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圆边帽和黑色西装让他在远处难以被看清,更让他能够隐藏于黑暗角落。

隐藏在阴影下的湛蓝色眼瞳抬了起来,望着天空。

漆黑的夜幕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如果不是寂静的小镇里还点燃着油灯,估计就难以在远处迅速的辨认位置了吧。

钉着坚硬马蹄铁的马匹漫步在黄沙地上,每次抬足前进总是带起尘土。

打破寂静的是荒漠中行进的一队人马,高大威猛的壮汉骑着骏马走在最前面,而被前后三队人马夹住的是一辆马车,车头的年轻车夫旁坐着一个悠闲的男人,马车的车厢里尽是些抢手的商品。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着疲惫和困意,强烈到巴不得就地躺下睡到天亮,坐在马厢的艾维斯也是如此,他随着车轮下传来的颠簸感摇晃,疲惫到几乎是靠着木板,强撑的打起精神。

只要让这还是的颠簸感停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他保证能直接睡过去。

劳累的骏马从鼻子中吐着热气,发出马鸣,是时候休息了。

马车在一家灯火通明的酒吧前停了下来,众人下了马,悠闲而肥胖的男人把自己的拐杖拿了出来。

“你们三个跟我进去,其他人去卸货、安置马匹。”男人转身对着身后的护卫说,其他人纷纷点点头。

艾维斯踏上马厢准备搬起一箱货物,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们可不能让一个刚刚出狱不到一年的家伙来卸货,”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冷笑道,语气里是一种轻视,“去把马匹都牵到马棚里去,至少那样你偷不了东西!”他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念的大声,得到了其他赏金猎人的附和。

男人跳进马厢将搬起的货物递给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送到不远处的工厂和酒吧里。

“啧!”

他不满的咂舌走到马边,刚刚的一摔让他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迎面吹来的寒风更是像锋利的刀刃一般,拂过他的面容,挑去最后的睡意。头上是一顶浅黄色牛仔帽,两边的帽檐极具特色的翘起来,中间的帽顶像是小山包,铜饰作为装饰扣在上面。

他打理整洁留着三七分的头发被吹着散乱。

艾维斯五官端正,雏气之中带着男性特有的硬朗,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很是年轻,但左眼下的泪痣让还年轻的他增加了不少魅力,也使他无比受女性欢迎。

可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会是让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元凶。

厚实的棕色西装外套做工精良,似乎是由牛皮做主材料制成的,衣服的下摆直至膝盖,随着微风摆动,牛皮腰带上挂着两把柯尔特左轮手枪,他看起来有些瘦,但极其身上结实的很,还有肌肉,只是穿着衣服不容易看出来。

拉住马前的缰绳,艾维斯带着马匹转过头,走向酒吧旁的马棚里。

那些家伙真是够了,就因为自己加入商队时刚刚出狱,就在一路上受到那些老练的家伙各种排挤。

但这不是唯一的理由,艾维斯是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一个护卫,有些一手好足够让他们嫉妒的好枪法。

可惜,他们都极其的不信任艾维斯,唯有商人马德尼非常信任他,让他做自己的护卫,也非常照顾他。

说起来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他紧绷的神经没有派上用场,枪套里的左轮手枪一发都没有开,刺骨冰冷的寒风吹过时,让他紧缩身子颤抖着,加快了步伐,把马拉进马棚固定好。

现在那些人估计都在准备待会喝着酒休息,他记起来在这样的小镇里都会有很多特殊职务的女性,他弹起之前拿到的一枚金币又看了看钱包里的,刚好足够。

一想到这些愉快的事情,艾维斯的心情就好了些。

这次的活就是保护商队和商人安全到达另一边的城里,今晚所处的小镇是一个中转站,他本听说周围骚扰的劫匪非常猖狂,一路上却没有见到半点踪迹。

马棚里的气味很重,稻草味中夹杂着一些粪便的臭味,他忍着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味道,把草放在池子里,而后快步走出去。

不想一出马棚又一股寒风吹来,他两排牙齿发颤。

再忍忍吧这次任务结束后的报酬可是他加入商队护卫的原因。

艾维斯走出来时,往手掌里吹了口热气,搓了搓手心。

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地面,艾维斯抬起头,便看到了经过眼前的骑着马匹的男人,他戴着墨镜看不清脸。

很奇怪,当男人从他眼前经过的时候,他的脑袋一直对准自己,隐约能够感觉到墨镜下的视线,就像是在看同类,转过头时,男人不知为何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某种意味的笑容。

