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雕有各式纹样的栗色实木门前,维因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显然他根本极不情愿去面对房间里的人。

“咚,咚。”但该做的事不能拖沓怠慢,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进来!”

进入房间,维因向办公桌后的秃头敬礼。

“维因少校,”巴格利将军依旧一副高人一等的口气,粗哑的嗓音此时听起来格外刺耳,“我想就不用我说明传你来这儿的理由了吧?”

“是,关于‘苹果核’行动,我....”

“不用说了,”将军态度坚决,不给维因任何辩解的机会,这让维因的眉头皱的更紧,“出动了这么多部队,换来的成果却寥寥无几,这是你的严重失策。”

仅仅是摆平了西部旧城区而已,重要的乱党干部一个也没击毙或是抓捕,动用【天狼星】和多个【极光】小队,再加上众多士兵和主动防御系统,只取得这样的成果显然不尽人意。

“这确实属于下官办事不利,只是这次行动中出现的‘影子部队’....”

“一切意外不都是指挥者能力不足导致的吗?”

将军自顾自的打断维因的发言,该死,这个秃子说的让人毫无反驳余地。

坐在这里批得快活,有哪里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根本不存在什么万全的计划,更不用说预料所有结果并做出的相对应的预处理。

思及此,血红的瞳孔更加犀利,直勾勾地盯着深深陷入皮椅的将军。

“你少给我在那里瞪眼,你以为是谁在给你擦屁股?有那闲功夫就给我尽早写一份计划全歼乱党!”

肥胖的喉咙里爆发咆哮,脸上与身上的肉随之抖动,滑稽极了,如果不是在办公室面对着上司,维因可能带着轻蔑的表情笑出来了。

默默退出房间,关上实木门,仍能听闻里头在骂骂咧咧,鼓吹着无谓的,甚至是不存在的功绩,着实令维因不爽,但更让他心烦意乱的还是影子部队,维因现在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除掉他们,不过没关系,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他这种部队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早晚而已,至于【落樱】和隼人,哼,那已成为唾手可得的猎物,再放他们些时间也无妨。

他压低帽檐,不让周围的人窥见自己冷酷的眼神。

下了楼梯,门口已然停着接他回松山城的车,就在他刚“嘭”的一下关上车门,慢慢缓过一口气,忽然军队统一配发的黑色通讯器在口袋中震动,上面显示是罗宾的通讯请求。

“是我。”

“少校,您现在身处何处?”

“刚向将军汇报完任务。”

“恕下官失礼,恐怕您最好立刻赶回松山城查看现场。”副官的语气显得急促。

“发生了什么?”

“是影子部队,他们袭击了副区长中村,在‘安全屋’里拷问了他,虽然中村本人声称自己守口如瓶,但我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影子不会白费功夫,中村肯定隐瞒了什么,具体还等少校回来再做判断。”

影子袭击副区长,想从这个表面上的高管嘴里获取什么?他们在“安全屋”里拷问?保镖都在干什么?他周围应该有很多守备才对的,维因脑海里马上蹦出这些问题,但解决他们还需要更多信息,回去听取报告再说吧。

“嗯,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还有去现场的必要吗?让技术组之后写一份报告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罗宾顿了顿,维因不禁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这里还是有些东西值得您亲自过目。”

此时此刻,罗宾的面前是一个直径两米半的圆形空洞,可供多人通过,圆洞切割完整,手法精明,厚近六十公分的“安全屋”外墙安稳的躺在一旁,仿佛一开始就是这样设计的,空洞外传来呼呼作响的寒风,他们就是从这里进入“安全屋”并撤离的,可.....罗宾望向漆黑的深处,打了个冷战。

“我知道了。”

罗宾的判断不曾令他失望,现场想必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维因挂断通讯,深深叹一口气,吩咐驱车的士官加快速度。

夏日,躁动的热风夹带绵绵细雨降于人世,落于黑灰脱落的水泥墙上,原本残破的建筑愈加腐朽,又落于悬于头顶,错综复杂纠缠不清,早已失去用处的电缆线上,结成较大的水珠有节奏的滴下,又落于废弃的,锈迹斑斑,爬满杂草和藤类的旧汽车上,又落于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积起处处坑洼小塘,落于少年乌黑的头发,消瘦的脸颊上,顺着下颌线凝集滴落。

少年坐在一块倒塌的石塑上,静静眺望这个破败的城市,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大人的争论声,他们在一栋还算完整的建筑里讨论之后的去向。

这种情况常有,每个人都很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没有一个容身之处,自从他们被迫离开家园开始,寻找一个归处便成了唯一的目标。

