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写到30章了，我记得魔女学院我写了50章，音乐少女这边我想的还有好几个大章还没开启，估计会超越上一部爬，
音乐少女不再迷茫
第三十章，我不想把她交给别人（30）
1
我依稀记得，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的某一天，我和往常一样的背着吉他去往离家很近的琴行练琴，那个地方并不算繁华，琴行的主要业务是利用寒暑假的时候开设辅导班，而我则是平常没人的时候才会去，因为我的吉他是在这里买的，但一直没有报名培训班，所以老板久而久之也懒得管我了。
然后，就在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来到了琴行，和往常一样拿出吉他看着乐谱练习着。
平时根本没人来，我的琴声是这里唯一的点缀，当然，如果是周末或者寒暑假我就不会来了，毕竟我没有交辅导费，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听课。
弹着琴，老板也无所谓，毕竟我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无非就是帮他敲响无聊的音乐罢了。
这时，有人推门进入，我也很识相的将吉他收起来。
进来的是一对母女，女孩大概和我差不多大，她们一进门就说要学吉他，老板马上给她们推荐起店里的商品，我退到一旁，装作是在挑选东西，可是她们却偏偏朝我这边走过来，琴行的构造是一条路通向里侧，外面是桌椅用来提供学生坐下，而我刚刚躲避的行为偏偏把我封在了这条狭小的走道里。
没办法，我继续往里走。
她们好像没有选中心仪的东西，于是也跟着继续向里前行。
算了，挤出去吧。
我低下头，不想打扰她们，结果在我刚刚路过她们身边的时候，那个女孩却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原来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因为换了衣服和发型我居然没有认出来。
我吓了一跳，她倒是完全不在意，一个劲儿的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可是这不是明摆着吗，因为我也在玩乐器啊。
“啊！对了，你肯定很擅长乐器吧？”
我才学了一年唉，怎么可能很擅长？
话到嘴边，可是却没说出口。
大概是被突然的相遇打乱了阵脚，我支支吾吾的实在是说不出什么。
“你会吉他啊？可以弹弹给我听吗？”
我没有理由拒绝，难道这个时候要我说“对不起我技术不精，根本没法给人听”吗？那个时候的我只顾得尴尬，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看她。
但到最后我还是弹了。
碰巧这时又来了几个顾客，他们以为是在进行什么临时演奏，于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围过来，我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小丑一样。
心里想着那时看到的舞台上的表演，一边奏响吉他。
啊啊，是不是太慢了？这个地方这样弹可以吗？话说昨天不是见过有那种弹的方式吗？是不是应该到这里为止？他们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很不满啊？店主会不会因为我的演出而失去顾客啊？会不会怪我啊？
演奏完毕，我感觉糟透了。
但是他们的评价却意外的好。
为什么啊，分明乱成一团，我中途还差点弹错！
哪里好了？
“我也要学吉他！”
为什么我这样还能有人欣赏啊？分明并不好吧？我离能够弹给人听……离那个身影相差的还相当远，这样没问题吗？
因为这种成就就沾沾自喜，没问题吗？
“喂，你也在这里学吗？那我也在这里学好了。”
等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随便弹罢了。
店主给她们开了套餐，从今往后她也会来这里练习了，而我到最后也没把我其实不是在这里学习这句话说出口。
之后她也背着吉他上学了，中午回合很多朋友一起弹着玩，而我依然一个人。
然后……她好像不学了，吉他在初二的时候也送人了——当然并不是我打听的，而是我在午休的时候听到她们聊天的时候说的。
我没有同伴，就算真的因为弹吉他而被大家关注了，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不会有人再注视你，因为根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她没有继续弹吉他，可是她的那句“我也要学吉他”这句话却经常在我耳边响起，是因为我的琴声没有吸引人吧，我一直都是幻想着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去弹琴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开，全部的时间都拿去练习。
可是我的琴声没有那种魔力。
我只是千千万万无名的吉他手之一。
我并不特殊。
也不优秀。
只是因为拙劣的表演就让别人浪费时间。
这大概就是我真正意识到，我或许真的不适合为别人弹奏的事实吧。
