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晚,实验室空间不多,两个男人以及玖瑠去到西基地休息,事先和那里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了,大概没关系的吧,而夕雾则是被莉洁强硬地留了下来,还拉她到房间去一块睡觉,响子坚持留下来,睡在实验室的一个小沙发上。
她平静地躺在这刚好容得下她的小沙发,迟迟无法入眠。
已经不清楚是什么导致她失眠了,睁开双眸环视观察整个实验室,只有通路那儿发出微微的亮光,是隼人所在的病房内的灯光,然后是微弱的仪器的电子音跳动,它代表着隼人的生命还没有结束,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有黑影在窜动,争斗,接着又被更加黑暗的深渊吞噬,一层一层,愈发深不可测,愈发难以捉摸,进入实验室的通道的培养皿中有个不知名的生物瞪着眼睛,似乎不是瞪着眼睛,连那玩意是不是眼睛都无从知晓,只不过好像在盯着她看,它在动吗?响子并不清楚,只是心里不大舒服,就像刚到一个新环境,周围的人对自己用各异的眼光反复打量。
总不会是思乡病吧....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坐在沙发上,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心头,冲击着泪腺,想要忍住,泪水却顺着脸颊滑下,无声无息。
回头想想,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别人吐过苦水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好累啊,有时真的想就这样放弃吧,如果真的不想干又有谁能强求呢,大不了换一个人顶上就是了,还要一直保持着正面积极地形象,接纳他人的痛苦,承担多于常人的责任与更大的压力,也许再有一点,再来一根稻草就会压死整只骆驼吧,好害怕,自己到底为何还在坚持,真的有这个能力吗,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才和隼人一起创造了【落樱】呢?
为什么放弃了那么多,不辞辛苦也要站在这里?
思考之间,眼前出现了他的身影。
“隼人?”响子不禁喊出声。
他似乎听到了,但并没有回头,慢慢向前走去。
“隼人。”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在即将触碰到之际却停了下来,手随着内心颤抖,无法作出跟多的动作。
为什么?明明想要他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的,为什么又停下来?
他加快了步伐,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不要,隼人,不要.....”
猛然惊醒,自己还躺在小沙发上,右手向上伸出,呼吸紊乱,前胸起伏不停,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原来是汗水,响子坐起身稳定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冷静下来。
天花板没有什么黑暗的争斗,白色的铁皮一块接着一块,看的十分清楚,什么也没有,培养皿里也不存在盯着她的什么眼睛,绿光之中几个气泡快速上浮,发出细微的声响。
是...梦吗?
响子抱着自己的脑袋,回想着片刻之前的梦境。
啊,对啊,因为隼人,因为自己想要和他并肩同行啊。
因为隼人总是走在前面,走的很快,快的让响子几乎看不见他的背影,就像那个梦里一般,消失在尽头。
但是自己不想被丢下,不想被甩在身后,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有能力走在他前面,那么只是并肩而行的话应该不过分吧?
做到了吗?
结果还是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此外,他从未向别人抱怨过什么,唯独与响子独处时,偶尔会放下领导者的身份,放下他那颗悬着的心,虽然只是无言的坐在一起,或是聊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她能察觉到,举手投足见,那是原原本本的他,不是【落樱】的领导者,也不是什么指路明灯,而是那个与她一同玩耍的男孩。
这让她十分开心,却又感到寂寞。
不知不觉中便接受了一切,包揽了众多的负面情绪,像座大山压在心口。
就连眼泪也无法释放这积压的情感。
无处释放。
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怎么能让他分心。
这样只会托他的后腿。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响子缓步走到隼人的病房前,悄悄地从小窗窥视。
他在柔和温暖的灯光下熟睡,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吧。
慢慢推开门,她坐到他的身边。
脸上带着呼吸器,身体各处插着粗细不均的管子,连接到各式机器,电子音中夹杂着细微的呼吸声,吊瓶内的液体还在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住他的性命。
现在的话,稍微发泄一下也会被允许吧。
“呐,隼人。”
她不能将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无论是面对任何人,但是现在的话,能听到的只有昏迷不醒的他,不要紧的吧,只是稍微说说的话....
“我有好好地帮到你吗?”
隼人没有回答,当然,他根本无法回答,是否听见都是个疑问。
“我有帮你排忧解难,有帮你照顾到身后,让你有个可以回来的地方吗?”
她现在只想说给他听。
“我有追上你吗?”
“呐。”
“我一直以来都是你不可或缺的人吗?”
响子期待着,但她知道那是不切实际的期待,永远不可能实现,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放下,也许这就是所谓期待吧。
“如果是的话,请不要抛下我好吗?我好害怕,害怕你离开我,害怕孤身一人啊...”