而如同他们一路逃来,这里,松山城也与之前的地方大同小异,城中的人们用一样的目光审视他们,紧盯着他们,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大呼小叫,生怕他们迈进自己的生活半步,生怕他们会掠夺一切,内心充斥着厌恶与鄙夷,却在各种光亮下妄图表达怜悯和同情。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被任何人接受。

不过少年并不恨那些人,因为若是换做自己,恐怕即使不做出那种道貌岸然的行径也无法宽心接受这些人,而且仅论悲惨,不如自己的人比比皆是,自己至少还没有失去至亲,还有个依靠,也许这种心态是扭曲的,它却也是众多人籍以为生的工具之一,有思想上的此外也有肉体上的,手段种种但目标相同。不过如若真要找一个憎恨的对象,那就是西利亚斯吧,这个发动战争的国家才是导致少年家园覆灭的罪魁祸首,与它相对的尤利恩同罪。

少年不由叹气,然后呢?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力量,自己的国家就像待宰的羔羊,什么都做不到,自己也一样,连解决温饱都是问题,更遑论复兴家园,越想越令人气馁罢了。

“又在叹气,幸福会悄悄溜走的哦。”

身旁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偏头望去,那女生撑着把略显破旧的雨伞,上衣是件褪色的青蓝短袖,裤子则是七分工装裤,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走路的时候发出一些奇特的声音,尽管衣裤长时间没有清理有些脏兮兮的,脸上却十分干净,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像新月一般,鼻子小巧玲珑,嘴唇极薄,透着机敏与灵动,带有亚麻色发丝的头发稍稍过肩,现在扎成侧马尾,让她更显调皮可爱,与众不同。

“而且一直在这儿淋雨,要是感冒就麻烦了。”

女孩来到他身边,与她分享这把不大的雨伞。

“这点小雨没什么。”

“但淋雨总是不好的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啦。”

女孩像变魔术一样从脏兮兮的工装裤中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来擦拭少年的头发,少年稍显不悦,从她手中取过毛巾自己动手擦掉水分。

唉。

回过神来又在叹气,少年预感到她又要开始唠叨了。

“都说了叹气的话幸福会溜走的啦。”

“现在这种状况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吗?”

“当然了,现在你还健康地坐在这里,能填饱肚子,身边有值得去爱的人,生活还有希望,难道这不都是无可取代幸福吗?”

“那可真是些廉价的幸福,不知道商场里有没有的卖。”

“虽然他们很常见,很容易让人忽视它们,但依旧是重要的幸福,要是等到失去后再后悔就太晚了,所以不要小瞧他们,心怀感激地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吧,”女孩把他递过来的毛巾塞回口袋,“所以说别再叹气了好吗?”

“好、好。”少年敷衍地回答。

“就是你这种态度,”女孩没好气的说道,“老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整天阴沉着脸,所以才总是一个人唉声叹气找不到朋友的。”

“我才不是在为朋友这种东西叹气,况且我也不需要朋友。”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不去与人交往怎么能行?”

“朋友只会降低我的人类强度而已。”

“真是的,顽固的家伙。”女孩用手刀轻敲少年,露出苦笑。

之后两人返回休息的临时营地准备吃饭,说是吃饭,其实每个人拿到的只是加热了一下的袋装混合食品,另有一碗稀粥罢了,少年并不挑剔,对食物而言只要还能入口便来者不拒,毕竟下一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挨饿是常事了。

少年仍心怀不快,没在脸上表现出来,问题不在于吃的,而是用餐前的“祷告”。自打战争开始,父母不知缘何捣鼓起这些宗教信仰,崇拜所谓的神明,起初还只是每天祈祷,购置一些小雕像,到后来竟在家中专门开辟一角以便供奉与祷告,再到深入生活的各个细微之处,每次用餐前都会拉上他进行一大长串的祷告,甚是烦人。

信仰不过是掌权者用于统治的手段,大众用于支撑心灵的依靠,那些什么神佛恶鬼根本不存在。

少年一向这样认为,但也仅在心中暗自评价,若是真的拿出来当面理论,免不了要挨一顿臭骂,于是他没有反抗,与父母一样闭起眼睛装模作样地蒙混过去就完事了。

这些都不是主要,另有一件事让他无法原谅。

那是关于这些信徒们都会有的一个理论------“不必去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神明会惩罚他们的。”

所以他们选择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坚信世上一切罪恶和不公都有神明来仲裁并降下天罚,不论是失去家园,还是在逃亡路上遇见的各种不公和非人的待遇,他们都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口中默念“神的教诲”,甚至认为这都是某种考验,挺过这关便是光明大道。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被人欺负了不还手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是个懦夫,还可以从你身上毫不费力地获取更多,于是愈发蛮横无理,对付这种家伙就要让他尝尝苦头,不敢再来生事。

只是一声不吭地承受就永无翻身之日,少年握紧拳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

“又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少女苦笑着坐在他对面,“吃饭可是件高兴的事,笑一笑怎么样?”

