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从天而降的攻势,吓呆了的顾翊宗抱住头蹲了下来,却在这时被一股力量向后一拉,跳开了原来的位置,只见小霜一脚劈了下来,鞋面几乎从他的额前刮过。
小霜再次冲了上来,快速地挥出拳头。
顾翊宗感觉到有股莫名的力量正控制着自己,只见他将身体一下往左一下向右,惊险地闪过了小霜挥来的拳头。
“我、我的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嗯哼~那是Miss西娅的特有术式──【死亡剧院】。”
“西娅小姐的……特有术式?”
顾翊宗随着牵引的力量操纵身体闪躲之余,利用眼角余光瞥了旁边一眼,只见露西娅优雅地坐在大石上,右手手指轻微摆动着,彷佛傀儡师操纵傀儡一般。
如此说来,那天晚上自己杀退魔物时,让自己动起来与魔物交手的便是露西娅,是她用她的能力帮他退敌的。
为此困惑许久的问题瞬间解开,顾翊宗有如大梦初醒,原来并不是大家所说的他帮了露西娅,相反的是露西娅救了自己和妹妹,若没有她在背后操控自己,兄妹两人早成为魔物的盘中飧了。
发现顾翊宗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露西娅眉头一皱,空闲的小指抽动一下,顾翊宗便感到一股力量如两只手掌贴住他的两颊,将他的脸扳正。
“专心,看好小霜的动作,闪避之余感受身体的脉动。”
“感受我的身体的脉~动!呜喵!”
突然一个不注意,小霜绊住了自己的脚向旁边倒去,却见她以相当不可思议的姿势单手撑住地面,漂亮的空翻之后平安着陆。
“Shit!被偷袭了。”
“谁叫妳不正经。”
“No~我很正经的呦!”
“很正经的在玩。”
“Yes,因为小翊很好玩。”
听着两人的斗嘴,顾翊宗在心中苦笑,然而拳劲擦过耳际的破风声却让他正色以对。若不是露西娅操控着自己,这些攻击凭他是绝对躲不开的,反之,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挥出这种拳劲的小霜,实力恐怕更是高深莫测。
种种因素让顾翊宗心中为之一凛,自己究竟是加入了怎么样的一个家系啊。
近身接战的训练持续,小霜的动作愈来愈快。配合着加快的拳速与踢腿,甚至加入了利用柔软身段做出的翻身动作,来自小霜的攻击越发难以闪避。
顾翊宗虽然受到露西娅指挥,体力上却渐渐难以负荷,涔涔汗水浸湿了他的上衣,紧凑的攻击让他喘息不止。
就在此时,小霜回身踢来一脚,顾翊宗曲起手臂一挡,庞大的冲击力道直接贯穿手臂,一路蔓延到脑部。
一瞬间的晕眩让顾翊宗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
“痛……”
“小霜,妳下手太重了,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Why?身体熟练了之后不是应该换承受度了吗?”
“那也得等我下令啊!真是的,总是爱乱来。”
露西娅从大石下来,小跑步来到顾翊宗身边。
“还好吧?”
“嗯……还好,只是整只手臂麻麻的,不过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那是因为我的灵引在你的体内替你缓冲掉了冲击。”
露西娅一边说着,一边替顾翊宗揉着发麻的手臂。
“西娅小姐的灵引在我的体内?”
“Yes,Miss西娅的【死亡剧院】是将灵引化为丝线操纵目标物,必要的时候还能将灵引植入目标物的体内,藉此辅助或干扰目标物的行动。要不是有Miss西娅保护你,这一击足以把你踢飞喔。”
“唔呃……”
听了小霜这么一说,顾翊宗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明明就是我的能力,为什么抬起头自豪的会是妳啊?”
对着粗线条的家系成员感到无奈之余,露西娅回头看向眼前的新手成员。
“知道了吧,这便是灵引充斥周身的好处。遇袭时可以作为抵御敌人攻击的保命方法,或是主动施加在肉体之上,对外界施以远超过正常效果的打击,如同刚才的我一样。”
顾翊宗认真地聆听着,手臂的麻痹感也在按摩下舒缓不少。
“不过这些都要在你能够充分利用灵引的前提之下才能成真,好好加油吧。”
露西娅站起身走回大石旁,轻轻一跃坐了上去,并再度提起手指。
“继续吧。翊宗,这次你也一同施放灵引,我会将它们带到你的全身上下,仔细感觉一下,往后练习靠的就是等一下感受到的东西。”
“啊,是。”
†
“哇啊,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一回到据点,顾芸如看见顾翊宗身上的伤势惊叫了一声,赶忙跑过去搀扶。
“是被我打的!”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让妳抬头挺胸说出来的事吧。”
“是被我打的!”
“居然还一字不漏的说第二次!”
不行了,再这样吐槽下去肯定会得内伤。顾翊宗决定还是先让妹妹扶他到座位上,把没来由自豪的凶手晾到一边再说。
“千奈,帮翊宗瞧一瞧。”
“是的,西娅大人。”
千奈在顾翊宗面前展开术印,开始为他进行治疗。
顾翊宗望着眼前的术印,圆形的轮廓外围由利落线条勾勒出的优美弧形点缀着,内部则有未曾见过的异域文字构成的圆环由外向内排列,从中绽放出的光辉逸散出氤氲光雾。
“西娅小姐,这也是由灵引所组成的吗?”
