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会议室敲响的门被推开,出现的是一名警察。

“市长先生,我把他带来了。”

“你先下去吧。”

“是。“

警察将带来的人留下,转身离去。

“啊哈哈~这几天还真是受尽了照顾啊?”

一头异样的白发,被带来的正是之前在警察总部的审讯室中被审讯了两天的机会商,道尔。

“让你说话之前都给我闭嘴!“

在市长一旁,是政府的其他高层,警部的长官,委员会的主任还有检部的人……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脸上各个都已经看不到从容。

“你说你根本不知道议员的行程,但是刺客一口咬定那与你有关!“

“唉呀呀~我可没想过撇清关系啊,是程度的问题啦~程度的问题。我可从来不知道那天议员会在列车上呀,我只是提供给了客人一些可能知道情况的人罢了,最多也只是个中介人吧~“

道尔耸了耸肩,那模样实在太过轻松,就好像是在朋友家中。

“嗯~然后啊,关于第一方的情报提供者嘛,在您们当中,应该有人比我更清楚吧?应该不希望我当场说出来吧?“

市长余光看到几位坐在一旁的同僚,都露出复杂的神色。市长心想,将议员行程情报的泄露的事,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关系,这帮老狐狸。

“而且,各位大人让我前来,也不是为这那件事吧?哈哈哈,毕竟发生的事是无法挽回的呢,也许大家虽然表面着急,但心底却在为议员遇刺偷着乐也说不定啊~“

无法反驳。

那个怪物树敌太多,不光是帮派那边,同僚也有不少对他怀恨在心。

“道尔,听着,公平交易,既然你是个情报商,只要你提供给我们必要的消息,我们自然会让你平安无事的回去。”

大家对道尔的态度突变,从原先的高压变为了对等的态度。道尔刚刚一番话已经充分证明了他手里捏着不少高层的把柄,在安姆洛德情报要强过刀枪炮弹。

“哎呦,都说了我是机会商,而非情报商了,为什么大家总是误会呢?哈,算了,各位是想知道黑帮那边的情况吧。”

嘴巴向两旁裂开,道尔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

“扫除大型帮派,还把米思蒂尔之泪抢了过来。站在议员这方,想必各位为议员做的种种事情,已经遭受了黑帮方面的不少威胁了吧?现在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靠山的议员性命垂危,怎么都是应该重新考虑的时候。好在及时封锁了消息,议员的情况还没有传出,还能和黑帮对等,甚至高他们一等进行谈判,这时候可以说是关键时刻啊~尤其是市长大人,黑帮的人已经盯上您了吧?“

道尔说的不错,现在正是抉择时刻,是继续跟注,还是弃牌保全。

“对了,说起来,市长大人,您还有一个女儿吧?“

“哼,不用你担心,我已经警告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来安姆洛德了。“

“哈哈哈,那样是最好,不过啊,您女儿的年纪正是青春的反抗期呢,但愿她这次能够听话啊~“

道尔的语气混杂着嘲讽和不屑,让市长有些不舒服。

不,夏洛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不可能。

市长还是像这样说服了自己。

“米丝蒂尔之泪。”

“!!!”

当道尔说出这个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沉下了脸。昨天零时被盗走的宝石,已经搞得满城议论纷纷。

“那颗宝石此时此刻代表了太多东西,财富,权力,政府的威望,民众的支持……现在拿到宝石,就相当于拿到了主动权。”

可以说,它是现在的关键。

“这不用你说,我们知道现在我们该做的,就是不惜一切手段找回宝石。”

“错,不是‘找回宝石’,而是‘确认它没有丢失’。”

“……?”

奇怪的说法,让大家面面相迎。

“‘零时’偷走的是赝品,真品还未丢失,这才是应该对民众发布的消息。”

“这是…!”

对公众发布虚假的消息,虽然可以拖延一时,但是没有找会宝石的话就是罪上加罪。

道尔眯起了眼睛。

“各位想想吧,如果没有追回宝石,好不容易得来的支持率又将变回到原点,而没有了议员的现在,支持率的下降将是致命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有找回宝石一条路而已。我同样,期待着大家的选择~”

*******

“想不到你真的带来了啊?哈哈哈!”

弗朗西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不由自主地慢慢弯曲,最终满脸都堆满了笑容。

克洛德从资料室盗取了夏洛娅的资料,并且找到了她将她带到弗朗西斯面前。

夏洛娅双手被绑着,嘴巴也被封住,正用恐惧的眼神来回看着对峙的弗朗西斯和克洛德。

见到如此的夏洛娅,站在一边的手下也有些不忍心。

“喂,你们听着,根本不用怀有罪恶感。给我听清楚了——人,是有价格的。不要和我说什麽生命无价之类天真的言论,路边乞丐能和权重富贾的价值一样吗?就像妓女出卖身体换取钱财,穷人卖出脏器还债,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的。”

那是傲慢。是将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当作‘商品’的傲慢,弗朗西斯那扭曲的傲慢已然无可救药。

但克洛德没有提出反对。

“我的报酬呢?”

“哈?报酬?你在说什麽?”

弗朗西斯露出扭曲般的笑容。从一开始给克洛德报酬的选项就不存在。本想是直接灭口,但这个克洛德出乎意料的好用。

“我查到你的信息了哦?名字是叫珍吧?”

“……”

“你也不想让她受伤吧?呐!不想吧!呐!”

对付这种小人物,弗朗西斯根本不用真的出手,只要稍稍威胁一下,他们就会百般服从,还能狠狠敲诈一笔。

“果然会变成这样……”

但是令弗朗西斯有些意外,就算他听到了这些也没有动摇,只是静静地瞪着前方。

克洛德一直放在背后的手,放到了前面,将手中一直握着的转轮枪慢慢举起。

“哈!你以为你能做什麽!?”

在克洛德举起枪的那一刻,所有弗朗西斯的手下也都拔出了武器。

简直是愚蠢,克洛德的反抗在弗朗西斯看来根本不足挂齿。

弗朗西斯已经碾碎了不知道多少敢于反抗自己的傢伙,眼前的克洛德也即将变成其中之一。

但是,克洛德却做出了意外的动作,将一枚子弹当著众人放入弹匣,然后令其旋转。

“哈?”

还在大家没有看明白的时候,将其停止,克洛德没有理会弗朗西斯,静静地把枪口——指向了夏洛娅。

“什麽!”

这一刻,弗朗西斯的脸色终于变了。

“die or live?”

“你疯了吗!你就算杀了那个女孩你也逃不掉!用完那发子弹你就死定了!”

完全无视了弗朗西斯,扣动了扳机。

“别!”

咔擦。

子弹没有打出来,夏洛娅受到了相当的惊吓,劫后馀生,喘着粗气。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另一边,弗朗西斯也和夏洛娅一样露出了同样的神色。

“你这傢伙!你们快把他制服了!”

