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里有火光!”

艾维斯指着一个方向急切的说,弗朗哥转动马头挥动缰绳驱动马匹跑了起来。

“希望还来得及!”

“祈祷他们没事!”艾维斯跟了上去。

橘黄色的光线在天空逐渐暗淡起来,黑暗即将降临这片荒漠上,微风拂过低矮的灌木丛发出沙沙声。

急促的马蹄扬起地上的沙土,飞驰在荒漠平原里,冰冷的风呼啸着拍在两人脸上,气温骤降下来,寒冷让皮肤泛起鸡皮疙瘩。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在意,亦然的向一个方向跑去。

随着他们的靠近平原上出现了篝火于马车,却没有看到人活动的迹象。

直觉告诉他们也许又来晚了。

该死的,一定要赶上啊!艾维斯祈祷着。

.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火焰随风摇曳着,火星在温气中上升,篝火看起来刚刚点燃没有太久,底下的干柴快要烧尽了,看起来已经遇难很久了。

这里原来是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因为离镇子比较远天色又黑了,坐着马车过来的人聚集着这里打算过夜明天再离开,可却不想会命丧于此。

“来晚了!”

艾维斯沮丧着说着,咬着牙从马上走了下来,来到篝火前。

“看看有没有活人!”弗朗哥说。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怪异的味道,说是食物烧焦的味道可又不像,而且篝火上并没有架起锅。

篝火为他们驱散了寒冷,带来了温暖,原本营地的主人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人默默无闻的检查着四周,压抑着气氛随着每次火星的爆裂声加剧。

弗朗哥站在车厢旁,门前靠着一位死去的男人,他穿着黑色西装,左胸口处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被割开的血管渗出温热血液已经染红了衣服,眼神失去了焦点,惊恐的表情依旧留在脸上。

已经没有呼吸了,脸色也惨白起来。

原本用绳子固定在车厢上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地上七零八落掉着被抛弃的箱子皮和丝绸布。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面容端庄的少女,脸上的妆已经被粘稠的物体盖住,嘴唇上原来的唇膏已经被亲掉了,嘴角上印着吻痕与手指紧捏留下的淤青,以及散发着腥味的液体。

她光着洁白的身子,仰面望着天空,身上还留着一些布料碎片看得出那是连衣裙上的东西,而此刻棕色的连衣裙已经被撕烂的像快破布一样,扔在篝火里烧成灰烬。那股怪异的烧焦味的来源。

腹部有一道红线,那是用刀子以肚脐眼为中心划开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就像地下泉水那样涌了出来,流到地上凝固了起来。

终于像是忍受不了一般,艾维斯咽了口唾沫,站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转过身,拿起地上散落的红色丝绸给她盖上,虽然有些多余但并非毫无意义,至少为她遮掩身体不让她死后也蒙羞。

“该死的那些畜生,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遇难者了!”艾维斯注意到了丝绸上某个庄园的标志,看着女孩的面容说,“她看起来才十八岁左右,生在富有的家庭里,连大好的青春也没有度过,就在这遭遇到这种事情,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没有给最爱的人!”

“那些家伙似乎不止一次的在她身上发泄兽欲!”艾维斯的拳头紧握起来,要是被他抓到那些家伙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好受。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弗朗哥也站了起来,稳重的声音此刻也有些颤抖,“走吧,跟着地上的马蹄印,他们应该没有离开太久,或许我们还能跟上。”

弗朗哥前脚踩上马蹬,艾维斯坚定的话传了过来,“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他转过头看着艾维斯在胸前画了十字,眼里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这个世界烧成地狱。

……

“弗朗哥,你知道吗?”马上艾维斯突然说。

他转过头问,“什么?”

“我开始有些后悔过去当匪帮了,”他凝视着远处说,“虽然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但我知道底下的人肯定干过不少!”

“我很好奇你当初是为什么加入匪帮的?”

“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清楚,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加入的是什么组织!”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是走不了,还是对匪帮抱有一丝的幻想?”

“为了钱!”艾维斯说,“为了钱能够生存下去,当牛仔是又累又赚不了多少钱,于是……”

“于是你就加入了匪帮!”

“对,但我可没有这样胡乱杀人,我有原则!”

“拉倒吧,”弗朗哥不爽的反驳道,“匪帮的人要是有原则也就不会被以那么多的赏金通缉了!”

“我承认的确有不少该死的家伙胡作非为,可那只是底下的那群家伙做的事情!”

“行了,别再为自己的过去开脱了,做了恶事就是恶人,你们根本没有多少区别不是吗?”

艾维斯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能够反驳他了,只能默默的继续跟着地上的杂乱的马蹄印跑起来。

2

夜幕带着黑暗降临于荒漠上,一下子所有的光线都被遮蔽。

房间里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原本在纸上划动的钢笔停了下来。

“妈妈!”女孩因为看不清纸上的字迹而慌乱的大叫着。

“抱歉,亲爱的,实在是太慢了我抽不出身,”厨房前的母亲捧着装满土豆片的盘子,一时间忙不过来,她急切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沙发上小憩的丈夫,“帮帮忙!”

“甜心我刚刚从镇子赶回来,还没休息几分钟呢!”

“好吧,”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盘子放在桌上后,转过身来到柜子前,拿起上面的火柴盒点燃了白蜡台。

三道火光接连亮了起来,微弱的火光勉强驱散了黑暗,女人将它放在餐桌上,这个中心的位置让唯一的烛台更好的照亮屋子。

“吃饭了,亲爱的!”

“等等,我还有一点就要写完作业了!”

