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况得让莎温.里克特如何叙述才好呢?
虽然自从来到森艾特开始发生的事基本都远在常识之外,不过现在眼前的事着实是让自信无论发生什么事大概都能坦然接受的莎温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
那么简单的描述现在眼前的情况吧。
现在正是一高校庆的当天傍晚,一高的巨蛋会场中坐满了前来观看演出的学生和贵宾,如同之前所说森艾特的一高是孕育了诸多领域顶尖学者的母校,今年的校庆伴随着各领域的尖端交流会以及教宗西蒙.塞洛斯的来访变得气氛异常。
此时正是距离压轴演出最后的休场时间,会场内显得相当嘈杂,虽然背景说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不过事实上这却和眼前的“混乱”没什么关系,不如这件事在其他人眼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除了董仪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在先前的【出埃及记】行动中表现异常甚至可以称为森艾特之花的对策室成员,那个以异常剑术和傲慢态度著称的特异存在,有着那种极其特殊或者说极其孤僻性格的他在这种场合会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意外,毕竟就算是在教法之王的宴会之上他也敢公然挑起事端,虽然莉亚事先为众人预订了位置,周围坐的都是熟人的话,就算是那个乱来王也不会搞出什么事,莉亚是这么设想的。
一般来说的话超出这种预想才是正常的展开,董仪会因为某种原因在世界瞩目的重要庆典上引发骚动,然后一夜之间成为名人,如果发展正常的话大概是会变成这样吧,莎温早已在脑内想象出了类似的场景。
不过事实上董仪却异常端正的坐在观众席上一言不发,开始的时候莎温在疑问是不是自己已经对那个家伙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误会,但没过多久莎温就隐约的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关键所在。
莉亚为对策室的众人选择了被隔开的一块地方,这是剧场里极其有限的几个包间之一,最后排坐着的是奥克托、辰巳和违和感的源头董仪,第二排坐着的则是菖蒲、罗莎和莎温,到此为止都没有什么异常可言,作为今晚压轴的尼洛和莉亚并不在此,作为对策室二把手的参谋梅璐则坐在第一排,而她的身边则坐着却是莎温从没见过的面孔,瑞秋.奥维亚。
前排的瑞秋和梅璐倒是有说有笑的,后排的董仪却显得异常紧张,时不时的偷瞄两眼前排的两人,不,应该说是主要看两眼明显要比众人小个一两岁的少女瑞秋。
名为瑞秋的少女是乘着自动轮椅来到这儿的,从她来开始就并没有表现出像是路过或者问候的样子,那么这样一来,这里的座位的确是有留给她的。
“那个……”莎温贴近了罗莎小声地说道“那孩子是谁啊?”
这样的问题刚出口就让莎温自己倍感尴尬,作为局外人的感觉激增,另一方面罗莎.水原在初次见到时的爆炸性自我介绍至今仍让莎温心有余悸,与那副高贵而慵懒却不适妖艳的面容和与其相对的姣好身材也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气息,从各方面来说罗莎都让莎温觉得难以接近。
“嗯?”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的慵懒回应,罗莎顺着莎温的目光也望向了瑞秋。
“小瑞秋吗?她啊,她的姐姐是小梅璐的朋友,你也知道我们铁腕的参谋小姐的性格基本交不到朋友,所以同样作为Gleiphir对策室成员的小凯特是小梅璐是屈指可数的,不如说是最重要的朋友,也正因为这层关系,现在小凯特因为对策室的任务外出,在一高的初中部上学的小瑞秋有时就由我们照顾。”
罗莎说着打了个哈欠,她似乎总是那么疲倦,不过今天的她似乎比以往精神了一些。
抛开初次见面时那个爆炸性的发言不说,从董仪口中莎温得知罗莎的言辞并不是开玩笑,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至少在水原辰巳成为山城会的一员之后罗莎就过起了相当普通的生活,现在的她似乎经营着某家餐厅。
“我从没见过凯特小姐,她是……”
尽管能偶尔对董仪表现出刁钻的一面,不过谦虚谨慎依旧是莎温的人生信条,倘若对策室真的有那么一位未曾谋面的前辈,那么对她的妹妹表现出相对的礼节也是应该的吧。
“要说的话,小凯特就是小哥的前女友来着……”罗莎似乎是无视了莎温的话自顾自的说着“啊,不太好,反正就是类似的事儿。”
罗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又变得懒散起来,她一只手托腮露出了期待着什么的表情。而一旁的菖蒲却露出了相当不妙的表情。
“等等!前女友是!”
