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窃罪、绑架罪、杀人罪、强奸罪……诸如此类此的罪名被一项古老的职业所包揽:强盗。强盗的历史相当悠久,说是一切犯罪的起源也不为过。
这些罪犯是他们趋利避害的本能与其性格相结合的产物。在特定的情况下,人们会倾向于犯罪,而真正把他们推向深渊的是他们的暴虐和极端、自私自利和对他人权益的蔑视、对信仰的背弃和邪神崇拜。
他们一定会下地狱,除非他们能先洗心革面,重回对日神的怀抱,并用全部余生偿还他们的罪孽。
随着日神福音的传播,无信者和异教徒被一个个消灭,包括强盗在内的各种犯罪也最终会消失。
——节选自《论犯罪》[神圣日轮]卡卡·圣·卡拉克
社会的贫富差距和治安落后必然催生强盗。他们是某种矛盾或不平等的必然产物,在社会发展达到一定水准之前,消灭强盗的存在是绝对不可能的。强盗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某个个人愿意或渴望犯罪,而是社会在冥冥中自动地,永不停止地生产他们。
综上所述,《论犯罪》传达的理念有明显的局限性,违背了现代社会学的基本前提。
——节选自《驳<论犯罪>》作者不明,该书已被查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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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承载着少女奔跑在漫长的商道上,
它踩过泥泞和水坑,跃过沟渠和溪流,穿过桥梁和峡谷。
日升日落,它一刻不停地奔跑,流干了汗也流干了血。
它终于沉重地倒下,喂饱了野狗和秃鹫,变成了荒野中随处可见的白骨。
少女徒劳地行走,在日复一日的疲惫和饥饿中挣扎。
日升日落,她一刻不停地行走,直到痛苦将她彻底打垮。
在了无希望的黑暗中,她绝望地倒下,如被在粪土中被折断的娇嫩野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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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这里有个人!”
“这年头,到处都在死人。”
(什么声音……)
“她是个女孩!”
“别看那脏东西,让野狗啃了吧。”
“天哪!她还活着!她、她是个精灵!”
(是在叫我吗……)
“少管闲事,新兵。我们的任务是巡逻道路,保护商人。”
“她倒在这,可能会被路过的流浪汉强暴……”
“这鸟地方哪还有流浪汉?你他妈就不能少管闲事?八个孩子等着我养,哪有功夫管什么狗屁精灵?她身上能榨出哪怕一枚铜子儿吗?既然不能,我干嘛管她?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你要做过大圣人,全部救下来吗?”
“可我想……”
“少管闲事,赶紧上路,否则我扣你津贴。”
“是!队长!我这就来!”
(看来不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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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欢快的琴声】
“嘿,加尔、巴尔特,前面个姑娘!”
【琴声戛然而止】
“什么?哪儿?在哪儿呢?她是人类吗?她漂亮吗?”
“加尔!别东张西望!!你要踩到她了!!!”
“呜哇——好险!多谢提醒,陶蝶!”
“加尔,后退,让陶蝶给她做个检查。”
“她是人类吗?还活着吗?嘿,她打扮得像个精灵,也许她已经一千多岁,或者一万岁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把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扒下来,然后把她放在这,让野狗啃了。”
“她是人类,而且还活着。加尔、巴尔特,我们得救她。”
“人类姑娘?哦,看起来还不错。”
“既然是人类同胞,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她看起来受伤了,陶蝶,麻烦你了。”
“加尔,把水和绷带给我,还有箱子里的药膏。”
“是,大小姐。”
“别叫我大小姐。”
“是,夫人。”
“住嘴!”
“加尔,别打扰他。医生需要专注。”
“好吧好吧,你们都嫌我烦,那我就乖乖地待在一旁,和我心爱的鲁特琴老婆亲热,嗯,鲁特琴。”
【舒缓悠扬的琴声】
“谢天谢地,加尔,巴尔特!她安然无恙。”
“干得好。”
“好!我要为这喝上一杯!拿啤酒来!”
【轻松欢快的琴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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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渴的唇齿间忽然注入一丝冰冷湿润的清甜,将海洛伊从昏迷中唤醒。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一双柔软的膝枕上。眼前,一位白发少女正冲她微笑,少女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她看到一只红宝石般甜美明亮的眼睛,另一只眼上却戴着白色的眼罩,眼罩上绣着带刺的玫瑰。
海洛伊鼻子有些痒,轻轻打了个喷嚏。
“抱歉,我的头发弄痒你了吗?无家可归的小猫咪,你叫什么名字?”
