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辆吉普在远程操纵下加速冲向厢式警车,只要解决了最后的护卫,从运输车上劫取货物便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忽然,厢式警车后门大开,从中飞出一发暗金色的能量束准确无误地命中吉普,将其化作燃烧的残骸。
【极光】部队从厢式警车中伴着吉普爆炸的烟火盛大登场,黄级的【极光】中的一名【枪】展开他的能量步枪,步枪后端加上了类似枪托的部件并架在肩头,中部扩展,散热用的缝隙中流动着源自核心提供的能量,枪头上下分离宛如巨兽壮实的下颚,漆黑钢铁泛起红光,在寒风中冒着缕缕青烟。
“喂喂,这可不在计划之中啊。”
一名骑手拔出冲锋枪,向【枪】扫射,但这没能起到任何作用,所有的子弹均悬于车门后方,接着被地心引力拽向地面。
“可恶,还有【刃】的护盾!”
【极光】部队的单兵护盾几乎能挡下所有来自热兵器的攻击。
“喂,别发呆!下一发要来了!”
回过神来【刃】已从【枪】前面挪开,展开的能量步枪枪口中凝聚光华,蓄势待发。
该死,来不及了....
轰!
暗金色的光束将摩托车轰炸至渣,没留下一点儿残余。
“按计划进行!”带头的骑手命令。
啧,后方的两人向厢式警车两侧包抄,计划打爆他们的轮胎,迫使其脱离战场。
但警车中的【枪】可不止一个,其余两支【枪】分别瞄准射击,逼得骑手左摇右摆,勉强躲避光束。
先头的骑手放弃摩托,利用钩锁爬上运输车,从身后取出一个圆柱体安装在车辆顶部,圆柱体上方抽出一个机械臂,末端喷出蓝紫色的火焰,以自身为圆心开始切割作业。
“准备靠上去,无论他有什么计划,决不能让他得逞!”一名【刃】注意到运输车顶的武装分子,大喊着让车辆提速。
驱车的士兵踏下油门,加速向运输车左侧靠拢,车顶上的人不紧不慢抽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驾驶者。
可笑,手枪子弹甚至无法在厢式警车的玻璃上留下划痕,更遑论击穿或是击毙驾驶员了。
然而,从枪口中迸发出的并非子弹,而是一团团污渍似的黑斑,尽数遮挡了向前的视野。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雨刷也不行!越刷越模糊!”驱车的士兵尽管还在沿直线行驶,但现在的状况着实不妙,公路并非笔直一条,迟早会偏离道路,最终撞上什么而车毁人亡。
“没办法了!”【刃】展开右臂的光刃,从左至右将挡风玻璃划开,整块沾满黑斑的玻璃被甩向车外。
就在【刃】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束炸药,方形计时器上闪烁红色的数字,二,一.....
炸药爆炸,警车前方涌起数团烟雾,车辆失去动力,速度骤减,完全跟不上运输车,车顶的人认为已经解决,回头查看装置的切割进展。
“呜噢噢噢!!”
突如其来的怒吼令车顶的武装分子一震,转眼望去,刚才那个【刃】从烟雾中一蹬车头,以飞一般气势冲了上来,双手扒住运输车的边缘,奋力上提,最后一个翻滚单膝跪地立于车顶。
“很遗憾,”【刃】抬起右刃指向敌人,“你们的行动将会失败,增援正在赶来的路上,现在投降放弃的话可以免于一死。”
“干!”厢式警车的驾驶员狠狠地锤在方向盘上,“我们简直被耍的团团转!”
刚才炸弹出现在面前时,几个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好在有那个【刃】及时展开单兵护盾,挡下了大部分爆炸冲击和火焰,遗憾的是发动机没能幸免于难,导致车辆失去动力,和运输车脱节,最后停在了荒野上。
“可惜没能解决后面两个骑摩托的。”一名【枪】挠着头,似乎心有不甘。
“非常抱歉,是我的失误。”另一名【枪】表情凝重地低头道歉。
“别太在意,事已至此,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了,是吧,瑞森。”一个【刃】安慰道。
没人回话。
“瑞森?咦,瑞森人呢?”