莎温全力压抑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却完全掩盖不了情绪的高昂。
“了解了。”
正当莎温既在意罗莎的说法又在意自己是不是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的时候,董仪和辰巳的回答传入了前排的人们耳中。
只见奥克托和二人挥着手,二人已经站起来离开了观众席,转过了半个身子,似乎是要离开会场。
“发生什么了吗?”
梅璐也回身看着准备离开的两个男士。
“没什么,只是有点事要处理罢了,男人的约会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不是吗?”
辰巳回答道。
“这个时候两个男人出去,噫……”
梅璐露出嫌弃的眼神看着两人,但也同样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快去快回。
“一切小心,辰巳。”
菖蒲看了看辰巳说道。
“放心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路上小心,仪哥。”
坐在前排的瑞秋看着董仪说道。
“哦。”
然而少女的嘱咐却被回以冷漠的敷衍。
伴随着董仪的手扶上额头,两个仅存的男人也离场了。莎温对于董仪会有这种反应却丝毫不奇怪,虽然原因不明,但她隐约的觉着董仪是有着什么听起来就会让人觉得无理取闹的苦衷,他大概是那种会被所有事都背在自己身上一言不发的类型。
比起董仪更让莎温在意的是坐在后排的奥克托,无论如何那个从来不见半点情绪波动的口吻都太惹人注意了,作为对策室的主要甚至有时是唯一的战场情况监控者和指令传达者,她的表现可谓如同机械一般精准出色,甚至该说是出色的过头了,莎温隐约的觉得奥克托.麦瑟也绝非普通的高中学生,她掌握着某种无形的却异常强大的力量,但却和董仪、莎温这种寄宿着“传说”的存在截然不同,有时她的存在令莎温感到背后发凉。
也就是在两位鬼鬼祟祟的男士消失在观众席上的时候,今夜的最后一场演出也拉开了序幕,舞台之上的灯光像是受到了号召了一样于空中交织,昏暗的天幕被镶上了光的网格,伴随着会场内的声音逐渐熄灭,场内的灯光像是在水壶中慢慢升温的沸水一样躁动起来,为了迎接今夜的主人到来。
舞台之上的奈落承载着盛装的两人渐渐升起,躁动的灯火也随着两个人影的上升慢慢趋于平静,倒像是伏在这夜晚的主人们身边的看门狗一样,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指示。
现在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正是被誉为“一高双壁”的莉亚与尼洛,不仅仅是作为Gleiphir的成员两人一同展开活动,作为天才音乐家与“咏唱者”展开社会活动的尼洛和莉亚也相当有名,虽然对于外界这两人的关系并不为人知,实际上被人们称为特蕾莎.麦克维尔之后唯一可以承担“咏唱者”之名以假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莉亚和被世界瞩目的天才音乐家尼洛从未如此站在同一舞台之上。
“那么,开启属于你我的夜会吧,Miss Robin。”
尼洛向着莉亚弯腰施礼,握在手里的小提琴和琴弓反射着微弱的星光如同点缀上了宝石。
“是啊,那么就来一场无论谁都无法模仿的宴会吧,我的守护者!”
莉亚提起了那充满了古典美感的长裙还礼,今天两人的装扮是早就准备好的。
伴随着小提琴声音的响起,奇异的旋律响彻了全场,那是任何人都未曾听过的乐章,并不是通过任何电子手段扩散到全场,而是琴本身就有着奇异的新引力和渲染力,与此同时,伴随着旋律的响起先前所有的灯光都融入了夜色,不仅如此,整个森艾特此时也一起陷入了无光的夜,所剩下的只有如同帷幕一样洒下的星光,点亮了站在会场中间的两人,虽然不识风雅,但这聚集起来的星光也的确是人为的造物。
伴随着小提琴声音的响彻,赝品的“咏唱者”也张开了嘴。
“这是……龙语?”
