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第二次烤鱼并进食完毕之时,我已经有了坐起来的力量。
虽然浑身还是软绵绵的,但若是要走路,应该也足够走一段距离。
握紧拳头的力量很虚,体内的暗物质几乎都处于休眠状态,只依靠它们本能的进行修复,能有这种速度已是很不错了。
“光头的感觉如何?要不要照照镜子?”
天蒙蒙亮,快要步入冬季的深秋之风吹来枯黄的枝叶,预示着四季中最为宁静的季节即将到来。
虽不感觉寒冷,但特立独行是最容易引入瞩目的行为,所以我仍是穿上了宽厚的黑色衣裤,这有利于之后的行动。
她悠闲的躺在我从手环中取出的简易帐篷之中,探着脑袋对我笑了笑。
雨水淋湿了的衣物都挂在了火堆边上,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直接脱的。
那时我还在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迈了。
结果却是,她里面穿的是防水的紧身衣。
将身材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她似乎对这种程度的事情丝毫不放这心上。
我也就没出言提醒。
毕竟她想做什么,都没理由听我的指点。
“我想大概很快就会长出来吧。”
虽然缓慢,但现在头皮已有了痒痒的感觉,而且摸上去有剐蹭感。
“嗯…那就好,毕竟你光头的模样实在不太适合…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戴假发吧,面具也是。”
她携带来的背包之中,有备好今后我需要用来掩饰身份的道具。
假发是对于男性而言略长的黑色款式,质感有点像女性的,不过看是看不出来。
面具的造型比较独特,只露出了右眼的那一块部分,像是被打碎了一般的花纹,总体以银色为主的黑暗风格假面。
这个结构刚好能把我左边的脸全部遮住,那应该已被所有人记住的银色瞳孔,也不会被人看到。
至于气息的问题,以脑海中的小爱所说,我只要不动用神迹,别人最多就是能感受到我是个危险的人物,这并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但那种本能的排斥是无法避免了,而且若是动用神迹亦或者产生杀意之类的情绪波动,那就会产生超出正常范围的影响,普通人的表现大概会是直接被吓的腿软的程度。
总觉得我这样跟小说电影里的大魔王没什么区别了。
可惜就是没有它们那样的实力。
目前,还是如此。
“发什么呆呢?身体不舒服就一起休息吧,反正这地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路过。”
她指的一起休息,应该不会是让我跟她在一个帐篷里。
“不必,师姐你先前所说,那人真有可能成为你的男人吗?”
并非由我主动提起,而是她随意的提到了那个祭司长之子。
所以我也就接下了话题。
她的嘴角弯成了迷人的月牙形。
只不过耷拉着眼皮的模样,看起来随时都会睡着一般。
“只能说他是最有可能成为我未来夫婿的男人,至少师父他老人家是有这个打算。”
以他们的传统,长辈的话几乎就等于神谕。
不过她应该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否则当年也不会故意把我逼走了。
只是我也不清楚,她想要的如意郎君,会是怎么样的存在。
“那你的想法,还是不满意?”
她困乏的打了个呵欠,似乎对我的这个提问没有半点兴趣。
“那当然,我对于另一半的要求始终没变,不说容貌如何,至少要有豪迈的理想与舍我其谁的气魄!不过首要的就是专一,我的男人就只能是属于我的!你是没可能咯~”
她无论在行事作风,还是为人处世之上,一直以来都给我洒脱豪爽的感觉。
虽有闭月羞花之容,但却是有一颗豪杰之心。
所以这样的她,我大概是没可能靠忽悠把那把枪借来用了。
“不过嘛…你现在倒是比以前男人多了,好歹敢担当,也舍得付出,说没有魅力也是不可能的,就是太花心了,女人没几个真的愿意与她人分享感情的,你再拈花惹草下去,早晚要被捅死。”
我并不讨厌她这副教诲般的姿态。
不如说,她这样跟我相处,反而让我感觉轻松一点。
“我不会强迫她们,而且实际上我也没跟任何人确定关系。”
“喔~?那意思是你拼了命还不一定能得到她们?你这是哪门子的傻子啊。”
“…那你是希望我怎么做?”
