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钱木之突然停住。王空早就随着钱木之的讲述进入到故事里头去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道:“后来呢?”

钱木之摇摇头,说,“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上辈人传给我的,就是到此为止的。”

王空思虑了片刻,“我想,这个故事后来或许是这样的——”

接着,王空根据自己的猜想、推测说了起来:秦云用自己的鲜血作为药引,他的血流了许多,却并未死去,被土匪们救了。土匪熔化了所有的兵器,铸造成熬药的精铁大锅,献给了善元堂。

之后,土匪头子带着兄弟们来到安州城后,散居开来。城里逐渐平和下来,百姓安居乐业。只不过或许是为了给这些土匪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故事就断在了这里,以防有人寻事滋仇。

或许,这些土匪们就是下一个半人吧……

王空说到这里,长叹一声,仿佛此时自己变成了秦会,悠悠地说道:“我已明白祖先的用意了,祖先们是想叫我通过这些故事,明白做人的道理,明白济世的根本,仁义礼智信,胜过亿万家产啊!善元堂流传数百年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可惜此时已是回天乏力啊……”

钱武笑呵呵地说:“知道就好!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咱们赶紧把买卖的契约签了吧。”

此时,王空望了望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把钥匙,一瞬间想起了太多,大义灭亲的秦中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秦文、十年重生的半人、仁心济世的秦云……

王空的眼睛渐渐有些湿润,过了片刻像是决定了什么,严声道:“钱掌柜,你是否可以宽限我一年半载?等有盈余,我立马还你,善元堂绝不应结束在此!”王空冥冥中感觉到自己百世轮回中每一世其实都有一个使命,而这些使命总会无言地教给他一些珍贵的东西。

 “就凭听了刚才那些故事?”钱武哈哈大笑,他看着王空手中的钥匙说,“你不是还有一把吗?嗬,原来还是把金钥匙呢!开吧,瞧瞧,没准里面全是你祖宗留给你的黄金白银,不过这么小的密盒,恐怕也装不了几两。” 钱武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空知道钱武是铁了心要买下善元堂,他把目光投向老掌柜钱木之。

钱木之看着最后那个密盒,再看看王空手中那枚精巧的黄金钥匙,突然说:“这样吧,你愿不愿意把这密盒里面的东西卖给我们万元行?四十万两白银,一文不少!”

王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钱武听了也傻眼了,他根本不相信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四十万两白银,那是一个什么数目啊!

钱木之语气肯定地说:“我说的是真的。”钱武刚要质疑,钱木之回手就打了儿子一巴掌,呵斥道:“人家善元堂掌柜都从这些故事里听出了为人为商的真正道义,你却还只是听到银钱叮当响,真叫我羞愧。我既做主,你就休要哕嗦!”

王空这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过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到底这最后的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能值上四十万两白银。

而且,如果这其中的东西十分重要的话,那自己是否真的能代替钱武把这笔交易给完成了。

正在踌躇间,王空忽然从大脑中听到了一声话语,“答应他吧,这只是善元堂留下的物件,如今我已经领会到了祖先们的根本,这物件留不留下已经不重要了。”

“这……”王空有些恍然,虽然从未听到过这声音,但是王空确信,此人便是秦会,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虽不知道这声音是如何出现的,但王空既然得到了秦会本人的应许,也就没有再多想,而且秦会的答案也正是王空的答案——善元堂的根本并不在木箱之中,而在善元堂的“心”之中。

然后王空便对着钱木之深深一拜:“多谢老掌柜!”

钱木之上前扶起王空,接过他手中的金钥匙,指着那个小巧的密盒,问道:“你想不想看看里面究竟还有什么?”

王空对钱木之说:“不了,我现在更想做的还是振兴善元堂。对!待得那时,我要用珍宝打造一个密盒,然后把自己如何领悟根本、如何重整善元堂的故事存放其中,以警示后人!”

钱木之点点头,叫人带王空出去办理交接事宜,把四十万两白银交付给了王空,结清了一切债务。

屋里只剩下钱木之和儿子钱武,钱武很不甘心,虽然明里不敢顶撞父亲,但心里暗骂父亲老糊涂了,就凭剩下的这么一个小小盒子,他秦家却要从钱家拿走四十万两白银?

钱木之看着儿子,知道他心里当然不服。但又缓缓地看了看远方,微吐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听好,我现在告诉你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