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现在就再确认一下状况。”
对策室的大厅里,所剩的成员们围坐在圆桌边,窗外没有半点光亮,屋子里的几盏灯把众人的影子如同肖像画一样刻在了墙壁和他们的身体上,水原辰巳站着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张纸上。
“托马斯.拉威尔已经找到了我,这不是诸君能解决的问题,我的问题也必须由我自己解决,请诸君不要卷入霍华德家与拉威尔的恩怨之中,请不要找我。——莉亚.K.霍华德 留”
“这确实是莉亚的笔记……”
菖蒲拿起了字条仔细地打量着,看得出来她也极其紧张。
“再加上从晚会结束后就联系不上哥哥和梅璐。”
奥克托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那堪称枯燥的声音也毫无变化。
“防火防盗防妹妹说的是这种情况吧。”
罗莎仍旧困倦的打量着众人打趣道。
“姐!”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似乎是对辰巳的反映早有预料,罗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确实是这样,不如说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正是罗莎姐你知道些什么。”
董仪看着罗莎说到,两只手已经不自觉的紧握在一起。
“现在差不多应该就是作为情报人员的我活跃的时刻,不过很遗憾,因为那群外来的帮派的原因,且不说店里开张的问题,我家的姑娘们连人身安全都没法保证,抱歉,这次的事我没有一点帮助可以提供……”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啊,不如说那个拉威尔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动手的吗?”
菖蒲说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先前仓库那件事是见面礼的话,那么那家伙可是做好了对付我们的准备了。”
对策室的三位主心骨全都失去了联络,可拉威尔的实验是不会等人的,那家伙已经等了将近二十年了,他绝不是会甘愿再多等几天的类型,现在正是千钧一发之时,董仪如此判断。
“奥克托,现在公布室长之前留下的人员变动名单吧,总得有人挑起指挥官的责任才行……”
“了解了,那么……”
回应着董仪的提议,奥克托启动了圆桌上安装的立体成像系统,将本该在莉亚和尼洛启程参加“受膏者审判”之后才会公布的人员调动预案播放了出来。
室长、参谋候选顺位:
梅璐.J.霍华德
董仪
莎温.里克特
超出此范畴外的人选请从附录中申请(将从其他对策室外调)
“这个,该怎么说才好呢……明明是在逻辑上没有漏洞的设计……”
罗莎打量着莉亚留下的预案托着腮说道。
“却总是有假公济私的感觉啊……”
菖蒲接着罗莎的话茬说了后半句。
“由于现在梅璐失去联络的原因,董仪,现在你是室长代理,原来由梅璐担任的参谋则由莎温代理,这样调整各位能不能接受。”
奥克托环视了一圈向众人确认到。
“仪君,你没关系吧,如果不行的话就……”
菖蒲关切的看着董仪,她知道如果是她所知道的董仪的话是绝不会愿意担任领头的工作的。
“不,这次我就接下这个职位吧,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完全出乎了菖蒲的预料,董仪打断了她的话直接接过了代理的确认。
“莎温,你也没有异议吧。”
奥克托又看向莎温,这就是最后的确认了。
Gleiphir的参谋,这意味着一旦发生战斗,担任这个职位的人就必须对全体成员的生命负责,这绝不是莎温希望的结果,可也正像董仪说的一样,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为此她点头认同了预案。
“那么从现在开始准备,能参与战斗的成员现在开始进行整备,现在是凌晨1点,8小时内我们将展开行动,另一方面奥克托立刻把与室长相关的资料,包括她与托马斯.拉威尔的联系全都上报给UW,最大限度地申请安全保卫队的援护,另外请在森艾特全境施加干扰术式和魔法发动的检测网,拖着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特意走出这座城市。水原和雨宫请调用山城会和雨宫财阀的情报网调查近几个小时出境交通的信息,这是最坏的一步,但至少也得做到保险。至于关键的情报我来负责,现在开始行动,4小时后我们再在对策室集合!”
“了解!”
在莎温还云里雾里的时候,回答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大厅。
“奥克托,能不能暂时解除我的查阅权限到LV5为止半小时?”
董仪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奥克托。
“不乱用的话没问题。”
奥克托点点头。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我想到了些不太可能的可能罢了。”董仪苦笑道“莎温,半小时后在公寓楼下等我,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跟随着其他人的脚步,董仪话音未落就已经出了对策室据点,剩下的只有仍未完全搞清状况的莎温。
凌晨一点的晚上,距离一高的校庆晚会结束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森艾特的Gleiphir对策室室长,参谋和受膏者审判参加者全部失去联系,对策室其他成员却出奇的一致确认情况为室长遭到绑架,原因有二,一是不明来源的发给观测员奥克托.麦瑟的信息,二是留在对策室大厅的莉亚.霍华德的亲笔字条。
这就是莎温所知道的所有情况。
午夜已过,森艾特的居民区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路灯在黑夜中描绘出模糊的道路,这个时节的深夜虽然谈不上寒冷,可这个时间,女孩子一人站在大街上寒意还是从骨头缝里渗了出来。
说是要获取情报,这个时间是要去哪呢?