“你这个问题……”
她扯着嘴角,似乎对我的反应非常不满。
“我收回前面的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这种事情肯定是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啊!男人不就该顶天立地?想要的就全部抓在手里!对方不愿意就征服她!”
她若是个男性,肯定也会是非常有魅力的存在吧。
不过征服这一点,是我过于在意她们的感受了吗?
我不明白。
“但感情这种事情…我的理解之中,应该是建立在双方都……”
“——停!你只要记得,如果你这次拼上一切把她们救了回来,她们就算之前不爱你,也会爱上你。”
“为什么?”
“……”
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女人都是感性的,对于你这样的傻瓜根本不会有抵抗力。”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感情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难以琢磨。
“那你呢?”
“…啊,让我休息的是你,现在烦的我睡不着的也是你,你要是想聊天,那我就起来了。”
她看起来很烦躁。
毕竟熬了几个晚上没睡,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我也经历过。
“不好意思…因为你感觉比我懂这方面的事情,我身边的其他女孩…我也没跟她们交流过这些。”
我想象不出来,自己跟她们谈这种事情的画面。
不过仔细一想,瞳其实曾经也说过跟她类似的言论。
但她本就属于偏执的类型,我不太确定是否正确。
“…我又没实际经验,你现在要想的是之后该如何救回她们,而不是跟我讨论以后该怎么样过的幸福,不是吗?”
“嗯……你说的没错,若是迈不过这道坎,我也就没有了未来,现在去思考那时候的事情,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
“唉…也不算得意忘形,我有时候也会迷茫,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之类的,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强求。”
她坐了起来,从背包了拿出了矿泉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不知为何。
她的身影,给了我一种落寞的感觉。
“如果爱一个人太辛苦,那也许选择被其他人爱会轻松一点,这样的选择我认为也是没问题的。”
这不太像她的行事作风。
不过这样的选择,我感觉应该并不少见。
毕竟求而不得这种事情,我知道是很正常的。
“不过…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跟一个自己没感觉的人渡过余生,啊啊好麻烦,要是我是男人就好了,等着哪天来个大美女看上在慢慢的培养感情。”
“这应该跟性别无关吧,以你的容貌…追求者肯定是会有的。”
比如那所谓的祭司长的儿子。
我并没有询问影017和019的事情,毕竟她若是追问起来,我无论是解释还是敷衍,都只会徒增麻烦。
她拨弄了下垂在肩上的发丝,深邃的目光静静的看了过来。
解开头发之后,她身上那股凛然的气势就会减弱不少。
“你觉得我好看吗?实话实说。”
她应该是知道我的答案的。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掩饰过。
虽然那时她对我的态度非常冷淡,而且还一心想要赶走我。
但至少就容貌来说,她确实很美。
“这个问题,你不是明知故问。”
被她这样盯着,总觉得说不太出口。
“现在也没改变吗?”
对于美丽的事物,本能的会被吸引是正常的。
所以那时的我,偶尔会多看她几眼。
在有着一身肌肉的光头老人,与一位容貌秀美的少女之间抉择。
我想正常的男性,都会选择看后者才对。
“当然啊…而且现在的你比以前更好看…还多了几分女人味,要有自信,你肯定会找到合适的男人。”
“噗!”
她喷了口水。
然后捂着肚子畅快的笑了起来。
我应该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才对。
“…哈哈哈哈不行不行,从你嘴里冒出这种评价,忍不住的想笑哈哈哈哈…我没有恶意!”
她摆了摆手,示意聊天到此结束。
“好了好了…我真的很困了!遇到什么危险记得叫我起来、别自己乱来~!”
确认了我的点头之后,她才拉上了帐篷的拉链。
没有多久,帐篷内便发出了陷入沉睡之后的平稳吐息。
我身上没有定位装置,她只能顺着河流搜索过来,这个过程大概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若是能知道此时我所在的方位,那就能大概的进行她耗费了多久来寻找我的时间估计了。
可惜属于我的手环已经被取走了,作为遗留物进行保管,之后大概会作为道具交给组织。
现在手上戴着的,不过是连编号都没有的备用品,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物资,吃的较多,倒是把一部分我可能用的到的东西取了出来,比如那把用了很久的狙击步枪。
也许用的到,所以依然会带着。
不知灰她们会不会看到那场处决的直播,看到了又会作出怎样的感想?