“劝你们别乱来。”

在对方行动之前,克洛德又扣动了一次扳机。

咔嚓,子弹还是没有打出来。

夏洛娅已经满头大汗。

“好!好!请你冷静!冷静下来好吗?”

同样满头大汗的弗朗西斯立刻制止了手下。

“克洛德,我知道了!报酬我会给你的!请你冷静下来!”

“我一直都很冷静,如果子弹被射了出来,那也是‘命运’。”

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扣动扳机。

咔擦。

又是空枪,但枪口下的夏洛娅几乎被克洛德的狂气吞噬,身体不住地颤抖。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克洛德!别在继续了,求求你了!”

还剩三次机会,弗朗西斯已经彻底明白不能对克洛德贸然出手,那女孩的命的钱全部掌握在克洛德的扳机之间。

贪婪驱使着弗朗西斯不断向前,却又在此时勒住了他的脚。

“弗朗西斯,看起来夏洛娅是市长的女儿这件事,你从没告诉过手下吧?”

一边说著,克洛德一边将一份资料扔着前面的地上。

“什麽?她是市长的女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他什麽也没告诉我们!”

听言,周围嘈杂了起来。

“你们给我闭嘴!……告诉了又怎麽样?我也是怕他们害怕影响工作才没说的……”

“这样看来的话,你也同样没有告诉他们夏洛娅买家出了多少钱吧?”

克洛德冷笑道,

“钱全部进了你的口袋,你的手下能分到多少?怕那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这样的风险和回报,不公平呢……”

手下开始骚动。

“这帮傢伙……”

听出来了,克洛德想离间他们,弗朗西斯早知道手下对自己积累了很多不满,但是怎麽能在这裡……被区区一个克洛德……

“没了我,你们能弄到什麽生意?正是因为我一直谨慎交易才找到了相当的买家,没了我你们一事无成!”

强而有力的底牌,弗朗西斯自信自己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克洛德推了最后一把,

“我知道的哦,你对外称我是主谋吧?随便一问就能听到风声,多亏了你,现在我是安姆洛德最大人口贩卖组织的首脑,至少别人是这麽认为的。因为你把我,当作了你。”

“那……那又怎麽样!”

“因此,那些寻求买卖的傢伙都会找上我,而不是你。”

“!”

终于知道克洛德的筹码为何了。

“我…变成替身了?”

“你有枪,我也有枪,我是克洛德,你也是克洛德。”

再次举起转轮枪,克洛德不再指向夏洛娅。

“只有一个人能留下。那麽来试试吧?我们的命运。”

“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克洛德慢慢将枪口指向——自己的脑袋,在众人的瞩目下,扣动扳机。

咔嚓。

没有子弹射出来。

弗朗西斯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胆小鬼——他也是被这城市的狂气感染的怪物之一。

“那麽,你的命运呢?”

随后把枪指向了弗朗西斯。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阻止克洛德了。

所有的手下已然不站在弗朗西斯这一边,他们在看着两人的输赢。

“如果你赢了,那便是‘命运’,最后一颗子弹我会留给自己。”

怕了就输了。

得在此展示一个首领应该有的气度和胆量。

弗朗西斯的汗水穿过脸颊顺势流到下巴尖。

在这场对峙中,毫无疑问,心裡只要有一丝的退缩和恐惧,就会输掉一切。

“开什麽玩笑……我干嘛要赌这二分之一。”

但是弗朗西斯退缩了。

“我可不会祈祷!我只相信我自己!你们这些废物!这些叛徒!等着瞧……等着瞧!”

之后,弗朗西斯转身跑走,放弃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手下,落荒而逃。

“唔咕。”

几乎所有的手下都咽了口唾沫,冷汗从额头渗出。

“你……”

后半句却无法说出口。

在克洛德身上有这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感觉只要跟在他的身后,就有种什麽都不用惧怕的感觉。

“克洛德就是我们的新老大!”

“没错!弗朗西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被克洛德的气魄所震慑,几乎所有人都认可了这位新首领。

“克洛德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麽做呢?”

克洛德没有聚焦的眼睛瞥了他们一眼。

“脏器贩卖……是个好生意不是吗?”

*******

“大家都一致同意了吧?”

道尔离开后,市长扫视了一圈同僚,作出了总结。

“嗯,同意。”

正如道尔所说的,不论如何要找回宝石。

叩叩叩。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推开门,一名警察慌慌张张得冲了进来。

“什么事?“

“犯人的线索……“

上气不接下气的警察吐出的话,吸引了在场所有的人。

“难道!已经找到了?!“

不由得,嘴角开始上扬。

“是的!嫌疑人,经过我们警察们的调查,已经初步锁定了!“

”好,太好了,尽快行动。“

“可是……“

但是警察有些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认为嫌疑犯……是夏洛娅……您的女儿。“

“……“

在说什么?市长一时间,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

“你说什么!她不是在王都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姆洛德!”

“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那天她出现在了晚宴中。”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夏洛娅?‘零时’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市长的惊讶还没有停止,他的同僚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市长大人,该做决断了。“

“唉?“

“您的女儿是‘零时’,如果这消息被放出,将会变成巨大的丑闻,……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不是的!她不可能是什么怪盗!她只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

“可按现在的调查来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就是她偷了宝石……如果她的身份被知晓,我们这些人全部都得下台。”

“别开玩笑了!那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啊!”

“不留活口。”

可是无视了市长,其他人一致通过了决断。

“为什么……我抛弃了一切,好不容易爬到了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跪在地上的市长仿佛苍老了十岁。

*******

“咕噜咕噜咕噜……”

脱下的大衣放在旁边的座位,空掉的酒瓶已经摆满了桌子。

基斯特的面前,除了一张女孩的照片,已经摆了不下数瓶烈酒,封口费的钱全在店裡买了醉。

“呵,我早该知道,这城市就是这样,早就无可救药。”

说著胡话,店裡没有一个人想接近基斯特。

“无可救药!一个个都是这样!”

这个醉鬼谁都不想接近。

“那也请不要因为赌气把别人硬说成是小偷。”

意外的,一个男人站到了基斯特的身边。

“嗝……嗯?哦,是你啊?解释清楚了?”

来者正是被基斯特诬陷的记者拉菲兹。

“真是费了我好大劲才解释清楚啊。”

拉菲兹叹了口气。

“不过呢,明天你得去警察部一趟。”

“哦,拿回我的钱包吧?其实裡面并没有多少钱。”

“不对哦,是核对案情。”

“哈?”

酒醒了一半。

“还好我在拿着你钱包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把其中关于你的信息全部记住了,想不到派上用处了。”

“你……干了什麽?”

“很简单哦。”

因为警察根本分不清哪个钱包是失主,哪个是拉菲兹自己的。拉菲兹将所有基斯特的信息都对答如流,而且因为拉菲兹刚来安姆洛德没有留案,再加上基斯特过去的种种不良记录,几乎顺水推舟地把基斯特的名字当成了嫌疑犯。

“你……你这傢伙……”

“不用担心,我已经尽量解释是在地上捡到钱包的,要不也不会这麽快放了我,明天让‘拉菲兹’去确认案情,希望你好好合作哦,要不然在‘基斯特’的记录上会留下不光彩的一笔吧?”