“刚才那个小伙子的话,”驱车的士兵挥手驱散烟雾检查发动机,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听到他们的谈话便加了一句,“跳到运输车上面去了,你们不知道吗?”
“诶?”后面几个【极光】都惊呆了。
“他一个人跳到运输车上了?”
“是啊,他可是狠狠蹬了一脚跳上去的。”士兵拍了拍引擎盖,上面确实有块脚印的凹痕深陷下去。
几个【极光】都瞪大了眼睛瞧着那个士兵。
“怎、怎么了?”
“唉,那个莽夫....”转眼间又只见他们放弃般的摇头叹气。
“瑞森这个家伙从入伍开始便以‘莽夫’的形象在军中流传,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没想到他不仅如此,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国疯子,其实他人并不傻,而且重情重义,只是他没法把眼光放长远,做事也容易冲动,所以叫他‘莽夫’。”先前的【枪】解释道。
“呃...那放这个莽夫独自去战斗不会出事吧?”士兵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用担心他,‘莽夫’靠的可不仅仅是一腔热血,而且那家伙运气是特别好,你看那边。”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众人望向天际,身边几辆载具呼啸而过,直奔运输车而去。
“看来确实不用担心了。”士兵叹了口气,开始小声埋怨这该死的机器。
运输车顶,那人冷冷地看着瑞森,丝毫没听进他的只言片语,瑞森注意到敌人身后的切割器,喷射口口迸出耀眼的蓝色火焰,持续对运输车的厚重装甲输出,如果让他取走里面的东西,将会把整个国家置于不利的境地,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必须马上阻止他。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瑞森展开左臂光刃作起跑状,最后外骨骼爆发强大冲力,以极快的速度拉近两人的距离,右刃平挥,左刃由下而上起刀,敌人则仰面在侧转身躲过攻击,左手举枪对准他的太阳穴,他向前闪躲过枪击,顺势回转两刃同时从斜上方劈下,敌人双手撑地,像弹簧一样踢中瑞森胸膛,但这招并不起效,瑞森重新摆好架势,敌人双手藏于披风中,不知作何打算,突然,他左右手各甩出一只飞刀,刀尖直指瑞森双眼。
“雕虫小技!”
瑞森用左刃挡下飞刀,不料敌人竟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视野盲区,踢向他的左腿内关节,使他不由单膝跪了下来,左方枪口即将对向自己的头颅,想抬左刃护住却被挡下,右刃来不及了,这个莽夫用身体撞过去,打乱了敌人的平衡,自己借机用右刃贯突,被他微微侧身便闪开,接上右手迅捷地挥舞匕首,瑞森后仰躲避不及,脖子被划破一道口子,伤口不深,没流什么血。
瑞森本想利用光刃的长度和单兵护盾的优势在中距离战斗,然而敌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追不舍地贴近距离,次次攻击都瞄准要害,稍有大意就会中招。
真是个难缠的敌人,直觉敏锐,身法灵活,在速度上占优势,明确两方利弊,将战斗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瑞森大幅度挥舞双刃,好歹是逼退了敌人一些距离。
对方的优势是身法与灵活,而自己的优势在与武器和力量,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要把优势发挥出来,靠力量和装备来取胜。
如此决定下来,瑞森冲刺前进,用擒抱的姿态决一胜负,敌人哼了一声,也向他冲去。
就在他擒抱的一瞬间,敌人跃起向前空翻,越过他的攻击,在空中架起手枪,向他的后脑与后颈各开一枪,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然而他的动作不是单纯的擒抱,他把双臂曲至颈前,于是光刃便在身后护住了颈部与后脑,无效了敌人的攻击。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绝对会向颈部和后脑射击,专挑致命部位攻击,行之有效却也容易预测。
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间了。
“呜噢噢噢!!”
