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
“梦之班”有一种特别的学习活动：只要申请通过，便可以到同伴的实习公司进行学习、考察，了解另一领域的知识。
“怎么感觉......我们顺理成章地就来了？”
“怎么，来到这里还要退缩？你不是‘梦的战士’吗？”
“当、当然，卡萨特。我只是觉得其中的逻辑......”
为了不耽误个人的学习和实习，这学习活动大多数情况只持续两天。如何合理运用这么短的时间也是需要考虑的事。
自然，王蒲他们也是轻松地从橘子老师那儿拿到学习活动的允许。而对于这一行人来说，这两天是拿来找到光影人的本体的。
“有意见吗？我个人......觉得那家伙是最可疑的。”
“行吧......今至完美你都这么说了。现在确实没有其它线索，唉......”
今至完美所实习的公司——电力之牛有限公司——主要负责的是编程和编程资源的项目；他在此公司内实习，则是帮助其中一个编程小队、进行编程。
“你这家伙倒是很低落啊，王蒲。是不是因为这公司是隶属于未来有限公司的子公司？”
“才、才、才不是！我这‘梦的战士’，有必要在意这些事吗？！”
电力之牛确实隶属于未来有限公司——看来今至完美早就记住了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但王蒲对于这种事实，还是大口地灌起了冰红茶。
“总、总之！让我们赶快进去吧。听你说的，你很怀疑那位叫曾倍的人？”
“啊，是......”原本严肃的今至完美更加低沉，“那家伙，之前就感觉他变得奇怪了。”
踏入写字楼的大厅，几人直接了当地往电梯走去。纯洁的话则靠着超小型的摄像头和蓝牙耳机，以此保持联系。
上班高峰期的电梯可不能小觑：等了将近十五分钟，才终于轮到他们；进入电梯里也要像三明治般、被人挤压着。等待的时间也看似漫长：电梯上升的时间里，王蒲和卡萨特的心或多或少都有几只小鹿乱撞。就连今至完美也因为公司里可能潜伏着光影人的缘故，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下、还一刻不停地打理飞机头。
得知今至完美和编程的孽缘之人，世间上并不多；有深入联系的家伙，他自己感觉并没有多么招惹——除了一个人。
“曾倍......”环顾四周、确认没其他公司的人后，今至完美小声说道，“他是我们编程小队的组长。从某段时间开始，他的性格逐渐变得刻薄和斤斤计较。”
“意思是，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哼，其实以前就感觉他时不时会歇斯底里；有可能只是现在变得更为严重了。”
“那他盯上你的理由？”
“啊、那个啊，估计是觉得我烦人还是什么的吧。最近工作时，经常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视线呢。恶......”
谈着谈着，电梯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半。不过几十秒，另一清脆的响声和楼层报数、将几人带回了“前来学习和了解编程的学生”的状态。
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也算一亮。
编程工作，从来都跟“爆肝”、“秃头”等词挂上关系，足以说明其本身有着非常大的体力和脑力要求。而为了最大限度地抵消编程员的消极心理，这层楼也有相应功能的装饰。
红，橙，黄，绿，蓝，紫。每种颜色的墙纸对应独特的情感——比如红色刺激着人的神经，所以这儿具备了每种颜色的单色工作间。这些五彩斑斓的房间散步在这层楼上，像是画板上为工作而放置的颜料。
不仅是大型的染色，新式沙发、怪状落地灯、用于站立工作的桌子、晚上会自动点亮的地灯，等等等等充满现代气息的家具也是应有尽有。而不仅是人造物，焕然一新的盆栽从大到小、随机列在各处，更是添加了份自然的气息。
对此，王蒲也不禁感叹：“哇哦，不错的地方。”
“是吧？不过想着这么美丽的丛林藏着个怪物，就觉得不寒而栗。”
“啊、啊！不用担心，会很好解决的！”
果然......普通人还是会对这种情况感到紧张，不像旁边那浮夸的女生——
——啪！
“疼疼疼！你、你干嘛啊，卡萨特！”
“我知道你在想我的坏话，王蒲！”
“你们两人！小声！”（小声）
“......对不起......” “......对不起......”
已经在工作的人投来不满的目光。幸好有今至完美的阻止，不然这两个家伙立马就被赶出去了。
“今天你居然带了两个聒噪的人来啊......”