听完拉菲兹的说明,基斯特恨得牙痒痒。

“这可是你说的,‘是受害人的错’。”

现在算是一比一扳回了一局。

“……我连气都懒得生了。”

要是平时,基斯特一定会暴跳如雷,然后髒话像流水一样爆出口,但现在的基斯特却提不起情绪。

“基斯特,夏洛娅的事查得怎麽样?”

咕咕咕咕……

躺靠在椅子上的醉鬼肚子发出了怪叫。

“我肚子饿了。”

“……”

没办法,拉菲兹只好掏钱叫来了服务员。

“啊呜啊呜,嚼嚼嚼……”

拉菲兹向正吃着餐点的基斯特提出疑问。

“说说看,在单独行动后,你查到了些什麽?”

“嘶嘶嘶……”

但是面对拉菲兹的提问,基斯特全部无视了,只是专心致志吃着自己的料理。

“说起来你吃的这个料理是叫‘咖喱’吧?前几年从临国传过来的美食,当时它首先出现在国内的时候还引起了很大轰动呢。记得当时有一个趣闻,当时的厨师给一位贵宾製作了一份咖喱,结果那位客人看到咖喱的第一眼就勃然大怒,你看,不觉得样子很像排泄物吗?黄黄的还有点稠的样子……”

“噗……咳咳咳,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东西啊!你这个混蛋!”

食物喷了出来,基斯特慌忙地找着找桌子上的餐巾擦试。

“你不是没听到我说什麽吗?”

再说了基斯特的咖喱也是拉菲兹请的客。

“你要半途而废吗?”

“哼……”

但是基斯特没有正面回应拉菲兹,很不屑地撇过了头。

“废物侦探……看来,大家的评论还是蛮客观的?”

“随便你怎麽说,我查不下去了,也不想查了。”

“基斯特,你果然是个笨蛋吧?”

“哈?你面对对名侦探说了什麽?如果不是我,怎麽可能调查到那一步?你不也是因为看到我能查出结果才跟着我的吗?!”

“不,你就是个笨蛋。”

显然,拉菲兹对基斯特不负责任的行为很生气。

“随便你怎麽说。哈!什麽都不知道真是好呐,可以盲目乐观地说些天真的话!在这个城市,不是什麽都如理想所愿的!拉菲兹,我告诉你,再查下去会丢掉命的!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再查下去会死翘翘的!”

不知道是对拉菲兹还是自己,基斯特怒吼了出来。

但是,拉菲兹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但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斩钉截铁,没有犹豫。

“你没听清我说什麽吗?你会死的!会死的!”

但是拉菲兹却不以为然,

“就算如此,我也不后悔。”

见拉菲兹如此断然,基斯特抢先一步迅速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放入口袋。

“喂!既然你不打算调查就别把照片拿走啊?”

“别这麽小气嘛,反正照片在你们媒体手裡,也就是为提高销量编织虚假不实的故事,然后煽动民众说些不负责的言论,肆意报道无端的揣测而已吧?还是放在我好了。”

“你对记者的概念是有多麽扭曲啊?”

“切…还不理解拿着这照片会惹祸上身……好吧,作为咖喱和照片的交换,我会给你一些情报,也算是我半途而废给你的补偿吧。”

“真的?”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不过我这样说你也不会放弃吧?那就干脆让你自己去判断,到时你就会有答案了。”

基斯特不知道从大衣哪裡的口袋拿出了一支笔,在刚刚用过的餐巾上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把沾了油渍的餐巾递给拉菲兹,

“按地址找到一个叫道尔的家伙。夏洛娅的事,他一定比我还清楚。他大概会给你‘机会’吧…我绝不认同他的做法,但客观来说他的情报能力确实不可小视。小心别被那‘期待’吞噬了啊。”

“道尔……”

不再多说。起身拿上大衣的基斯特,另一手拿着酒瓶迈着醉步离开了。

“啊啊啊~这酒喝的一点也不尽兴啊,好,回去再开一次个人酒会吧……”

*******

这个城市很大,实在是太大了,混杂了太多东西,为利益,为梦想,为爱情……不论是为了什麽,每个人都不曾放下自己的脚步。

但是请注意,在这眼花缭乱的城市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迷失自我,成为城市裡游盪的怪物。在这迷乱失感的城市中越陷越深。

“阿嚏!”

刚刚回到这阳台面向墙壁的屋子,道尔就打了个喷嚏。

“啊,道尔,你回来啦!“

正在浇灌前天从医院附近买来花的塞西莉亚,来到前门迎接道尔。

那盆从花店买来的百里香已经两天没有浇水了。

“塞~西~莉~亚——”

被道尔狠狠地抱住头,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可终于回来了!害得我担心死啦!”

几天未归的道尔让塞西莉亚非常担心。

“哈哈哈,都说了没有问题了~这两天过得开心吗?”

“额…这个嘛…”

就算是骗人塞西莉娅也说不上过得开心,一天一夜被绑架的经历实在是糟糕透了。

“对了!我遇到了两个叫亚当斯和海伦的记者,他们给了一些有意思的情报,即使是你也肯定会大吃一惊哦!”

为了不让道尔担心,塞西莉娅岔开了话题。事实上,那是塞西莉娅为感谢两人救了自己,买下了他们的情报,虽然没多少,不过亚当斯的房租终于有了着落。

塞西莉娅将整理后的情报递给了道尔。

“你说亚当斯?你们居然没认出对方吗?好歹你也是他成名照片的模特啊~”

“咦?这是什么意思?”

“那张登报的“英雄”就是出自亚当斯之手啊~”

“你说什么?!?!”

塞西莉娅瞪大了眼睛。

“原来…原来是他!”

然后气得鼓起了小苹果似的脸颊。

“都怪他啊!害得我那段时间每次出门都尴尬得要死!”

但是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那张照片才让塞西莉娅摆脱了债务的纠纷。

“阿嚏!不过话说回来,真没想到你能得到夏洛娅的情报…我真是,我真是…太感动了!”

阅完塞西莉娅交来的情报,道尔的嘴角慢慢上扬。

“嘻嘻~我相信不久之后这就会有人来要这情报…不过既然我回来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我可不想看到塞西莉娅被卷入什么麻烦,像我一样被带走呐~”

“谢谢你那麽担心我,道尔……”

“万一出了什麽事我不是又得重新雇佣别人了吗?”

“担心的是那裡吗!”

“阿嚏……对了,搬到这里以后还没来得及好好庆祝一下呢,顺带塞西莉娅入学,就让我稍微露一手吧~”

道尔走到厨房那,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套咖啡套装,干劲十足。

“唉?道尔?你还会泡咖啡吗?”

“这个嘛,最近我常去的一家咖啡店开发了新的种类,我觉得有趣就去请教了一下……阿嚏……!”