外骨骼过载运作,让他在敌人落地之前就转过身来,挥舞光刃攻击,似乎是为他的爆发攻势所震慑,敌人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失去了之前的余裕,在瑞森的攻击下步步后退,专注闪避和防守。
突然,敌人一步没站稳,他抓住时机直直刺去,这样就结束了!
“得手....了......”
一阵疲软比攻击更先到达,瑞森全身脱力倒下,那时的光刃距离敌人的脖颈不到三公分。
“可恶....原来我一开始.....就输了吗..”
脖子上的伤口隐约阵痛,即使想再做挣扎,四肢却像断线一般无法使上力,视野被黑暗包围,他闭上双目,不再动弹,随着使用者的失神,光刃能量供给中断,发生器向内收纳,单兵护盾也被关闭。
敌人摸了摸自己的颈部,咂了下舌,不知此时此刻作何感想,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枪口指向倒地的【刃】头上,打算给他最后一击。
“接近目标,目视确认到运输车与两骑摩托,运输车顶正在发生战斗。”主驾驶用耳机通报战况。
“往运输车上方靠,准备解决两骑摩托。”副驾驶在后面眯起眼观察下方。
“明白。”
凭他们的速度,来到运输车上方只是须臾之间。
“即将抵达位.....”
主驾驶正说着,机舱上方的玻璃罩层伴随着汽动声滑动开启,他赶忙回望,副驾驶已经摘下头盔和耳机,银白的头发随风舞动,最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少校!”
主驾驶无可奈何地拍了下头盔,关上舱门,视线转向运输车后方。
一块巨大的黑影掠过运输车,车顶上的人急忙抬头查看状况,一架四螺旋翼驱动,黑黄涂装,呈昆虫形态的重型武装单位飞过。
是“黄蜂”!
砰!
一个人稳健地落在车顶,缓缓站起,让他看清了对手的面容,银白色的短发,血红的双瞳。
“维因...”
“折木...”
正当两人对峙时,“黄蜂”扭转身姿,转动尾部的高射速机枪,一骑摩托车闪避不及,骑手身中数枪翻倒在荒漠中,另一名骑手欲加速靠近运输车寻求掩护,然而一发导弹从飞虫的腰部射出,爆炸使他当场车毁人亡。
维因目光扫过折木与他身后,现在躺着的是一个【极光】的【刃】,没能解决掉对手的他的样子非常难看,还有后前面的那个,应该是某种切割装置,维因有印象,之前“安全屋”里的圆形洞口很有可能就是它的杰作。因被高温喷枪喷吐的蓝色火焰灼烧,圆形的漆黑痕迹逐步扩张,照这个进度不到隧道运输车就会被切开。
“黄蜂”在头顶盘旋。
“把那个开出来!”
正当折木按着耳机下令时,维因紧锁眉头,微微放低姿态,双腿爆发非同寻常的力量,猛虎一般向他扑来。匕首掠过眉梢,挡下侧腹来的枪击,俯身避开回旋踢,后跳闪躲子弹,然而维因不仅速度快,力量也非同小可,如果被他全力近身膝击,五脏六腑都会被碾碎,即使双臂招架也有可能直接被踢倒在地,头部遭受重击。
与那个【刃】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虽然之前数度交手,但基本上都是多对一,而且没有成功击败他,甚至是勉强得以逃脱。
这就是黄级和橙级的差距吗....
维因的匕首飞速上划,折木后仰在毫厘之间闪过,然而后退时右脚被踩住,维因抬腿膝击他的胸腔,他顺势借力提起左脚,格挡的同时右脚挣脱,想站起保持平衡时一记直踢袭来,躲不过去了,折木交叉双臂防御,不料其力道之大,他在车顶整整翻了两圈才停下来,好不容易稳住姿态,停在切割器旁,小臂好痛,手也麻了,在微微颤抖,他真的是人类吗,强过头了吧,再这样一对一缠斗下去必败无疑。
然而维因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拎起地上的【刃】向后连跳两下。
“什么....”