顾翊宗指着眼前的术印问道。
“正确来说应该是由术式所构成,而术式则由灵引组成,三者是属于渐进式的关系。不同于今天教你的使用技巧,术式和术印都是较为高段的技术,作用是将灵引转换为意欲使用的型式,再构成施放出的管道,并在施术的过程加以定型,最后是赋予它希望发生的结果。”
露西娅喝了一口千奈准备的红茶后再度开口:
“以上种种都不是一朝一夕可成,非得经年累月的锻炼才有办法修成,你能注意到这点相当不错,不过这方面对你来说还太遥远了,扎扎实实的慢慢来才能有好的成果。”
这时,玄关的大门开启,贝茵和艾瑟走了进来,艾瑟手中还拿着从街道摊贩处买来的炸薯球。
“Nice~艾瑟,我也要吃~”
“我才不要,这是我买的。”
“唔……一个就好,Just one,只要你给我吃一个,我就给你一点好康的喔~”
“妳以为我会上当吗……先跟我说好康的是什么。”
“就是……(掀)”
“你、你们两个,真是不知廉耻,居然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
真不愧是家系的管理者,一回来就开始数落人了。
贝茵红着脸看着小霜带着艾瑟分给她的炸薯球蹦蹦跳跳地回到位子上,无奈地按着头叹了口气后走向露西娅。
“有什么发现吗?”
露西娅向贝茵问道。
“没有,自从前天晚上过后,附近的村庄就没有再发生类似的攻击事件了,甚至连魔物也都销声匿迹。这种撤退方式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古怪,不知道牠们在打什么主意。”
露西娅闻言低下头思忖了半晌。
“艾瑟,我记得你说过,袭击翊宗和芸如他们村子的那批魔物似乎是有预谋的进攻对吧?”
“没错,先是利用零星的佯攻骗开村民的注意力,并在他们集结为巡守队,分散人力四处查看时针对单一村落进行剿灭式的屠杀,牠们的行动太过具有系统性,可见魔物今非昔比。”
“我也有同感,从森林中遗留下的足迹看来,与其说是逃跑,不如说是迁移,魔物中显然出现具备思考能力的物种,只怕前晚的事件还有机会发生。”
想起当时的险境,仍是心有余悸的顾芸如表情难掩惊恐。
“为什么村子会出现这些恐怖的魔物呢?以前从来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那是因为在这次事件中出现的魔物本来就不是栖身在这个地带的物种,而是来自北方的‘赤日之野’。”
“赤日……之野?”
对于顾芸如的纳闷,贝茵接着说明。
“对。超脱常理的夕色终年高挂天际,绯红的云朵浸在血色的虚空里,在天空形成无边无际的漩流,大地上笼罩着沉重气压,无数的獠牙和嗜血的眼珠藏在血色的沙尘中,置身其中便是与致命危机为伍。是苦界中的两大魔物巢穴之一。”
“……苦界?”
“正是我们所身处的这个世界。地大物博、资源丰饶,却也集无穷苦乐于一界,是谓苦界。与众神聚集的集界、虚无寂灭的灭界,以及至今仍无人知晓其真正面目的道界,并称为──四界。”
看着兴趣盎然听着她说话的顾芸如,贝茵优雅地扬起嘴角。
“关于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空间中的世界,种种一切都有得你们学,不必急于这一时。”
沉着说明的贝茵这时看向正在接受治疗的顾翊宗。
“那么,关于今天的训练怎么样了?”
“So bad。”
“唉,看到这副猪头样,大概也就这样子了吧。”
“唔……”
确实不是个好的开始呢,顾翊宗在心中感叹。
虽然在露西娅和小霜的指导下,对于灵引的操作已经有了基础,但更多的是挨打的痛觉飨宴。
尤其是末了时小霜精湛的动作搭配疾快的速度所发出的攻击,让他连为什么会被击中都莫名其妙,最后只能让露西娅带着他进行防御而已,结果就只是单纯的挨打罢了。
“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翊宗感觉怎么样?”
“嗯,好很多了,谢谢妳,千奈。”
“嘿嘿,不客气。”
望着千奈的可人笑容,顾翊宗打从心底对露西娅家系成员的实力感到佩服。
千奈的疗愈术式和露西娅的操纵能力让他大开眼界。小霜的实力今天也算见识到了,看着她一脸笑呵呵的模样,平时也只是在一旁又叫又跳,没想到出手却如此凌利。
不过若看到眼前景象,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个个身藏不露。
露西娅正因为要不到艾瑟手中的食物而施展出【死亡剧院】,强迫他交出手中的东西,却被一旁守株待兔的小霜给抢走,露西娅索性同时操控起两个人,正当食物递到她眼前时,却被千奈以晚饭前不准吃零食为由给没收了,气得露西娅嘟着嘴闹起别扭。
种种脱序行径让个性正经的贝茵看了直摇头,连兄妹俩看了也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