毋庸置疑Gleiphir这个组织本身除了构成系统的任务出纳和佣兵系统之外,各个1支部也拥有自己独有的情报系统,不同于作为秩序守护者的安全保卫队和以利益链条互相连接的指定暴力组织,Gleiphir既不是白道也不是黑道,同时既是黑道也是白道,为这样不知道会接到什么奇怪委托的组织提供情报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根据经验一般这样的组织和个人都不会是什么好接触的一般人。
这个时候去造访,真的没问题么。
莎温嘀咕着,远处传来了引擎轰鸣的声音,一束光点亮了一边街道的转角,声音越来越近。
在黑夜中跃动的红黑交错的机械野兽瞪着红色的双眼,那是辆疾驰的摩托,而骑手是谁却因为光源的问题完全看不清楚。
“上来吧,时间可不等人。”
那是董仪的声音。
离得足够近莎温才能看清他,和半个小时前倒是没什么不同的,硬要说的话,就是本来散着的头发被系在了脑后,在脖子后粗略的系成了一束,比起一直以来散发的形象看起来是清爽了不少。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去干什么?”
莎温说着跨上了摩托后座,接过了董仪递过来的头盔。
“刚才不是说过么,去找情报。”
董仪扭动着摩托的把手,引擎发出了如同野兽喘息一般厚重的声音。
“一般来说的话,这种事你不是会一个人去的吗?”
莎温的话音未落,摩托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再次奔驰在夜幕之中,模糊的黑暗中,赤色的流星将无边的夜短暂划开。
“喂喂喂,你倒是说提前一句啊!”
“啊抱歉,本来搞情报这种事的确是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个地方有点尴尬,所以得请你陪着演出戏了。”
“我可不像你,演戏我可是做不来的。”
车速越来越快,莎温叹了口气,以这个速度下去天知道他会带自己到什么地方去,会提供不得了情报但是想着就会觉得一定很奇怪的情报机关和以委托百分之百完成的董仪,自己不会经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吧……
不会遇上什么癖好奇特的家伙就好了。莎温心里想着,却又不得不靠近了董仪,胳膊又紧了紧,这个车速的话放在别的时间是一定要出事儿的。
“你倒是说的事不关己,算了,虽说是演戏,不过也是没台词的默剧。”
这声音是透过手指上的烙印传达的。
“这个速度的话,张嘴说话实在是太勉强,之后到了地方也不能这么交流了。”
“噫,果然是要去什么特别糟糕的地方了么……”
“说不上,大概不喜欢那地方的我才是少数。说点正事吧,今天的事你应该也云里雾里的有段时间了吧,还是说你已经有头绪了?”
“大概是后者,莉亚室长就是那个托马斯.拉威尔找了二十年的试验品吗?”
“哦?这是奥克托跟你说的么?”
“我猜的,联想起来的话还蛮简单的呢,室长留下的字条里不是提到了吗,托马斯.拉威尔,那个疯子的事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可是人人皆知的呢,不如说盯着这个试验结果的家伙其实也遍地都是呢。莉亚.霍华德和梅璐.霍华德,第一次见到梅璐的时候我就有这个猜想了,毕竟提到霍华德这个姓,大家都会想到那个霍华德教授,不过自从‘方舟事件’之后关于那个‘实验体’去向的消息就被UW严密的封锁起来了,外界所知道的只是教授的遗孤被寄养在麦瑟家,不过关于那个家庭,外界所知的事就更少了,我也是没想到来到这儿居然会接触到麦瑟家的人。”
“这样的话说起来就简单了,不过你说关于麦瑟家的信息很少,这个家族很有名吗?”
“与其说是有名,不如说在阿尔比昂的时候麦瑟家简直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横贯魔法师世界和正常世界的特工家族,从来没有被抓过包,甚至有人说麦瑟家就是Gleiphir的创始者。”
“这样啊……”
疾驰中的摩托突然在路面上拐了个九十度的弯,冲着路边围栏的缺口冲了出去。
这一下吓得莎温抱紧了董仪。
“这可是……”
短暂的颠簸过后,摩托又恢复了平稳,速度也慢了下来。
“什么可是?”