是对我感到失望,还是会疑惑我为何会做这种事情,亦或者为我流下一滴眼泪。
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会被隐瞒真相,最后最多就是从他人的嘴里得知教会公开处决了一个人,至于是什么人,组织可以安排好演员随意发挥。
再断了她们能够浏览网络的权力,这样就能够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灰和葵会如何我并不清楚,但若是泷…我想黑一也不会希望她看到。
所以我很放心。
天已经亮了——
河流旁的草堆里渐渐的出现了虫类的鸣叫声,森林的深处之中,走兽鸟类的声音也变得频繁了起来。
宁静的自然,总会让我忍不住想要沉入其中,但我也明白它们的世界也是充满了血腥与杀戮。
自然界的法则,是绝对的弱肉强食。
弱小需要躲藏,失败就是成为强者的腹中之物。
即使是凌驾于食物链顶端的王者,也得为了每日的食物奔波追逐猎物。
我看到了一只,被雨水蹭湿了羽翼,落雨河滩之上,挣扎于泥泞之中的鸟儿。
对于自然而言,它已经被宣判了死亡。
因为它无法自行剥落已经黏在了其羽翼之上的泥浆,即使等到干涸,也会有大部分留下来。
如此一来,它将再也无法飞行。
而失去了飞行能力的鸟儿,又怎么面对地面上这些虎视眈眈的猎食者们。
所以它会简单的,成为其他动物的腹中之物。
优胜劣汰。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即使我能够将它拯救,替其擦拭羽翼,并治疗它翅膀内的暗伤,也无法保证它明日不会被天空中的猛禽所猎。
所以这是无意义的行为。
声音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它已明白了自身的处境,不再挣扎。
顺从命运,是自然界的生物们本能会作出的行为。
它们的智慧有限,但很多时候却是比人类看到要透彻。
具备思考能力的人类,会因为畏惧而尽可能的做出一切,只要能够延续他生命的事情。
哪怕那是曾经他极度不屑,甚至厌恶的行为。
在面对死亡之时,都不再是问题。
这样的人类,真的能称之为高等生物吗?
我不明白。
而顺应命运的它们,又确实该被所谓的法则而淘汰吗?
没人能给予我想要的答案。
也许,我也不想知道,那答案会是如何。
【主人的行为,有时候真的让人捉摸不透…啊也对,我不是人类。】
她轻柔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笑意。
死于我枪刃之下的生命,多的数不过来。
毁于我之手的生灵,也不是少数。
“我也明白,这毫无意义。”
被染成灰褐色的羽毛,实际擦拭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纯白色。
叫不出种类,体形很小却也非适合驯养的存在,否则我也会有点印象。
它奋力的啄了我的手指,那是恐惧到极致之后而来的愤怒。
颤抖着的模样,明显不是因为雨水。
发自骨髓深处的恐惧。
都说鸟儿较为灵性,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
毫无疑问,我的气息对它而言,比起死亡还要更加恐怖。
“走吧。”
它是能够在雨中飞行的存在,翅膀强劲有力,若不是有暗伤,也不至于落于河滩之上。
回归天空之后,它发出了几声惊慌的鸣叫,头也不回的朝着天际冲刺而离。
仅剩零散的雨水,还不断的拍打于我的脸上。
“大概能明白是怎么样的了。”
即使是简单的运转暗物质,也会爆发出抑制不住的气息。
原先还存于周围的喧闹声,也都瞬间消失了。
能感觉到帐篷内的平稳吐息,也于这一刻中断。
但她并没有拉开帐篷,仅是轻叹了一声。
【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啊,主人。】
“嗯。”
蛊惑人心的波动。
似能无形之中影响着我的思想,潜息状态下的感知也直接下降了近乎一半的范围。
躁动,杀戮的渴望,就像有谁在我耳边低语着。
但我确信。
此时,并没有任何存在跟我交流。
我已不能将任何厌恶的存在,再以借口的方式进行解释。
若这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
那坦然面对,又有何妨?