道尔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道尔,要不要去药店买一些感冒药啊?之前也是一直打喷嚏哦?”

“嗯~~还是不用了吧~你知道吗,人的身体本身就存在着防护机制,鼻塞是为了减少空气,避免更多异物进入人体,打喷嚏也是为了排除鼻腔中的异物,所以放着不管就好啦。”

“嘿,是这样啊——”

听完道尔的解释,塞西莉亚觉得莫名有说服力。

“嗯~不过为什麽在警察总部就没有这么多喷嚏呢……?”

*******

“老大换人了?”

提问的人是以前弗朗西斯的手下。因为处理着脏器买卖一直不在组内,这几天都在和普金斯医院之间来回跑,本来都谈好的,没想到中途变了一次心脏移植的对象。变更后的各种证件手续的伪造都是麻烦事。可没想到自己所在的组织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的生意呢?”

“还没搞定,因为移植对象变了,就让我把心脏先拿回来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们老大怎麽突然换人了?是哪个傢伙?弗朗西斯下台我举双手同意,但要是他是个软蛋我可不认!”

“……克洛德在裡面,你要去见请自便。”

男人不多啰嗦,便来到了新老大所在之处。

“喂,你就是克洛德?”

克洛德就在那裡,见男人质问自己,便迎上了他。

“我可不认!你凭什麽当我们的老大?”

“当然,我没这资格。”

然后从腰间拿出了一把转轮枪,然后放入了一枚子弹。

“我们让命运决定吧,你赢了,老大的位置便是你的。”

然后让转轮旋转。

“哈哈哈……不是挺有意思嘛!”

男人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男人的胆子在同伴中算是最大的一个,比胆子还没输给谁过。

“我先来!”

接过了枪,检查了弹匣没有问题,为了公平,又转了一圈。

“一次赌博就能让我当老大,还有什麽比这更实惠的事情吗!”

但是手指迟迟没有扣上。

“呵呵……”

汗水不知不觉变成了小瀑布从脸色流下,生或死,就在一瞬间。

大概僵持了大概五分钟,还迟迟不敢扣上扳机。

手指变得僵硬,已经到了无法好好行动的地步。

“克洛德!我问到了!”

在思想渐渐快远离的时候,另外一个同伴突然闯入了房间。

“啊!”

因为突然闯入,男人因为吃惊身体反射,手指扣动了扳机。

咔擦。

“哈啊……哈啊……哈啊……”

男人马上将对着自己的枪口指向地。逃过一劫,男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最终他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胆量而按下扳机。

“你们……在干嘛?”

刚刚来此的同伴自然不知道这裡在发生什麽,但直觉告诉他,这裡充满了疯狂。

“但是我的回合已经完了!接下来到你了!”

将枪塞给克洛德,他默默接过了转轮枪。

“为了不浪费时间,再加一点吧……”

然后又将一枚装入弹匣。

“哼,像个男人!这样概率可就是三分之一了。”

但是克洛德没有停下,接着放入子弹。

“唉?三颗?……”

但是没有就此停止。

接着放入,接着放入,接着放入。

“开玩笑的吧……”

一共放了五颗子弹。

将弹匣旋转,顶上自己的脑袋,

“我死了,你就是老大。”

根本不给自己反应过来的机会,便扣动了扳机。

咔嚓,

“那麽我就继续当这裡的首领了。”

克洛德收起手枪,然后转而向另一位搭话,

“确认了吧?”

“呃,是的,警察的人确实要了一颗心脏,是之前打算给医院的一颗,我们按你的要求在出手前拿回来了。”

从呆滞中回神的手下回答了克洛德。

“在哪裡?”

跟随着另外那名闯入的手下,克洛德去了后面。

“唉?”

男人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跪倒在地上,冷汗直流,而且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因为克洛德的神色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进行了生死谈判的人——平静,已经可以说是异常的平静。

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像克洛德这样胆小鬼该有的态度。

如果不是克洛德演技太好——那麽就是他已经无可救药了吧。

*******

警察部是警察办公的地方,除了处理市内的治安工作,每日的巡逻,通行证的办理,或者是各种事务处理。虽然有着非常多的职能,不过平时一般人大概会很少来此处,毕竟是和日常生活不怎麽相关的地方。

可是今天的十三警察部的门口却挤满了人。

“请告诉我们真实的情况!”

“犯人真的是零时吗?!请您正面回答!”

“警部的民众支持率这个月一直在稳步上升,请问这次的意外会导致评价反弹吗?”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即便是极力压下舆论,消息还是会在城裡传开,毕竟这裡是安姆洛德。

“详细情况,正在调查……”

满头大汗,面对像连珠弹一样凶猛提问的记者,倒霉的卡夫被推出来应付。

“听说警方已经掌握了犯人的情况是真的吗?!”

“米丝蒂尔之泪的下落又是如何?”

“这是议员对立派的示威吗?市长又是如何看待的?”

卡夫又一次重重地叹息。真的好累,要面对这些媒体。

“具体事项,我们警察部已经在调查了,请静候结果。”

“调查是指怎麽样的调查呢?具体的嫌疑人是否能公布呢?”

“零时被人们看待为义贼,此次的事件也是有不少支持零时的人存在,您是如何看法呢?”

“对不起,其他的无可奉告。”

一味的用保守回答是不会错的,虽然卡夫是怎麽想,不过对方记者可不会买账。

“为什麽什麽都不透露呢?难道毫无进展?好不容易重拾的威信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

“一点点也好,请透露一些消息吧!”

“说多少次都是一样,无可奉告!”

卡夫总算打发了这群记者,看什麽也问不到的记者们只得渐渐散去。

“唉……真是够呛。”

“辛苦你了卡夫。”

谢尔盖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马克杯迎向卡夫,将其中一杯递了过来。

“真是的,要是那天晚上前辈在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啊。”

“别抬举我了,当时的情况我听说了,我在不在都一样吧?”

宝石的事,关係到了政府的声誉。只是一晚的时间,支持率却下降了不少。

谢尔盖犹豫了一会,思考着要不要说出来,最后为了解下卡夫心中失败的包袱,还是开了口。

“卡夫,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反正不久就会公布了:宝石没有被偷走。”

“唉?!”

被谢尔盖的话语一惊。

“什麽意思?当时我也在现场,米丝蒂尔之泪确实被拿走了啊!”

“其实,那个是赝品。”

“唉唉——?!”

“说法是市长早有防备,由此在展出之时把真货给调换了。”

“把…把假货拿出来展览?!”

不敢相信市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不过从结果来看,这的确是一步妙棋。

“不过……犯人的追捕还会继续。真是的,不过是一颗宝石……”

警部的人非常重视,誓有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犯人的觉悟。而这重担,经过层层积累,最后还是落在了卡夫这样的现场人员身上。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看到后辈有些退缩,谢尔盖拍了拍卡夫的肩膀。

“虽然别人都不说,和你最近的我是最清楚的了,你早就是一名出色的警察了,只是再需要一点信心。”

“可是……”

“你只是缺乏点信心。"

卡夫虽然是个新人,却拥有着最纯粹的作为警察的信念。

“既然前辈都这麽说了……”

也是时候从新人蜕变独立了。

“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卡夫此时此刻,重新充满了斗志。

*******

“什麽?!零时偷的居然是假货?”