折木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黄蜂”尾部机枪锁定目标开始旋转待以射击,对皮糙肉厚的运输车来说这样的子弹就像是在挠痒,但对于人的肉身,它是毁灭性的。
“滴!滴!滴!滴!”
“黄蜂”内发出尖锐的电子音,同时启动紧急规避动作,向右方移动避开一发火箭,多亏于此,机枪射偏,折木才免于被重机枪灌成马蜂窝。
后方公路上,一辆带有沙地迷彩的轻量化装甲车疾驰而上,车顶有圆形的机枪塔,此时正有一个胡子拉碴的家伙咬着没有点燃的香烟,肩上扛着空的火箭发射器。
“喂,队长,没死吧?”
“再晚半秒就彻底没救了。”
“哈,没事就好,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中年人爽朗的表情完全不像身处生死攸关的战场。
“黄蜂”受到意料之外的攻击,看起来十分恼火,气势汹汹地朝着装甲车而来。
“这就对了,你的对手是我。”他丢下火箭发射器,把机枪塔上的“毒蛇K”14.5毫米重机枪转向钢铁飞虫。
“来吧,小虫子。”
重机枪吐出火舌,沉重的枪声极富节奏感,“黄蜂”上下左右变换方向,抓住时机射出导弹,不想导弹无法命中目标,被机枪全数击爆,飞虫不甘示弱,以尾部的机炮回敬敌人,高速旋转倾吐子弹,于是两方便从不同角度方向尝试进攻,试图击败对手。
维因眯起眼睛看着二者斗争,忽觉脊背一凉,回手用匕首弹开飞刀,折木俯下身子突刺过来,两手藏于披风,无法判断他的攻击方式和轨迹。
“不知悔改。”
维因似乎早有防备。
环形目镜从两侧延展护住整个眼部,镜面上闪烁起橙色的操作界面,仅半秒钟便开始分析当前数据,备出优化行动方案,锁定目标,模拟行动,计算可能的结果,但维因并不需要这项功能,他还不用一副眼镜来教他如何战斗。
折木又抬手甩出飞刀。
先用投掷物打乱对手防守姿态,再从中寻找破绽伺机攻击,利用道具取得先手,以速度优势赢下战斗,或者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对手,然后将对手带入自己的节奏一举歼灭,披风里总是藏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无法预测下一秒他会拿出什么样的道具。
敢于挑战,有行动力指挥能力,准备充足并不畏冒险,要是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这边就好了。
很可惜,现实中他们就是必须互相厮杀的对象,而对于这样的对手,他绝不会大意手软。
维因侧身避过飞刀,以无与伦比的力量踹向折木的脑袋,折木仰面滑铲让他的攻击落空,回过来丢出一个小圆盘到维因面前,那可怜的机器还没落地就被打个粉碎。
“会放电的魔法阵?”另外两个在滑铲过程中放置的圆盘也被子弹击碎,维因与他们这么久的战争可不是白打的。
折木举起手枪不断开火,环形目镜内的计算系统的他抬手的一瞬间便立刻启用运算,枪口角度,眼神朝向,肌肉运动,甚至从嘈杂的行车声与后头不断地交火声中捕获那细微的弹簧挤压声,由此精确预测子弹的来向,帮助使用者进行规避动作。
一共十一发子弹,折木的手枪已是空仓状态,撞针空洞地跳动声宣告子弹耗尽,维因停止规避动作,正过身面对他。
十一发全部射失,这也太扯了吧,折木咂舌,这个家伙也太难缠了吧!
