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空旷的训练场里董仪单手握着训练用刀剑眯着眼看着眼前“竹哥你可别告诉我所谓的什么什么计划就是你穿的这一身中二cosplay衣服……”
“都说了是动力装甲Project-Lapalace，还有这不是奇怪的装扮啦！”
“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这一身？”董仪打量着赵清竹身上穿的奇怪装束，并没有包裹着全身，甚至至关重要的关节部分没有任何护甲的动力装甲，看起来更像是特摄电视剧里的主人公之类经看不经用的东西。
“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看不起这一套啊……”
“明摆着的吧……安全保卫队那种笨重的机器都比这一身像样子的吧，你可别想着能用那种看起来连帅都说不上的装甲打败我，这种破烂刀我也能在断掉之前把你这一身全卸下来。”董仪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日本刀，这东西并非金属制造，用研究所的人的话说，这是特别强化了韧性的魔导具，剩下的董仪半个字都没听下去，毕竟实在和他关系不大。
“那么，还是试试吧！”一瞬间董仪眼前的人影只剩下残像。
“咻！”利刃切开空气的声音过后，装备在赵清竹指尖的利爪已经和董仪手里的刀刃叉在了一起。
“这还……有点意思。”董仪单手发力将刀一挥赵清竹随即向后一退，两人再次拉开了距离。
“借由机械的力量提升身体极限？不，不对，产生那么大的负担的话不可能迸发出刚才一击那么大的力量，这样的话就只有……”董仪嘟囔着脑内飞快的转动思索着答案。
“没错，Project-Lapalace，魔装复合兵器计划，不同于单纯的科技工业产生的物质层面的能力强化，同时借助魔法来提升作战能力，这样的话对于使用者身体的负担和危险就都下降了，同时……”
话音未落赵清竹攥紧了轮廓尖锐的拳头借由身后喷发的魔力冲向了董仪
“获得凌驾于单纯科技文明或者魔法文明之上的力量么……”迎面而来的一击相当迅速，拳头还未到强烈的气流先吹乱了董仪的头发……这一击，真的不是炮弹么……
在赵清竹的身影抵达董仪面前的一瞬间，董仪的身体超过了赵清竹的反应速度侧过了身体，与高速前进的影子擦肩而过，而手中的利刃则更加迅速，凌驾于破坏力和速度都远超过炮弹的铠甲，散发着寒光的刀刃似乎让时间停滞了一样划出了十字，沉闷的碎裂之声随着劲风吹过，火花在刀身上展开的瞬间撕开了甲壳。
“竹哥，刚才那一下打中的话，就算是我也不是摔倒就没事的……不如说，那种程度的一击，大厦之类的东西也会被打穿吧……”董仪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右手紧了紧手里的刀。
“真敏锐，不愧是我的学生，不过正是因为一般人肯定无法让我获得想要的资料我才只能找你，虽然不太对得住你，但是这东西我一定得完成！”说着赵清竹甩了甩手，珍珠白色的手背甲上两条交叉的刀痕清晰无比，令人惊奇的是，十字形的痕迹正在缓缓愈合。
“铠甲在自我修复？！这可不是魔法吧！”
“纳米机器人护甲，结成装甲本身的是天文数量级的纳米机器人，可以随时进行结构的修复，我觉得你应该听过这个词，不过这个系统本身也是依靠魔法才能实现的，我说过的吧，这是统合了魔法与科学两种文明的最高杰作。”
“不，你好像没说过……”
“不是都差不多吗！”
随着声音赵清竹的身影化作了游走在整个训练场里无数残影
“我说啊，竹哥……”董仪歪了歪脖子，手里的刀不断改变着位置，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一次又一次的挡住了来自不同方位的攻击“高速移动加上分身残影这种东西啊，只是看起来比较炫酷啊，如果是内行人的话……”
话说到一半董仪的身边被寒光包围，银白的剑刃仿佛化作软鞭，游走在董仪身边，剑戟声中化解了数次来自赵清竹的攻击。
“这可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啊……”
“不过说起来这东西好像还真厉害，能让完全对于战斗外行的一般人也能使出这种力量还游刃有余……”
嘈杂的剑戟声中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哪有，明明从最开始的十字开始你就没认真了，对你来说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只有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不够？竹哥，你到底想做出什么样的怪物来……”
“也不是，我姑且一问好了，董仪，你觉得成为神要达成什么样的条件？”
“成为神？”
两人的身影停了下来继续对峙，双方的肩膀都急促的起伏，刚才的行为已经消耗了双方相当多的体力