伴随着那难以明白意义的歌声,莎温辨别出了隐藏在梦幻的旋律中的歌词的本质,那是某个人描述的与某个美丽之物的邂逅,特意配合着独特的曲子用龙语写成,人类是难以察觉其真意的。
“《宵暗的月下美人》,尼洛在十一年前创作的曲子。”
莎温的身后传来了奥克托那极具特色的声音。
“关于在边境线相恋的恋人的故事……”
人生如梦。
这是和那个被世间称为“猎王者”的男人再会时他跟我说的话,他说成人之后的几年,关于过去的记忆开始变得暧昧,尤其是孩童时期所经历过的事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样,没什么实感。
我笑他从过去就是这样,虽然被外人看作刺杀了拉格纳之主,造就了巨大灵灾的稀世恐怖分子,可他本质上却不曾有什么改变,在我看来,正因为他是个胆小鬼,才会这么希望把过去和现在的自己剥离开来吧。
话虽如此,我也没能站在相对的立场之上,这也算讽刺了吧。
不过遗憾的是无论在什么时刻我都难以同意他的说法,对我来说即便是六岁时发生的事,都也如同昨天一样,要说的话,这可能和上面说的原因无关,只是在六岁的时候,我遇见了那个让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恼火的家伙吧。
这是我的关于邂逅的故事。
天坠历38年,Area7的巴尔维纳港口的圣枪被游轮“诺亚”撞毁,史称“方舟的悲剧”,如同我们所知,那时托马斯.拉威尔为了追回我的养父维克多.霍华德和被他带走的我勾结了“教团”引发的悲剧,我的养父被称为“改变世界的五人”的霍华德教授也死在了那场人为事故中。
年仅七岁的我在与教授分别的最后时刻被告知了真实身份,即便还是个不明事理的孩子,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冲击也算是颠覆性的。
早早失去了养母,如今养父也葬身火海,只剩下他们两个真正的女儿梅璐与我相依为命,教授和妻子也没有别的亲人,两个孤女如何恰当的处置,总归是个问题。
人们所说的踢皮球也差不多就是说这样的事,历经辗转,我和梅璐最后被寄养在了麦瑟夫妇的家里,实际上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距离“方舟的悲剧”有半年多了。
梅璐的生日比我晚一天,也就是在她生日之后,我俩被麦瑟家正式接纳。
你想问我这和她生日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之前说了哦,这是我七岁时发生的故事。
虽然是被寄养在麦瑟家,可我和梅璐都不是这家人正式的养女,尽管麦瑟家的两个孩子的是捡来的,尼洛.麦瑟和奥克托.麦瑟,说起来的话,是啊,我从没有亏欠过别人那么多,只有尼洛和奥克托的人情让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偿还。
我所知道的奥克托,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仍然是个和同龄人别无二致的活泼女孩,围着父母转也经常围着哥哥尼洛转,亲切而温柔,如果不是我的话,梅璐大概也会像奥克托一样成长,不过这也仅限于当时的想法罢了,之后的事可以说是峰回路转了吧。
至于尼洛,该怎么说呢……
我和梅璐第一次见到麦瑟家的人们的时候是在圣加洛斯,就是某个圣女退治了狂猎的地方,不过那时的圣加洛斯还没有遭此横祸就是了。
斜阳照耀下的小镇广场大概是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记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那对夫妇带着尼洛和奥克托向我们走来,在以后的时光里我也曾多次梦见那个午后。
记忆中的杰尔特.麦瑟和艾琳.麦瑟脸上的表情都相当平静,年幼的奥克托脸上则写满了喜悦,只有那个之后让我困扰了一辈子的男人,脸上挂着的是极其异常的表情。
那个时候的尼洛已经被称为天才,尽管养父母都是行动极其隐秘的魔法师,或者说是特工更加贴切,不过那时的尼洛丝毫没有任何要成为魔法师的意思,当然之后要成为魔法师也并非任何人授意。
至于那个天才在我们相遇的时候做了什么嘛……
他在看我,并不是用任何奇怪的表情,只是极其专注的,让人看不透什么意思的专注死盯着我……
学生时代的尼洛以风流和优雅在学校内闻名,从初中到高中那家伙就一直是那样的存在,可是谁都不会知道小时候的尼洛是那个样子,那双略显空洞的眼睛到现在想起来仍让我觉得是噩梦。
在尼洛给我留下极其糟糕的第一印象之后,我和梅璐就顺理成章的加入了麦瑟家的生活,即便是我也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好在艾琳阿姨和奥克托都很亲切,不过杰尔特和尼洛倒真像是亲父子一样难搞。
麦瑟夫妇接纳我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艾琳阿姨对我和梅璐倒是没什么差别,可作为一家之主的杰尔特.麦瑟却抱有着某种矜持,倒不是说他对我不好,只是单单从目光里就能读出一种区别,人们说魔法师都是拥有和常人截然不同观念的群体,可关于我是人造人的这件事……那个人看我的眼神中总是带着近乎是怜悯却又是冷漠的感情。
直到差不多十年之后,我得到“Miss Robin”之名的时候才第一次看到那个人对我的笑容,虽然对我来说是迟来了十年的温柔,可我却无法否定他的祝福。
尼洛.麦瑟是个怪胎,这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确信了的事,但同住在一个家里,无论如何都是回避不了彼此的,我开始尝试和他沟通,却没想到这是把他带入不可挽回境地的第一步……
“喂喂!你在做什么?”