少年没有理会女孩,唰唰几下咽下饭食,说了句我吃饱了便径自离开。

匆匆逃离女孩身边,他找了块清净之地一个人呆着,此时雨已经停了,太阳透过还未消散的云层透下缕缕阳光,其中一缕不偏不倚地照亮少年所在的那片废墟,仿佛这是神的旨意,要让他见识见识神的威光。

而少年可不吃这套,只是觉得熬过连日的阴雨,像现在这样晒晒太阳也挺舒服的。

至于说这是神的光芒少年只觉得滑稽可笑,这世上才没有神,人们所崇拜的神迹,奇迹,要不是巧合就是什么人暗箱操作,有意为之,装神弄鬼,其中后者居多。

所以说信仰不过是一类人用来控制另一类人的工具罢了。

然而在历史上它确实必不可少的存在,无论是施者还是受者,皆依它各取所需。

“居然躲到这种地方了,真让我好找。”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像是被深深迷住。

“在人生中学会放弃也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尽会讲些歪道理,”女孩来到少年身边,似乎还在背后藏着些什么,“猜猜我给你带了些什么?”

“带有焦味的劣质巧克力。”

“铛铛铛铛,是巧克力.....你怎么知道的啦!还有不要说是劣质巧克力啊!”兴致高涨的女孩被泼了盆冷水。

“那种包装的声音太明显了,之前就听到了。”这种巧克力用锡箔纸包着,稍微一动就会发出独特的音色。

“咳咳...”女孩假咳几声掩饰尴尬,将话题继续下去,“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办法,喏,给你一半。”

“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就免了。”少年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的给予。

“居然拒绝了三次!”女孩不禁有些失落。

少年拒绝巧克力的原因不是因为羞于接受他人的好意。众所周知,巧克力是甜食,但女孩手上的这种,只要吃过一次就不可能将它纳入甜食的范畴之中,刚入口,苦的,嚼了一会,苦的,只有到快咽下去的时候才能品到一丝可可味,然而还掺杂着焦味,就算是从不挑剔的少年也认为这玩意难以入口,却不知为何它还挺贵,简直吃力不讨好,有这个钱为什么不去换些更实用的东西,罐头都比它强一百倍。

“我不喜欢吃甜食。”眼下就随便编个借口糊弄糊弄她吧。

“那我就一个人吃掉喽。”

“嗯。”

女孩默默观察着他,莞尔一笑。

“其实你只是害羞不敢承认而已吧,我知道我知道,”她戳了戳少年的胳膊,“饭菜很不合胃口对吧?很想吃点好的对吧?我明白,你也是个到了‘那个时期’的男孩子嘛。多少会有些奇妙的心理,像是什么想要耍酷呀,做些夸张的动作啊,有些意义不明的自尊心呀,没关系,我都懂....”

看来这其中有些误会...

“说什么傻话....”

“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尽情向姐姐我撒娇也没问题哦。”

“不不不,我才不会干那种事,而且我也没说吃的不好吧.....”

“嗯嗯,我懂。”

根本没在听...

“啊,我知道了,”女孩轻轻拍手,似乎认为自己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这种事是不能一步到位的,要慢慢来。”

不清楚她又明白了什么。

“接好,嘿!”女孩不由分说抛出那半块巧克力,少年见状慌忙伸手去接,“虽然很遗憾没能看到你撒娇,不过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啦,要是想撒娇或是想哭的话随时都能来找我哦!”

“才不会!”

女孩笑呵呵地跑掉了,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少年的抗议,好吧,多半没有。

少年张开嘴刚想叹气,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随后摇摇头,剥开锡箔纸,极不情愿地咬下一口。

“好苦.....”

一月份的荒野,除了沙尘与寒风什么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零星几株植物落在其中,但也早已败光了绿叶,留下光秃秃的枝干,一个车队由松山城东部的西利亚斯基地驶出,车队由六辆载具构成,先头的两辆装甲车开路,中间是一辆载有坚固装甲的六棱柱形运输车,两辆装甲车和一辆厢式警车殿后。

车轮滚滚,扬起阵阵烟沙,车队一路过来,这一段路已是最后一程,开过这片荒野,途径一个隧道,等抵达松山港他们的任务便圆满完成。

“已确认目标,九号已就位,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二十一号就位,就等你的命令了,队长。”

“十六号就位,已确保撤退路线与会合地点安全。”

车队速度不算快,等到它们驶过眼前时,他向所有队员下令。

“行动开始。”

“明白!”