“没什么,真没什么。”
两人的思考联通状态让董仪不敢往下想一丝一毫,尽管内心所想和传达出去的内容并非不可以区别开来,但董仪并不能活用区别的方法,何况刚才的触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到地儿了,就前面那个耀眼得可恶的建筑。”
顺着董仪的声音,两人面前不远处就是一座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奢华建筑。
只有通过公路栅栏的缺口才能通往的地方,一般来说在更前面的地方就是生者绝不可以接近的地方Blood Street,越是靠近那里城市的治安管控就会越弱,也正是无法者地带和贫民窟最好的承载地点,这些地方要说特点,也仅仅是一个荒凉了吧。
然而摆在两人面前的建筑却异常的奢侈,近乎是荒原的地面上拔地而起,装点着霓虹灯和黄金装饰的两三层建筑,虽然不见得高,占地面积却大的惊人,倒像是凭空出现的蜃气楼一样等待着猎物踏入。
“这里不会是……”
“森艾特,台面下世界的著名景点,不夜之城Devil’s Tricks。”
“也就是说是夜店咯?”
“对于跑到这种地方消遣的家伙来说是这样,总之先进去吧。”
董仪停下了车,二人和摩托在这座不夜城的面前显得异常渺小,可以说得上是宫殿级别的浮夸装饰前站着两排迎宾的服务生,穿着一水的黑西装,带着一样的墨镜和耳机,丝毫不加掩饰的“我们就是黑道”的装扮。
“不论你现在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姑且得让你跟我扮演一下偷跑出来消遣的小情侣了,我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董仪看着莎温,依然用术式传达意思。
“哦?终于想起来我是美少女这个事实了吗?”
“你偏偏是学了那对姐妹这一点么……”董仪叹了口气,领着莎温往门前走着“这里姑且就是你理解的夜店,人们暂时忘却自己身份肆意挥发欲望的地方,所以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一个人来都很麻烦,像是铃木那样的家伙这里可是要多少有多少,两人行动的话会不长眼来打扰的家伙不会太多。”
“真是理智啊,不如说在这种地方还能这么理智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块木头成精的吧……”
莎温传来的信息仅仅听到了一半,门前的服务生就拦住了两人。
“两个人,随便呆一会儿就走,你们不要来打扰。”
董仪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现金交给了服务生,收了钱的黑西装男人轻轻挥手,另一位负责引路的就冲着两人深鞠了一躬,先一步走了起来。
“哦,一掷千金,你还有这一手?”
“怎么可能,这可是卖了兰姐的特殊收藏品才有可能做到的事,无论在什么地方,情报都不会是免费的。”
“这儿的消费水平,加上之前被你弄坏的那把刀的赔偿,资金的方面……”
“说实话的话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不过也没到你这个房客需要出手的地步,作为房东这点尊严我还是有的。”
两人顺着服务生的指引,挑了个极靠角落的卡座,此时大厅内早已进入了狂热的状态,爆发出极大分贝的音响和把一切染成混沌的灯光让两人隐入人潮之中,不如说这时候是不会有什么客人注意到两个人的。
董仪一屁股坐在了面朝大厅中心的位置上,莎温也相当识趣的坐在了董仪旁边,尽可能的靠在董仪的身上,染上她脸上的红晕被灯光隐去,同样董仪脸上仅仅出现了数秒的红晕也没能被莎温察觉。
“都来了这种地方了,不喝点什么吗?”
莎温带着挑逗的意思向董仪传达。
“开什么玩笑,喝那种东西除了浪费钱还有什么意义。”
董仪的声音在传达到的同时他也抱起了肩膀。
“你好像……挺讨厌这地方啊……”
董仪注意到莎温的异常,恍然大悟似的从怀里掏出了耳机戴在了莎温身上。
“这可就是原因了。我是不懂的,人们能从这种混乱的光影和噪音里能获得什么快乐,无论是酒精还是性欲,我都无法理解在这里的人们为什么如此渴望。人们说地狱正是一切绝望一切惨象聚集之处,在我看来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差别。人们只有在这才能卸去所有包袱,只专注在发泄欲望上,欲望聚集的漩涡。”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人们正是追逐着这种满足感才能活到明天。”
莎温看着一脸严肃的董仪,变换的光映着她的影子,用独特的方式重新描绘了那少女的美貌。
大概,这家伙在这里站上台唱点什么也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吧?