那是某个午后的事,我主动向尼洛搭话。
每天的午后是他练琴的固定时间,他总是很爱惜那小提琴,每次练习完都要仔细的擦拭,一根筋的怪胎,比起怪胎这个印象算是升级了吧。
“和每天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倒是很意外的没有排斥和我说话。
“你很喜欢小提琴吗?”他被称为天才,那个时候我是知道了的,可那是我的完全无法理解,只是用琴弓在琴上划来划去有什么可称赞的。
“算是吧,我可是很厉害的!”充满了少年口吻毫不避讳的自夸。
“我啊,能根据别人的特征就演奏出曲子,爸爸说这是可以用音乐描绘出人们本质的天赋哦!”
“这样啊,那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得承认这句话只是单纯的不服气而已,尼洛那是的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我无法自已,我不相信真的有人会用音符窥伺人的内心。
“你是很特别的,莉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踌躇,可是却隐藏着一些别的我形容不了的东西,饱含着黯淡的恐惧和执着……”
失礼,老实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失礼那么直白的男孩子,我甚至怀疑眼前的家伙是不是世界第一的蠢货,不过和董仪重逢的时候,果然还是证明我是错的。或许在女人眼中男人永远幼稚,在男人眼里女人永远愚蠢吧,两者互相嫌弃却永远无法被分离开来。
那时的尼洛没有让我多说一句,抓起了小提琴像是事先就完成了曲子一样自顾自的演奏了起来……
窥伺人心,操纵情感的天才,那就是尼洛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的本质,他愿意为谁奏响赞歌之时则所有的倾听者都会被虚伪的荣耀感染;他为谁而感叹之时,曲子就会成为映出其人内心的镜子。
一个人无论如何巧舌如簧,无论如何懂得伪装自己,都无法在宵暗之下的荒芜梦魇里逃避真实的自己。
那几乎毫无编排的曲子让我所见的尽是绝望,自己的身世和亡故的教授夫妇,寄人篱下的生活和不时传来的梅璐的眼神,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我力所不能及的事,可我却不得不背负,无路可逃。
那并不是来自任何人的责备,而是来自我内心的负罪感,原罪在我……
“什么啊!”没等到尼洛的曲子结束,我再也无法忍耐,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无所谓,我的愤怒仅仅是因为他的自大,虽然是这么计划的,可丝毫不受控制的眼泪简单的出卖了我,我再说不出半个字……
“怎么了吗?”该说他是完全看不懂情况还是单纯呢,完全没有意识到那首曲子产生了什么后果的他关切的凑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有什么事情我会保护你的啊!”
大概是从没见过女孩子哭的那么歇斯底里,尼洛也慌了起来,可他的话没有一丝敷衍的意思,得益于艾琳阿姨的教育,尼洛的正直是实打实的。
“保护?”我满怀着愤怒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想起来的话,那时的我真是任性,把之前所有的谨慎都随手一抛,连同尼洛伸过来的手一同甩开,跑出了家门。
干脆就这样死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好了,这样的话大概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吧。
这正是只有尼洛才了解的我,无论是谁知道了我曾经这么想都会嗤之以鼻吧,那绝不是他们认识的莉亚.霍华德,也不会是Miss Robin。
如果董仪知道的话一定会这么说“从教授那得到的珍贵人生,白白浪费掉的话你会被谁原谅……”
不过大概这辈子是不会让他抓到机会说这句的吧。
跑题了跑题了。
从麦瑟家跑出来之后的事儿么……
简单地说我和跑出来追我的尼洛一起被一群奇怪的人抓了起来,不过他们和拉威尔并没有什么联系,虽然也是犯罪组织就是了。
我们和其他被拐来的孩子聚集到一起关在了废弃的工厂里,直到夜幕降临负责看守的家伙开始犯困的时候,尼洛才又开始跟我搭话。
“白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他说话的语气及其小心,似乎是意识到是因为他的曲子才让我俩落到这幅境地。
我摇了摇头,实在说不出什么。
“是因为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吗?”
我又摇了摇头。
“尼洛,你是不会知道我是什么感受的,我很抱歉因为我连你一起搞成了这样,可我的事,你是不会懂的……”
我不希望能借着这样的说辞让他死心,可他反倒被激起了好奇心。
“你不说我是不会懂的,可我现在需要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从见到你的一刻起,我们就是家人了,妈妈说过家人要互相保护,要保护彼此才行!”