不给他调整的时间,维因风驰电掣地袭来,血红的双眸满是杀意,绝不给猎物任何机会。
“欧拉欧拉!再来啊再来啊!”装甲车上的“毒蛇K”疯狂输出,瞄准左摇右摆躲避子弹的钢铁飞虫,“黄蜂”虽然吃了几发但并无大碍,时不时扫射一番阻止它靠近运输车。
两边都没法将对方一举击溃。
然而这时,战局改变了。
“毒蛇K”这挺机枪火力高射速说得过去,侧方备有弹药箱以便持续输出,但它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枪管的过热问题。
它的枪管在接连不断的开火中变得通红,于寒风中发出嘶嘶的声响,冒着白烟,继续射击已是不可能,如果硬着头皮扣下扳机很可能导致炸膛,后果不堪设想,“黄蜂”似乎察觉到这一点,不再躲闪,稳住机身慢慢锁定装甲车。
火光乍现,随后天降弹雨,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赶紧缩回车内,子弹击中装甲发出极大的震动和声响,令人不禁想缩成一团。
“上面的机枪暂时用不了了,”他必须大吼才能让同伴听清他在讲什么,“火箭筒还有几个?”
“三个!”年轻的队员也吼着回应。
“什么?”
“三个!”他大喊同时竖起三根手指示意。
“啧,拿一个给我!”
“好、好!”
又是一轮射击,中年人掐准时机起身瞄准,发射,火箭筒冒出大量白烟,弹头飞出,朝着钢铁飞虫而去。
“滴!滴!滴!滴!”
“黄蜂”上的警报高声鸣叫,紧急回避协议启用,它朝右偏转与弹头擦过,没有追踪功能的火箭转了两个螺旋,落在荒野之中,飞虫稳住身躯,嗡嗡作响的螺旋翼音调突然拔高,加速旋转把高度提到二十米左右。
“目标锁定,导弹发射。”
钢铁飞虫腰部弹仓开启,一枚空对地导弹推进发射,它拖着长长的尾烟一脚踢在装甲车的屁股上,装甲车后轮因冲击离地,然后重重落下,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尖锐惨叫,差点失去平衡,车内的三人也凌空飞起再撞下车内,差点昏过去。
所幸导弹没有伤到车辆的重要部件,还能运转。
但是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击溃,明明是寒冷的一月,冷风不断从孔洞中灌入,然而汗却止不住往下流,打湿了厚实的冬衣,怎么办?火箭还有两发,“黄蜂”凭借优良的机动性闪避这些攻击根本不在话下,而它的导弹威力更大数量更多,可能支持手动制导,装备上的差距显而易见,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不行了,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说自己不怕死是假的,但好歹还是希望能在死前有一番作为,不愿就这样被埋没。
年轻的队员抱着头拼命思考还有什么办法,而身旁的中年人则寄希望于剩下的两发火箭能至少击中一发,他扛起下一个发射器,探头观察,打算给那个虫子“好好来一下”,刚踩上机枪塔,又被那小伙子连忙抓住。
“干什么?”
“这样是打不中它的!”
“那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我.....”
“没有的话就松开,不要妨碍我瞄准!”
“你先听我说!”
随后又是一阵弹雨降临与他们头顶,这次的攻击没能命中任何一人,小伙子在这之后把计划简短的讲了一遍。
“什么?你被吓傻了吧?”中年队员一脸诧异,“你怎么不去试试用手枪打蚊子?那样成功率还高些!”
听过计划后他不愿再跟小伙子胡扯,抬手准备发射。
“成功的话就能干掉它!”
“失败了呢?”
“这....”他紧咬下唇,下定决心说了出来,“继续这样也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中年人默然注视着他,随后咧嘴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们几个的命可就交到你手里了。”
没用的,你们的武器根本不可能伤到我。
“黄蜂”作为一架拥有最尖端科技的飞行器怎么可能败在区区几个恐怖分子的火箭筒上,他将飞行模式调为AI驾驶,自己则打算手动操控导弹飞行,本来这事该由副驾驶完成,然而少校已经跳下去了,也没办法。
敌人的武器,一挺重机枪,现因过热无法使用,若干火箭发射器,靠紧急规避系统应付即可,接下来就陪你们玩一玩好了。
又一枚导弹从弹仓中飞出,尾部冒出高亮火光,极高的加速度将其推出,驾驶员盯着屏幕上的黑白制导画面,专心操控导弹前进。
轰!