“曾倍队长吗。他们只是同学而已。”
一个男人走了上来。消瘦的脸庞，有些纤细的身躯，感觉并没有在阳光下好好晒过的白色皮肤——这是个看起来有点萎靡的男人，他眼睛旁过于突兀的黑眼圈看起来并不只是疲惫导致的。
“啊~”
下一秒，他便打了个哈欠——那种不满的哈欠。
“啊......难不成是你们学校所谓的学习活动？现在这儿可没那时间来导引小孩子玩啊。”
“......那么，今天继续编程那个程序？”
那斜视的眼神让王蒲和卡萨特很不自在，而今至完美也是听出了这句子里的潜藏含义。
他选择调转话题。
“当然。你都比上一次到的时间晚了三分钟了，还是快点去工作室吧。”
“......”
这句话并不是出于监督工作的善心：有模有样地说完后，曾倍立马掉头就走、并没有监督今至完美的意思。而尝试了这番冷眼的王蒲和卡萨特，也露出同情的眼神。
“......所以，你们两个明白了我怀疑他的理由吧？”
“那个......作为‘梦的战士’，我觉得还是别这么感情——”
“——嗯！肯定是他了！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的！”
“卡萨特啊......”
三人一来一回地交流着，刚刚的不悦很幸运地被抛至脑后。有的时候还不错——这算是今至完美对这两奇怪的伙伴第一次冒出的积极看法。
“......早啊。”
“啊、啊！前辈！”
插入其中、一声疲惫的招呼按理说很难被听到，但今至完美立刻被吸引了其注意。
是另一位男子。跟刚才瘦脸猴腮的不同，他还是有些气色、身体也很健壮。只不过......那一头缭乱的发型，那同样深厚的黑眼圈，实在不是活力的体现。
尽管如此，他也是打起了几倍的精神、才将问候说出口的。
“啊！这位是冯文志前辈。”今至完美连忙介绍，“是平常很关注大家的人。”
“哈哈，这就不用抬举了。各位是来学习参观的吧？负责的人其实应该也是跟你们同年龄的女孩子，还说不需要你们的照片、就能找到你们。”
“诶？女孩子啊。”
“同年龄的女孩......”
欢快的卡萨特和沉默的王蒲形成了鲜明对比，但兴奋的今至完美并没注意，更别提疲惫的冯文志了。
“那么，两位先在大厅里坐一会儿吧。今至完美，该开始工作了。”
“好的！那我们之后见。”
“哦、哦，好。” “好！”
再见的招呼也打了，卡萨特见四周没人、舒服地躺倒在沙发上。跟上前去的王蒲若有所思地坐下，马上从兜里掏出冰红茶、灌了起来；他双目来回游走，用着紧绷的姿态正坐在那儿。
......
......这过于紧张的状态，就算是有点蠢的少女也能轻易发现。
“嘿嘿~怎么了？跟同龄女孩见面，就这么害羞？”
“......”
她仰着头，倒立过来的眼神是很滑稽、让人发笑。但对方并没有接收到友好的玩笑，反倒是瞬间别开视线、一副不敢面对什么的样子。
“所以啊？你究竟是什么了？”
“......”
......还是沉默。
“不用担心。他一直都是这种样子。”
“哦，原来如此啊。......嗯？”
那确实是个甜美的声音。反应过来的卡萨特立马坐直身子。
是一位梳着马尾的女孩。俊俏的面容并没有相称的活泼，在黑色眼镜下、反倒是副严肃模样。她身着缩小版的白领工作服，本该奇怪的短裙放在身上竟添加了一份成熟气息；还有那紧绷的茶色丝袜，配合起来甚至给了女孩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微微色气。
“请问，你就是卡萨特吗？”
“是、是的！对不起，像那样躺在沙发上！”
卡萨特一个板动，立刻从沙发上坐直身体。那女孩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甜美的声音中带着奇怪的成熟：
“啊，没事。那边那个王蒲就算看到我来了，也不愿意回过头来呢。”
“啊啊！王蒲，王蒲（小声）......”
“......”
但更加奇怪的是，王蒲并没有看过来，甚至是看过来的打算都没有。女孩非常不满地推了下眼镜，嘴角也微微抽搐。
“哼，还是那个怪样。”
“不、不是这样的，他是——啊？！”
不愧是灵感充足的卡萨特，立刻又读出此句的含义。她惊讶地跳起，看了下女孩、看了下王蒲，看了下女孩、看了下王蒲，看了下女孩、看了下王蒲——
“唉......卡萨特，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当然没有！只是啊......”
“只是我们为什么认识？”
说出来了。
卡萨特明明还在疯狂地犹豫该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她一下就说出来了！为什么，难道她自己的想法就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算是兄妹，以前。”
王蒲的身体抖了一下。
“......”
对此，女孩轻蔑地咂了咂舌，根本不是亲近之人的态度。
......
卡萨特深呼了一口气。
......
诶...... ...... ...... ......
确实：王蒲有兄弟姐妹这种事，校内根本无人提及或得知。毕竟，他跟自己的家庭早就没了多少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