“海……海洛伊。”
海洛伊气息有些微弱,说起话来并不利索。
“你好啊,海洛伊,我是陶蝶。那个全副武装的大块头是巴尔特,那位轻浮的瘦子是加尔。”
几米开外,巴尔特和加尔同在一棵树下享受着微风的荫凉。巴尔特人高马大,穿着一身厚实的锁甲,头上光秃秃的,一脸大胡子;他倚靠着树干,抱着柄一人高的双手巨剑。加尔梳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色布衣;他随意地拨动着怀中的鲁特情,弹出些悠长的音符,海洛伊注意到他腰间有把匕首。
巴尔特微微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加尔眼睛很小,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显得很友善。
陶蝶背着一把弓,手臂上的线条匀称又漂亮。
“我想……要点水……”海洛伊轻声说。
“当然,小可爱,但你不能喝得太快。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少女接过陶蝶递过来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她接着打开心眼,发现体内的魔法之风也不再是一潭死水,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力量。
:“……谢谢你,陶蝶。我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全身都焕然一新,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都是人类,应该的。”
道路中央停着一辆马车,车上似乎运送着一个巨大的方形箱子,只是被厚重的红毯子裹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们……是商人?”
“商、商人……呃?你听说过玫瑰帮吗?”陶蝶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向加尔和巴尔特,巴尔特皱着眉头,加尔疯狂地朝她使眼色。
“玫瑰帮?那是什么?”
“是我们……呃,是我们所属的商会,一个人类商人联盟。你的直觉很准,小猫咪,我们确实是商人,正打算把货物运到木槌镇售卖。”
“木槌镇!”海洛伊瞪大了眼睛,“能带上我吗?求你们了!”
“你也要去木槌镇吗?当然可以!”陶蝶轻笑,“有可爱的美少女作伴,我们很乐意!”
四人坐上马车,车轮开始转动,泥泞地驶向北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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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宜人,她将黑夜当作衣裳。那一抹轻薄的黑纱,勾勒出诱人的故乡。那两颗粉红的樱桃,唤醒我心中不灭的火光。哦,宝贝!我想把你抱到床上,解开纽扣,然后一,二,三……”
“够了,加尔。”巴尔特在最前面操弄着缰绳,他盯着路况,没有回头,“你又在女生面前念这种诗了。”
“嗯?你觉得我的诗怎么样,海洛伊?”加尔撩拨着鲁特琴,弹出一串流畅的音符,“我诗写得不错,琴弹得更好。要是你愿意和我多多交流,让我们更深入地互相了解,你会发现我还有别的优点,女生们会很高兴。”
“加尔,别骚扰她。”陶蝶瞪了加尔一眼,“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玩你的琴吗?”
“好吧。那我老老实实地弹琴,嗯,弹琴。这样海洛伊就会知道,我是多么优秀的男人。”
加尔随性地撩拨着鲁特琴,一连串欢畅的音符在琴弦间流淌。
“海洛伊,千万别接加尔的话茬——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什么?抱歉,我刚没注意听……我在想事情。”海洛伊回过神来,惊愕地抬起头,“是在叫我吗?”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小猫咪?”陶蝶牵起海洛伊的手,“我希望你能跟我说说。”
一阵沉默,时间在琴声中悄然走过。
“我和我朋友失散了……我想她。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木槌镇的……和尸川骸、瓦莱希尔,还有大家一起!可他们都死了,他们都……”
“天哪,宝贝……”陶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一定很难过。”
“我在哭吗?抱歉,我和尸川骸约好了,不能哭的……”
海洛伊抹了抹眼睛,让陶蝶有些心疼。
“你很坚强,亲爱的。现在你有我们保护了——玫瑰帮不会让你有事,我保证。”
加尔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弹琴。
“加尔,别弹了。”巴尔特突兀地插话。
“你干嘛不让我弹?”他大声抗议,“不让我念诗,又不让我弹琴?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那你就一个人去死吧,别带上我们——我们进入森林了。”
“原来如此,多谢提醒,巴尔特。”
加尔老老实实地收起了琴,转而掏出了匕首,不安地用拇指和食指揉搓着刀片。陶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掏出了短弓,在弓弦上搭上了箭,机警地观察着四周。
海洛伊这才注意到:道路两侧已经是茂密的森林,马车穿行于林荫中,周围寂静地出奇。她听不到虫鸟的声音,只有车轮碾过道路,马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海洛伊低声询问陶蝶:“森林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有野兽……最重要的是,这一带的森林里有树妖。”
“树妖?她们比野兽还危险?”
“危险十倍不止。”
陶蝶肯定地说,海洛伊的眼角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陶蝶!小心!”
海洛伊本能地撑起一面淡蓝色的魔法盾,箭矢叮地一声从护盾上跌落。
“是树妖!”巴尔特大叫一声,“大家小心!”
“玫瑰帮的人类听好!这一箭只是警告!把货交出来,否则我们叫你们死!”
