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到达车站前,谢波德便骑着马从上面跳了下来,安全的着落。

虽然已经摆脱了守卫,但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绕了点远路回到了地图上撤退路线的荒漠上。

成功脱逃的舒畅感让他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总算是可以休息会了。

但他不知道现在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像是要把心中压抑的情感宣泄一样。

谢波德算是解脱了,在杀死庄园主的那一瞬间,不……准确来说是在他逃出守卫的手中时。

一切都将结束,杀手的道路也终于来到了终途,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如此之久,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自己可以隐居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舍,这就代表他再也无法见到一直关心照顾着自己的老朋友了。

很快就要与哈德在预定的地方见面……

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从踏入这条道路开始就是如此,这条路上只有哈德一个朋友。

放下武器的自己要去做什么?这个疑问出现在心里。

或许可以看看……他思考着,要去见自己的弟弟吗?要去见自己曾经的妻子吗?

他们现在如何了?他们还活着吗?在做些什么?

也许回家的路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下,失去了离开时的模样,亲人或许也是,就算面对面擦肩而过,也无法辨认彼此了……

谢波德害怕这样时候,当时隔多好再次团聚的亲人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却只能打着招呼,低着头喝着闷酒,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是谁都不愿面对的事情,也是现在谢波德最担心的事。

果然还是难以选择吗?即便想回去,心里却极其排斥,像是在刻意的回避。

到底该怎么做,如何选择?

……

默默隐居

还是和他们打个招呼……

.

无际的黑暗笼罩着荒漠之中,放眼望去只能看到戈壁与岩石的轮廓,周围是那样的寂静,除了偶尔风吹起的沙声之外,唯一能够让他感到慰藉的只有头顶悬挂着的月亮。

幽蓝的月光照亮几米内的地面,驱散了一些黑暗,让这趟路途不会太过艰难,也让他安心不少。

马匹缓缓的踏着步伐,走在铺满沙土的地面,留下一路长长的马蹄印。

从火车行驶的地方来到这里的路并不顺利,因为深又黑的隧道带着他远离了庄园,导致谢波德不得不先辨认方向,然后在按照地图上标记,往大致的方向跑去。

光是寻找方向就花费了谢波德大量的精力与时间,不用说之前紧绷的神经和消耗的巨大体力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巴不得想倒头就睡,可这是在野外,谢波德虽然有带在外面露营的东西,却没有准备食物。

手上的地图太过简陋,估计是哈德没有预料到他会失手,所以没有考虑到给他更细致的。

马匹在这样的奔波中也开始疲倦了,在意识到它的速度慢下来后,谢波德让它慢慢的的驮着自己沿着路面行走一一说是路面其实这附近并没有人工制造的痕迹。

这里一片的荒凉,没有任何生机,只有夜晚不断吹来的寒风让谢波德打着寒颤。

这样倒是不会有人追过来……

帽顶的白色小家伙一一塔布正缩着身子卧在上面。

这个小家伙算是谢波德的心里安慰之一了,虽然没有一起进入庄园,但一路上也帮了他不少忙,像是引路之类的。

谢波德眯上眼睛打算小憩会,等到马匹恢复些体力后再赶路,按照这样的速度,大概可以在天亮前到达最近的犹马镇。

……

“砰!”

“唔!”

突然响起的枪声把谢波德从梦中惊醒,而帽顶的塔布也一如既往的提前飞了起来,它总是那样,对危险有些神奇的感知。

他本能的摸向腰间的枪套,神经紧绷,目光在四处扫视着,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周围的黑暗阻挡了他的视线,换做平常就算是山上的枪手,只要他开了枪,就能在眨眼睛看到他的位置。

可现在什么也看不到,枪声也不见了。

“砰!砰!砰!”

枪声再次的响了起来一一但这次更加的混乱,谢波德却松了口气,他根据枪声的位置判断出了,枪战距离自己非常远。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前面的位置,起码有两方的人正在交火,估计是匪徒正与出于某些目的的经过这里的路人交火。

他松开了枪握,快马加鞭的向前面跑去。

无论对方的是人,谢波德都没有理由继续逗留在这里,要是走慢了在他们交火结束后路过那里,恐怕会引火上身,比如因目击者必须死这种理由朝他射击。

总之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马匹的加速,迎面吹来的冷风拍打在他脸上,冰冷的如同用刀刃划过脸颊,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呼吸声也变得有些困难。

枪声越来越近,很快他就看到了黑暗中的火光,从枪口喷出的火舌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他们并没有挡在谢波德的必经之路上,相反在戈壁下的空地上。