仅仅是一个瞬间董仪有了这样的猜想。
“满足感啊,人没有那种东西就活不下去,可这里只有伴着噪音和灯光莫名扭动的女人,和心里蠢蠢欲动的男人,让人醉倒的是酒精还是别的更危险的东西呢?在这里的人究竟是沉醉在快乐里还是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清醒地明白自己可以从这里获得些什么?可我看不明白,酒精麻醉意识就能快乐吗?跟女人上床就能获得征服或者是别的什么的满足感吗?如果真是这样,还是太奇怪了。”
“就算你这么跟我说……追求这些东西可是作为生物的本能啊。”
莎温从来没听过谁说起这种疑问,似乎这些事儿都是理所应当的,金钱、权利和交媾似乎人们都是理所应当的追逐着这些。
这些话董仪是不是也对谁曾经提起过呢。
“很矛盾不是吗?人类把自己命名为万物的灵长,是和其他动物截然不同的存在,制造工具,制造秩序,结成社会,完成了延续千年的文明和历史,为所谓的灵魂和所谓的情感高声歌唱,可最终却还是一个眼神就能完成交媾的暗示,始终渴望着发泄原始欲望的动物。也并不是我要否定一切,我可不是什么圣人,但人们也并非追逐着真正的愿望和感情,完全剥离了灵魂的行径真的能获得些快乐吗?还是说人的本质中就是因为背弃因为堕落而欢愉吗。他们能做到的只追求肉体上的愉悦,我却难以接受,即便是有概念上的理解。”
“即便知道这是作为人的‘人之常情’,你也依旧要否定这些吗……”
曾经,莎温在仅仅一缕的光中所见的某个含泪完成任务向亲爱之人掷出致命一击的某人。
“我可没那么狂妄,无论如何否定,人们也会依旧如此生活下去,坚持着那种执着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说到底只是我自己不接受而已,仅仅是这种地步的话不需要别人认同也不需要别人理解,无论谁都不必改变也不会有分歧,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了吗,终究无论是谁都是一样只能在暗处否定别人的丑陋啊。”
董仪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仿佛是灵魂脱出了肉体逃离了名为现实的枷锁一样。
“那种话也不过是狡辩而已吧!”莎温坐起了身子,“即便能做到那样的事,你还是一样的痛苦……你这个人完全就不够坚强……”
“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我说不用太坚强吗……”
董仪以苦笑回应莎温略有些难过的表情。
“无论什么方式,人都需要忘却,需要麻醉,你也一样,但你无论如何都想拒绝它,你所讨厌的根本就是无法真正坚强起来的自己啊……生而为人的话,孤独和脆弱都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躲避的吧,无论如何称颂那些有关荣耀的高尚品格,能正面面对那些的人也是极少的吧,如果是为了活下去的话,这一切也许都是需要的吧。尽管知道仅仅是一小步的放纵就可以堕入深渊,人正是一次下落就可以彻底堕入无底洞的生物。”
“这样啊……”董仪自嘲式地笑了笑,“你这人也是奇怪,明明是被人类毁掉了一生,你这话里我却看不到一点怨恨,我可做不到,你这女人真是什么时候都那么莫名其妙。”
“你这人的不讲理也是什么时候都一样啊。那种说法也不过是偏见罢了吧,这里的确是人们在表面上都抨击的藏污纳垢之地,有悖于伦理甚至是犯罪滋生的摇篮,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会被这里吸引,本来如果人们不需求,这些地方也就不存在,不过无法从内心认同的东西无法带来真正的愉悦,我不讨厌这说法,但如果把人们都比沉浸在欲望中的野兽……你也太温柔了。”
叹息、痛苦乃至于迷茫,王的遗孤,在立场上他也是讨厌着抛弃母亲的父亲,讨厌着与父亲一样的人类的吧,这份迷茫,会把他带往何处呢……
莎温凑近了董仪,两人在极近距离下四目相对,莎温的双手撑着董仪的肩膀几乎骑到了董仪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
董仪不禁直接把话说了出来。流动的光将少女的影子清晰的印在他的眼中,过于贴近的距离让他根本无处逃避来自少女的视线,来自活生生的她的温度、气息和触感以及只属于她的气味刺激着他的感官……
变幻的光在昏暗中拓出两人的影子,和在场的其他正常情侣别无二致的亲近。
“也没什么,不是伤害也不是教训,只是想稍微看看你罢了……”
这家伙……这是醉气氛了吗……
莎温的脸离得这么近,在董仪的印象里应该也不是第一回了,可这件事并不是以次数多少就能习惯的事,埋葬在过去某个时刻的奇妙感情似乎在此时睁开了眼睛,迎着莎温接近过去的想法在董仪的心里蠢蠢欲动。
大厅内本就极其聒噪的音响声在此刻变得更加激昂,人群的气氛被进一步炒热,然而时间像是被无限的抻长了,时间本身在等待着什么不肯继续向前。
本来吊在天花板四角的悬空笼子伴随着愈发高昂的混合着人群声音的旋律向着大厅的中心靠拢,故意制造的牢笼里关着穿着比基尼伴随着音乐扭曲着身体的女人们,光影变幻之间,无数气球不知从何处散在会场里。
