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少女不再迷茫
第三十一章，我不想把她交给别人（31）
1
虽然我知道是我不对，那个时候不知为何朝着乐仪大喊了起来，分明我说过类似“不会放弃她”的这类话，结果还是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我相当的懊悔，然后，虽然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但乐仪一直不准我进门还是让我很受打击。
“乐仪，差不多该原谅我了吧”——这种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们两个问题好像很严重哎】
被允许进入的现在只有舞，而她现在正在里面跟我用聊天软件交流。
【她老早就趴在窗户上等你来，但看见你之后就把自己卷在被子里了，还说如果我敢给你开门就杀了我~~好可爱。】
卷起来了？不知为何我居然想看一看这样的乐仪，可是现在连第一道门都无法突破更别说跟她见面了。
我又试着敲门，一边拿手机回话。
正琢磨着要怎么说服她们的时候，舞她突然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把自己卷成煎饼一般的乐仪，她好像真的是把自己完全卷在里面，因为照片只能看见她的头顶——等等——！为什么要发这个？！
【我猜你肯定很想看吧？】
都说了不要偷窥我的想法了！！
手滑还是点了保存。
【真拿你们男生没办法呀，既然你这么欲求不满的话，我把雪借给你好了，要轻拿轻放哦？】
什么叫借给我啊！他是什么随便的道具吗！
“哟，你果然在这里呀！”
而且他本人已经来了！
“唔……你那是什么表情？好过分！”
因为我现在只想见乐仪！
“……要去快餐店吗？我正好来给舞送东西，等一下一起去吧？”
为什么啊……
2
雪似乎是给舞带来了换洗的衣服，她这几天真的就是住在乐仪家里哎，话说也听不到他们练习的声音，更看不到他们有做什么练习，他们两个分明也要参加比赛，就一直这样没问题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啦。
“我要汉堡套餐，对对，就是新出的那个……嗯……你要什么？”
“……饮料就好。”
没什么胃口啊。
舞打开门迅速的将东西拿进去，没有给我一秒钟朝里面看一眼的机会。
接着又在门口呆了十分钟，我也终于失去耐心，跟着雪来到了不远处的汉堡快餐店。
似乎是因为看他们这么悠哉，我把跟舞的聊天记录拿给他看，尤其是舞说可以把他当成物品借给我的那一句，结果看了这段他居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了，一边还说“真有她的啊”，似乎完全不在意。
居然真的不在意吗。
企图让他露出苦恼表情的我瞬间像个小丑一样了。
这两个笨蛋情侣。
“话说你们两个也差不多该和好了吧？我这几天因为没和舞一起回家，我们家里还以为我们俩分手了呢！他们还说‘反正你们两个天天腻在一起又疯疯癫癫的，突然间分手也不意外吧？’这样？是不是很过分啊！我当然也想继续和舞贴贴啊！”
别跟我说这些啊！
你是在炫耀吗！
“所以，你也快点拿出点诚意来，对你女朋友道歉去吧！”
“乐仪才不是我女朋友！”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脑袋里除了这种事就不会考虑别的了啊！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声明这种事了，我和乐仪的关系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根本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
“唉，是吗？可是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么回事呀？”
“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说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啦——”他一直拐弯抹角的让我有些讨厌，可是他本人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态度，仿佛对我的态度视而不见，“你老是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她可真的会生气的，我有女朋友所以我知道，女人对这种事可是相当在意的！”
所以说是怎么回事？他到头来也没说清楚。
乐仪也会在意这种事吗？就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虽然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