远远便可以看到匪徒们正架着步枪,朝一辆停靠的马车开枪。

看样子是他们将马车赶死角逼停然后再开枪,处在优势中的自然是匪徒。

马车那边只有一道火光在坚守自己的位置,看样子胜负已经分晓了,匪徒也在边开枪边推进距离。

真的要坐事不管吗?这个突然萌生的念头让谢波德拉住了缰绳,停下了马,观望起来。

匪徒们已经逼近了马车五米的距离,他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

要出手救人吗?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几乎是本能的他挥动缰绳,马匹朝他们以中等的速度跑去。

唯一能够反抗的男人,把步枪架在岩石上,朝逼近马车的匪徒们开枪,他们六个人每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这样一来就不容易被集火,同时也能快速的支援其他人。

在男人射出的子弹掠过一个匪徒耳边时,六个把转轮手枪齐刷刷的对准他的位置,火光暴露了他。

子弹在岩石面留下多道弹孔,激起一阵碎石和烟尘,男人的眼睛被溅到,低下头,顿时慌了神,又被一发子弹打中胸脯倒在了地上。

谢波德抽出了腰间的雷明顿转轮手枪,接近的马蹄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而在他们转过身时,谢波德已经来到他们背后做好了准备。

“砰!砰!砰”

左手扇动击锤,枪口在喷射火舌的同时快速的游走在匪徒之间,子弹精准的射到他们,如标靶那样整齐的倒下,几乎是在一瞬间。

胸脯上溅射的血雾如同烟花般炸开,又像雨一样落下,染红泛黄的地面。

“还有活人吗?”

谢波德跳下马,边塞子弹边大声询问。

“唔!”

一个中枪的匪徒抬起头,撑起身子,手颤抖的举起转轮手枪,像是以此回应他。

可谢波德却看都不得他一眼,滑下击锤,打烂他的脑袋,如蝼蚁一般,走到了马车前。

四只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马车的车门上到处是弹孔,从一边穿到另一边,一位乘客的上半身挂在窗户上,碎掉的玻璃落在地上,血液如枝叶上的露珠般沿着手指滑落下来。

后车轮前靠着个男人,松开了握着枪,捂着胸口,那渗着血液是伤口的位置,表情扭曲停留在身前的最后一刻。

谢波德默默的跨过了他舒展的双腿,握着枪的手因为这幅景象更加用力。

最后看到的火光就是从这里出现的,那个男人如果没有死掉的话大概就在这里。

奇怪……人呢?谢波德扫视在面前空空如也的地面,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人影。

“咔嚓!”

谢波德迅速转过身,听到上膛声的瞬间,把枪口对准目标,左手也滑下了击锤。

可他并没有开枪,对方也没有。

“喂!”他松了口气,向着倒在地上的人招手,对方把怀里的步枪扔到了一边,双手捂着出血的胸口,面向星辰大口喘着气,表情痛苦不堪。

“抱歉,我应该早些赶过来的!”谢波德看着他的伤口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失落,带着着自责。

“咳咳!”男人剧烈的咳嗽着,从嘴里吐出血液,摇摇头,“你不用自责,本来你就没有这个义务,不过……”

“我还是很高兴,你愿意出手帮助我……”他的侧过头,看向了马车,举起了染红的手指,颤抖着说,“那里面有个孩子,咳!咳!咳!,看看他如何了,要是活着请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

“孩子?”

“对,”男人点点头,接着咳嗽的更加厉害,听起来已经要奄奄一息了。

谢波德站了起来,把雷明顿转轮手枪收入枪套,站到马车前,浓厚的铁锈味扑面混合着冷空气。

他伸出手咽了口唾沫,用力的拉开了车门,咯吱拉动声后,打开车门,窗户上的男人尸体掉了下来,“咔嚓!”那是颈椎撞击地面发出的骨头断裂声。

“抱歉!”谢波德看着地面的男人,道歉着,把视线投入车厢里。

只见靠着车门的另一具尸体也摔在了地上,里面横躺着三个人,他进入车里,推开其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尸体,底下被压住的男孩脸色苍白,衣服被血液浸湿。

可怜的家伙……看起来只有14岁左右。

他叹了口气,将他拉了出来,接着他抱下了车。

原本幸存的男人也变成了尸体,眼睛狰狞的瞪着天空,嘴唇失去了血色。

“呼~”

谢波德吹起口哨,马匹跑了过来,男孩伤的也很重,但没有立刻死去,他的腹部被三颗子弹无情的钻入,子弹没有打穿他的身体,看起来是有人替他挡下了一部分冲击力。

“还能走路吗?”谢波德低着头问。

“嗯……”男人虚弱的点点头,胸脯微弱的上下起伏,转过头看向了马车的方向,脸上的表情被忧伤代替。

“还能上马吧!”这样问着谢波德帮助他爬上马,接着自己也跨了上去,“坐好了,抱紧我别掉下去!”