只要力量足够。
那我就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的规则,一直都是如此。
如玉睡了一天一夜。
中途有醒来过迅速的处理内急,随后看也未曾看我一眼的钻入帐篷。
她确实是疲惫了。
我则是坐到了她帐篷边上靠近石壁的地面之上,偶尔看看天边飘过的云彩,时而依靠感知融入自然之中。
那柄透银色的长枪,就立于帐篷的旁边。
辉映着光芒的色泽,以及那浑然一体的曲线,就似由自然所打造,而它本就该以这样的形态存在。
岁月和纷争没有在它的身上留下痕迹,却是让它拥有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气势。
仅是立在那,都有如绝世强者般巍峨的姿态。
也许只有如老者,或是如玉这般纯粹的修武之人,才配与它同行吧。
虽然我很想拥有,但那也是建立在它的强大与坚韧之上。
对于它的存在意义,我从未试着去了解过。
这样的我,又怎么能够配的上这柄传承千年的绝世神兵?
“…呼哈~~~~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果然丢下一切出来是个绝妙的选择啊~~!”
她拉开了帐篷。
我早已戴好了面具和头发,就连衣服也换上了他要求的奇异服饰。
以她当时的解释,据说这是他们门派专属于守护者的衣服。
而守护者,则是在天心流巅峰时期,为了保护真传弟子而培育的杀手。
大多都是天赋不足,又不甘心做普通弟子,且拥有较强实力的存在。
而每位守护者,只需要跟随真传弟子十年便可解脱,那之后将会得到难以想象的报酬,以及只有真传弟子才能够学习的一招半式。
就是这样的奖励,都让那时的弟子们争破了脑袋。
毕竟真传弟子本就稀少,而且对于守护自己十年的人,也会精挑细选。
一旦确定,就将会绝对信赖。
她迅速的换上了一袭亮眼又不失灵性的白衣,款式很有古代东方国度的风格,只是那扯了下来的标签,证实了这确实是现在的产物。
而那之前那较为朴素的衣服,则是直接放到了背包深处。
“还行啊,果然你比较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嗯嗯~有种翩翩青年的味道了,不错不错~”
此时的她,虽仍有潇洒之意,但却也因为亮眼华美的白裳而有了更多的柔和之美。
不得不说,她确实拥有着走到哪都能够吸引无数视线的绝美容貌。
“如玉,你也很——”
“停!”
她挥手打断了我准备说出的赞美之词。
“叫公子。”
“……”
难怪刚才觉得有一丝不协调。
她在穿衣服的时候,已用特殊的布条束缚住了自己的人类希望,因为是在帐篷内换完,所以我未曾觉察异样。
绑着的头发虽长,但配合上凌然锐利的双眼。
说她宛如画卷中走出的美男子,我想也不会有人产生怀疑。
“如玉公子。”
“嗯~!不错!”