与此同时,大厅的地面也伴随着音乐进行着高低起伏与旋转,人群在叫嚷着,痛饮着,放声大笑着,宛如原始英雄的宴会一般,充斥着最原始的暴力和痛快的邀请。
“终于,可以和这一点美感也没有的群魔聚会说再见了。”
莎温愣了一下,并没有意识到董仪这么说的原因。
【其名为另一传承的封印者,其身尽溶于此杯。鲜血为之咆哮,则涌入双子废墟化为美酒,浸润孕育者直至荒芜,被废黜的守门之人,现在正是引导真相之时!】
与那没有别人会在意的咒文近乎同时,董仪抬起了右手,飘在空中的气球在瞬间就扭曲成了投枪的样子,被引向了董仪手中,在与手接触的同时,投枪状的气球就刺向了大厅天花板中心水晶球。
将混沌的光洒满整个大厅的水晶球在遇到“投枪”的一瞬间便放出了浸没一切的白光。刚刚还处在卡座上的董仪和莎温在此时变成了下落的状态。
董仪伸手扶稳了不知所措的莎温,也就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风景。
“欢……”家庭餐厅样子的店铺里,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男人站在柜台里看着二人,他手里也还同时擦着酒杯。那魁梧的男人在这种时间依旧穿着短袖夏威夷衫,露出和脸一样呈现深邃古铜色的胸膛和肚皮,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光泽的发亮,一副夸张的墨镜遮起了双眼,脸上和身上若隐若现的是旧时留下的伤疤。
“什么啊,是你这小子。”
男人突然改了语气相当嫌弃的看着董仪说道。
“我们家就算你带女朋友一起来也是不会打折的哦。”
男人说着动了动下巴示意二人坐下,不久男人就自己来到了两人的座前。
“老板,我今天可是找你做买卖的啊。”
董仪托着下巴看着老板,脸上的表情着实是比刚才有了不少生气。
“那,这次的目标是谁啊?”
老板坏笑着看着董仪,那毫无疑问是老练的情报贩子的表情,他绝对是完美的情报商人,只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就能提供关于对方的一切,从不会担心出现自己不知道的名字。
“托马斯.拉威尔。从六月他被抓去蹲局子到这两天他都见了谁,雇佣了什么人,以及那些人的情报,还有他现在躲在哪儿,全部。”
“你小子真是少见的豪爽,果然是那个金发姑娘出事了吗?”老板说着打量了一下莎温“抱歉抱歉姑娘,我说的是另一个。”
莎温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明知故问,你就直接开价吧,这次我可是一分钟都没有跟你浪费的可能。”
“早这样不就得了!当然了这一套还是老价钱,不过……这次有点特殊,有些消息我自己还没搞清楚,看在今天和你一起来的这姑娘的份儿上收你八折好了。”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整理出来?”
“怎么着也得有个半小时吧。”
“二十分钟,现在人命要紧。”
董仪瞪了老板一眼。
“诶,我说你小子真成!”老板抽了一下嘴角,又看了看一边撇了撇嘴“你说是就是吧,你没时间,我还没那个时间呢,正巧了有人找你呢还。那谁,七见啊给俩人上点喝的。”
一旁女仆装扮,年龄大概和二人相差无几的服务生七见要走近了二人的桌子,极其鄙视的瞥了董仪一眼,手里的活儿倒是丝毫没影响。
“你这家伙还活着啊。”
“还行吧,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七见学姐。”
“那个,你是……”
董仪和要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头能和董仪对着放出如此尖锐气息的人,莎温是第一次见。
“七见 要(しつみ かなめ),七见家的下一任当主,和室长同级的学姐,同时也是前任森艾特Magic Slayer。”
董仪抢先一步说道。
“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吗,学姐你也是。”
“你和三月的时候一样,这次你是没保护好莉亚!”
没等着董仪反映,要已经转身走开,清脆却异常沉重的脚步声也表示那个背影现在也正在气头上。
完全没搞明白这两人为何会这么针锋相对的莎温此时想起来能做的只有岔开话题一条路了。
“话说啊……居然在夜店的伪装下还有这样的店子,这就是重叠空间的术式吗?”
“正是如此哦,莎温。”
轻浮而又神秘,头发分为黑白两边,穿着宽松白大褂的Eve从一旁走近了两人。
“从外面看起来那么浮夸的巨大建筑本身就是从旁边的BS里‘借’出来的,对外行人来说这只是个没什么特别的消遣场所罢了,实际上这里真正的店面却需要点手段才能进得来。”
“妈……”
看见Eve在这等着,莎温脸上的表情算是彻底僵住了。
“你会在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怎么知道老友的女儿出事,也打算来掺一脚吗?”