“是啊，我在过去的学生生涯中读到过一系列的文献，其中提到了一种别样的关于‘神’的定义。”
“‘神’的定义？”
“正是，不同于宗教中神明给予子民恩惠，加以规则，那一系列的文献中认为，神是完全凌驾于我等人类，不，这世上所有存在的不可认知，不可名状之物，他们甚至不会拿我们当回事。”
“这可还真是无情的神啊……”
“这样一来我们所说的神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我可从没考虑过这些……”
“按照学派的观点，铭刻于我们历史中的传说与众神的谱系，其实都是生而为人之物，也就是我们所创造的，但他们无一例外的被赋予了远超越我们能力范畴的奇迹，复活死者，控制自然，甚至随手创造未知之物，你能想象到吗，这种远超于我们自身的存在的源头正是我们自身，这种被我们创造出来的神明未必会差于真正凌驾于我们存在之上之物，前提是它们真的存在的话。”
“所以？”也就是说如果能意识到的话就可以任意扭曲现实？不，这不可能这个世界虽然存在魔法，但距离这样完全意识化的可能性还是差得太远了。
“如果能制作出源于‘认定其拥有超越巅峰力量’想法的道具的话，现有的某种体系就会改变，这样的话……她也会被解放。”
她？说的似乎是兰姐的事，兰姐似乎提到过名为柯洛诺斯【Chronos】的神明在神话中拥有着一切起源的地位，如果完全的发挥那个力量，就算让时间倒流也不是不可能，但她自身因为被限定了不相信时间可以倒流力量被自己限制，被解放？说的是这件事吗？不对……被解放……竹哥，你想搞垮学派吗……
“真是令人难懂的两人啊……我可管不了那么多，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果然那个装甲还留着什么别的机关吧，我现在能做的好像只能认真的跟你干一架了啊！”
“很遗憾似乎是不行啊……看现状，你和我剩下的力气也就只有最后一回合了吧……”
“多说无用！”
“也对……”
【DémondeLaplace】启动！
一时间，纠缠在赵清竹身上的装甲开始延展继而包裹了整个身体，装甲的缝隙之间渗出了紫色的光，摩托车头盔一样的面罩也被新的样子覆盖——有着六只眼睛的恶魔的面孔。
“这东西可是越来越夸张了啊！”董仪咬了咬牙，横过刀准备接招。
——咻
出于本能的在声音出现的同时董仪向后一退，七条触手就扎在了刚才的地方。
“触手？！”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搞出这种东西算什么最强兵器啊！
“砍了你！”
董仪的表情因激斗而变得兴奋，就连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他正在笑，他架刀向前就是一闪，寒光扫过，七次清晰的触感从刀身传达到手上。总该断了吧！
“你倒是仔细看看啊。”另一方面赵清竹充满自信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会……”
就算是有着自我修复可能的纳米机器组成的装甲也不可能修复断裂，但摆在董仪面前的是，从面前装甲的左右手各两条和身后伸出的三条银白色钢铁触手上没有丝毫的伤痕。
“角度？！”
一瞬间董仪找到了答案，这是只有使用日本刀的他才能明白的道理，答案就是角度。刀刃狭窄且单薄的平面碎段复体暗光花纹刃是流传自大和的武器，如果单纯作为猎杀的武器，这种刀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但如果面对的是厚重而坚固的对象，日本刀则毫无用处，但这并不是致命的缺点，像董仪一样许多的武人会利用自身的技巧来回避日本刀的缺点，这个技巧的核心就是挥砍的角度，掌握一点的强化技术再加上下刀角度的掌控，这种武器面对厚重的对象也能发挥不俗的破坏力，但相对的被攻击的物体一样可以选择调整角度来让刀的攻击无力化。
同时控制七只触手回避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么……
场面不容许董仪继续思考，董仪在躲闪的同时对袭来的七只触手施以节奏和方向全部相差甚远的攻击，但每一次的结果都和第一次一样，被完全的无力化。
“喂喂喂，竹哥你真的能做到这种事？”
“做不到啊。”
说着触手刺向了跳起的董仪，与此同时另一只触手也刺向了董仪预计的落脚点，毫无防备的董仪失去了平衡被剩余的五只触手一同击中，飞了出去。
“DémondeLaplace，百年前的数学家所提出的概念，知晓过去与未来所有存在之物轨迹的恶魔，拥有这个名为恶魔的公式加护，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是没有意义的哟。”
“也就是说用技巧之类的方法是没效果的么……”董仪站了起来
“差不多吧”