我想要回应乐仪的琴声，所以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
当然不可能是直接跟她说“乐仪我听明白了你的声音，现在我可以回应你”那么简单，我得做点什么，起码要让心里的这股心情有地方发泄，现在挤在心头的，是焦虑是烦躁，也是一腔热血，虽然找不到词语准确的描绘，但总感觉如果是现在的话，或许我的琴声能够触及到什么之前从未触碰过的地方。
快点——得快点，在这股心情退却之前，我得做点什么。
“你们两个要不要试试互相大吵一架？”
“唉？”
“呀，不骗你啦，我跟舞闹矛盾的时候都是通宵吵一架的，第二天就和好了。”
那是什么奇怪的定律？？
“总之就是那个意思……嗯，通过对方的嘴巴了解到自己的不足，用这种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差劲的人的错觉，活生生把愤怒的火焰给压灭的感觉？啊，说实话这种事做多了会有点上瘾唉。”
吵架啊……
我跟乐仪没有吵过架，每次都是我单方面的退让，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法忍耐。
手机传来嗡嗡的声音，表示有信息传入了。
我打开一看，结果看见是乐仪的消息，我还以为她终于愿意原谅我了，结果打开一看，那消息大概是直接把能够输入的字数全部用完了吧，而且通篇只有【笨蛋】两个字，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像蚂蚁山一样。
等等……这个是在说我？
这家伙已经开始了？？
不是的，等一下！难道说这都是舞和雪他们算计好的吧，那个是不是也在蛊惑乐仪叫她跟我骂？
【不是的，我并没想跟你骂啊。】
打出了这几个字，结果光是在这段时间里乐仪就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从“大笨蛋”“傻瓜笨蛋”“没脑子笨蛋”“人渣笨蛋”之类的以此类推，话说这根本就是纯粹在骂人吧！不是说要靠对方的嘴巴了解自己的不足吗！！
想了半天，乐仪那边还在肆无忌惮的发着有关“笨蛋”的衍生词，而我最终也删掉了对话框里写好的想要向她解释的内容，转眼间打出一个【矮子】发了过去，乐仪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是更加猛烈的“笨蛋”炮火。
这家伙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词！而且她好像除了笨蛋就不会骂别的了啊！
【脾气差】
【光速笨蛋！】
【自我中心】
【不要脸笨蛋！】
【无理取闹的家伙】
【长得像海兔兽的木头笨蛋！！】
最后一个是什么啊！
我可是真的在认真的挑选乐仪的缺点，可是她那边似乎只是在发泄情绪。
【你倒是骂的准确一点啊！】
【笨蛋秃子！】
谁秃了！！我每次去理发店都要特意让理发师把头发打薄，夏天更是受不了，就是因为头发太厚了，怎么可能秃啊！
【你就算骂也骂到点上吧！搞什么啊！】
【认输了吗笨蛋！】
不行……没办法交流，这家伙满脑子只剩下笨蛋了！
我在这边和乐仪开口水骂战的时候，雪却在一旁偷笑，我忍不住撇了一眼，结果看见舞原来在那边一边给他发截图一边吐槽乐仪的词汇量，到最后最开心的变成这俩人了啊！果然你们两个就没安好心吧！
我起身，把旁边的雪吓了一跳。
“我回去了。”
“唉？现在？”
“我有点事想去做。”
“是什么是什么？是和乐仪她们有关的吗？”
“唔，算是吧……”
尽管他还在一个劲儿的追问，两眼放光，但他可没办法从我这里套出更多消息了。
就算这件事起因是我的错，我也有在反省，但是被人莫名其妙的臭骂了一顿有的没的，关键是我还傻乎乎的遵守着规则挑她身上那像繁星一样多的毛病，身边还有人在不停的发出愉快的笑声——
我已经怒不可遏了！
3
我很生气。
差不多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心情了，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压根就找不到什么能惹我生气的东西，就算有，也因为没有能倾诉的人而全部憋在了心底，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什么都能往里扔的大洞。
总之，我的心里久违的充满了熊熊燃烧的东西。
回到家，我直接钻进房间去，打开电脑和设备，摆好了弹琴的架势。
要弹什么？《Another One Bites the Dust》吧，对了，乐仪不是给我那一堆笔记本吗？好吧，既然那都是你的心情，那么我就照着这些回应给你！
我把音符拉满，它发出轰轰隆隆的声音，吉他化身为喷火器，把心情当成燃料。
我不擅长和人交流。
但是如果是音乐的话——
录制完成，剪辑掉前后两段，把最棒的部分发送给乐仪！
然后过了两分钟我突然意识到，我刚刚无意识做的这套事情到底是有何意义？
因为不擅长说，所以就直接拿音乐来倾诉了，我是傻吗！
然后就在我后悔的时候，乐仪的消息再次响起，这次她好像也录了一段音频，应该是直接拿手机录的，音质不算太好，可是从当中流淌出来的声音却无比的清晰。
“唉……？”
