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王空沉吟许久,也许很多事情都是如此,说不清对与错,或许只是差了一个完美的时间。
也许是在秦会记忆的作用下,王空问向钱木之:“故事里所说的老掌柜,可是我的祖先?”
钱木之回答说:“善元堂的确是你祖先秦文创办,此后再未更姓他人。”
王空点点头,若有所悟,拎起钥匙看了看,“不过箱子里面真的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王空还是有些怀疑,毕竟故事再多也不能当饭吃吧?这善元堂百年流传,要说没有些积蓄财宝王空怎么也不相信。
钱木之指指面前小了很多的木箱说道:“你再打开这个箱子,不就知道了?”
王空移目看去,只见这个小木箱上挂的是一把血红的锁,那锁上的颜色殷红殷红,就像人血一般。
王空找出一把血红的钥匙,轻轻插进锁孔,打开锁,掀开了盖子。钱武一见,顿时忍不住窃笑起来,因为里面又是一个更小了的木箱……
钱木之没有理会儿子钱武,照例,开这个木箱前还是有一个故事,不过看木箱的大小,这故事也快到了全讲完的时候了。
也许是因为上一个故事的缘故,王空这次听得很认真,微微低着脑袋,垂下眼帘,神态肃穆,似乎已经进入到了那个可歌可叹的故事当中……
岁月流逝,星移斗转,善元堂也不知道传到了秦氏第几代,这一代的掌柜是个名扬四海的名医,名叫秦云,人称“秦一帖”意思是无论什么顽疾恶症,他一帖药就可以治好。
秦云有个徒弟,姓黄,聪慧精明,从师数年,技艺不在秦云之下,人称黄药师,但他学成后,却干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竟配制起了打胎药、毒药这样的东西。
秦云屡次劝说,但黄药师不听,最后秦云只能将其逐出善元堂。
黄药师被赶出善元堂后一直怀恨在心,这一年,一群土匪闯人城里,掳掠奸淫、烧杀抢夺,每日暴行不断,整座城被土匪折腾成了人间地狱,善元堂也未能难逃。
先是名贵药材被抢夺一空,接着土匪勒令秦文将积攒的金银珠宝、珍贵器物尽数交出。但也正是此时,黄药师却干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原来,黄药师深夜混入土匪营,趁土匪头不在营里,土匪们不注意,将一包东西悄悄丢进土匪营的那口井里。
第二天早晨,土匪头回营后发现兄弟们全部中毒,中毒者浑身冰凉,关节僵直,力气丧失,动弹不得,就连那些骡马也都站立不稳,趴在圈里,有气无力。
只是,全城都被土匪所封锁,而城中能配毒药的人本就无几,但黄药师也未想牵连其余的人,就向土匪头子坦言:是他投放了一种名叫“锁阳”的毒药,中毒者阳气顿失,数日内即死。
他早就看不惯土匪们的所作所为了,因此,这些日子挖空心思,配制出了这一种奇毒,决定为民除害。土匪头子气得恨不得当场剁了黄药师,但还是先要逼他拿出解药。
然黄药师说:“我只有配制毒药的本事,配制解药的本事却没学来。我的师傅是善元堂的掌柜,人称秦一帖,技压华佗,有起死回生之术。你们何不去找他?”
土匪头子面露愁容,说:“但我们抢他药材,夺他珠宝,这……”
黄药师忽然一笑,不过这笑容中仿佛有着其他的一些意味,“我师傅深得天下医道,对于病者有父母之心,他一定会救你们的!”
黄药师刚说完,忽然身体一阵抽动,竟然就气绝身亡了。看来他早知自己必有一死,在土匪找到他之前就服下了剧毒……
而秦云这边,也听闻了黄药师投毒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满城的百姓都振奋起来,到处传说着黄药师的英勇事迹。
但忽然间,善元堂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秦云觉得纳闷,抬眼一看,门口全是土匪,那些土匪一个个或躺或卧,面露痛苦神色,呻吟声不绝于耳。
土匪头子手执大刀,冲进门来,挡在秦云跟前说:“你有个徒弟,给我们下了锁阳奇毒,他临死前告诉我说,你技压华佗,有起死回生之术,又有父母心肠,可以救我兄弟。”
秦云捋着花白胡须,不置可否。思维流转间,逐渐意识到了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黄药师是英雄不假,但却别有用心。他下了奇毒,又偏偏将土匪往善元堂引,明明是要置秦云于两难境地:倘若他不出手相救,那就有悖救死扶伤的医德。而且,惹恼了土匪还可能给善元堂带来灭顶之灾;
但倘若他出手相救,救的可是害人的土匪,这不仅会招致百姓的辱骂,可能还会获罪于朝廷。
土匪头子见秦云无动于衷,冷笑一声:“你若不出手相救,我午后就下令屠城!”
秦云顿了顿,看着他手上的大刀,忽是淡然一笑:“只要是病人,我们善元堂就会尽心救治。”
土匪头子急切地喝道:“既然如此,何不快快施救?”
“哪有这么简单,”秦云叹息一声说,“我这徒弟人称黄药师,绝非浪得虚名,他给你们下的这毒,名叫锁阳,相传太古时候,有兽兵十万进犯华夏,炎帝一人,以一味奇药投放河水,那兽兵饮用后,顿失精神气力,仅存一息。
“炎帝将他们困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直到他们兽心销蚀,伏地归顺,才赐了解药。
“这数千年来锁阳一毒偶见于江湖,由于我徒弟又将锁阳的毒性发挥到极致,因此这解药更是难求,我亦从未听过谁中了此毒后还能活下来的。”
土匪头子听到这里,只觉得脚底一股寒气直往身上冒,浑身就像没穿衣裳一般,手足僵硬,连手中的大刀都拿不住了,他悲叹一声:“莫非老天真要亡我?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谁说无药可救?既是病,就有医!”秦云大喝一声,“伙计们,准备大锅熬药,将那八口精铁锅洗刷干净,干柴烈火伺候!司药的师傅,打开库房,听方取药!”
过了片刻,司药的师傅走过来说道:“库房已开,请开处方。”
秦云沉吟片刻,报出了一系列的药名,司药师傅也一一记下,但是当报到最后一味药引——“血钥匙”的时候,司药师傅却疑惑了起来,他并不知道这血钥匙到底是何物。
秦云神色肃穆而又显得若然,告诉众人:“所谓上医治国,中医治病,下医治人,我无治国之道,却指望能凭一己之长,悬壶济世,拯救苍生。
“自从我三岁背读医书起,就知道天下有一种奇毒叫锁阳,解这毒的药方好开,但是药引难求。
“为了解锁阳奇毒,我从十二岁起,就开始吞食黄精首乌,清晨沐浴硫磺汤,夜夜用艾蒿焙烤身子,无一日间断,已五十余年。”说到这里,秦云微微一笑:“我就是那药引子——血钥匙!”
众人大惊。秦云看着土匪头子,冷冷地说:“你可知炎帝如何救了那十万兽兵?他切开脉管,鲜血流满山泉,那些兽兵饮用后,毒性销蚀,人性复归。如今,我就学学炎帝吧!”
秦云说罢,将双手在土匪头子的大刀上一捋,顿时鲜血如泉,滴进了熬药的汤锅。
土匪头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身后的众匪徒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人人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