而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能力不足”这个想法，就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里。
2
我不擅长和人交流。
我当然明白。
既不会主动说什么，也不喜欢去问太多事情，除非那些事真的让我感觉烦躁，然而一直以来我身边也没有聚集什么人，和现在不一样，我初中的时候大家的小圈子里是没有“演奏乐器”这种圈子的，我又不想放弃珍贵的练习时间去和别人搞好关系，到最后只能一直一个人。
但是，就是因为我只有音乐，所以我才尤其的看重这个。
我的技巧肯定算不上顶级，也不出众吧，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和乐依一同演奏的机会。
我不能让她因为我输掉。
《Another One Bites the Dust》的谱子我看了好多遍，心想着能在当中找到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要和乐仪合奏，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不起眼。
这是一首很时髦的歌，荒诞的主题让它很容易惹人注意。
再去寻找去路，然后熟练的弹奏起来——
“够了。”
乐仪把吉他抱在怀里，一点都不想再弹了。
“呃？乐仪？这才刚开始啊？”
我们才练习了半个小时，还有很多想要搞清楚的地方不是吗？的确我的演奏可能稍显逊色，但我会努力满足你的想法的，所以你——
“别再弹了，果然你压根就没想跟我弹吧……”
“没那回事！”
等等……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
我这不是可以没有失误的弹完吗？是因为我的琴声还不够“放松”吗？那么接下来我继续缩减我这边的势力如何？
“那、那再来一次……”
“我都说了别弹了！”
……
……
搞什么？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想怎样？”
“唉？”
乐仪愣在原地，目光里露出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色……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啊？不行……快停下，这样会被乐仪讨厌的。
可是……
“所以说你到底想怎样？！”
可是从嘴里喊出的声音已经一发不可控制了。
你还想怎样？我这边可是刚被人冷嘲热讽打算拼命追赶你们啊，然而你们这些人就好像完全不关己事一样，想要熟悉一首曲子到底要付出多少时间来练习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即便如此也不愿意与我一起弹奏吗？
“你、你吼什么吼！”
乐仪身体颤抖着，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的心里仿佛有刀子划过。
“所以我才想问你到底想叫我怎么做？你又一个劲儿的不和我弹……”
停下——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都帮了你你好歹也帮一下我吧？难道你觉得输给朱利安也无所谓吗？还是说你觉得和我弹去做练习是多余的？我没有那么差吧？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啊！我又不是做不到——”
等等——
不是的……
我只不过是帮她收拾了一次房间，凭什么觉得自己就有了评价她的资格啊？分明是自己水平不到家，凭什么要求别人降低身段来协助我啊？
乐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啊……不对。
我不可以这样说的。
一切都源于我的能力不足……
如果我……
“滚出去！”
乐仪抬高音量，指着门口。
“乐——”“滚！出！去！！”
完蛋了……
乐仪似乎小声抽泣了一下，哭了吗？这样我不就是……
我是怎么走出乐仪家的啊。总感觉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身上背着的乐器格外沉重，我甚至萌生了要把它丢掉的念头。
我都干了些什么……
“哟，少年，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是学姐？
“呼……看样子晚了一步吗。”
还有学长。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都在训练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岚学姐吧，大概是把我的事情和他们说了，然后他们就马上意识到什么赶过来了吧，真是的，到头来，我给所有人都添麻烦了。
因为我的能力不足。
３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间餐厅，并不是乐仪之前一直呆的地方，因为学姐说先不让老板知道，坐下后简单点了一份面，我们三人分开坐，他们两个坐在我对面，而我作为“被审讯人”单独坐在这边。
尴尬极了。
“那么，先让我整理一下……你跟乐仪吵架了？然后被那家伙赶出来了？”
“……嗯。”
“那么是谁做错了？是乐仪无理取闹了吗？”
“……不，都是我的错。”
分明心里相当的不乐意，似乎也知道不能这么做，可是在阻止之前就已经说出口了。
