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来到现在,我都是以怎样的目的行动的呢?

只是单纯的伤害别人就能感觉到满足,只要看到别人因为自己流泪就能喜悦。

以伤害别人为目的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从中的到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要素,让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实在是太烂了,太差劲了……

这样回首着过往,我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简直不是人。

那个时候所做的一切,比禽兽还要过分——甚至,我是人类,我应该是有伤害别人的自觉的。但是我没有阻止我那份感情。那种卑微的情感击溃了我内心的防线,让我把一切都撒在了别人身上。

我应该去死。

带着羽绒服上的兜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或许只需有一个念头,下定决心飞奔到马路上,一定会死掉吧。

但是我没有这样做。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妈妈,为什么这个哥哥穿着羽绒服啊?天气还没有这么冷啊?”

一个幼女牵着自己妈妈的手,将视线撒在我的身上。

当然,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一定是生病了吧。”

背后传来这样的回应和令人心痛的视线。

嘛,就是这样。

越是这样看我我越想要出来走走。

旁人就像是在看稀奇动物一样看着我,用“这家伙可真怪”的眼光盯着我。

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让别人把我当做怪胎。

只要没有留恋,自然就可以放心去死。

我如此想着。

只要我还能走,就每天多出来转转,反正我的病情一直在加重,穿的衣服也只会越来越厚,那时候人们看我的眼光会更加怪异吧。

现在仅仅是想到这里就很喜悦。

尽管我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但脚底板还是止不住的传来寒意。

“今天已经够了吧……”我小声的嘟囔着,“该回家了。”

于是,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XXX

追滨幸助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医务室。

不幸的是,里面没有老师。

不幸的是,那个人在里面。

虽然追滨很想退出医护室然后再缓缓地关上门,但是那个人的注意力已经飘到了自己身上,既然已经被发现,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追滨的左脚踏进医护室,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幸助!”三浦悦子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把门重重推开的人,“你为什么……啊!”她捂住嘴巴,“你受伤了!被人打了么?怎么会这样。”

原本靠在床上的三浦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室内鞋快步走到追滨面前。

追滨的左眉骨紫了一块,是被和田一文重拳挥击所致。追滨就是来学校的医务室做些处理的。

“很疼吧?”比追滨幸助矮了将近一头的三浦抬着头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追滨幸助的伤口,“流血了?”

“你还好吧,为什么在这里?”追滨露出担心的神色。

三浦悦子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很明显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我不要紧啦,倒是你,为什么跟别人打架了?”三浦丝毫没有关心自己的意思,她看着追滨,做出“怎么会这样”的表情,“老师不在,坐在那里,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追滨拒绝了三浦的好意,走到存放药品的柜子前,寻找起自己需要的药品。

“幸助……坐到那儿去!”三浦在身后拽着追滨的衣服,指示他坐到旁边放置的椅子上。

“都说了不用啊,你不舒服吧?还不快躺在床上休息会儿……”追滨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似乎对三浦的穷追猛打很不满。

“我只是有点晕而已,所以就让我——啊!”

三浦悦子试图将追滨手中的药品夺过来,但是恼羞成怒的追滨猛地将触碰到他皮肤的三浦的手甩开,而由于用力过猛,追滨手中的碘酒和棉签也掉在了地上,玻璃瓶落在地板上裂成了好几瓣,褐色的液体顺着瓷砖之间的缝隙缓慢流动着。当追滨反应过来的时候,三浦正坐在地上,她的胳膊磕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现在正在火辣辣的作痛。

“对不起,你没事吧……悦子……”即便是这种情景下,追滨叫出她的名字也显得有些犹豫。

“恩,没事。”即便很疼,三浦还是咬着牙笑了出来。

“我来收拾吧,你先到床上……”

“已经,没必要了吧?”三浦扶着旁边的凳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学生会的事务都做完了,我准备回家……”

“——我送你回去吧?”追滨一边收拾着地面上的碎片一边说道。

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直视过三浦的眼睛。一次也没有。

“我自己也能回去,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吧。”三浦从床上拿起自己的背包,然后打开医务室的门。

“悦子……”

她听到了追滨叫她的声音,所以脚步定在了原地。

“……对不起……”

三浦背对着追滨,但是她能感受的到他在看着自己。

“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对不起。”门被狠狠地关上。

三浦飞也似地逃走了。

追滨被一个人丢在了医务室里。

他将玻璃碎片收好,放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丢进门口的垃圾桶中。

然后用墩布把地面擦拭干净。

这个时候,医务室的三秋老师回来了。

三秋老师还很年轻,在熟悉的人嘴中,她也经常被成为“三秋学姐”。由于经常帮助运动社团而在运动系男生之中很有人气,总之就是这样的一位十分受学生欢迎的老师。

“啊,这不是追滨么?”

“老师好——刚才不小心打坏了碘酒瓶,实在是抱歉,我会照价赔偿的,”一边说着,追滨诚恳地对老师鞠了一躬。

“不就是碘酒瓶嘛,没关系没关系。”三秋老师摆着手,表示这件事情无关痛痒,接着,她发现了追滨眉骨地方的伤痕,“你的伤……要处理一下吧?”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吧——”说完,追滨就准备转身离开。

“真奇怪,你见到小悦子了么?明明让她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的,跑到哪里去了……”望着空旷的床,三秋疑惑的说道,“明明那孩子那么累,但还是一刻不肯休息么……”

“老师,我先告辞了——”

“你……”

“这点伤我在家里处理就好——告辞。”追滨对着老师鞠了一躬,然后背着包默默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