我不知道乐仪现在是不是冷静下来了，或许在我回家的路上这段时间里她好像也平复了心情，因为从手机里播放的声音是那么的惊讶和难过……声音沉下来了，像是被束缚在了某处，跳也跳不起来，让人看着心疼。
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我试着再次拿起吉他，这次倾诉的不是怒火，而是平静下来的声音。
因为的确感觉拿到电脑上太麻烦，所以我也干脆用手机录了。
将新的音频丢给她，我等待着她的回应。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段仿佛嘲笑一样的声音，啊不是……这个，模仿了我刚刚的那些音符，然后故意的挑逗它们，让人听着来气，更严重的是里面还掺杂着她们俩的笑声和骂声，仿佛在打我的脸。
然后下一段……仿佛是不知悔改的家伙在我面前昂首挺胸一样。
接着我也学着她的做法，拙劣的模仿了一段，不过这次我给她的是一路向下的结局。
她气急败坏了，声音里多了狂暴。
我避开，让她的无理取闹全部落空。
她追的更紧了，但我早就在前面把她会抢的部分都弹了一遍，一连发去好几个，结果乐仪似乎意识到我在跟她抢地盘，居然直接把后半部分全都用一把吉他填满，并且录了足足五分钟的内容。
我们弹得，真的是《Another One Bites the Dust》吗？
感觉意思什么的完全不重要了，只要倾诉心情就好。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游戏啊？两个人互相用同一首歌的不同风格演奏，互相找茬，互相挑毛病，但偏偏在最低谷的地方又能联系到一起去。
原作是史蒂夫拿着枪去找黑帮复仇，可是在这边就变成了两边拿着枪却在变着花样骂舌战一样了！
只有口水才是子弹，只有乐器才是武器。
我甚至都没注意看时间，直到我房间的门被打开，加班回来的妈妈抱怨为什么分明我在家却没有晚饭，一边拿出杯面丢给我，而我也很及时的阻止了她吃杯面的计划，用了二十分钟做完饭，可是我再次回到电脑前的时候，乐仪却显示给我发了十多条消息，因为我十几分钟没有回话，她干脆把我拉黑了。
“你搞什么啊！！”
你个笨蛋！！
4
第二天来到学校，乐仪好像还是躲着我。
为什么啊，不是都能够互相沟通了吗。
放学后因为作业的一些问题我单独去找了趟老师，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等我到演奏部的时候乐仪果然不在。
估计又去乐仪家了吧。
我也准备再去一趟，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进门。可是就在这时林幕声学长跑了过来。
“啊……只有你一个人？”
“嗯。”
“那两个家伙是把乐仪家当要塞了吗！”他气愤的说道，“话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吗？你这家伙该不会过了这么多天还是没被乐仪原谅吧？她现在还是紧锁大门不准你进门吗？”
呜啊——全都被说中了。
“……我甚至被她拉近黑名单了。”
“你们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凭借着心情去和乐仪对峙了，她当然也欣然接受，照这个节奏不应该是双方和好的结局吗？
“我说，联系她的方式不止这一种吧，打电话给她啊。”
我摇了摇头。
“我试过了，一直都是占线。”
好像连那边也进黑名单了。
学长叹了口气。
“那家伙之前分明都没做的这么绝，她该不会是真的不想和你见面了吧？”
不，我想应该不是，如果是那样那乐仪肯定不会回应我这么多次了，甚至花了一整晚的时间互相发录音。
我在回应乐仪，她肯定也意识到了，所以不可能的。
学长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打通了乐仪的电话，然后递给我。
“有什么事给我说明白。”
“唔……”
我该说什么呢？
电话响了大概十多秒，乐仪才接起来。
“……干嘛？”
声音有些没精神，不过能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很高兴。
“……乐仪？”
“唉……啊！”
似乎是才听出来是我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推落在地了，我听到一阵倒塌的声音。
“乐仪？！没事吧！”
“疼——啊，才没事！用不着你管！”她好像摔倒了？我有些担心。“哼……我一个人生活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才不怕疼！”
“……舞呢？”
“她天天只会抱着我玩，我把她赶走了。”
为什么啊？
等等，分明你在他们面前也是天天玩啊！
“那个……乐仪，你听我说——”“闭嘴！”
我的话被打断，她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
完蛋了，难道说真的是已经讨厌我到这种程度了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怎么拼也拼不好了。