他的单纯甚至让我觉得可笑,反正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反正他也一定不会理解人造人和人类的差别,以近乎是打发时间的态度,一个八岁的孩子和另一个八岁的孩子讲起了他们自己都还未深刻理解的故事。
我本打算用那些事打发他,让他明白,我和他和梅璐和他所熟悉的人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可及其出乎我意料的,不,该说是他说出了只有他才会做出的选择。
“既然如此的话,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那声音微乎其微却让我确信那是事实,但却又让我觉得可笑,连世界都能改变的霍华德教授尚且殒身于此,那时的尼洛真的明白我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宿命吗……
夜晚的寂静被窸窣的啜泣声划破,被拐来的孩子们像是传染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哭了起来。
无疑,哭声惊动了守卫,那些壮硕的男人打着手电进了关押我们的连天花板都残缺着的破仓库,一把抓起了离自己最近的孩子,单手就提了起来,胳膊一挥又把孩子扔到了地上,他破口大骂着,所谓杀鸡儆猴就是这么回事吧。
被扔在一边的孩子被大喝忘记了哭泣,可依然支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又被男人提了起来。
“尼洛,你就看着罢了,改变,保护这些话都是说起来简单,我们并没有那种力量。”
我想让他就此放弃,忘了刚才说的胡话。可他却站了起来径直走向男人,仿佛自己已经被约定了胜利一样,毫不退缩的走向了绝对的力量……
没有丝毫的悬念,男人抬脚就把尼洛踹倒在地,可他的手仍然死抓着地面拼命想要起身,我所见到的正是那个少年想拼命否定命运,反抗弱小的样子,尽管肉体如此孱弱,那瞳孔中大概仍旧燃烧着灵魂化为勇气,即便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男人的脚又要落下,重重地跺在尼洛身上,不觉间我心中燃起的微弱希望也似乎要在这一下再度熄灭。
“入此门者,当弃绝一切希望。”某位诗人将这句话刻在了地狱的门前,在我看来,那大概就是用活人的眼界去描述地狱吧。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奇迹,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奇迹也多半是计算和演绎的结果,即便知道如此的事实,人们也不会停止追求奇迹,追求最后的可能性。
不过很遗憾,摆在了孩童面前的无解危机,上天赐予那个憎恶着自己弱小的尼洛的并非是某种奇迹。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与奇迹之名截然相反的男人。
【张开漩涡吧,幽蓝之主(Kraken)】
男人的行动停滞在半空之中显得意外滑稽,而令他停止暴行的原因是如此暧昧,借着幽暗的月光,黯淡光辉的丝线遍布在仓库之中,我们仿佛是喝了地下世界的药水一样,身处在蜘蛛的巢穴之中。
对孩子们施以暴行的男人之所以一动不动也正是因为周身都绕着及其纤细的“丝”,螳螂还没捕到蝉,似乎就被黄雀衔在了口中。
“出于好意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不要乱动比较好哦,陌生的朋友。”
黑暗中传来的是杰尔特.麦瑟的声音,事实上他也在声音传达到的同时悄然现身。
“当然我说的话是出于规定,各位已经被我们Under World特别行动组包围了,请立刻放弃抵抗投降,否则造成的后果请由各位自己承担……”
杰尔特及其不耐烦的说着,那正是如他所说的一样的“按规则办事”。
“不过,话虽这么说,你们可是被列入射杀许可名单里的了来着,迦格拉德派的诸位。”借着朦胧的月光我才得以看清杰尔特.麦瑟的表情,那双眼睛和往常一样紧紧地眯着,但是神情中却平添了嘲笑的意味,毫无慈悲的嘲笑。
“在世界各地诱拐孩童送往交火地区培养成少年兵,杀手和间谍,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想效仿哈桑.萨巴赫组建恐怖组织,那位山中老人如果泉下有知恐怕也死不瞑目吧?不过这样一来迦格拉德派暗中勾结约克萨德派也有证据了,你们啊,就在下面等着现世的宗教改革吧。”
杰尔特说着的同时,外界也传来了交火和爆炸的声音,火光点亮了幽静的夜晚,伴随着正在消逝的生命的悲鸣交织成了最为残忍的乐章。
“你这家伙!”
杰尔特的言语彻底激怒了男人。
即便丝线布满自己的周围,可丝线仍旧是丝线而已,这点束缚只要……
大概是抱着这种想法,男人再次动了起来,向着杰尔特伸出了手。
也正是在手伸出的同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那只手就被切断开来,掉在了地上。
“喂喂喂,我可是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虽然我是不打算怜悯你们的,可是让目标最接近无痛苦的死亡不是杀手的共识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杰尔特的嘲笑并没有停止。
“算了,我玩够了。”
从嘲笑到冷静仅仅是一瞬,杰尔特的手轻轻一挥,仓库中所有若隐若现的丝线都拧在了一起又消失了,男人全身迸射出鲜血应声倒下,不仅是如此,在场的孩子们,除了我和尼洛之外也全数陷入了昏迷。
“稍微没注意,我好像略微的过火了一点,孩子们的记忆,拜托之后进行一下干预吧。”杰尔特说着,对象应该是通讯器信号另一端的某人。
“对了,你们两个的话,之后我要好好说教一番才行啊!”