“嗯……”男孩靠着他的背,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谢波德驱动马匹跑了起来,但没几秒他就慢了下来,转过头看到的是身后在眺望马车的男孩。

车上应该是有他的亲人,没有人会想把自己的亲友扔在这样的鬼地方……

“唉!”谢波德叹了口气,停下了马。

.

谢波德坐在马车前的驾驶座上,凝重的表情看着面前漆黑的路面。

男孩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同盖一张毯子抵御寒风,塔布窝在毯子里,露着小巧的脑袋,歪着头看着谢波德,可他无心机会它。

男孩腹部的伤口被谢波德用自己带的绷带包了一圈,但由于没有药品和消毒水,子弹也卡在他的身体里,所以血液还在不断的渗出只是比先前少了些。

马车被四匹马拉着奔跑在荒漠上,其中有三匹是匪徒的。

车轮碾过沙土,车身颠簸着,车厢里发出木板与某些东西碰撞的声音。

谢波德最终还是带上了马车里的那些人,因为时间紧迫只能随意的把他们堆在车厢里,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注意车厢的动力,就怕半路有尸体从坏掉的车门摔出去。

男孩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刁难谢波德让他把自己的亲人的尸体弄好,或许对于他而已,一个陌生人帮助自己到这份上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吧。

男孩比想象中的要坚强,他一路上都没有哭泣,只是偶尔微闭上双眼,小憩一会,但谢波德每次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害怕他在不知觉中停止呼吸。

谢波德知道男孩的心里肯定很是痛苦,对于亲人的死感到悲伤,又因自己能否活下来这个问题感到迷茫与绝望。

说实话,谢波德并不觉得他能够撑到下一个犹马镇,撑到被送到医生手中,即便真的到了,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能够撑过手术的几率又有多少呢?

到现在为止谢波德还是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在驱使自己跑去救人,明明眼下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杀死了的,有一个孩子和妻子的男人,之所以没有按照要求杀光他们一家,或许自己救人的理由就是怜悯吧!

现在也是因为如此……

谢波德看着在小憩的男孩,表情悲伤了起来,但他忍住叹气的念头,他明白那样只会让男孩的情况更加糟糕。

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马不停蹄的赶路,还有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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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里人?”

男孩稍微睁开眼睛后,谢波德开口询问,以此来让他集中注意力,不会闭上眼睛睡过去。

男孩的情况越发的恶化,只有这种方法能够缓解些痛苦,让他坚持的更久。

“新……奥尔良……”男孩即便是张嘴说话都那样的费劲,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

苍白的脸色映入谢波德眼帘,他看向前面,问“那么来这里做什么?”他小心翼翼的提问,生怕触动男孩脆弱的部分,让情况更加糟糕。

“找……我的叔叔,他是做农场生意的,让我们过来看看……”

“你们为什么要往这里走?”谢波德斟酌着语气,不让它听起来像是责怪,“这样偏僻的荒漠可是很危险的……匪徒们常常会在这里埋伏等待路人通过……”

“迷路了……”男孩硬咽着口水,喘着粗气,把毯子盖的更高些,“我父亲他迷路了……叔叔……没有派人接我们……误打误撞进了这里……”

“那个农场在什么地方?”

“黑水县……”

“黑水县?”谢波德提高了语气,“那你们完全走错路了,黑水县在另一个方向!”

“是我们现在的方向吗?”男孩说完后,长长的吐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滑了下来。

“对,不过要去黑水县的话,可得花两天的时间,”谢波德补充道,“最快!”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孩子,你的叔叔叫什么名字?或许治好你后,我能够把你送过去!”

男孩沉默了下来,再次闭上眼睛,额头紧锁着,嘴唇微张,呼出的气息凌乱起来,“谢谢……你……好意……可我坚持不下去了!”

“别说傻话,”谢波德腾出左手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要轻易放弃啊!”

“你能帮我件事情吗?”

“什么?”谢波德问。

“送我们……我们去……去……”他喃喃着,的声音轻的如蚊语。

“去哪里?你大声点我听不到!”谢波德看着他的样子,焦头烂额的询问着,挥动缰绳的手也更加用力,但马匹的速度即便到达了极限,他也没有停下来。

“教堂……我们是主的子民……需要安眠在那里!”

“教堂?”谢波德皱着眉问,“在哪里?”

“我们……来时的……路上”他一字一句的说,生怕谢波德听不清。

“好的,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保存些体力!”