远处,一个树妖蹲伏在一棵粗壮的榕树枝杈间,拉满短弓瞄准了海洛伊。
这是海洛伊第一次亲眼见到树妖的样子:她的外表像是苗条修长的人类女性,只是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绿色,左肩上长着细小的植物,不知是幼苗还是树枝;她身上的衣服很少,只用草裙和碎布料挡住了关键部位;头上戴着白色的花朵,脖子上戴着草绳项链,也许是出于打扮,也可能是某种传统。
海洛伊曾在书上读到过:树妖栖息于北方的树林中,她们全部是女性,为了繁衍后代会和人类或精灵男性交配。那些自以为好运,被带进森林深处的男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扩张,林地的面积大规模缩减,人类和树妖之间的冲突也愈演愈烈。
“痴心妄想!”陶蝶立刻射了一箭作为回应,她射偏了,箭矢钉在了树上,“巴尔特,快!我们要冲出去!”
“驾!驾!”
巴尔特抽打着鞭子,马车开始飞快地向前方奔驰。
“海洛伊,你会魔法??”加尔惊讶地看着海洛伊,“我们有个魔法师!我们有救了!”
“女人杀光!男人留下!”
密林中传出树妖的叫喊,无从判断她们究竟有多少人。不断有树妖的身影在树枝间来回穿梭,她们朝马车射箭,却跟不上马车的速度。
箭矢贴着头顶飞过。
“我中箭了!我流血了!我要死了!”加尔惊恐地叫了起来。
“闭嘴,加尔,你只是耳朵被擦到了!”树影密集地从两侧飞掠而过,陶蝶还在接连不断朝树妖们射箭,树妖们灵巧地借密林作掩护,她一箭都没射中。
“巴尔特!小心!”加尔又是一声尖叫,马车前方,一棵树在沉重的声响中轰然倒下,截断了道路,“糟了!无路可逃了!我们要死在这了!”
马车停了下来,加尔抱着鲁特琴躲到了车底:“海洛伊!你是魔法师!快想想办法!”
他排不上用场的样子让陶蝶很生气:“你就不能有点男人样吗?”
“住,住嘴!我是个文化人!我哪会战斗?”
“那你带着匕首干嘛用的?”
“刮胡子的!”
“噢,天哪!”
陶蝶失望地翻起了白眼,巴尔特拿着巨剑跳下马车。箭矢接连从密林中射出,海洛伊一把将陶蝶抱在怀里,一只手撑起护盾,叮叮当当地将箭矢弹开。陶蝶脸贴着海洛伊的胸口,她看见海洛伊将飞向她的箭矢全部拦下,有些心跳加速。
每一箭都在带走海洛伊体内的魔力,她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巴尔特叔叔!你能把那棵树挪开吗?”
“我尽量!”他将巨剑收在背后,开始和倒在道路中央的树较劲,涨红了脸。
“我来了,我来了!”
加尔从马车地下钻了出来,和巴尔特一起搬树。树干和路面摩擦发出粗糙的声响,他们成功搬动了几寸。
“我们……需要……时间!”
“先杀女人!男人留在后面,尽量别伤着!”
又是几枚弓箭飞扑而来,海洛伊一只手努力维持着护盾,另一只手中,一枚拳头大小的火球逐渐成型。
“海洛伊——不!别用火!”
陶蝶话音未落,火球已经挣脱了海洛伊的掌控朝树林飞去。
轰!
它命中了一棵埋伏着树妖的榕树,后者瞬息间燃成一道熊熊火柱;树妖发出一声悲惨的尖叫从树上跌落,火星舔舐着她的皮肤,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火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火苗在空中飞舞,空气随之变得炽热焦灼。树木在噼里啪啦的爆响中倒下,火焰以无法阻挡的势头呼啸着向四周蔓延,转眼之间,他们已身处在一片火海地狱。
“他们用火!玫瑰帮的人在用火!!”树妖们骚动了起来,“这片林子完了!快撤!姐妹们!让族人们搬出这片森林!”
不断有树妖被烈火吞噬,发出凄惨的悲鸣。树妖们潦草地射出几箭后就全都退去了,留下海洛伊他们被火焰所包围。
“巴尔特、加尔,快上车!”
巴尔特和加尔成功清出了道路,火焰将马匹深刻在本能中的恐惧给点燃,它撒开蹄子拼了命的奔跑。陶蝶咬着牙,努力拽着缰绳不让它横冲直撞,以免翻了车。
“喂!等、等等我们!嘿!”
“加尔,抓着我的手!”
巴尔特最先跳上了车,然后把加尔也拽了上来。
加尔抱着琴,劫后余生的他按捺不住心脏的狂跳:“完了,这下事情可闹大了!天知道这把火会烧死多少树妖!”
他们幸运地冲出了火焰的包围,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森林甩在身后。森林焚成火海,树妖们千万年来的家园被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