她握住胸前的项链。
“隼人....”
如果再不开口的话,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知道吗,隼人,哪怕全世界都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我也会是唯一了解你的人,所以无论你身处何方,我都会与你作伴,一直在你身边,让我一直陪着你,哪怕是死亡,我也无所畏惧。”
响子将他的手抬起,靠著自己的额头,许久,她擦干眼泪,离开了病房。
莉洁背靠着房门,她刚听到响子对隼人的一番话语,见响子出来便回到房间,本来只是想记录病人的情况,却意外听到这种东西,心中的湖水不断泛起涟漪,她很清楚这不是她的情感,内心却擅自起了共鸣,真是奇怪,好像曾在关于心理学的书上看过这样的案例,然而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
“傻瓜。”她轻骂一句,随后睡觉去了。
清晨,应当说电子闹钟上显示的是六点半,夕雾起身,穿好衣服,以并不好看的姿势爬上轮椅,之后推动轮子来到实验室,此时响子正埋头苦读,想必她也要拼尽全力帮助手术顺利进行吧,不过手术的成功概率真的十分低,不仅是因为没有先例,隼人的身体状态也是一方面,再加上无法保证他与义体的契合度是否够高,万一发生排斥反应就全部结束,成功的道路只有一条窄窄的独木桥,在任何地方走错,走偏一点都会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
也许只有奇迹能救他了吧。
“早上好,夕雾姐。”正想着,响子向她打招呼。
“嗯,早上好,要喝点咖啡吗?”
“要的,麻烦你了。”
“啊,我也要。”莉洁还是睡眼惺忪,夕雾知道她昨晚去看了几次隼人的情况,现在就饶了她吧。
“收到,三杯咖啡,马上就好。”
夕雾架起烧杯和酒精灯,拿出桌下的速溶咖啡粉倒入其中,再用玻璃棒搅拌,不一会便完成了,将烧杯用实验夹拿起对着三个纸杯逐个倾倒,三人就此享用起来。
“还是小夕了解我。”
“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肯买个咖啡机呢?你又不是买不起。”
“这个能用不就行了嘛。”
莉洁从桌下又拿出一包切片面包。
“要来点吗?”
“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夕雾根本信不过她,在这种事上。
“呃,七....五天前吧。”
“唉....那种东西怎么吃啦,”她吧面包丢进了标有生化危害的垃圾箱,“会吃坏肚子的吧。”
“又没发霉....”
“不行。”
最后还是联系云武让他带点新鲜的面包来,玖瑠也跟了过来,最后是两人拎着好几天的干粮来到实验室,其中不乏一些罐头,甚至还有速热披萨,看来是看出实验室确实没什么粮食储备了。
“哦,小不点也来啦。”一见面莉洁就开始挑逗玖瑠。
“唔唔唔...哼,”玖瑠似乎忍住了没有去和她吵嘴,“响子书看得怎么样了?”
“已经记了不少了,放心吧,我们都会全力以赴的。”
“嗯...”她走到那个病房前,踮起脚从小窗瞄了一眼,抿住花瓣般的嘴唇,一瞬间露出寂寞难过的表情,然而回过头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仿佛刚才的光景并不存在。
“我会帮你祈祷的,加油啊。”
“谢谢,我不会让大家至今以来的努力白费的。”
“嘿嘿,要说这些话难道不应该对主刀医生来说吗?”莉洁开起玩笑。
“哼,我看你可要注意点,不要出什么差错就万幸了........但是........还是拜托你了.....”玖瑠后半句话几乎难以辨别,然而她还是说出口了,确确实实说出来了。
几人先是一愣,随后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什么嘛!你们.....讨厌死了!”
玖瑠看似赌气地跑出了实验室,云武跟大家道别后去追她了,似乎要和苍川一起回南基地,毕竟手术的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南基地里也有工作要处理,现在实验室里又只剩下三位女性。
响子整个上午都在读那本厚厚的指导书,时不时问一点看不懂的地方,夕雾和莉洁则讨论着手术的方案。
到了下午,夕雾详细地教了响子辨认手术要用的药剂和一些器具机器的使用方法,不得不说响子的理解能力十分出众,她极为用心且学得很快,区区几个小时就掌握了这次手术要用的器材的使用方法,进行下午的手术因该是没问题了。
之后莉洁跟两人讲了手术的具体实施与应急方案,其实应急方案能否生效几人都心知肚明,然而响子还是十分认真地听着,因为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即使是在最坏的情况下的抉择。
莉洁虽然明白,但她不会去阻止她,这是她的选择,莉洁无权对此指指点点。
又过了半个小时,做好万全的准备,整理心态,将病人推入手术室,换上手术衣,做好卫生处理。
“准备好了吗?”