“喂喂喂,这是零时第一次失手吧?”

“果然,警察们很可靠啊!”

新的消息,让城裡的人议论纷纷——事件出现了重大的翻转。

政府发出声明,表示零时偷走的,是赝品,真正的米丝蒂尔之泪仍然保存于市长府邸中。

消息一出,各方人士都沸腾了。虽然也有市长居然拿赝品出来展示的噪音混入其中,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讚歎官方的未卜先知。

用赝品展出的做法本是令人咋舌的行为,但零时的出现却让这一做法变成了完全相反的评价。

人们只关心输赢,不看对错。

“你们说,零时会不会再去呢?”

“很有可能!偷到了假货一定很不甘心吧!”

“就让我们继续看着事态的发展吧。”

看来零时的话题,还会在安姆洛德持续升温。

“真是的,居然说偷走的是假货啊。”

城市中零时大败的言论也传入了拉菲兹的耳中,不过不论零时偷走的宝石的真伪,拉菲兹要做的事情还是不会变的。

叩叩叩。

“请问有人吗?”

门被敲响了。

跟随着基斯特所给的地址,拉菲兹终于在一个偏僻的位置找到了目标,阳台是面向水泥牆的房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论是建造这房子的人还是租用这裡的人都是奇葩。

“请推门进来,没有锁。”

“打扰了,听说这裡可以找到需要的情报”

拉菲兹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子上像小山一般堆叠的资料。

“啊~欢迎欢迎~请问有什麽可以帮助您的吗?”

这裡的主人,白发的道尔,一边拿着刚刚泡好的咖啡,一边热烈欢迎着拉菲兹。

“塞西莉亚,请你帮我去厨房收拾一下可以吗?”

“嗯,知道了。”

听到道尔的吩咐,塞西莉亚小跑着进入了厨房,留下道尔和拉菲兹在主屋。

“这麽小的孩子也在这裡工作吗?”

“哈哈哈,可别小看她喲,塞西莉娅小姐可比我出色多了,她刚带来连我都吃了一惊的情报。”

说的大概就是塞西莉娅从救出自己的海伦和亚当斯那买来的情报。道尔没想到只是小孩子的塞西莉娅居然能得到这种程度的情报。

“是吗…”

拉菲兹不再多问,直接把来到这裡的目的,告诉了道尔。

“我希望得到一个叫夏洛娅女孩的情报。”

“嘿~”

听到这个名字,道尔用诡异的笑容看向拉菲兹。

“失礼了,不过请问您是~~?”

“介绍晚了,我是拉菲兹,一个记者。你认识基斯特吗?是他让我来这裡找寻情报的。”

“原来如此,既然是基斯特推荐过来的~…嗯,值得期待。”

道尔说著,开始在小山般堆积的资料中寻找起来,乱七八糟翻着资料,似乎把什麽其它的东西混入了其中。

“给,这是她的资料。”

“唉?这麽快?”

简直像是否定拉菲兹之前的努力一般。

“哈哈哈~毕竟她是现在业界的大明星呢~阿……阿嚏!阿嚏……啊,对不起啊,最近好像有些感冒了,老是打喷嚏。”

“……不,正常感冒不会一连这麽多喷嚏吧?是不是过敏呢?”

借过资料随意瞟了一眼,拉菲兹对道尔感冒的说法提出质疑。

“……过敏?”

“是啊,最近有没有接触什麽平时不接触的东西,或许那就是过敏原。”

道尔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把目光慢慢移向门口的那盆百里香。

“收拾好了呦。”

从厨间出来的塞西莉亚打破了沉默。

“对了,正好,我刚刚泡好了咖啡呢,您要不要也来一杯呢?”

这时拉菲兹闻着那咖啡的香味,有些似曾相识。对了,亚当斯带自己去的咖啡馆,当时想让自己品尝的咖啡,似乎也是这种香味。

“怎麽了?有什麽在意的吗?”

“啊不,没什麽。”

再怎麽说也太巧了,不可能是同样的东西吧。不过也多亏此,提到喝的东西,拉菲兹想起了不久前的巧克力酒。这两天因为零时的事情,害自己都忘记了,当时买来的酒还放在自己的口袋裡。

“正好,趁这个机会。”

拉菲兹说著,拿出了自己之前购买的巧克力甜酒,倒进了面前的杯子。

“唉~~那是甜酒吧~那种东西有什麽好喝的呀?还是咖啡比较好吧?”

道尔还是推荐着自己的咖啡。

“这可是那位老板娘的最新商品哦?浓缩数倍的结果,是它的香味也正比上升。那强烈的香味实在让人对它的味道浮想联翩……对…是期待啊!这咖啡包含了人那无法停下的期待啊!”

看着道尔那极度推荐的态度,拉菲兹变得也有点想尝尝——才不会。

对咖啡没有兴趣的拉菲兹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巧克力甜酒,那甜腻的味道直衝脑天,一种说不出的爽**爆发出来。利口酒向来的客户主体面向女性群体,因为它甜腻的味道比起酒,更像是浓缩甜饮。

但是拉菲兹对甜的噬爱已经末期入骨,非但不觉得甜酒奇怪,反而觉得这份浓香是无上的幸福。

喝了几口以后,回过神,拉菲斯向道尔确认道,

“听基斯特的说法,你似乎很清楚现在的形势。以情报商的角度来看,继续深入真的会有基斯特说得那么危险吗?”

面对拉菲兹的问题道尔没有迟疑,

“更正一下,是“机会商”…当然,基斯特先生说会有生命危险可不是危言耸听,哈哈哈,正常来说,在此收手才是明智的选择吧~为一个盗贼丢了性命可划不来——但是您还是会继续的吧?就算看了一眼资料却没有动摇~您果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基斯特没有欺骗自己,他不想让拉菲兹调查下去是为了他的安全。

道尔继续说了下去。

“这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只需轻轻一推,高尚之士和卑劣之徒只是一纸之隔——人生而为恶,不论多么粉饰,人这一生物,始终向往着堕落的道路不断坠落。您看,这疯狂就像地心引力,有时候需要做的不过是轻轻一推。“

什么是正确的?人在压力下会如何选择?世界的选择又是什么?”

道尔眼中所看到的世界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但是,我却对那样的‘人‘无比期待~正如在黑夜中寻找微光的昆虫。正是因为深知人的本性,才更让我对’人‘无法自拔。想看到他们的结局,那份期待让我不能割舍…——怕的那一刻就输了啊!止步不前无法改变任何事,只有向前才能一搏!”

“这边可是真的要拼上性命啊……”

那才是唯一的问题——值得吗?