“可是啊，这东西可是有着致命的缺点的啊……”董仪笑了起来，双手握紧了刀柄。“既然是系统的话就一定会出现超载，就算可以回避来自技巧的伤害，能不能接下单纯的‘力量’可就不好说了啊！”
就算是有着知晓轨迹的奇迹加护，但也不能确保载体拥有匹敌奇迹的承受力。董仪将刀端正的举起
“你这可是认真的啊！”赵清竹收起了七只触手，做出了招架的姿势正对着董仪。“没办法，这种数据我可也是想要得要死啊！”
“从踏上训练场开始可就没有放水一说了吧！”
一瞬间赵清竹变换了姿势冲向了董仪，伸出的拳头似乎要穿透空间一样，扭曲了空气。
“这可就是最后了啊！”瞳仁染成猩红的董仪接连挥动了刀刃，从刀身上挣脱的三股剑气互相撕咬与赵清竹冲激在一起，白色的拳甲上散发的紫光开始闪烁，似乎是被吞没一样，凌厉的剑气撕咬着白色的恶魔，纯白的外壳仿佛被燃烧殆尽一样褪为灰黑，一时间训练场内的空气被风压带动仿佛燃烧起来了一样夺去了两人的视线……
“切……”已然欺身钻到赵清竹面前的董仪手里的刀刃开始溃败，刀尖距离铠甲变回最初状态的赵清竹不足一厘米。
“真是危险啊。”感觉自己全身瘫软的赵清竹看了看面前的刀刃心中松了口气。
“不，这是我输了，不是刀有多长的问题，而是尽全力的一击也无法瓦解那几条触手，而且战场上武器的溃败就已经等于了丧命，这之后怎么进行也是我输了。”董仪晃了晃手里刀镡之上空无一物的刀柄摊了摊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如果你的攻击再晚一些，我就得投降了。”
“为什么？”董仪说着抬手扔掉了刀柄。
“那个模式，DémondeLaplace，能使用的最大时间只有三分钟，无论怎么调整能源容量和配件性能，这个问题都无法解决，一旦失去那个形态的强化，这套装甲对于使用者的强化就相当有限了，也根本接不住你的那一下，不过就结果来说我也得到了最好的实战资料，刚才的那一下是确确实实被【钩索系统】化解了。”
“到头来果然还是资料第一啊。”董仪整理了一下衣服斜眼盯着赵清竹“总该告诉我你深居简出就为制造这东西的原因了吧。”
“哪有，只是工作而已，工作需要理由吗？”赵清竹连连摇手
“别人也许不要，可是老师你一定有。”董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UW体系建立以来半个世纪少有的魔工学天才，学术上的造诣甚至可与‘改变世界的五人’相提并论，有着这样评价的你却在学派进修结束后甘愿蹲在一个中心区的学校里做单纯的教师，而在隐居的生活背后却藏了这种东西，老师，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赵清竹耸了耸肩，脱力似的身体坐在了地上“过去我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了钱或是名誉还是权利？不不不，我没有那样的理由，人活于世必定存在某个理由活下去，或许为了别人亲人啊恋人之类，不过很抱歉对我来说我没有那样的人，或者为了自己，不过如你所见我觉得现在挺好。”
“真是矛盾啊，老师你……一路走过来的努力真的是什么都不为吗？明明在初中时期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生，初中毕业却凭着才能突然发迹。”
“这你都查到了啊……看来唯独对你不能撒谎啊。你也差不多猜到了，从过去而来的一切，我所做的全都是为了跟上阿兰的脚步，有点可笑吗？但是你没见过啊，那个家伙明明想让人接近却不断伤害自己躲避别人的样子，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了，只有我一个人也好，我啊……想成为够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真是蠢话，即使是现在依旧如此希望的我，也会这么想。”赵清竹双手撑住了后仰的身体，一副释然的样子“得知她成为七星的时候我真的开心，她的梦想实现了，她终于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了……可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要保护的东西她已经一样都没了，因为学派的限制她也不敢再去拥抱自己重要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她从对自己温柔的人们面前消失，根源的魔女拿人类当作玩具，这种传言在风中流动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啊！”