各项检查已然就绪,武器备齐,穿好防具,那耀眼的医用聚光灯下是她们的战场。
两人点头以示准备完成。
“那就开始吧。”
“快!抓住他!”
几名西利亚斯士兵正试图逮住一个黑色披风,带着帽兜的神秘人,他们在旧城区外围巡逻时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向主城区靠近,向上级报告之后得到了抓捕或击杀的命令,于是两支队伍便从相对方向包夹这个神秘人,不曾想此人身法敏捷,每次在快得手之际都会被他溜走。
“这里是总部,另发现两乱党正与此人向同一方向逃窜,请配合友方部队实施合围抓捕。”
“明白。”
三人往同一地点跑,还是在包围里,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愚蠢的家伙。
追捕行动继续,士兵们团团围住一栋旧大楼,之前的三人已经被确定藏匿于此,大楼距两旁的建筑都有一定距离,无法直接到达,内部则早已废弃,除了垃圾什么都没有,根本无法藏身,整栋楼遭受侵蚀看起来颤颤巍巍,脆弱不堪。
“各个楼梯派出一个小组上楼逐层搜查,其余部队在地面待命。”
在场的军官如此下令。
“是!”
这大楼有三个楼梯口,于是三支小队鱼贯而入,其余部队则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这次行动势在必得。
“第一层,安全。”
“第二层,安全。”
“第三层,安全。”
.......
一共十五层,他们逃不掉的。
搜查行动迅速有序,部队已经到达第八层。
“喂!看那儿!”一名士兵喊道。
其余的地面待命部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在飞?”
那三个乱党竟悬于空中。
“不对!那是滑索!他们要逃了!”
一个士兵举起武器意欲射击,却被身后打出的子弹击毙。
“有敌人!”
士兵们躲在大楼底层及附近的掩体中与乱党交战。
“报告!藏身于楼内的乱党依靠滑索向北部逃窜,落点位置不明,并于同方向遇敌,正在交战中。”
“所有部队向北推进。”
士兵们穿过大楼底层继续行动,乱党终究不敌军方,慢慢后撤。
此时神秘人已经到达旧大楼两个街区外的一栋矮楼中,他用耳机向同伴传达信息。
“可以了,寻找掩体,行动进入下一阶段。”
大楼北部枪声骤停,士兵们还是警戒着刚才交火的方向。
“报告,乱党停止开火,现动向不明.....”
神秘人按下起爆器,放置于大楼地下区域的炸药轰然作响,强光包裹一切,随之而来的是整栋大楼猛然下沉,就像纸牌搭就似的轻易向内坍缩,之前的光景不复存在,只留下瓦砾,残垣断壁以及扬起的烟尘和持续不断地崩裂声,旧城区中的某些楼房年久失修,什么时候自行倒塌也不奇怪。
此时全副武装的抵抗军们从爆炸与坍塌无法波及的藏身处现身,将残余的西利亚斯士兵悉数击杀并搜刮了他们的武器,之后所有人消失在视线所不能及之地,销声匿迹。
矮楼内,神秘人将起爆器收回口袋中。
“均与计划相同,无人伤亡。”
“很好,准备撤退。”
一阵大风吹过,他按住帽兜,没让它被吹下去,皮质大衣在寒风中抖动,他却没有一丝颤抖。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这些人被成为影子部队,并非他们自称,反而这个部队从未表明过自己的名号,所以西利亚斯给他们取了个代号,影子部队,他们行动迅捷,效率高,已经干掉了不少军方的部队,被他们盯上的无论是人还是地点,从未幸免于难,所以关于他们的报告极少,于是这种冷彻的行事风格便成了他们的代名词,只需稍微翻翻损害报告就知道这是影子部队所为,曾经也有将个别影子部队逼进绝路,结果他们高喊着“为了大和”然后饮弹自尽,从死人口中什么也问不出来,在核对了身份信息之后也只知道这是从别的城市流落来的难民,很难想象是什么人将他们训练得如此有素,能够毫不犹豫地取人性命,也能义无反顾的赴死,甚至有传言说这是尤利恩的秘密部队,更让影子部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个部队的重视等级不断上升,最终报告来到了身为少校的维因面前。
“现在此部队被定为新兴起的攻击性红色级别的部队,正在加紧追讨中。”
“嗯.....”