艾维斯没有太在意,继续去牵其他马匹。

…………

头顶的酒精灯被点燃,夜里饿寒冷和昏暗一并被明亮的灯火驱散,温暖的就像白天一样,或者更甚。

杵着拐杖的身材肥胖的男人,走进酒吧,即刻便受到了女人们的热烈欢迎,他对着其中一个搂搂抱抱上了楼。三个守卫跟在后面。

谢波德从马上下来简单的将马绳固定在旁边的柱子上后,便走向酒吧,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正喝的开心的男人们,声音里夹杂着不少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男人身穿的黑色大衣被风吹起来,分叉的衣摆像是破布一样,也正是如此才让风流畅的经过,皱褶不断的变动着。

身后柱子上的防风灯将他的影子拉的长而扭曲,不偏不倚的倒影在酒吧门前。

谢波德推开门走了进去,即便谢波德身上带着一把明晃晃的柯尔特左轮手枪,酒吧里的人也丝毫不在意,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带着武器的牛仔。只要他不惹事情。

这样一来反到是一路畅通无阻,谢波德径直走上楼梯,来到封闭的走廊过道,木质的地板被踩的吱吱响。

尽头的窗户处站着三个人,看样子旁边的门里就是商人的房间,而他们则是守卫。

正用窗户充当镜子摩挲自己胡子的男人从反射的倒影中看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

他皱起眉,转过身径直的走了上去,拍了拍两边的人的肩膀,沉重的脚步声逼近。

两个护卫其中一人手中拿着温切斯特1873步枪,另一个人则手握雷明顿左轮手枪,被男人一提醒,他们从困意之中恢复开始警惕起来。

“你是谁?”男人淡淡的问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警惕。右手始终紧贴着腰间的枪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波德的右手。

“你在和我说话?”与语气警惕的男人截然相反,谢波德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反问道,站在原地。

“我可不接老板交代过会有客人过来!”男人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冷冷的说。

“我想你并不会让我进去”谢波德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废话!”这让男人有些不耐烦,一把习惯性的伸出右手抓住他的领口。

可右手还未抓住,男人便感觉到腹部一阵闷痛,下一刻整个身子向后飞了出去。

“靠!”

没来得及反正的两人被砸中肩膀,失去平衡撞在了墙壁上。

倒在地上的男人正想撑起身子,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声,以及胸口喷出的一团血雾,贯穿处流出的猩红液体像是小溪般。

未冷却的枪口冒着白烟,谢波德露出蔑视的眼神,像一个黑夜中的死神,将周围染上死亡的气息。

“不好意思,没有给你们准备多余的千纸鹤!”

…………

此刻房间里正充满着春光和荷尔蒙的气息,月光从因微风佛起的窗帘下撒进来,照亮了没有点燃蜡烛的昏暗房间。

男人粗糙而激烈的喘息声与女性柔弱而富有诱惑力的娇喘声,回荡在房间里,随着拥挤的单人床上被被子包裹住的两人骑马运动而愈发强烈。

单人床发出不妙的吱吱声,床脚剧烈的晃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坍塌。

砰一一

那是沉闷而刺耳的火药爆裂声,从门外传来,突如其来没有任何的预兆,或者说房间里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艹!”

躺在地下正享受着肥胖男人立马坐了起来。

马德尼身上全是汗水,他看着门口,额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

“砰!”

门口被什么东西撞开,一个赏金猎人飞进来,倒在了地上,腹部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雷明顿左轮手枪从松开的手里滑了出去。

而门口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和唯一站着的守卫扭打在一起。

飞快理解了眼前状况的肥胖男人,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跳下床一把握起雷明顿左轮手枪。

赏金猎人举起来温切斯特1873步枪枪口,却措不及防的被谢波德拍开,扣动扳机后飞出的子弹不偏不倚的径直的打烂了肥胖男人的裆部。

“啊……”

马德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的措手不及,手中的雷明顿左轮手枪掉了下去,他张大嘴巴,眼睛蹬着老圆,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因为疼痛,机械般的后退着。

谢波德后仰头部,一把撞倒赏金猎人,掏出枪套柯尔特左轮手枪,走上前,踩住他的胸口,拉下击锤,打穿眉心。

“不,不要!”

没有理会马德尼的求饶,左手搭在击锤上,举起柯尔特左轮手枪,谢波德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快速扣动击锤,配合着扳机,连续的4道火舌射出的子弹,旋转着径直打在男人的腹部,血液横飞,让他从窗口翻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这是你的千纸鹤!”谢波德从口袋里掏出折好的纸鹤扔了下去,淡淡的说,留下背影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