“……你没事的话，那就好……”
到最后嘴巴里只能吐出这几个字了。
“比赛我会去的，你也一定要来。”
“唉？”
她的意思是还可以继续吗？
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如果我还有机会的话。
“乐仪！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求求你——”“我都说了我不想听了！分明你当时都没跟我道歉！”
是因为道歉晚了吗？
我是不是当时直接跟她道歉就好了？
“你分明……没有跟我道歉，还无视我，结果到现在还天天来找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了，脑袋乱成一团，什么都想不明白……说到底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重要的人我都不知道了……总之，尽管如此我也已经决定了，在比赛前不会和你见面了，然后，到时候我想好好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说不明白，总之到时候再说。”
“等等乐仪！到底是什么事？！”
“……你肯定能回应我的吧？”
“什么？”
“……”
电话挂掉了，耳朵里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之后我试着再次用学长的手机拨通她的号码，可是这次似乎连这个号也被拉入黑名单了。
“……这下我跟你一个待遇了。”
“抱歉……”
“没事，反正我也料到会这样，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等下去？”
“呃，姑且我还是每天去她那边看一眼吧。”
虽然不被允许进门。
但就当是去确认她平安无事也好。
“是吗，这样也好，那家伙听起来好像的确有明确的想法了，你如果相信她那就这样吧，我也懒得再管了——”“嘴上说懒得管，其实你还不是嘱咐那两个人一直盯着少年和小乐仪吗？”
突然有只手从背后伸出揽住了学长的脖子。
“镜？你怎么在这里？放开我！”
“因为你老是这样，嘴上说的比谁都简单，行动起来却比谁都复杂……你不是早就说过不想管他们了吗？结果费尽心思的安排人过去。”
“我可没安排任何人去，我只是觉得那两个笨蛋起码能促进这两个人成长。”
“嗯，姑且是起到润滑油的作用了。”
“……那不就是没帮上忙吗。”
学姐苦笑着，她背上挂着贝斯，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她的目光转向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年，几天不见你好像更憔悴了啊？不能和小乐仪见面对你的打击就这么大吗？”
不能见面是其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被乐仪讨厌了吧？
“学姐回来做什么？”
“哎呀？当然是来看失魂落魄的少年的啦，搞不好会有可乘之机呢，而且，这里可是我的根据地，为什么我不可以回来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哼，还不是因为你们天天把这边空着，当时为了给你们留出空间练习我们还特意去抢占了大老远的餐厅，结果你们就天天把这边空着跑去小乐仪家里玩过家家？少年，我现在可是很羡慕的，怎么办才好？”
“你也去就好了啊。”
“哈哈哈哈我可不能去，小乐仪会不高兴的！啊，但是那副不情愿又不得不把我请进家门的表情我有点想看唉！”我也想看——不对！怎么可能让你看啊！！“那么反正你们也闹成这样了，这边的活动室我就收回来了，不然天天去那边太远了……话说少年，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任小乐仪了吗？”
“嗯。”
“是吗……你能相信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学姐叹了口气，“少年，这样的乐仪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昨天半夜一时兴起给小乐仪打了视频电话，结果她好像把这个当成普通电话接起来，然后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真是可爱极了！”
但是到最后她们还是短短的聊了几句。
“现在的小乐仪在期待着很幸福的东西，少年，你可千万不要搞砸了啊。”
我的演奏……那种打心底里回应乐仪心情的演奏，似乎真的让她有所期待了吗？我也可以成为她心里的光芒了吗？
乐仪说的，想要确认什么，指的是什么？是心情吗？是心意吗？还是彼此心中的重量呢？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回应的。
因为我和乐仪约好了，等到那天，我绝对会认真的回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