三辆伪装在荒地里的吉普从地下猛然钻出,从左右两侧包了上来,又出现几骑摩托从屁股后面向前追赶,目标直指运输车。

一场公路追逐战即将开场。

“报告!出现不明武装分子,车队遇袭!”

“收到,立即派出增援,运输车加速向松山港前进。”

“明白!”

车队的护卫立即展开反击,殿后的两辆装甲车拉开位于士兵水平视线的钢铁窄窗,从中向外射击吉普车,其中一辆吉普遭到集火,前挡风玻璃支离破碎,似乎是被击中轮胎,吉普左摇右摆,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吱声,随后向左倾倒侧翻,引起剧烈爆炸,爆炸产生的火球高达十多米,发出的爆裂声也是震耳欲聋。

“干掉一辆!”装甲车里的士兵冷静地汇报战况。

另一辆吉普突然加速,横冲直撞到两辆装甲车中间,士兵们自然不会放过他,朝着这辆不知天高地厚的吉普猛烈开火。

“砰砰砰!!”

子弹打上轻甲发出清脆的响声,玻璃被尽数击碎,伴随少许跳弹和火星,吉普整体却不为所动。

“停火!停火!”

要想阻止吉普继续跟进,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将它击爆,而是率先杀掉驾驶者,让车辆失去方向知道自行翻车,这样自然能够达到目的,然而....

“车里...没有人?”

说起来吉普里也没有人探出身来攻击,这辆里也是,既没有驾驶员也没有其他武装分子。

回想起刚才的爆炸场景,一名士兵立即冒出一身冷汗,大喊道:“快远离这些吉普,这是自....”

轰!

几道高亮的光束从吉普中闪出,紧接着便是像第一辆吉普一般,猛烈的爆炸从车辆中产生,深红色的火球被漆黑的浓烟包裹向天空滚滚翻腾,其造成的冲击轻而易举地掀翻了两辆重达八吨,刀枪不入的军用装甲车。

一骑摩托从侧面靠近运输车,意欲登上它,然而位于车队前方的一辆装甲车向左侧减速,士兵们齐射,逼退了骑手,他躲在运输车与厢式警车中间,不给他任何机会,装甲车继续减速向间隔逼近。

“我看到你了,宝贝儿。”

荒漠之中,远处的一个小点,在太阳的照射下闪了闪,那是镜片的反光。

要让一辆载具停止行动,最有效的办法是击杀驾驶者。

没有任何征兆,一枚子弹击穿了装甲车左弦驾驶位的玻璃并精准命中驱车士兵的喉咙,副驾驶立即接手,不料没出十秒便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这辆装甲车向左偏离,在惯性的作用下翻了一圈半,成为荒野中的一只四脚朝天的铁乌龟。

“我们已经失去‘甲虫五’‘甲虫七’‘甲虫八’了!增援还没到吗?”

剩下的那辆装甲车中士兵咆哮着问话。

“距离八千,预计五分钟内到达,坚持住。”

“可恶!”他狠狠甩下通讯器,“等到增援过来我们早就给干掉了!”

“前方出现可疑人物!”副驾驶通报到。

“什么?”

向前不断延伸的公路上出现一个格格不入的影子,他站在车辆的必经之路上,毫不畏惧地直视他们。

“欺人太甚!给我碾过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怕什么!加速!”

“是、是!”

装甲车卯足马力直向前冲,重量八吨多的钢铁巨兽轰鸣不止,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迅猛前进,而那人却如同闲庭漫步,眉毛都不动一下,目空一切的样子令指挥的士官更加恼火。

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准备变成肉泥吧!

速度逐渐增快,与运输车的距离也越拉越长,距他的空间更是飞速缩短。

去死吧!蠢货!

本期待着“砰”一声将其像只苍蝇一般碾碎的士官因出乎预料的状况瞪大了眼睛,之后失去平衡,在一片混乱与扭曲中失去意识。

前方的人影不过是幻象,由公路两旁的全息投影生成,而真实情况时公路上多了一个长三米,高两米的斜坡,装甲车左轮爬上斜坡使得车辆失衡,翻倒在路边,运输车见状急忙由左侧绕过斜坡,避免了同样的境遇。

公路追逐战仍在继续,而护卫只剩最后一辆厢式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