听言,道尔露出了笑容。

“那麽~请问您一个问题,自然界中食草或者杂食动物眼睛长两边是为了开阔的视野,发现天敌,但是人的祖先也同样是杂食性的,您觉得为什麽我们的眼睛是看向前方的?”

听到没什么关联的问题,拉菲兹觉得意外,不过还是回答了。

“因为人类的祖先在树上生活,在树间移动需要准确的距离感,因此才有了立体视觉,在书上有看过。”

“哈哈哈,您的回答我只能给三分!百分制的!这也太没梦想了吧?”

没想到标准答案却只有三分……

“是因为‘期待’啊!”

道尔激动地张开双臂,站了起来。

“人是永远不会止步不前的!所以才会只看着前方!不论现在遭遇不幸或者困境苦难,这都无法停下人们的脚步!未来,它就在前方!而正是由此,人们那向著前方,寻求为来奋斗的身姿实在太耀眼了!”

道尔的言词越来越激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拉菲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种‘疯狂’。哪裡不对劲,道尔的内心隐藏着某种莫名的‘扭曲’。

“受教了。”

不过也不能说他的说法是错的。听着道尔的言论,拉菲兹嘴上应着,又喝了一口甜酒。

看着拉菲兹平淡接受的样子,让道尔感觉一拳打了个空似的,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虽然我泡咖啡的技术还刚刚入门,不过也不能算差哦?这苦涩的芬芳~就算是当成被骗了也好,来试一试嘛!”

“不必了,倒是我的甜酒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试试吗?”

“您还是喝点我的咖啡吧,会发现新的世界哦~~来吧来吧~~”

“不不不,我的甜酒更好,真的希望你来试一下。”

“咖啡~”

“甜酒。”

“啊啊啊!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啊!”

在一旁看着两人争执的塞西莉亚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两人各自装着饮料的杯子。

“这样就没有关係了!”

说完,塞西莉亚把咖啡和酒混合到了一起然后平分,递给了双方。

“你是天才吗?”

总之拉菲兹并不看好它的味道。。

“啊啊啊!太棒了!塞西莉亚真是太棒啦!这突破常识的做法!这份热切足以回应我的期待啊!好的!我开动了!”

与傻了眼的拉菲兹不同,道尔完全没有对眼前的饮料有什麽迟疑,在感动的同时一口将杯子里的东西一口气全部喝完了。

“咕……”

然后在一阵颤抖以后,倒在了桌子上,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

“唉唉唉?!道尔?!你怎麽啦?”

塞西莉亚摇了摇道尔,但是他根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看来失去意识了啊…是味道太刺激了吧?现在能做的,只有愿他安息。”

拉菲兹不动神色地说著,同时把自己杯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到了道尔已经空了的杯子裡面。

“那麽等他醒来和他说一声,我就先告辞了。”

留下倒在桌子上的道尔,和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塞西莉亚,拉菲兹带着资料离开了此处。

话说这个情报屋真的没有问题吗?

*******

夜幕降临。

“医生,请明天就给珍做手术。”

“克洛德?”

在魔导灯下,正专心写着学术论文的医生,不知克洛德什麽时候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克洛德的脸色很差,眼睛下面留有浓浓的黑眼圈。

“……但是,已经没有可以移植的心脏了啊。”

“现在有了。”

克洛德拿出一个密封的散发著寒气的黑手提箱放在医生面前,完全不敢想象裡面装着什麽东西。

“什…”

“钱的话也不用担心,我已经用临时账户从银行直接打给你了,”

医生还在惊讶之馀,克洛德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转轮枪。

“医生,你相信命运吗?”

说著话,克洛德一边向转轮枪里随意装填了枚子弹,然后让它随机旋转。

“克洛德!你要干什麽?!”

“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会合作。”

医生见状,毫不犹豫地跳了起来,向门外的方向逃跑。

“救……救命!呜!!”

腿上传来剧痛,医生跌倒在地面上,是克洛德将不知从何拿出的小刀刺进了医生的大腿。

“呜啊啊啊!”

医生吃痛坐倒在地,腿上的伤口慢慢渗出血来。

“手术不需要腿。”

这不是克洛德,不是那个胆小怕事,任人宰割的克洛德。

将转轮枪上膛,枪口慢慢对向另一条腿。

“住手!克洛德!求求你住手……”

吃痛倒在地上的医生苦苦哀求。

“是啊,这样对医生不公平呢,那麽看看命运是怎麽对待我的吧?”

克洛德把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咔哒。

“这样就公平了。”

“你……你疯了吧?”

“我没有疯,只是现在才认清了现实,谁都无法逃离——天命……所以为什麽不让命运来决定一切呢?”

无法沟通,医生在克洛德的身上只看到了疯狂。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克洛德了,而是成为迷失了方向,在这个城裡游盪着的怪物中的一员。

“医生,你也有挚爱的人吧?”

被枪口指着的医生听见这句话,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好吧,我……我知道了…我做……”

…………

“是谁?”

病房的门被推开,伴随着声音惊醒,珍从浅眠中醒来。

“别怕,珍……是我。”

“克洛德呀。”

珍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了眼前之人,便想伸手去拉魔导灯。

“不用开灯,我马上就要走了。”

但是克洛德制止了珍的动作。

“怎麽了?这麽晚??”

克洛德的个性珍十分清楚,胆小,怕事,他是个小时候连夜路也不敢走的孩子,这个习惯也留到了成年,晚上克洛德一般不会出门。

“其实……珍,你明天就要进行手术了。”

“咦?不是下周吗?”

和珍的预想不同,手术的日期大大提前了。

“害怕吗?”

“不,不会哦,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什麽都不会吓到我的。”

珍坚强地露出笑容,只有这份笑容,自己就是拚死也要守护。

“是嘛……但是抱歉了,明天不能陪你了。”

“唉?怎麽了是工作上的事情吗?鉴识科的工作这麽忙呀?”

“……是的,抱歉了。原谅我。下次见面的时候,你的手术应该结束了吧,到时……到时我会亲自带你离开医院的。”

“克洛德……”

不对劲,和他相处了这麽久,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克洛德,看着他,就像看着无尽的深渊。

“请不要做危险的事情,答应我。”

“不用担心我……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你也快点睡吧。”

克洛德轻轻亲吻了珍的额头,离开了被黑暗吞噬的病房。

*******

又是一夜过去。

“这样一来,就是两天没有踏实休息了啊……”

拉菲兹的脑袋有些发涨。自从那天宝石被窃的夜会开始,拉菲兹已经有足足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各处都发出了悲鸣。

但不知是什麽东西,驱使着拉菲兹,即使身体疲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

不过辛苦是值得的,拉菲兹已经得到了关于夏洛娅的情报。

想不到她居然是市长的私生女。之前看到资料的拉菲兹处在极度的震惊之中,不过在看完了资料以后,自己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不论是粗略的情报,还是详细的情报,道尔给的资料上都尽显无遗,甚至连女孩是三围也有……

“不,那种东西我不关心啦……”

不过无心扫到一眼也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是,拉菲兹找到了夏洛娅想要米丝蒂尔之泪的‘动机’,该说令人扼腕,还是想为她加油呢?起码在拉菲兹看来,想支持她。

而现在应该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个了。

道尔说的没错,止步不前无法改变任何事,只有不断向前才能一搏。

“请让我和市长见面可以吗?我是一个记者,有重要的情报给他。”

驻足于市长厅门口,拉菲兹请求进入其中。

“市长不在。”

但是侍从却告知了糟糕的情况。

“唉?市长还没有回来吗?”