盔甲之下，那声音在颤抖。董仪能明白这并非是谎话，夏兰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却很少有人见过她躲在角落里落寞的样子，像是迷途的猫一样寻找着得以寻得安全感的角落，七年的相处中董仪也曾多次目睹，每次都一样董仪不知道如何面对自然选择了逃避，而面前的人却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把那个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人带出黑暗。
“所以我找了雨宫先生，只有军火商出身的雨宫财团才能完成我的梦想，拉普拉斯妖，只要有这个能凌驾于任何执魔官的装置问世，学派至今树立起来的体系就会不复存在……可是我发现即便如此也无法真正帮到她，这条路上走得越远我就越发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面前能信任的只有这一身东西，我剩下的执着也仅仅是想看到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最后还能剩下些什么，所以……我会成为能站在她面前的人，成为无论什么都无法从她面前夺走的人，这样的话就能解放那个孤独的她了吧……这么说果然还是太狂妄了，明明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需要……”
“笨蛋真是会自动扎堆啊……不行了，这两个家伙蠢到一起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董仪咽了回去。
“那去问问兰姐不就得了！”
“那……那怎么可以！那那个……有很多事……不能讲得这么……”赵清竹慌了坐在地上开始连摆手带摇头
竹哥……这些年除了兰姐完全没喜欢过别人吧……有点可怜啊……
“没问题的吧，大概……”董仪扭过了头
“诶？”
“这份温柔一定会传达给兰姐的吧，竹哥也这么希望的话……”
“谢了，董仪。”赵清竹平静了下来“稍微有点轻松了……”
“说起来的话，竹哥。”
“什么？”
“为什么铠甲下面还要穿白大衣啊？”董仪打量着从刚才起就特别在意的赵清竹的衣服，战斗时随着铠甲强化出来的高速度摆动十分显眼。
“因为……很帅的吧。”
“这样啊……”你开心就好吧……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课长，资料读取已经结束了。”甜腻的声音来自训练场二层的走廊。
“知道了，这边马上就上去。”赵清竹说着站了起来，取下来头盔。
“从刚才我就想问来着，那人是？”董仪看着大汗淋漓的赵清竹指了指二楼的身影。
“啊那个啊，雨宫集团派过来的助手，叫艾丽希斯来着，小姑娘人挺热情的。”守着那么个大美人儿还是无时不刻想着那个兰姐，该说是令人费解还是单纯的迟钝啊……董仪摇了摇头。
如此一来……我也是兰姐的共犯了……我也只有骗竹哥一条路可走啊……
摆在董仪面前的只有尊重别人的选择而已，夏兰的决心和赵清竹的决心，他无法判断哪一边更有意义，所以比起将真相告诉赵清竹，他选择了隐瞒。
董仪攥了攥拳头，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眼镜戴了起来。
……
“这是您寄存的东西。”艾丽希斯满脸堆笑的把随身物品递给董仪，如同刚才在训练场上的一瞥，这的确是个美人，不只是在长相，身材也是，很难想像这样的美人不是模特而是研究员，不过更难想象的是赵清竹对此的评价只是一句挺热情。
“看来很快就能完成了啊。”赵清竹盯着已经挂在架子上的动力装甲，话语里兴奋难耐。“哦这可千万不能忘！”
突然赵清竹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向了装甲，手指轻敲胸甲，银白色的胸甲两侧打开，露出了个不大的黑色盒子。
“这是啥？”董仪打量着赵清竹取出来的东西，也就是两块橡皮大小，黑色的盒子不像什么机械配件，不如说像首饰盒。
“DémondeLaplace的启动钥匙哦，不过那是课长私人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艾丽希斯的声音突然响起，一瞬间董仪本能的感到害怕，倒不是说这女人有杀气，而是在董仪的常识里，这样的女人让他本能的害怕，感到危险，或许只是失礼的臆测罢了。
“话说，艾丽希斯，快到你生日了吧？”赵清竹看了看艾丽希斯。
“诶？课长居然知道这种事？不如把那个小盒子送给我呗！”艾丽希斯的语气里充满了调戏的味道
“这个？”赵清竹晃了晃手里的小黑匣子“这不行，这不能给你。”
“诶？课长果然是有喜欢的女人啊！”艾丽希斯怪嗔着眼神却还像是带了钩子一样撩动着赵清竹。
“你……你想哪去了！”赵清竹急了，是那种手足无措的着急，他是真的不擅长应付女人，或者说艾丽希斯这种媚在骨子里的女人是真难缠“这不是那种东西啊！”
“奇怪，谁也没说那小黑匣子是什么啊，诶嘿嘿。”
“你！唉……”赵清竹想回头看看董仪，但此时董仪的身影却早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