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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请幸运儿们上台领奖吧!”
本来我认为只有小川里织才有资格走上去领奖,但是我错了。小川里织的意思是所有人一起上去。
“啊,大家也看到了,这一次的胜利是团队的合作呢……”花鸟柊突然停下了,我回过头去,看向花鸟柊的视线所指的方向,果然,满岛彻也被小川里织拉了上来,他依旧垂着头,一副不像是获了奖的样子。
花鸟柊看了眼小川,又看了眼一之宫寒川,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在是,她及时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重新拿起麦克风。
“啊,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这次的情况十分特殊,他们是凑在一起的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花鸟将手中的大奖神符向大家展示了一下,“如果仅仅是赠给他们一个的话,恐怕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花鸟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台边从那个面庞清秀的男孩儿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她打开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另外两串神符,“所以,这次景信神社将会赠与他们三份神符,以表示他们对神社的支持——当然,同样是也是为了奖励他们照出了这么完美的照片……”
花鸟柊一边说着,将手中的神符分别交给了小川和一之宫。
而当她拿着最后一份神符时,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走到满岛彻的面前,将这份象征着好运的神符郑重地交给了他。
“谢……谢谢……”满岛对着身穿巫女服的花鸟柊深深的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
花鸟没有回应他,而是径直走到了小川的身边,将那张被她取名为《青春》的照片交在她的手中。
“真是太好了——”
面对喜极而泣的小川,花鸟将双手搭在了小川的肩上,“这样一来,你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恩恩……”
小川连连点头,将那张照片紧紧地握在手里。
“那么,请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们吧!”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
面对台下热烈的掌声,我怀疑我的世界发生了颠覆。
站在台上的真的是我么?
我不禁做出这样的思考。
还是说,这只是我所脑补的假象呢?
我看向站在我身旁的一之宫寒川,她似乎敏锐的发现了我的目光,然后笑嘻嘻地将神符悬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尽管,我依稀能见到她袖子下蒙着的纱布,不过能看到此时的她这么高兴,我想这一次我们并不是白来。
说起来……
一之宫还没有告诉过我她们在那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过这件令人伤心的事还是以后再谈吧。
眼下,所有事情都是值得为之振奋的……
在人群中,我努力的寻找着那个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的男人。最终,我理所当然的在人群的最边缘找到了樱木弦崎。他正在朝着我们这边观望,轻轻地鼓着掌。
“竟然把我叫到这种地方……”
就像是有生具来的能力一般,我读出了他的唇语。
“不过……这样也好吧……”
他对着我们微笑着。
我发现他的手指间缠绕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护身符。
难不成是在这附近买的?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再次看向那个方向时,樱木弦崎已经消失了。
……
我和追滨短暂的经历了小川和她的两个好朋友的会面,好久没有聚在一起的她们关系依旧是那么好。在一之宫的回忆里与其他两人格格不入的她现在倒是和小川和花鸟相处的十分融洽。也许她也已经发现了吧。她时不时的往我这里瞥两眼,喂,你这么看我我也不可能救你的,就和你的朋友们好好相处吧。
我由衷地希望一之宫能和小川和花鸟以外的人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在颁奖典礼之后,我便没有再找到樱木弦崎。
他似乎就像蒸发了一般无声的消失了。
明明叫他来是为了解决满岛彻的问题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我一直试图和他取得联络,但是无数次拨打电话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起初只是打不通,后来干脆连手机也关机了。
追滨幸助先返回了子安寮,他需要把相机还给花田小姐。
至于我,自然选择留下来等着一之宫。
我们不会坐同一班车回去。
等一之宫和他们道别,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回镰仓的家了。
回去叫要找樱木弦崎,那家伙活都没说就拍屁股跑了,这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
至于满岛彻和小川,我和一之宫打算就此罢手,因为樱木弦崎的突然退场让我无头绪的我们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所以我们决定先离开。至于让“满岛彻”更绝望的想法也就这样泡了汤。
难道说,这一开始就是樱木的目的?
假装胸有成竹的样子把我和一之宫骗到这里,把满岛彻骗到这里?
但是为什么?
我不相信樱木弦崎和小川里织有过交集,没有交集的他们绝对不可能串通一气。
当然,此时的我不打算去猜想樱木弦崎的想法,我只想保护好我该保护的。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樱木弦崎欠的账,我们以后再算。
一之宫此行的目的是小川里织。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我该带着她回家了。
至于满岛彻,一之宫没有原谅他的打算。而我也不希望原谅他的人是一之宫。
至于他的死活,已与我无关。
这么自私的想着,我将手机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透过森林的缝隙望着月色,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远方的嘈杂声依旧没有停止。
我想,这片森林的喧嚣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吧。
“我们该走了吧?”