杰尔特说着向着我们走来,那表情似乎又和之前的温柔父亲角色别无二致……
即便是在绯王赤坂绯夜身上,我也从没见过那样的技术,如果说手持魔剑穿梭在战场之上的绯夜阿姨是战斗的天才,那么那天我们所见的杰尔特.麦瑟就是屠杀的天才,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是远比绯王的威严深邃的多的恐怖。
托他的福,我之前对于特工等于间谍的认知彻底粉碎了,之后的生活里我甚至开始怀疑麦瑟夫妇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般人的常识。
之所以这么形容,那是因为麦瑟家的地址几乎每过三个月就会改变一次,至于原因则全在于那夫妇俩追踪的目标身处何处。
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没让我们过太久,不如说这种生活的结局正是一切的开始,我和梅璐呆在麦瑟家大概有一年半左右,我又来到了Area7,虽然不是当初霍华德教授遇难的巴尔维纳,不过再次回到Area7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注定吧……
这是事情发生之后多年后我才知道的事实,七支“圣枪”作为将大结界固定在地表的基础实际上缺一不可,从天坠日开始人类锈魔化的减少,灵长类族群的条约缔结很大程度都得益于大结界,“方舟事件”后两年,UW方面终于从圣枪的残骸中提取出了构成圣枪的基础术式,基础术式相当于构成“圣枪”的核心,只要将提取出来的基础术式安全的移往别处进行圣枪的再造,当时负荷失衡的大结界就能再次回归平稳,不过这也是理论上的事。
也就是说当时麦瑟家会迁往森艾特,首要的原因就是确保基础术式的任务交到了麦瑟夫妇的手上,本来这是个及其简单的工作,能从那两人手中抢走那玩意儿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是家里的四个孩子全都被抓作人质,那两个人也绝对可以保证任务完成,我是这么确信的,至少如果不是因为某人的话事情也该这么发展。
毕竟没有人会料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突然发难,那个本来被严严实实密封起来的精致箱子,在杰尔特把它带回家的几个小时之后就被尼洛偷走了。
无论原因是出于教唆还是自己的愿望,尼洛.麦瑟都因为某个被我忽视了的愿望伸手带走了那个要命的东西。
被关在漆黑寒冷的仓库里时,自己的弱小和无力被暴力印证时,以及因为自己的轻率践踏了某人的创伤时,从那个时候某个没跟任何人提过的愿望就在他心里成长了起来。
说起来的话,我到底是喜欢尼洛哪一点来着,要说的话只能是直视自己的孱弱了吧。
同样和我们姐妹有着孽缘的董仪也同样憎恶自己的弱小和无知,不过董仪那家伙格外的会开导自己,不如说他是可以一直隐忍直到获得力量的类型,他能成为“猎王者”并不是一刻的奇迹,而是他为了成就宿业可以付出以时为基础最后累积成十年一日的钻研,在挣扎中染指真正的力量。
尼洛却更直接,因为直接也更迫不及待,伺机而动,但却也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者,他会在一个可能性上赌上全部,愚蠢却也豪迈,这是我所知道的董仪绝不会做出的选择。
尼洛是认清了自己并没有作为魔法师的天赋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但圣枪的核心术式的确可以赋予给他非人之力可以匹敌的力量,他的目标正是如此。
背叛了诸神的某位神祇从灵长类的历史中提取出被称为英雄与奇迹的概念制造出了大结界与七支插入大地的“楔子”,以此抵抗了伟大意识对现世的侵蚀,也正因为如此作为神造之物的圣枪本身就含有绝非一人之身可以承受的庞大力量。
总之在UW的成员们找到并包围尼洛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那个密封着奇迹的盒子,犹如潘多拉的盒子一样,诱惑而危险。
他被魔法师们包围着,身上已经受了些伤,诚然那绝不是在场的人造成的,不过这也证明了从带着那东西逃走到被围起来中间他也遭了不少罪。
曾被密封在箱子里的基础术式在挣脱了桎梏的同时对周围放出了莫大的威压,那是名副其实的威严和压力的混合体,并不仅仅存在于精神上,物理上那东西也压制了周围所有人的动作,只有麦瑟夫妇除外。
“渴望吾之人,汝之愿望为何!”