女孩回答着,加快了划动钢笔的速度。

“不要赶作业,那样字迹会潦草的!”

“知道了!”

“啊!”沙发上的男人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舒展身子站了起来,于餐桌前落座。

很快,女孩也放下钢笔坐在餐桌上。

一家三口在这个建造在荒凉的屋子里做好,微弱的光线让他们的另一边的脸被影子遮蔽,他们低着头紧握着拳头,闭上眼睛虔诚的十字架在胸口闪烁着。

“赞美主,感谢您为我们送来如此温暖的食物,就像寒夜里的篝火,黑夜中的火光,迷途的十字路上的引路灯,阿门!”

一家人在祈祷后,拿起了手边的刀叉开始食用今晚的晚餐。

本该如此……

咚咚咚一一

门外响起的唐突的敲门声打断了原本的气氛,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三人感到不安与疑惑。

这块农场所在的地方很是偏僻,平常都不会有什么人经过,甚至不会有外来人到这里。

“会是谁?”女人轻轻的问。

丈夫摇摇头,再看看女儿她也不知情。

“是谁?来做什么?”于是带着担忧女人开口询问道。

门外沉默了一阵后,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回答道。

“这么晚来打扰你们真是抱歉,啊,瞧瞧这味道,你们已经在吃晚饭了吧!”

“你到底是谁?”女人站了起来催促道,丈夫给他使了个眼色,接着走到了沙发旁,取下来墙壁鹿角装饰上挂着的双管猎枪。

“一些因为赶路而饥饿的人!”

“旅行的人?你们没有带食物吗?”

“带是带了,可是夫人,我在路上遇到了狼群的袭击,东西都丢了,还受了伤!”

“我?就是你一个人?”女人小心的问,她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是的,就我一个,我原本和自己的三个同伴一起打断在天黑前到镇子上的,结果……”他的声音沮丧了起来。

女人放松了些警惕,随之看到了丈夫拿着双管猎枪轻手轻脚的走上来,他指了指底下门缝摇曳的影子。那可不止一个人影,“啊,”她惊呼出声。

“怎么了夫人,出什么事情了吗?”对方焦急的问。

“没,没事,”女人为了掩护丈夫接近时的脚步声刻意加大了音量,“你伤到哪里了,跟我说说!”

“夫人!”对方显得有些不悦与烦躁,“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我的腹部……出血了请快些,否则我可能,就要死在您家门口了,我知道您不希望那样!”

丈夫靠在了门旁,伸出一只手,示意有些惊恐的女儿安静的躲桌子底下。随后拇指抵在击锤上。

“夫人?”对方似乎察觉了些异常,又敲了敲门,比先前要急促不少。

“啊!我马上就!”

“咔嚓!”

“砰!砰!砰!”

当丈夫拉下击锤时,他似乎过于大意,导致门外的人在金属声音响起的刹那开枪打中了他。

“里昂!”女人大叫着,跑向丈夫那里。

“砰!”

可她还没跑过去,枪声再次响了起来,轰鸣声响彻屋子。

门外的人朝着门把的位置开了一枪,木屑与尘埃飞溅,接着外面的人轻易地踹开了门。

三个人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戴的圆边帽插着三张扑克牌的中年男人。

他摸着自己的八字胡满意的看着屋子里的状况满意的点点头。

身旁的男人一一怀特踢开了踩住了里昂打算用拿猎枪的手,捡起来地上的猎枪,朝他吐了口水。

“把他扶起来,可不能失礼!”男人强调道。门外又进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丈夫拉起来,让他坐到了餐桌上。

“看你们的表情似乎并不认识我!”男人摸了摸胡子,低着眼帘说,摸了摸女儿的座位,转过头看向书桌,嘴角泛起让里昂背后冷汗直冒的笑容。

“这道也不奇怪生活在这种偏僻又荒凉的地方!”

里昂知道这个精明的男人已经发现了这个屋子里还有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

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立刻揭穿也没有让手下在这里搜索,而是安静的做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妻子在男人们犹如发现猎物的目光下,快步走到丈夫身边,他们心急如焚等待老大下命令。

里昂中枪的右手被妻子握了起来,她撕下裙子上的布料,为他进行紧急的包扎。

“真羡慕你有一个好妻子,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嫖妓女!”他自嘲一般的看着他们,一边拿起刀具,在已经吃下一角的荷包蛋上轻轻的再次切下一块,送入口中。

东西缓慢而富有礼仪,仿佛是一位客人在享用主人的晚餐,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对男人敌意的态度。

“嗯……”男人发出感叹,拿起餐布擦了擦沾到自己八字胡上的蛋黄,赞叹一般的说,“你们非常幸运,因为这块鸡蛋做的非常符合我的口味,知道吗?我在造访上一家的时候,就因为鸡蛋做的实在太差,连蛋壳也没有处理干净,被我用这把雷明顿转轮手枪塞到了做蛋的女主人嘴里,接着“砰!”的一声,打烂了她的嘴!”

男人悠然的说着一些让他们的恐惧的事情,他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司空见惯,没有因此影响他咀嚼鸡蛋的胃口。

“回到最初的问题,”男人竖起手指对准他们问,“你们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里昂不顾妻子的阻拦,愤怒地他瞪着他,“知道你是一个混蛋就对了!”

“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幅态度可不是一家之主应该有的!”

男人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分牛皮纸,舒展开来,捻着它展示给他们看。

那是一副通缉令,上面画着的男人的样子,与面前的完全一致。

“塞斯汀……”男人的眼瞳晃动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嘴唇发出的声音也在颤抖。

“看起来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塞斯汀说,“那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