不知何时,一之宫已经向我这边走来。
“是呢——我们该走了。”我笑着回应着她,和她一同走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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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柊马上就被自己的家人叫了回去,活动并未停止,所以作为主办方的一员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只剩下小川和满岛彻两个人了。
这也是小川计划的一部分。
不如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部分而实行的。
待颁奖活动结束之后,告知追滨让他归还相机。
“满岛君,我们走吧?”
小川走在前面,带着满岛走上石阶。
这里被人称为望月台,其实这块向外凸起的大石头只不过是风化侵蚀后形成的自然现象而已,但不少疗养院里的病人依旧认为这里是神明驻足的地方。
“我不是希望你原谅我……起码……并不是真心希望。”满岛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我也体会过了你当初的遭遇,一之宫当初的遭遇,花鸟当初的遭遇……我知道我不能百分之百理解你们……但是我曾经做过的是很残忍——”
“樱木君告诉我你的了绝症。”
“是,大概今年就会死。”
“他也告诉了我怎么让你活下来。”小川里织倚在瞭望台的栏杆上望着天边的夜幕。
“恩……”
“其实,就算我不知道这些,我也打算在今天原谅你。”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小川突然说出了让满岛彻大吃一惊的话。
“哎?”
“我不知道满岛君对于‘恶’的定义是怎样的,但是我确信,‘恶’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起初在作恶的时候人们并没有丝毫的自觉,等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之后,却一下子承受不起这份重担——就像是你和我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满岛彻已经有点撑不下去了,他的身体十分的冷,再加上夜晚山里弥漫的冰凉的空气,满岛彻不得不靠在栏杆上以支撑自己不断发抖的双腿。
“‘冰人’……满岛君以为那是给你的惩罚,那其实是给我的惩罚,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些。”
“小川……你在说些什么啊?是我伤害了你——”
“事到如今谁伤害谁还重要么?你看到过一之宫胳膊上的伤口了么?没有吧,那个家伙没被伤害一次都会留下那种渗人的伤口——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我也是偶然间知道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再怎么挽回都没有用了……”
“所以,我并没有奢求得到你们的原谅。”
“你什么都不知道,满岛君。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叫到这里——”小川里织看向满岛彻,眼眶里含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在月光的照射下犹如饱满透明的珍珠,“呐,满岛君——嘻,即使不剥夺他人的幸福,我们也可以活的很好……”
满岛彻在不经意间握紧双拳。
“你原来做的那些事情,毫无意义……”
小川里织摇了摇头,然后再次面向夜空。
“但是既然已经做了让别人无法幸福生活的事情,我们就有受到报应。”小川里织寄出了生硬的微笑,“就像我们两个一样……”
“小川……”
“不用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满岛君,我原谅你。”
小川里织一边说一边用小拇指拭去一角的泪水。
“虽然走到今天这步很遗憾,但是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实在是对不起……”
“樱木君说,只要我原谅你,你的病就会慢慢的好转……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相信你肯定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像今天一样……我看到照片里的你了——”小川里织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获奖的照片,“不管你是不是做给我看的,你都笑得很开心……我希望你以后也能继续这样开心下去。”
“这怎么可能……”满岛彻跪到了地上,“像我这样的人……应该去死。”
“很抱歉,作为加害者,我没有资格评价这件事……”
“加害者……你怎么可能是加害者?”
“呐,”小川里织走到满岛彻的面前,俯下身子,“答应我一件事请吧,就算是我原谅你的回报——也算是你之前救下我的回报,从今天开始,做一个正常的青年好好地活下去吧?多多为这个社会做贡献,多多的讨女孩子开心……如果有一天能碰到爱你的女孩儿那就再好不过了……”
满岛彻摇了摇头,用干涩的音色回应着小川,“我……”
“我认为,所有人都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利,即便是加害者也是一样。”小川站直了身子,“很遗憾,今后我们就不可能再见面了,那么,就此别过吧……”
小川头也不回地走下望月台。
抛下依旧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满岛彻,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她认为满岛彻是在哭泣。
但她不想去确认。
她已经很累了。
而且按理说她不应该活动这么长时间的。
——回去一定会被花田小姐骂。
她想到。
——不过有追滨幸助在,自己应该不会被教训太长时间吧。
——再说了,右手中的这个东西保佑,自己肯定不会有霉运了吧?!
——我得了摄影奖,那家伙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小川仰面望向天空。
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脸颊。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今晚,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