董仪对着Eve翻起了白眼。
然而此话一出,一股骇人的杀气就从Eve的身后传来,董仪这才意识到,Eve身后还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那女人站着大概得和董仪一般高,肤色偏黑倒像是中东一带的出身,黑发微微卷起,长至肩下的部分就束在了一起,与Eve丝毫不张扬甚至可以说是邋遢的穿着截然不同,女人佩带着的耳环和项链看起来都不是便宜货,穿的衣服倒是普通可看起来丝毫不合适她,该怎么形容这种巨大的落差呢,女人自身的气质比服装所表现出来的要高出许多,据说文艺复兴时期人们所做的有关于英雄和祖先的雕塑都没什么衣服,也许是因为这种原因?
“米涅瓦,我们可不是来找茬的。”
Eve说着伸手拦住了身后的女人,一屁股坐在了莎温的旁边正对着董仪。
“你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这次的事可以说是相当不简单了对吧。”
董仪托起了腮帮子打趣道。
“也不知道你是逞强还是大条,姑且和你猜的差不多,不过也和你知道的差不多,这次的事因为种种原因,我不能直接参与,所以……”
“大战前的补给吗?我可是期待能有点什么趁手的家伙啊。”
“这种单纯送快递的角色我是绝不想当的,不过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
Eve说着伸手向米涅瓦示意,米涅瓦则极为配合的将“那东西”递了过来。
被暗红的丝绸包裹着的无锷剑递到了董仪面前。
“KataHane……这你是……”
看见这由母亲赤坂绯夜亲手锻造的魔剑,董仪直勾勾的盯着Eve。
“别误会,别误会,这是你老娘绯夜让我暂时保管的。”
董仪没有理会Eve,直接从鞘中拔出了片羽,黑色的剑身和鞘在光下浮现出深邃的蓝色,淡淡的刻印隐约可见,可出了鞘的魔剑却并没有刃,剑身和鞘是名副其实的砌在一起的,剑被拔出后却并没有什么隐藏在鞘里的刃出现,比一般的日本刀还要窄一半的剑身,仅此而已。
“这,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董仪感叹道。
绯色的剑巫女,驰骋战场的女武神,世人曾经如此评价绯王赤坂绯夜。传闻中的母亲曾完成了屠龙的伟业,甚至击败了帝国时期三王之一的狂王。不知道会造出这种武器是否是因为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她厌倦了战争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母亲可就真的跟自己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董仪暗自想到。
“这可要比你左手上带的东西可靠得多哦。”
Eve说着指了指戴在董仪左手上的生羽。
“这东西是不怎么好用,不过作战的话钝刀怎么着也不会比这东西好使。”
“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Eve连挥了几下手说,“教会我这个道理的还正是绯夜呢,我问你,你拿着武器要做的事是什么?杀人吗,还是说为了保护霍华德家的女儿?”
“这二者有什么分别吗?武器说穿了不过是杀人的道具罢了,无论怎么解释都只有这一种意义罢了。”
“果然啊,虽然是刀匠的儿子,如果没人跟你说过武器的意义的话你也是不会理解的呢。”
“武器的意义?那只是为杀人找的借口而已罢了,不是吗?”
董仪斜眼看着Eve和米涅瓦。
“似是而非的辩论而已。或许在身为使用者的你看来是这样,不过身为制造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情啊……被恩惠所选择原始物种为了生存而制造工具,时过境迁某些工具就成了你所说的杀人的道具,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将另一种愿望施加在了这种卑劣的道具上,为了自己生存,为了保护重要的事物,将本来没有任何意义的自然之物锻造成型赋予了其意义,既是为了破坏也是为了保护,所谓的守护者和破坏者本来就是一体两面的概念,虽然只是说法,或者只是借口意义的不同,但承载着不同愿望的平庸存在终会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也只是漂亮话而已,里克特老师。用龙的残骸制造的生羽会带来什么样的痛苦,我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董仪说着抬起了左手,需要魔力才能激发的魔导具“生羽”,这正是赤坂绯夜生前所做的最后武器,能将使用者的魔力转换成龙的骨质,即便是在魔法师的世界也算是相当独特的道具,可在使用的同时也会给使用者带来巨大的痛苦,当龙骨开始凝结,全身被燃烧的痛苦比绯夜的秘术【加具土命】更深,仿佛整个人都被拖进深渊一样意识会逐渐消散,越是倾注魔力在生羽上这种被侵蚀的感觉就越严重。
“这就是我想提醒你的了,你拿着的那件应该是绯夜生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不如说那是完全的半成品,本来龙的种族就是远远超过人类更超过作为作为传说种的绯夜的存在,作为‘伟大意识’的造物,那个种族就是原始秩序和野性的具象化,没有被完全赋予为人所用的武器的概念,那东西最后只会加速你的灭亡。”
