒在地上,这其中也包括银音和司马廉。
这是一次精神层面的核打击,就连足球社社长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在遍野的横尸之间,一个为美少女而生的男人依然坚挺的矗立着。
如果他的腿部线条再细一点,皮肤稍微白一些,摸上去的触感要像丝绸,再加上一头柔顺的黑发……
石隶花就像在脑内进行后期特效处理一般,把眼前这个男人的形象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女仆。
“好可爱。”
“哈!?”足球社社长不禁后退了两步。
“我,我做到了!我真的看到了美少女!只要在心中把对方当成美少女,那天下就没有男人了!司马廉说的是真的!果然拜他为师是正确的决定!”
“什么!?居然能利用意志力为自己的双眼添加美少女滤镜!我,我小瞧你了……你是真正的勇士!快进来,我会命令全体足球社社员穿上这身衣服招待你的!”
光是社长一个人就如此具有毁灭性了,如果全体足球社都穿成这样出现一定会死人的。
还是在事情变得复杂之前逃跑吧,司马廉站起来准备逃跑。
“啊,那不是司……师傅吗?师傅!我成功看到了不存在的美少女!”石隶花对着司马廉大喊。
“师傅!?这个男人已经是变态里的极致了,他的师傅得是什么样子?”
“这不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变态的人存在,快去拨打吉尼斯纪录的电话,他会成为水泉市的第一位世界变态纪录保持者!”
司马廉一下子就变成了目光的焦点,为什么我躺着也能中枪啊!?
“您是……这个人的师傅!?快进来,一起喝一杯咖啡!我会安排足球社最好的小伙子和您共进晚餐!”
“才不要啊!”司马廉带着绝望跑向远方。
“为什么您的师傅拒绝了我,是我的的魅力还不够吗?”足球社社长陷入了深深的沮丧。
“不,师傅他,早就已经超越了吾等凡人。”石隶花拍了拍足球社社长的肩,“对他而言,已经本能地把所有人当成美少女了,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男人存在,你的女仆装对他而言司空见惯,所以不要太过在意。”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您的师傅!”
司马廉的风评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恶化了。
“真是的,干嘛丢下我一个人跑开啊?”银音跟着追了上去。
如果足球社社长没有看错,刚才那个女生,是全校十大美少女之一的银音吧?她居然会追司马廉?
“难道他根本就不是这一侧的人吗!”
足球社社长还以为司马廉和他与石隶花一样,都是在和女人完全无缘的世界里的可怜虫。
但是居然有校花随他而去!
“他是单身军团的叛徒啊啊啊啊!”
“师傅他,果然还是无法割舍肉欲,令我不齿!我以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石隶花和足球社社长骂骂咧咧地走进咖啡馆,里面的人都被足球社社长的形象吓得跑了出来。
但是没有关系,今晚是只属于他和石隶花的狂欢之夜。
这家女仆咖啡厅为你而开!
顺便一提,石隶花由于在之后摄取过量咖啡因后清醒了过来,因为说足球社社长恶心被整个社团胖揍了一顿。
在祭典的夜晚,笨蛋的数量空前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