她这些年外出游荡,基本都是扮成男装。
这点我之前有了解过一些,而且据说于教会高层的内部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女子一人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的心底也许确实是希望自己为男儿身,否则也不会对自身要求的这么高。
她将长枪收入了左手的手环之中,并取出了一柄写有水墨汉字的折扇,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恪守本心’四字。
至于她左手的存在,则并非黑级手环,而是组织最新研发的便携手环,只能够装载少量的物品,比如几把武器。
要求较低,而且价格也不算特别贵,只是拥有者都需要进行实名认证,防止出现恶意倒卖和流通至民间。
虽然教会的存储手环制品的科研方向,确实有在往着将来实现平民化做打算,但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这是我之前被教会少女带去参观的时候听到的解释。
“那么,启程吧,守心。”
她出行时给予教会一方的理由是前往旧东城区寻找遗落的门派之物,顺带跟失散多年的守护者汇合。
这是她跟我说的解释,不过隐约感觉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是,如玉公子。”
我接过了她丢来的长剑,佩戴于腰间,紧跟着轻摇折扇,宛如翩翩公子一般的如玉开始了前往旧东城区的旅程。
于荒无人烟的丛林中漫步,她一路悠闲的跟我说了许多‘普通’的事情。
“所以,守心确实是该存在之人,而你,也确实就是属于我的守护者。”
她莞尔一笑,似有着无限风华。
天心流的历史典故中确实有这么个职位,且很多人都知道天心流在入驻教会之前,曾一度处于崩溃边缘。
走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她作为‘恶魔’起源门派中的现任唯一真传弟子,加上掌控神迹便飞速提升实力,被誉为教会少女之下的天才,必然会受到极度的关注。
但她却又说,圣女其实还有给她另一个任务,那个任务足以让教会内部的其他管理层都闭上嘴,而她则是能够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
因为中是浅谈即止,所以我还未能知晓她那另一个任务是什么。
不过有着圣女的配合,我的这个守护者身份几乎是无懈可击,这些都是她通过如玉进行的安排。
我没有事前得知,但实行起来之时,却又是感觉到如履平地般轻松自然。
不得不承认,那位圣女的智谋远在我的想象之上。
但她也不是万能。
比如这次对于我的审判,间接导致了我的气息发生突变,若不是有小爱的协助,她的这些后续安排我实行起来会异常的艰难,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
但就是恰巧在她的运筹帷幄之中,刚有燃烧之意的星火,转眼便被及时雨所熄灭。
除了运势极好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她总不至于,连小爱的存在都能感受的到。
这不现实。
经过一天的奔走,我们终于来到了以教会核心主城为出发点,朝东面向的第一座分城区。
时间已临近午夜。
幽夜城这个名字,倒是比核心主城的极夜城多了几分诗意。
一路跟随着她的脚步,我发现城门守卫或是大小街铺的老板,大多数都与她热情的打招呼。
俨然一副声望极高的形象。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并没有选择直接去城区管理所租赁代步工具,也不是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住宿。
而是带着我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就不是特别正经的大型娱乐场所。
幽夜庭。
就如阴阳调合,由人类所掌控的世界,不可能出现彻底的光明。
一定程度的灰暗,也是有它的存在理由的。
这点,圣女必然清楚。
大门并非暴发户一般奢华金贵,却是有着些许豪迈的低调内敛,坐落于门前的石像应是古老东方象征着财运之瑞兽,倒是并不少见。
“停下,先生,请出示身份证明,幽夜庭需要一定的财力基础才能消费,这也是为了确保你不会玩到破产。”
进入城区之后,我则是按照她的意思走到了前方带路,自然率先踏出了脚步。
结果就是很正常的被四位身着西装,身高平均超过一米九的墨镜男人拦住了去路。
四人皆为银级高阶,有一定程度的暗物质气息,但却并不凝实。
以他们端正的站姿和步伐来看,九成是从军队之中入的门,而后前途有限被下发安排去其余地方工作的类型。
我没有说话,而是退了一步。
摇着折扇的她,这才面带笑意的走了过来。
“如玉公子…您可真是许久未来了,我们大小姐——”
为首的男人脸上有着明显的喜意,就似看到了救星一般。
稍微,有点无法理解。
“且慢,我此次前来不过是忙里偷闲,切莫…搅了我的兴致。”
虽然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但她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些许警告的光芒。
面露难色的男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恭谨的点头让出了道路。
“这位是……”
看来即使有着不小的面子,现在的时局下她也无法什么都不做解释就将我带进去。
“他是我的人,你只需要知道这点便已足够。”
“是,以如玉公子的身份自是如此,只是最近因听闻曙光教会将于救赎组织结盟,其余的势力蠢蠢欲动,我们这里也被下了严查来往之人的命令…实在是……”
两股最为强大的势力进行结盟,而且没有做任何保密措施,这无疑会让其余的势力如坐针毡,甚至不惜从中作乱。
因为若是二者顺利结盟,那他们今后能做的大概率只有屈服。
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掌控了要想再交出去,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我天心流虽因出了祸水而声望大跌,但没想到连此处都不甚待见,如此…那便不进也罢。”
其实以安排好的身份,她随便解释两句我感觉对方就会放我们进去了。
但这也许是她的行事之道,我现在只是个类似于仆从的存在,自然没有理由说些什么。
“等等等等、请如玉公子原谅、若是知道我们将您拒之门外,那大小姐……”
“如玉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靠一介女流来博得地位,告辞。”
以她在路上所说,她这些年一直都是以天心流大弟子的身份游历,而且都是用男儿身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加上教会曾大力协助天心流发展,以及他这几年帮助了不少困苦之人,也就积累下了声望。
不过现在因为我的问题,他这个身份明显也开始不是那么管用了。
“等等、别走!”