之前的晚宴已经错过,没想到两天后仍然不见他的身影。

“这个嘛,市长事务繁忙,警察们是这样说的……”

怎麽又会扯到警察了?拉菲兹一头雾水。

“那麽……这裡的负责人呢?请让我和他说一句话行吗?是有关‘零时’的重要消息。”

“这个嘛……”

“让他进来吧。”

正当侍从犹豫的时候,一位警察长官态势的人出现在门中。

为什麽警察的人会在这裡?

虽然有一大堆的问题,不过拉菲兹还是忍住好奇,压下心中的这些疑问,把话题引向了零时。

“进来说吧。”

拉菲兹跟着他来到了接待室,并向他阐述了观点。

“你让我们放弃追捕?”

“是的。”

“能让我听听为什麽吗?”

“因为宝石没有丢,而且……”

确实发表了声明,说零时偷走的是假货。

“拿走宝石的人,市长也认识。”

本以为对方会大吃一惊,但是他却平静地接受了。反而是拉菲兹皱起了眉毛。

“……难道你们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沉默地点了点头。

“只有上层的一些人知道,当然,包括市长。”

“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既然已经调查到这一步了,我就不再瞒你,她带走的是真货。”

“……”

拉菲兹实际上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政府发表那言论大概只是向安抚舆论,那天在宴会上所见的,不论怎麽看都像是真货。

但是为什麽要这时放出这消息?这种谎言明明不能维持多久。

“我们放出她偷走假货的消息,一方面是尽量挽回声誉,另一方面……”

警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有些悲伤又有些无奈。

“虽然对外宣传是‘不计生死’逮捕,但是夏洛娅是市长女儿这一身份实在太恶劣了,而且万一她戳破政府有关宝石的谎言,政府的声誉也会重创,因此……”

“这是说……被抓到就是死吗?”

“不论如何,‘零时’都让政府颜面尽失,谁是‘零时’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是市长的女儿。这虽然不是市长亲自下达的命令,但是市长已经默认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扰乱秩序的盗贼,要维护秩序和支持率,她必须死。”

“声誉什麽的……”

真的可以为这种东西,而简单抛弃自己的女儿吗?

拉菲兹没有参与过政治,也不了解政治的黑暗,市长的做法在他看来就像无情冰冷的寒霜。

“你是不会懂的,政府一旦失去了民众的支持会变成什麽样。现在正是大家重拾政府信心的关键时刻,不可能在此妥协,就算是抛弃自己的亲人。有时为了大局,牺牲一两个人也是无可奈何。”

“是吗……”

看来是没有办法说服对方了。

拉菲兹起身,准备离开。

“啊,对了,能否借用一下这裡的厕所?”

“当然,出门问侍从,他会带你去的。”

“不必了,我自己能找到。”

“好吧,请你自便……临走前再嘱咐一句,拉菲兹是吧?我希望你不要说过多的话……我不想用‘威胁’这个词语……但是,你明白的吧?”

也就是让自己闭嘴的意思。

拉菲兹无言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接待室。

*******

虽然很突然,但基斯特绝非笨蛋。

就拿现在这个情况来说吧,酒瓶的瓶口倒扣着酒杯,里面酒精是无法挥发的,那麽消失的半瓶究竟去了哪裡呢?

基斯特想起了不知道在哪篇三流科学杂志看到过,关于物质和能量关係的说法,‘质量和能量是能相互转换的’。听起来十分疯狂,简直像在抨击经典的物理学,但是基斯特却觉得那不然是谬论。

也是因此,基斯特才能对眼前瓶中的酒精的去向做出合理的结论。

“原来如此,是米思蒂尔女神拿走了啊。”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过毫无疑问,在桌子上的酒全部是你喝掉的!”

“小……小声点啊!脑袋!脑袋要炸了!”

咖啡店老闆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基斯特却迴响震荡于整个头颅之内。头痛、眩晕、疲劳、噁心,基斯特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只有宿醉过的人才会明白基斯特此时的感觉吧。

“有事要先敲门呐!你连这麽简单的事都没人教过你吗!要不要我手把手,屁股对屁股的教会你啊?”

“我都已经敲门很长一段时间了,就知道你又宿醉了,还好我带了备用钥匙。”

基斯特昨天在街上喝了太多的酒,而且回到自己的住处以后觉得不尽兴,又独饮了一番。

“……你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足够我到警察部去告发你了……还好目标是我,这样吧,因为我的胸心广阔,而且也看在是熟人的面子上,留下点钱或者几瓶好酒我就放过你了,唉,干嘛!啊啊啊啊……不要摇!不要摇我啊!又……又要吐啦!”

“居然还敢这样和我说话!上上个月的房租到现在还没有交,你以为是靠谁你才有地方可以住的啊?”

基斯特和咖啡店的老闆娘是租户关係,这屋子是老闆娘空下来的一间,因为平时用不到,就租给了基斯特充当他的住房和事务所,不过基斯特老是拖欠房租的行为已经让老闆娘微微感到厌烦了。

老闆娘用手拿起了一个已经半空了的酒瓶。

“快把那个还给我!还没喝完呢!”

基斯特想伸手抢,但是脚下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老闆娘把它垃圾一样放在桌子一边,叹了口气。

“说真的,快弄份正经工作吧?作为侦探要是没有委託不就相当于无业游民吗?”

“纠正一下,是‘名侦探’。我也想有客户啊,不过人家根本没把我放眼裡呀?”

坐起的基斯特又拿起了还剩一点酒的酒瓶子喝了一口。

“要不来我的店裡帮忙如何?道尔刚学会咖啡技巧就辞职了,我倒是想再要一个店员。”

“才不要,道尔和我说过了,看店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工作之一。”

“这样的话,最近成为话题的盗贼怎麽样呢?”