清晰的直接传入脑袋里的声音以那团看不清真面目的光为中心扩散开来。
不过,引发了这一些列风波的主角,尼洛却明显的对此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不要回答!”
艾琳.麦瑟对着儿子喊道,同时也举起了手瞄准了那团光。
如果是她的话,想要毁掉那绝不会再生的奇迹也是做得到的,尽管那两夫妇都是整天为了工作奔忙的类型,可艾琳.麦瑟却格外在意这个家庭,如果是为了保护这个家庭的话……
不过站在她身边的杰尔特却做了她绝对想不到的事,那个男人抬起手,瞄准的却是身为养子的尼洛。
相当简单的计算题而已,一个孩子的性命或者说一个家庭的完整比起支撑世界的大结界的一部分,那没有任何的可比性。魔法师是必须先把人类社会的常识抛弃才能登上顶端的存在,一个孩子,或者说麦瑟夫妇不需要孩子也无所谓,一个孩子的性命如果能平息那个术式的话牺牲也是毫无疑问的值得吧
并不是作为仁慈的父亲,杰尔特作为一位魔法师或许是肩负着更加沉重的责任,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合理却不合情,那是所有站在世界疯狂的本质面前的战士们都会做出的选择,仔细想想的话,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生父,亲手葬送了教授的那个男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尼洛!听妈妈的话,离开那里!”
艾琳对着尼洛喊道,她比任何人都理解那个术式的危险程度,那是绝不可染指,甚至不可窥伺的无底深渊。尽管想保持着母亲的样子平息尼洛的混乱,但她自己却早就不能控制自己。
尼洛却摇了摇头,伸向那团光的手又变得坚定了些。
“尼洛。你听好,我只说一遍,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会尊重这件事的结果。”
杰尔特.麦瑟放下了手,笔直的盯着尼洛,仿佛丝毫没有受到那强烈的压力的影响一样。
“对你来说,究极的术式,你的愿望所指向的魔法是什么。”
千钧一发的赌注,连自己的愿望,追求之物都无法清楚说出的小鬼绝对无法支配维系世界的庞大力量,但如果相反的话……
尼洛望向父亲,那个眼神里已经将他的确信传达了过去。
“‘无论如何,人们都无法与混乱划清界限,正因为这是人类本质的一部分,人们才有权利自己选择未来’吗……”杰尔特呢喃着那场大战之后绯王留给自己的话。
“空白、渺小之人啊,汝渴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来自那光中的声音再一次发问,等待着求道者的答案。
“我……”尼洛踌躇着,可愿望大概早已成型“所有的他们,把能保护他们的力量交给我!”
有人的豪气一辈子只有一次,至少在我的记忆里那个一直内敛总让人意外的尼洛如此直接的呼喊我只听过一次。
在少年的呼唤之中,原本只是一团的光冲向了天空,化为光柱,赋予追逐者名为再造的奇迹,源自古老奇迹的刻印与尼洛.麦瑟融为了一体,光束湮灭在夜空中的时候,稚嫩的猛禽从高空盘旋而下守在了他身边。
承受了非人之力的尼洛顿时全身软了下来,在众人陷入惊愕的瞬间,走上前没有让尼洛倒在地上的正是麦瑟夫妇。
那时的我也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知道的只有身后的梅璐和奥克托抱在一起仍在发抖,我近乎无意识的走到了尼洛的面前。
“为什么……”
我几乎跪倒下来,隐约的我能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不得了的事,而原因又是因为我。
“莉亚,我,我做到了哦,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可以保护你的力量了啊……”
我不知道那是自责,愧疚还是些别的什么,总之那一切都变成了眼泪,丝毫不受我控制的模糊了我的视线,可眼前那个虚弱却满怀着希望的笑容却无比清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因为此刻的他而放缓了速度,时间近乎静止。
我无法回应他,任何语言都那么苍白,一切都如同一场梦一样,南柯一梦,戛然而止了。
那次的事件之后,麦瑟家的两个大人彻底把家定在了森艾特,作为人形星之楔的尼洛也不是必须呆在Area7才行,只是这样多少会让夫妇俩放心一些,虽然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阻止之后那些难事的发生就是了。
顺带一提,也正是因为这次的事,托马斯.拉威尔刻印在我基因中的“天赋”才加速觉醒。
那件事过后了一段时间,又是一个午后,尼洛神秘兮兮的找到我,再次在我面前拿起了小提琴。
那段曾经让我不堪忍受的旋律再次响起,可这次却并没有之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而那曲子里出现了全新的我没有听过的部分,被誉为天才的他用旋律将一朵在夜里凌然绽放的昙花摆在了我面前,坚强而纯净。
尼洛给看到的人即兴作曲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可他从没有完成过任何一首,而这次的曲子他似乎一个人练习了好久,此终于拉给我听。
“怎么会想起来这个?”