居然被躲开了!只见装甲车猛踩刹车向右侧漂转,成功存活。
下一发。
又没能直接命中,可恶!
下一发!
这一次可不会再让你们逃脱了,导弹飞出,不经犹豫,直指装甲车,他将操纵杆压到底,让导弹以最快速度前进。
看你们这次怎么躲!
黑白的画面中,装甲车顶的机枪塔闪过人影,有什么东西飞向导弹,随后画面上出现制导结束的红色字样。
“怎么回事?”
他转而望向玻璃外,飞虫与车辆之间被爆炸产生的火焰和烟幕阻挡,看不清具体情况。
“什么东西摧毁了....”
直升机猛然震动数次,机舱内被代表危险警告的红光充斥,警报鸣叫不停,左侧的屏幕里跃动的红色机组图显示左前螺旋翼受损,AI驾驶取消,紧急规避取消,系统变为手动驾驶。
如果是人工驾驶,在吃了前几发子弹后肯定操控飞机变向,但AI驾驶无法识别从烟幕中打过来的子弹,白白挨了十几下攻击。
“可恶,这些混账!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玻璃罩层外,烟幕与火团在短短数秒内散去,他看见一个家伙跪在车顶扛着火箭发射器,打出了那个致命飞弹,过了一秒他才反应过来刚才AI驾驶和紧急规避取消了,当拉起控制杆准备回避时已经太晚了。
砰!
火箭直接命中,产生剧烈爆炸。
“呜哈!居然真的成功了!可以啊小子!有两下子!”中年队员挥拳呐喊,身旁的“毒蛇K”用尽最后的生命吐出十几发子弹,现在它耷拉着,彻底报废了,他们运气不错,没有炸膛。
年轻队员在导弹发射的过程中掐准时机,将一枚手雷的插销拔出,停顿约两秒后掷出,导弹与手雷的爆炸无间接触,导致自爆。
年轻的队员还没有完全接受成功命中的事实,仍一脸呆滞地望向那团不规则的黑烟。
“成功了?我们真的把它打下来了?”慢慢展露喜悦的神色,他扔下火箭发射器,站起身,右手扶住额头,“我们把它打下来了,我们....”
笑容在下一个瞬间凝固,崩坏。
“黄蜂”缓缓破烟而出,黑黄的涂装已然磨损殆尽,难以辨认,驾驶室的玻璃罩层破损大半,但显然驾驶员还健在,三个螺旋翼的机动音上下起伏,尾部微微抽动,活像一只因受伤而发狂的雄蜂,而这只愤怒的飞虫准备好了,不,已经是迫不及待了,等不及要把眼前的杂种撕成碎片。
钢铁飞虫开足马力向装甲车袭来,导弹毫不吝啬地一个接着一个发射,近乎疯狂地轰炸它的目标,尾部机枪从车辆进入射程之后不曾有半刻的停歇,装甲车根本无处可逃。
左摇右摆,前闪后躲,开车的队员竭尽所能想要保住小命,年轻人在车顶被甩来甩去,差点落下车去。
没有任何武器可用,也无法逃离它的攻击范围,已经无计可施,万事休矣!