“少年这次是真的被小乐仪讨厌了呢。”学姐双手托着脸，一副懒散的表情，“别人的话还好，如果是小乐仪的话，你这么做不就等于揭她伤疤吗？你看我到现在都没有被她原谅呢，你说是吧林幕声？”
“那是你自作自受。”
“别这么说嘛，身边一堆动动手指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怪物，不拼命你叫我怎么办？”
“这家伙跟你犯了一样的错，给我把他教育好。”
“唉？是我的错吗？”
他们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啊……
学姐似乎摊摊手。
“少年，你有认真听过小乐仪最近的弹奏吗？”
我点点头，我当然是听过，因为这几天为了准备比赛我几乎天天都和她一起练习，自然也是几乎天天都会听，倒不如说……其实我们手里都有当天练习的录音，为了能更好的找出不足会反复去听。
我肯定是认真去听了。
而看到我的反应，他们两个却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一眼。
“果然……”
“果然呢。”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事先说好，乐依那家伙就像个长了腿的会弹琴的史莱姆，性格相当混乱……她可是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害怕被人无视的，分明胆子小又偏偏碰上个更傻的……呼，算了，你别当真，那家伙再怎么说也比史莱姆强吧。”
“小乐仪的战斗力可是两只史莱姆级别的呢。”
“……那是不是稍微夸大了？”
在你们眼里乐依是那种奇怪的东西吗？
不懂他们的比喻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居然勉强想象出来了。
“总之——好好去听她的话，她是因为你无视了她才生气的，镜的话可能没机会了，但你还有机会跟她道歉。”
“唔……算了，少年，就是这么回事。”
“等等，是怎么回事？”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们好像都明白可是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关于乐依的事情？我不可以知道吗？
我不知不觉急躁了起来。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我都有些听不进去了。
虽然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分明不应该这样的，我应该更加重视乐依才对，可是不但说了过分的话，还把她惹哭了。我在深深地懊悔和自责里度过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得以起身回家。
4
回到家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干了，瘫倒在床上，闭着眼但是脑袋里老是有什么东西在乱转，把里面的东西撞的东倒西歪，整个脑子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沙锤，哪怕没人摇晃也沙沙的响个不停。
烦死了……
对了，他们不是说叫我去听乐依的声音吗？这种事听多少遍都是一样啊。
虽然心里不太服气，但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做别的事情，索性就打开了手机去听了，乐依的演奏……在这里。
我寻找着印象里的节奏，伴随着耳边的声音一同奏响。
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啊。
啊……
不行，音乐这种东西根本不是如同算术题那般的，我想找到规律结果只能碰壁。
说到底，我的确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到最好了不是吗？我在最佳的时候出现，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处理，接着把主导权交给乐依……等等，这不就是跟算术题一样了吗？分明知道不可以这样，音乐这种变化无常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最优解？
就算是专业的演奏者也肯定会把熟练到闭着眼都能弹出来的曲子一遍又一遍的去弹奏，花大量的时间去练习，结果不就是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这一次能弹出最棒的旋律吗？
我好像真的搞错了。
花了太多时间去琢磨如何让自己变得想算数式一样了。
我应该……认真去听。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找到光芒，终于在面前出现了一道似乎是光亮的东西，我拼命去抓，想要在这里有所突破——结果我真的伸手了，接着手臂狠狠的撞在了旁边的书桌上，我捂着手，疼得不敢动弹。
有什么东西被撞到了。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乐依之前允许我拿走的那些笔记本，啊……分明昨天我们还相处的很好，说起来，昨天因为回家太累了，我就直接睡着了，这些笔记本也完全没有打开看一眼。
在这里……有答案吗？