“那种事很重要吗?比起钝刀来说你所说的半成品可是取得结果的捷径,任何时间都有余地进行选择,这种前提太奢侈了。”董仪抚摸着剑身上铭刻着的符文顿了顿,“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本来我也计划着回收绯夜的遗物,姑且得对你道谢才行。”
“不用了不用了,这只是遵守我和绯夜的约定而已,我也差不多就是个跑腿的而已毕竟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帮你们的了。”
Eve耸了耸肩说道。
“话说回来……”董仪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莎温,你去看一下老板有没有把情报整理出来,如果没有的话,顺手牵羊点什么,就当是他的延时赔偿了。”
董仪说着努了努嘴。
莎温歪了歪头瞥了董仪一眼,然后又点了点头,向着前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真是想都想不到,看起来那么真实的女孩,事实上却是你制造的人偶。”
董仪压低了声音盯着Eve说道。
“一般来说这件事是不会暴露的,除非,你触碰了那孩子的‘里面’,我还真是所托非人啊,女儿送到你家才多长时间你连这么隐私的事都搞清楚了。”
Eve坏笑着说出看起来幽怨的话。
“少来这套,尽管只能回忆起一点,十几年前我应该见过莎温,可那时我见到的她却不是现在这样,至少头发的颜色不同,我能确信她的发色绝不是天生的这样。”
“这,我该怎么说好呢?”Eve摸了摸下巴,看起来倒是很有兴致继续说下去“那个发色,不如说那种变化的的确确不是后天造成的,在她变成这副样子之前她就注定会有这种变化,怎么样很难懂吧?”
Eve观察起董仪的反应,这些话倒算不上是她想隐瞒什么,只是事实的确如此罢了。
“她的过去……我是说遇见你之前的过去我知道了一部分,我是决不敢说能理解那种痛苦的,可是经历了那种事,身体果然是会变成……”
董仪的声音越发地低了。
“和你猜的差不多,像莎温这样的孩子我并不只遇见过她一个,和之前说的一样他们是被神祇凭依的孩子,会成为那种试验的材料也不是预料之外的事,既然变成了那种样子原来的身体也几乎是毁了,所以我自作主张把她们的概念移植到了我做的人偶身上,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在肉眼看不到的世界中浮动着早已逝去腐朽之人的灵魂断片,只要使用这些断片作为粘合剂,这种事就能做到。就结果来说她们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只要不被高浓度的魔力击中就不会暴露,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做些别的什么都不会和普通的人类有什么区别,不过凭依在她们身上的神祇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尽管我把那近乎是诅咒的力量迁离了她们的身体,可是联系依旧,被神祇凭依的人类不会有太长的寿命,人类的精神中虽然保有大量的魔力但身体却不能承受那种程度的魔力调度,即便把凭依转移到了其他东西上,来自神祇的同化,或者直接一点说成侵蚀也不能停止。”
“她们甚至不能选择自己死去的时间来结束痛苦,侵蚀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带来的痛苦不会比你在战场上受到的小。”
米涅瓦补充道。
“所以这位也是……”
“不是哦,米涅瓦是完完全全的人偶,说是我的最高杰作也不为过,这可是为了对付某个和你母亲渊源极深的家伙而制造的终极兵器哦。”
“没有回避那种结局的方法吗……”
董仪的声音有些颤抖,由于之中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并不是没有,你青梅竹马那个姑娘,就是雨宫家的千金其实也是凭依者,不过她身上寄宿的力量要远小于莎温,并没有体现出完整的神性,你也知道你老娘和她母亲天宫彩子是挚友,绯夜会选择住在森艾特就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女,本来这也是她和天宫家的约定来着……”
“地脉……”
碎片的记忆从董仪脑中闪过,那个夜里,母亲消失在光中的那个夜里,母亲最后所唤醒的无疑是地脉的力量……
“Bingo,绯夜作为纽带强行改变了这片土地地脉的流动,这片土地本身会对进入自身范围的凭依者进行规制,人身不能承受的强大魔力会涌入地脉成为地脉继续规制的动力,绯夜在人生最后的十年完成的杰作就是森艾特的地脉。不过这本身也是权宜之计,不用说走出森艾特太长时间,当年的孩子们成人之后这片土地是否还能急需保护他们都是问题,不过彻底解决的方法也是有的,一切都藏在夏娃之谜的答案里。”
“真有你的啊……夏娃.里克特!”董仪本能的咬起了牙,脸上的笑容像是要把面前的Eve生吞活剥捋了捋一样,自己完完全全的落入了眼前这个女人的陷阱,被人当了枪使,“不过反过来说,正是因为你做不到才会找到我不是吗!关于这个考验,你关键的事只字不提,果然是还有别的参加者吗?!”