“我才不管。”

“喂基斯特,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老闆娘叹了一口气,如果基斯特不肯接的委託,就算是多少钱也请不动的,相识了这麽久,这点心裡还是有数的。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像这样口碑继续差下去的话,可就真的没人会承认你是个侦探了。”

基斯特把酒瓶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然后目光看向远处。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曾经接过一个盗窃案,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来到安姆洛德的一个政客不小心把作为政客身份象徵的印花怀錶在什麽地方丢了,东西不值钱,但是这关乎尊严的问题,于是他去报了案。你敢相信?他丢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居然是过了好几天才发现不见的?警察是不指望了,也没有其他人敢接下这个案子。没有线索,时间太长的空白,任何人都是嫌疑人,所以他们才破罐破摔找到了我。当然,因为我是名侦探嘛,就算是再小的蛛丝马迹我也能找到真相。我通过调查,追踪,最终在一个肮髒的贫民窟锁定了犯人。那是抚养着两个襁褓孩子的单亲母亲,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用赃物换来的麵包分给孩子充饥,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时瘦骨如柴的她看到我时那恐惧的眼神——无助,绝望。

当时我犹豫了好久,只要上报了犯人,那麽这个犯人一定会被逮捕吧,罚款或是坐牢,不论如何,她小小的家庭就都会因此完蛋,两个没有能力的孩子过不了一星期就会饿死街头。而我得到了些什麽?微薄的调查费,还有一生都要担负著的罪恶感?”

基斯特把目光拉了回来。

“所以我放弃了,放过了犯人,半途而废。结果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空口说大话,嘲笑我无能和妄自菲薄。可他们又怎麽会理解这些?他们眼中只有钱,利益,还有那些虚妄的尊严,真正重要的东西却视而不见。”

基斯特有着自己的价值观,不论别人如何评价,自己绝不会因此妥协,大概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独有的品质,咖啡店的老闆娘才会收留他,要知道在这个迷乱纵横的城市裡,始终保持自己的立场是多麽不易的事情。

“’零时’注定难逃一劫,那些警察大概现在已经抓到了吧。”

被各方盯上,她不可能逃得掉。

“你醉倒在这裡,还不知道吧?”

“?”

“要不要说呢~”

“你好烦啊,快点说。”

“其实……”

随着老闆娘说出新闻的内容,基斯特的眼睛慢慢睁大。

“呵呵呵……看来,还没有结束啊。”

看着披上大衣准备出门的基斯特,老板娘苦笑了起来。

“所以又有兴趣了?”

“一半一半吧。”

总算醒了酒的基斯特,没品地笑了起来。

“我得让那群看不起我的家伙后悔。”

*******

“这可真是失算啊。”

在市长府邸转了很长时间,拉菲兹却依旧没有找到厕所。

“为什麽这房子的厕所这麽难找啊……”

生闷气也没有用,既然说了靠自己找到,就不能食言,拉菲兹打开怀錶看一眼时间。

“这裡是?”

在一楼走廊的尽头,拉菲兹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点。

打开了门,

“咦?你是谁啊?”

但很遗憾,不是厕所,裡面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僕人。不过拉菲兹却对这个房间奇怪的布置感到了疑惑。

“咦?这个房间是干什麽的啊?”

拉菲兹,向他说明了自己正在找寻厕所,对方的警戒心也随即消失了。

“这裡是机关室啊。”

“机关室?”

意料外的词语让拉菲兹顿时来了兴趣。

“之前不是在这裡展示宝石吗?为了保险起见,就在屋子中装了许多防盗的装置。如果有人想要强行夺取,就可以困住他。”

“虽然一点都没派上用处就是了。”

宴会上零时在众人面前轻轻鬆鬆就偷走了宝石。

“厕所在走廊尽头左拐,我带您过去吧。”

“不好啦!不好啦!”

慌慌张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怎麽了?”

一旁打扫完毕的僕人抛下拉菲兹先一步出去看情况。

拉菲兹在过了一会后,也跟着走出机关室。

“你冷静一点,究竟发生了什麽?”

“是信!不知道什麽时候!收到了一封信!”

“是给市长的吗?为什麽不直接交过来?”

“不是的!不是的!”

“你冷静点,到底是什麽信?”

“是……是零时的信……”

“零时?!快读出来。”

“唉?……可是……”

“快读出来!”

‘正值渐显秋意,风雅之际,相聚于此实所乐幸。请原谅前日习扰,匆忙之时未能辨识其价值,所取之物,非在下所求之物,实感歉意。今夜零时,鄙人将亲自上门,取回真正之宝物——零时,敬上。’

“这是……预告信!怪盗零时的预告信啊!”

在众人慌乱之时,拉菲兹冷眼在旁见证了一切,悄悄离开了此处。

…………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和怪盗的终极对决!”

回到通讯社,拉菲兹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上司。

听到的上司激动地站了起来。

“加刊!赶快加刊!”

这可是独家大新闻,想必消息一下子就会扩散全城,这样一来的话……

“拉菲兹?”

“唉?”

拉菲兹这才回过神来。

“鼻血啊!鼻血!”

一摸鼻子,感到指间湿润,才发现,自己的鼻子正流着鼻血。

“给!手帕!”

接过擦了擦,然后把鼻子堵住。

“谢了。”

“虽然是你自己提求调查零时的……但是可不要太勉强了啊?”

报社上司看着拉菲兹担心得问。

“我没事。这麽说来亚当斯和海伦呢?”

拉菲兹貌似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到那两人。

“不知道,好像说著想自己进行调查,出门了。”

上司的话还说完,拉菲兹眼前一黑。

“怎麽了!?拉菲兹?!”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啊嘞?……我怎麽了?”

老大慌忙跑到身边把自己扶起来。

“还说怎麽了!闭上嘴,快和我去医院!”

还是拗不过上司。拉菲兹几乎是被强拉着来到位于五街区的普金斯医院。

“那麽身体的感觉呢?”

“很累……大概加上今天有三天没好好休息了。”

“那样的话应该是太疲劳引起的症状了。”

医生放下听诊器,一边说出了诊断,一边在纸上写下病情记录。

“想必是连续的熬夜引起的不适。”

“看吧,真的没什麽。”

“还没什麽!就算是为了工作也不能这麽乱来啊!”

“好啦,我没事的。”

“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说什麽蠢话呢?把工作先放一边,休息一天吧。”

虽然拉菲兹的努力让部长很感动,但是过犹不及,这样强度的工作身体终会撑不住的,能撑到现在的拉菲兹完全是因为大脑过度兴奋激发出的内啡肽,致使疲惫感变弱了。

“不,今晚的零时,我一定要去那裡。”

可是拉菲兹没有半步退让。

“拉菲兹……你是被迷住了啊,被那虚幻的心之盗贼。”

自从拉菲兹看到那张女孩的照片开始……不,从列车上遇见那女孩的那一刻开始,拉菲兹就偏离了自己平常的脚步,盲目追逐那飘渺的身影,就是身心力竭也在所不辞。

“那麽至少现在,去休息一会吧。”

看着离去的拉菲兹,医生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下,自己受伤的腿,不由思绪万千。

医生已经见过无数类似的病例。过度劳累只是表面,年轻人真正的病,是不治之症。会让人疯狂,迷失错乱,伴随的症状,会导致无法看清现实,性情也会变得阴晴不定。严重的,甚至会永久改变人的习惯和兴趣。

目前根本没有治疗这种病症的有效处方,只有让病人自己去努力克服,无人可医,无可救药,作为治疗了各种疑难杂症的医生都无法帮到病人哪怕一点。

要问这种疾病的名称?

其病名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