啊啊,看来今天死在这里已是必然,逃不过命运的掌心,毕竟是碰上了这种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
年轻人逐渐放松了力气,决定把剩下的事交给命运决定,他看见一枚导弹迎面而来,这个角度不可能避开了。
唉,要是能多活一会就好了,还有太多想做的事没做,太多想说的话没说,哈哈,事到如今才想起来,真是太差劲的人生了
一股力从侧腹传来,年轻人被推下车,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个中年大叔咧着嘴的笑容和高亮的白光,之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记强力的横扫迫使折木连向后撤,在短短几分钟的战斗中他已是调动身上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筋脉才勉强从维因疾风骤雨般的拳脚中生还,有的攻击能躲开,但有些角度太差,需要借力推开,直接格挡是不可能的,会被那难以置信的力量直接破防。
身体好重,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发出警报,有几个好像骨裂了,大口喘着粗气,寒风毫无过滤地灌入肺中,喉咙好痛,视野模糊摇晃,紧绷着才能保住意识,再看维因,那个人似乎有无限的体力,虽然戴着目镜却难掩狂红双瞳带来的威压感。
已经没有体力再打下去了,他瞟了一眼身后,估算着时间。
身处车尾的维因观察着折木的动向,他似乎还在关心着那个切割器的工作进度,真是愚蠢,嘴角微微勾起,维因并不急着去阻止切割,反倒期待着运输车被切开。
轰!
后方的轻量化装甲车被导弹直击,在空中翻起半圈,仰面躺在公路上,之后发生自爆,整个载具仅剩下一具空壳,里面的人想必尸骨无存,回过头看折木,本想象着一睹他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庞的维因没能如愿以偿,折木仍是一副漠不关心地模样,仿佛早已预见如此。
“威胁消除,‘飞虫’一号机体严重受损,正在返航。”
“收到。”
维因如此回复,瞄了一眼目镜角落的信息,后续支援部队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可在抵达隧道前汇合。
已经可以笃定是维因的胜利了。
“你的部下全灭了。”
保持着一贯风格,折木默然与他对视。
“虽然我并不对此抱有期待,不过还是说一句,如果你现在乖乖投降束手就擒,”维因紧握手枪,食指扣在扳机上,警戒着,“即使难逃一死,至少能让你死的痛快些,我保证。”
沉默。
“好吧,我想也是.....”
维因突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就是两枪,折木早有防备,曲身避开子弹,维因紧接着冲刺上前,先上一击飞踢,然后是一套刺和划的匕首连击,近身肘击,回旋踢,膝击,中间有节奏地夹带枪击,虽然各个动作迅猛而连贯且极为致命,但非无规律可循,还有赢的可能吗?在他的动作中找到空隙,故意放出机会?不,不行,这些都行不通,在他的面前都会被瞬间看穿,更要命的是体力完全跟不上。
折木不禁在心里大骂,这个家伙就是个怪物,会认为哪怕微弱但还有一丝胜算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糟糕!眨眼间的分神让折木没能预读出对手的动作,慌乱中失了步调和气息,一发子弹穿入腹中,祸不单行,膝击近在咫尺,纵使双臂挡在胸前,巨大的冲击亦让他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维因踏下脚,从左方转身抬脚,根本不给迫于冲击无法动弹的折木任何机会,直踢袭来,这一脚若是结结实实地踢在某人头上,昏迷和脑震荡不可避免,搞不好当场去世也不无可能,折木已经没办法扭开了。
恰在这时,切割器完成了它的工作,在重型运输车顶开了个大洞,与车体分离的圆形装甲受重力作用向下坠落,连同立于其上的折木一起,得幸于此,维因的脚只擦过他的头皮,让他捡回一条命。
嘁,运气好的混蛋。
维因随后跃入车厢之中,里头没有灯光,只能借从切割洞中透入的天光才能看清里面有些什么,不过,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细看的必要。
因为整个车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维因收起匕首,在折木还没缓过神来时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他的喉咙,轻轻松松地拎起顶在侧壁上。
“好了,游戏结束,”他面无表情,高了几度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愉悦,“这明明是个重兵押运的装甲运输车,里面却什么都没有,真奇怪,不是吗?”