谢波德摇了摇头,这个男孩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已经做好了决心,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一直鼓励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快马加鞭的向教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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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清晰起来,月光照亮顶层的十字架。

那是一座简易的天主教堂,用木头搭建起来,三角形的房顶,在西部这种各种资源稀缺的地方自然也非常的矮小,构造非常简洁。

月光照亮了后方宽阔的墓地,反射着亮光的铁围栏将它圈起来,能够看到各种墓碑,但看不到人的影子。

教堂外的平地上搭建着小屋子,门前躺着几具棺材,远远的看去屋子的窗户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马车在教堂虚掩着大门前停了下来,谢波德掀开毯子,搀扶着男孩下了马车,快步抱着他踢开教堂的门,跑了进去。

月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照亮了内部的大厅,两道被拉长的影子倒映在主持台上。

塔布率先拍打着翅膀,一路低空飞行着,落在了神父主持的祠台上。

教堂的长椅整齐的排列着,就要田地里的麦子,靴子踩在地板上,修补明显的木板铺在缺口上。

左侧的墙壁靠着一个小房间一一那是忏悔室。

大厅尽头的耶稣受难像映入眼帘,摆蜡烛被安放在门旁的柜子上。

教堂里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从背后门外吹来的寒风,呼呼作响。

也是毕竟现在是晚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大半夜爬起来,即便是牧师也一样。

“你先坐下来,”谢波德把男孩安置在长椅上,着急的说,他看向教堂外面的屋子。

刚刚踏出一步,就被男孩拉住了衣角,他看着谢波德说,“不用了……我已经不行了!”

“说什么傻话?”谢波德后退一步,就轻松的挣脱了男孩的手,“你在坚持下!”

谢波德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掉在嘴里,接着拿出火柴棍擦亮点燃,最后凑到男孩嘴边,但后者用尽全力摇了摇头,“我……不会抽烟!”

“现在可不是会不会的时候,”谢波德说着把香烟塞进他嘴里,“这东西能够给你提提神,千万别睡过去!”

说完,谢波德便跑了出去。

谢波德执着的态度让男孩惊叹,他是真的想救自己,可即便有这份心……

也无力回天了……血液在不自觉间浸湿了大半的衣服,感觉身体就像被抽空那样,只是活动手指都费劲,伤口附近的地方已经麻痹的没有了知觉,

他用尽气力才吸入第一口烟,火星燃烧起来,呛鼻的烟气在进入喉咙的瞬间,被剧烈的咳了出来。

嘴上的香烟差点掉到了地上,果然以他这个年纪而已还是太早了,可不可否认的是男孩的确因此精神了不少,不知道是应该心里作用还是香烟……总之伤口的楚痛缓解了不少。

但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眼帘又开始沉重起来,就像灌了银水那样……视野逐渐的被黑暗吞噬,就像傍晚时分最后的黄昏一样……

.

“孩子……”

谢波德站在了门口看着躺在长椅上,背对自己却一动不动的男孩,低下头叹了口气,站在了原地。

穿着睡衣就赶过来的老神父摇了摇头,走上前,似乎没有抱太多希望……

谢波德转过身,头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像是悔恨,又像是逃避现实。

“先生!”老神父的声音让他转过头,对方轻轻的摇了摇头,垂下的眼帘里,显露着悲伤和遗憾。

“我知道了……”谢波德按着鼻梁,调整着情绪,指了指门外的马车说,“车上还有人,拜托了!”

“嗯!”

……

神父所在的小屋门前,靠着一把生锈的铲子,还有一些干裂的用来补修的木板。

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这里下葬了,这座教堂就像个被遗忘的地方。

神父换去了不适宜的睡衣,身着漆黑的长袍走出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谢波德扔掉了嘴里吸了半截的香烟,拿起铲子将其压灭,眼里带着悲伤。

一个正直年华的男孩的生命,就像这根烟一样瞬间被剥夺,多么的残忍无情,但这也是正是西部的法则……

墓地里响起来金属物体插入沙地的声音,接着是沙土翻飞落地的声音,如此重复,不知过了多久,当月光减弱,周围明亮些时沙地上多了六块土坑。

谢波德将男孩的冰冷的尸体放入了棺木里,接着拿起盖子,在牧师的祈祷中缓缓的合上。

“可怜善良的孩子,随着寒风离去吧,愿你的灵魂能够沿着捷径快些升入天堂,在哪里没有痛苦与烦恼,没有狂傲自负的恶人向你射出罪恶的子弹,愿你安好,阿门!”

在神父给每个棺木表面的十字架撒上冰冷的圣水后,与谢波德一起把棺木放入土坑中,一下又一下的把旁边的土堆重新倒入坑中,将棺木中的男孩、女人、男人们给掩埋起来,很快铲子平的地面上插上了用木条和粗绳组合的十字架。

两人都放下了铲子松了口气,谢波德把铲子插在地上,坐在了旁边多余的棺木上,抬起手,手掌上沾满泥土与污垢,他释然地抽着烟,熟悉着身子,温暖的抚摸着塔布的脑袋,看着墓地上崭新的棺木陷入沉思,吐出的烟气在逐渐升温的空气中消散。

不知觉间,天空也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可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却像是刚刚发生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