我问他。
“当然是为了庆祝。”他傻笑着回答我“这样,我终于可以和你一样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
我又该怎么面对自己呢?
我找不到答案,我没有任何能回报他的东西,既然如此的话……
“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守护者的话,我也愿意将余生全部交给你,如果你仍然怀有这之外,通向遥远未来的愿望的话……如果我无法躲过命运的那一天到来的话。”
行走在人与非人之间,神祇与人之间,边境线的夹缝之人,我倒认为这是糟透了的事,并不像是别人一样能抱怨境遇,对我来说这是与生俱来的无法融入人们的系统。即便是这样的我也有个愿意并行的他……
“请让我作为人迎来结束。”
真是荒诞,弹指一挥间,被人们戏言为有结束才算是有意义的南柯一梦的生命,我却会感受到如此的幸福……
伴随着词曲的终结,会场中的灯光再次缓缓点亮。
观众们瞩目的中心,尼洛与莉亚正在向周围行礼,莎温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董仪和辰巳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坐回了位置。
除了那场如梦似幻的演出以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夜晚,对于莎温来说本应如此。
“看来今天你加了意料之外繁重的班啊。”
董仪和莎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色已深,小路两边的路灯星星点点一直延续到远方,只有二人的小路上显得格外安静。
“嗯?你在说什么?”
董仪平静的回答道。
“少来这套吧,你这套谁都骗不了。”
“我说你这女人真是自说自话,就出去几分钟我们俩能干什么啊。”
“领结,你回来之后的领结和今天出来的时候系的不一样。”莎温回头瞄了一眼董仪,露出了看破一切的笑容“恐怕是在‘加班’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领带吧,为了掩饰这件事你才故意改变了系法把系上的断掉的地方藏起来,你回到会场的时间我确实没发觉,不过毕竟是你,应该是在回到会场之前就把头上的汗擦干净了吧,不过你手上的污渍却没来得及处理,上衣胸前鼓鼓囊囊的,大概是临时从水原君手里借了武器又慌张的藏起来了吧?”
“哼……”董仪打鼻子里出了口气,“敏锐可不会一直都是优点哦,莎温。”
“这只是简单的推理而已,梅璐和菖蒲我是不大了解,罗莎小姐大概也看出水原君身上的变化了吧。所以说到底,奥克托把你们俩支出去是干什么了,让我猜猜,和这两天越来越多的‘眼线’有关?”
从黑夜中拽开一缕光束的路灯似乎是因为电压的波动闪烁了一下,行走在路上的两人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你自己知道的话就不要再刁难我了啊。”董仪说着叹了口气。
“原因呢,虽然我是想这么问,不过这次的事看来并不能那么轻易的对‘局外人’说吧。”
“这个嘛……”董仪想尽了能回答的说辞,可即便如此能敷衍过去的说法连半句都没有,“只能请你理解了……”
董仪说着对莎温低下了头。
“够了够了,简直不像你的做法。不过这也说明这次的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对吧,用你的话来说你和我只是在‘杀掉乔治.伊文瑟特’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的盟友或者说是共犯,我虽然和伊文瑟特那家伙没什么仇,可这也是达成我愿望的必经之路,所以除此之外的所有都是不必追究的细节,虽然我并不这么希望。”
“那为什么你……”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的目标是稀世的恐怖分子,既然如此那就得互相信任才行,我是因为相信你才不问的哦。”
莎温说着露出了不像是谈论杀死谁,只是和“相信你”这个话题一致的俏皮而可爱的笑容。
“只是可能而已,从最开始就以恐怖分子为目标到底是要……”
董仪说着住了嘴,苦笑着又是一声叹息。
“输了,只有你我怎么都应付不了……”
“如果啊,你要是觉得瞒着我很对不起我的话,让我提个条件作为交换也不是不行啊。”
莎温说着弯下腰脱掉了穿着的高跟鞋。
“我走累了,背我!”
“你想都不要想……”
董仪说着快走了几步,把莎温甩在身后,现在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泛红的脸。
“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
莎温说着也跟了上去。
“莫名其妙,你不把鞋穿上的话会着凉的吧……”
董仪听着背后的声音说到。
“到底你还是关心我啊!”
“你自作多情而已……”
冷静的想想的话,这样的对话真是白痴,重复着这样日子的我们也一定是白痴没错,可即便如此我可能还是希望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校庆的第二天凌晨,我们被奥克托通知了,森艾特Gleiphir对策室室长,莉亚.K.霍华德失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