“这个就得麻烦你自己动脑子想咯,全都让我说出来的话不是太无聊了吗?”
Eve仍然以那种让董仪极其不爽的轻松样子笑了起来,如果归结的话,一切的源头恐怕都在Eve身上,可她仍然事不关己一样……
“顺带一说,你俩的关系进展还真是快啊,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叫她里克特来着哦?”
“切……”
董仪轻声咋舌,与此同时莎温也抱着厚度异常的资料走了过来。
“为什么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会用这种方法传递情报啊!”
莎温抱怨着说。
“如果直接传输的话确实是方便的多,或者说用便携配件携带数据的话的确是方便了不少,不过无论是直接传输还是使用移动载体都不够安全,如果有人想在纸张上做手脚的话要比在电子产品上动手的路子少得多,至少如果有人敢在纸张上动手脚的话一定需要极近的距离,那样一来和直接对运输者动手也没什么分别,在魔法的面前便利性和安全性并不等价。”
Eve抢先一步解释道。
“那么我们也该……”
董仪说着就要起身。
“嗯……”Eve顿了顿“别着急,你还不知道片羽的用法不是么?”
“那种事我自己会弄明白的。”
“你还是在这试试吧,不然说成我保管有误可不得了。”
Eve摊了摊手,董仪则满脸狐疑。
“只要把魔力送进去不久……”董仪说着握紧了剑柄,同时全身的力量也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意识被强制剥离了肉体。
“这是什么意思啊,妈。”
莎温赶忙把资料撂在了桌上,伸手探向董仪的脖子,那身体正像是死尸一样,温度以可以感受到的速度褪去。
“别急,别急,刚离开我几天的女儿就学会跟我呲牙了还行?”与莎温的急迫相对,Eve显得相当放松,“正在工作的程序不能进行立即更新,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的他正在重新进行情报的梳理,身体的状态也会比之前更接近于‘鬼’,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把绯夜扣下的东西还给他而已。”
“那……”
“五分钟吧,这个过程不会太长所以你放心好了,无论如何现在也不是他该死的时候。”Eve又抢在了莎温之前说道“接下来来说点要命的事吧,比起正在觉醒的王之灰,你离鬼门关可是更近一步啊。”
Eve看着莎温,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暴露了吗……”
莎温嘟囔着说。
“你的身体是我亲手制造的,无论迁移的状态保持的再好,人偶的真实状态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船上的事我听小兰说过了,‘被贯穿了心脏却在之后还活蹦乱跳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可是就这样被以前的学生逼问了啊。”
“抱歉,但我非那么做不可……”
莎温侧开了头依旧看着昏去的董仪。
“也罢,对于我来说这也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事,只是人偶本身遭到重击的你是不能像以前一样乱来了,姑且使用一般的魔法不会产生障碍,不过如果你想使用‘它’的力量的话,你的忌日也差不多是近在咫尺了。你们几个的身体都是我特别设计过的,即便和常人一样最大幅度使用魔力,身体上也不会出现因为过载而产生的刻痕,最多只是像正常人使用魔力会使瞳孔轻微变色的程度,这是为了隐藏你们身份做的考量,相对的如果使用魔法时你的身上出现了魔法的烙印那就证明你的身体正在渐渐崩坏,尽管你并不会真的死亡,在这副身体完全崩坏的时候,你的灵魂就会被当作供奉诸神的祭品,被刻入回廊的里侧,正因为你的灵魂不会像常人一样消亡,所以这折磨是永恒的……遗憾的是这是完全不可逆的,事已至此把灵魂再次从傀儡身上驱逐出去进行修复是做不到的,为了把你们的灵魂附着在人偶身上已经使用了其他灵魂的碎片,虽然不会对你们原来的精神造成彻底的影响,但同质化仍然是不可规避的,谁都不能保证如果再使用那种方法你还是不是你,仅仅是我个人的建议,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要使用那家伙的力量,如果你还愿意呆在这孩子身边的话,超越常理的力量会让人之间的关系异化,一直混在人群之中绝不想引起额外注意的他如果目睹了你身上隐藏的真正力量,恐怕也会有所取舍吧……”
“魔法不是无偿的奇迹,越大的愿望就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我知道。”
像是自我暗示一样莎温说道。
“正是这样,这之后的事都取决于你们怎么选择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Eve说着起身向米涅瓦打着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米涅瓦则看了看莎温点了点头转身跟了上去。
余下的只有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的董仪,沉默的莎温和一摞价值不菲的情报。
5分钟后董仪从昏厥中苏醒,营救行动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