折木只有呜呜地挣扎。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傻到相信你们破开‘安全屋’,在里面品了十多分钟的茶然后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吧?我知道你们从不空手而归,而中村那个老东西这几十年来除了扯谎和唬人什么都没学会,你们想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他又能给你们说些什么,思来想去也就那点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他加大掐住猎物脖子的力度,“所以从一开始你的行动就注定是白费力气,邮件已经从另一条路线转移了,现今该到港口了,另一方面,中村的生涯,不,生命也即将结束,至于你,我会亲自让你开口的,让你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
“生不...如死?我早就....早就已经死了。”因痛苦与窒息而扭曲的面容转而变得诡异。
“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我看你是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维因将手枪顶在折木的额头,恶狠狠地威胁。
话音刚落,罗宾的通讯突然接入。
“少校!邮件的运输队伍和押送中村前往裁判庭的车队同时受袭,两边都已被劫走,目前正在全力追讨邮件!”
维因微张着嘴显出惊愕得神态,丝毫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手上的动作也弱了下来。
一切意外都是指挥者能力不足导致的。
中村被劫,丢失邮件,这些都将成为他职业生涯上的重大污点,甚至由此直接跌落万丈深渊,绝不能让他得逞,打乱自己的计划,绝对要让他开口,挽回这一切!
叮。
刚想说些什么,维因听到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某种投掷物的拉环拉出的声音。
一个细圆筒状的物体被抛至两人中间,他飞快思考,手榴弹?不对,这种距离下两人都无法幸免,如果他想以死相拼应有更好的方法,而且其与手雷形状不同,闪光弹?这对配有目镜的自己无效,这家伙不可能不明白,视线移向折木恶心的笑容的耳边。
对了,是音爆弹。
这细圆筒霎时爆发出一百八十多分贝的尖锐声响,维因下意识松手捂住双耳,顿时眼前天旋地转,高音在脑内不断回荡,他靠在对向的车厢内壁,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折木虽事先准备防护措施,但这么近引爆音爆弹仍对他造成不可小觑的影响,再加上被掐住喉咙,气息难通,他不住地咳嗽,双膝跪地,过了好几秒,用几乎爬的姿态来到洞口,吃力地撑着内壁站起,又停了好一会儿,奋力把自己拉上去,维因毫无阻隔,音爆弹的效果尽数释放,一时半会还掌握不了平衡,思考都是件吃力地事,这样的维因大吼一声,用额头猛撞脚下的钢板,抬头时钢板上留下肮脏的血迹,但意识清醒不少,按着太阳穴,跌跌撞撞来到洞口,跳起抓住洞的边缘艰难地爬上车顶。
车顶上,折木弓着身子站在车头,用蔑视的目光瞧着维因,前方就是隧道,现在运输车前后都有部队,等过了隧道则有一对港口的驻留部队,根本无处可逃。
维因好不容易定住心绪,面向影子部队的年轻首领。
“你是逃不掉的!”
折木冷笑一声,嘴角流出鲜血,高举右手,手上是一个勾爪发射枪。
“这可不好说。”
等他丢下这句话,运输车驶入隧道,维因才发觉原本灯火通明的隧道内一片漆黑,照明设备全数失效,除了前头的车灯照亮的区域,其他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过了天光能照到的最后一点角落,周围一切被黑暗吞没,刚处于光线充足的环境忽然被夺取光亮,眼睛无法立即适应,更难辨认周围的情况了。
折木默数六个数,发射手中的钩锁枪,前端的钢爪嵌入隧道顶部的混凝土,靠着拉力向外拖,他即将脱离车队,从维因眼皮子底下逃离他的掌心。
光线问题对于人眼来说是不可避免的,但维因戴着的目镜立即启用热成像模式,系统完成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人形色块与他擦身而过,他不假思索从腰间拔出手枪。
砰!砰!砰!砰!砰!
色块消失在隧道的角落。
“啊啊啊啊!折木!”维因狂吼,“都给我停车去抓住他!”
几辆载具紧急刹车,士兵们点亮手电,向隧道两旁探索,只有维因站在运输车顶,盯着隧道洞口的光点渐行渐远,他把目镜摘下,狠狠摔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