我试着翻开，是一首熟悉的歌，那是什么来着，我记得歌曲的主人好像只有这一首能拿出来给人炫耀的了，是很可怜的一个人。
这首歌，讲述了主人公在酒吧对一名艺人一见钟情，结果发现她其实早已名花有主，主人公只能把自己灌醉的故事。呃……其实我早就觉得了，为什么这个故事就算说是歌手的亲身经历都不过分呢？
因为的确是挺不错的歌曲，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发生的故事。
然后，乐依的版本——
啊……
面目全非了啊。
如果原曲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悲伤，那么这首歌，这首乐依版本的就变成了主人公靠自己的一套胡乱操作夺得了她的芳心，然后大家都跑出来说“她名花有主其实是骗你的，我们想看你对她的忠心”……之类的？
一旁还写了一堆类似“不可以难过”“会有更好的”“我才不需要朋友……”，似乎一不小心偷窥到了乐依的心声。原来如此，这是她的心情吗？直接写出来了啊，乐依是因为不喜欢这个结局才篡改歌曲了吗！
怎么说呢……对原作者的尊重一丁点都没有啊。
我松了口气，为什么要松口气？
因为这才是我认识的乐依啊！
对啊，她的心情都在歌里了，为什么我没注意到？
第二首第三首……全都是这样，那些笔记，类似心声的东西，真的就是她把心情写出来了，话说真亏她能写这么多，我甚至能看出乐依的字迹从稚嫩走向稳定的过程啊！到底是从多少年前就开始这么做了！
重新戴上耳机，再次去听乐依的歌声。
我终于能够正视她的双眼了。
乐依的心情，原来那一天她是这样的心情吗？就好像在对我打招呼一样，可是我却把这些全部无视掉了，乐依的心情都在歌声里，可是我却变成了机械般的算数式，乐依就好像天天在对牛弹琴一样！
这个音符沉下来了，本来应该提起来的，可是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改变，后面那一大串都变成了沉重的累赘，缠在身上，分明应该寸步难行，可是我头也不回的直接走过去了吧？因为她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先是对我问好，接着想要慢慢的靠近我，可是我在那个时候却退缩了，认为交给乐依才行，然后她焦急的寻找我，然而偏偏我更进一步后退，乐依此时的心情已经相当糟糕了吧，音符变得更加有力，我还以为那是为了配合我的脚步——不，可能也的确是为了配合越来越弱的我的声音——可是我全都没有听出来。
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呢……
我沉浸在自己的感动里，可这时我的手机显示我接到一条消息。
是谁？
不认识的人申请聊天软件的好友，我这个账号是初中毕业的时候申请的，本来是班里为了方便大家联系建立的，我那时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东西，慌忙的申请了账号添加了群聊，结果大家毕业后就谁都不说话了。
然后现在，有个不认识的人又突然出现。
啊，仔细一看这不是舞吗！居然把自己的照片当头像了！
通过申请，我本来想问一问乐依的状况，可是她抢先一步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可爱的睡脸，当然是乐依的。
唔！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心脏受到了一击重击。
【小小乐依已经睡着啦，哄孩子真的不容易。】
这是什么啊，话说现在几点了？已经快十点了你们还在乐依家吗！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一想到是因为我把乐依惹哭了才让他们一直陪她到现在的就很过意不去，可是话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但是，已经很晚了，再怎么说也太晚了。
【啊，你是不是因为有男生在这个时间还在乐依家而生气了？才不是，雪已经回去了，我今晚在乐依家留宿！】
“别偷窥别人的想法啊！”
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结果腿又撞到了桌子。
【顺便一提，刚刚的睡脸杀必死是只给你的，雪那边只可以保存我的睡脸！】
“谁会在意这种事啊！！”
可是手指却不争气的点了保存。
【小小乐依一直跟我哭诉道现在，你们两个快点和好啊！】
……
我也想啊。可是现在我真的可以去面对乐依吗？
分明连她的心情都全部无视掉了，一心只想要最好的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我想到了我刚到演奏部的时候，乐依被镜学姐认为是不争气就不允许她跟过来，可是我从乐依的演奏中感受到了空虚的心情，那种强忍欢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痛，我说出口了，然后伸手将乐依拉了回来。
乐依肯定认为我有能力听懂她的话语，才把那些心情编制到歌曲里了吧？
可是我现在却犯了大错，把乐依又推开了。
结果，是我自作自受。
我认清了自己的模样，也下定了决心，虽然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被原谅，可是如果我不想失去她的话，那么我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