感知之中,出现了一串急忙的跑步声。
急到脚步都几乎让人认为随时会摔倒一般。
“大、大小姐…您快来留住如玉公子、属、属下刚才说错了话、得罪——”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男人们如临大赦般退到了一侧。
没有人进行通知,不过有监控探头的存在。
第一时间进行报告了吗。
“…寒霜。”
如玉则是略微尴尬的嫖了我一眼,随后甩了甩折扇,继续摆出了一副生着气的模样。
“如玉、你没事就好!我之前看到那个被处决的恶魔是你们天心流的逆徒、还以为你会被牵连…急忙求父亲帮你他却说无能为力……”
她紧张的拨弄着自己因为跑步而凌乱的发丝,奢华的银色低胸衣将她完美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虽有着较深的妆容,但仍然不难看出她有着不俗的容貌。
而且四肢修长,身高似乎还比如玉高了那么一些。
我所认识的女性之中,也只有如玉一人超过了一米七。
作为男性的话,这个身高就并不出众了。
“…我无碍,门内的事情我已处理的差不多了,此次前来也是有圣女大人给予的任务在身,所以不能久留。”
女子的眼神中闪过了喜悦的光芒。
那是发自内心的,为对方而感到开心。
“我就说你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而倒下!圣女大人仍然信任你就好…否则我的父亲肯定会想办法让我不再与你接近,不能久留…那一个晚上总可以吧?”
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如玉她不会真的,会对女人下手吧?
还是说,我对这个师姐的理解,一直都过于片面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想象。
虽然有些失礼,但她的表现确实让给了我遐想的空间。
“无妨,你我二人相识多年,算一算我也有半年没来了…叙叙旧自然是好的。”
“嗯!那我们走!”
如玉并没有拒绝女子小心翼翼的勾住她的手臂,那呼之欲出的雪白让周围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我则是规矩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路上遇到的人,有看起来像凶神恶煞之人,也有看起来像富豪的暴发户,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会进行礼貌的点头,或是恭谨的问候。
直至她们停在了一间看上去就与众不同的包间之外。
“这位是……?”
我还以为,她们会直接无视着让我也跟进去。
温柔与可爱,也都是看人而来的。
至少这个女人是这样。
她看着我的眼神中,有一丝友好,和些许的猜疑。
以及,无法理解的妒意。
“我的人,你只需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嗯,那我们喝酒,他……”
很明显,她是想把我排除在外。
甜腻的空气之中,飘散着各种酒香与女人特有的芬芳,非常容易勾起男人的本能渴望。
我不太喜欢这种地方。
因为空气太过于甜腻,容易让我的判断力下降。
所以我现在,只想找个清爽的地方抽两根烟。
似乎是明白了我的眼神暗示,如玉的嘴角淡淡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给他找几个女人陪着玩吧,记得…要漂亮的。”
看来是我想多了。
“呵呵…那可得让您这位朋友收敛着点,我们这可不是低俗的地方,强迫她们做不太妙的事情会被赶出去的哦……”
也就是说,不强迫就可以。
即使没有开启潜息状态下的感知能力,我也能听到如蚀骨之毒般缠绕于我耳间的声音。
她绝对是故意的。
“守心,听明白了吗?”
我恭敬的将左手放于胸前,行了一个半弯腰的礼仪。
“感谢,如玉公子。”
也许她只是想让我放松一下。
酒,我确实很久没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