听完罗宾的报告,维因陷入沉思。
“我认为这有可能是【落樱】分离出的部队,在这段时间里经过截然不同的训练并以歼灭与破坏为目的进行活动,也许是激进的主战派也说不定。”
维因银白的短发在从办公室洁净的玻璃窗中透下的阳光下闪耀,血红的双瞳仿佛看穿一切,给人白银狮子的错觉,很少有人敢与他对视。
“不、不对。”
维因在长达数十秒的思考后得出了结论。
“这不是【落樱】的部队,至少不是由【落樱】的干部领导的。”
“这是....”
“首先,两个部队的作战方式差别巨大,之前的报告指出,将敌人全数歼灭,这不是【落樱】,不是那个人的作风,再者,我们以前也有活捉【落樱】的成员,虽不肯开口,也不至于如此果断的自尽,还有,如果我是【落樱】的领导者,在经历过前次那样的败仗,肯定是要避开风头,让组织的元气回复一阵子的,【落樱】不像军队,不存在那样严明的纪律,此外,在我们对物流严加把控的当下,这支部队竟是杀敌破坏优先于掠夺物资,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实在难以将其视为【落樱】麾下的部队。”
“那么这该如何判别这支别动队呢?”
“嗯....目前先将它作为独立的部队来考虑,即使它不站在【落樱】那边,近期这股部队的行动也确实在将我们的注意力向北转移,所以不能一口咬定它与【落樱】毫无关系。”
“那么对策呢?”
“只要严加防备就好,让部队老实一点,没有命令不准随意追击,不准看见什么风吹草动就扑上去,”维因停顿了一会,抬头面向天花板,又似乎是看着远方,“想当年攻打尤利恩的一座城市,,那城周围净是连着的雪山,唯一的通路只有南面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穿过森林的公路,路上潜伏着众多的守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僵持之中,尤利恩的猎手部队——一小股训练有序的精锐,出没在雪山山脉中伺机偷袭,为此我们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生怕晚上黑暗的森林里这支游击队不知从哪跳出来,后来,在我们打下那座城市之后,这只部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觉得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了,失去消灭敌人的机会,补给变得困难,在失去主要目标的情况下继续进攻只是徒劳。”
“没错,只要我们按计划打掉【落樱】,这支部队也就不会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乱窜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不过还是得防患于未然,作战方式截然不同,目的单一明确,神出鬼没且忠心耿耿,如若自己的推测有误,这支部队将会是继【落樱】以来的最大威胁。
维因如此想着,开始着手起草一份文案。
“唉.....”
站在房顶的玖瑠发出叹息,这里是她的秘密场所,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小基地,被几栋高楼围住,风不容易灌进来,视野却意外的不错,能够眺望整个松山城。
要是能在那里帮忙就好了,玖瑠如此想到,能在那里帮忙的话,现在也不会如此不安吧。
转念一想,如果留在那里,自己真的能帮上什么吗?
反而会碍手碍脚吧。
明明这是关乎隼人性命的大事的说。
坐在楼顶,远眺松山城区,那时她还住在那里面,和她的家人一起。
其实对于义体化,她还是持有抵抗的心理,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在关键的时候要是不听使唤怎么办,要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入侵了呢,曾经也有过经过义体化的人义肢被黑入,反过来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真的有毅力一直留在他身边吗?”
这句话一出口便立刻被旧城区混杂着灰色尘埃的风卷走,没有任何人听见。
能向自己保证无论隼人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毫无顾虑地追随他吗?
这时,稍远一些的地方传来巨响,紧接着一栋楼房轰然解体,从视野中消失。
倒塌的回声中还夹杂着些许枪声,虽然那里是势力范围外,而且离基地非常远,玖瑠还是打算前去看个究竟。
旧城区的楼房大多都较为密集,像是城寨,其中不乏高高低低的违规建筑,然而又有谁在意呢,这里是难民和黑帮的地盘,警察都不敢随意进入,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玖瑠在屋顶上快速跳跃,路过几个黑手党的据点,瞥了一眼难民们聚集的垃圾场,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面对爆炸声与枪声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到达预估地点附近,稍微探出些观察情况。
大楼坍塌形成的烟雾基本散去,几名蒙面的武装人员正在搜刮地上的武器弹药然后杀掉苟延残喘的西利亚斯士兵。
看来就是这伙人引爆了大楼,导致西利亚斯士兵基本全灭,不过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与西利亚斯作对?还不惜摧毁整栋大楼来击溃敌人,玖瑠没有头绪,既不是可能难民,也不是周边的黑手党,但既然都针对西利亚斯,那这些人可以算是站在反抗战线的人吗?
不,不对,玖瑠打消了这个想法,太蠢了,怎么可能嘛。
还是就这样暗中探查他们的身份好了,如果是个新兴的激进组织就麻烦了。
这么想着,她悄悄跟上这些武装分子。
他们的行动确实迅速利落,而且还有些反侦察的经验,但这样可难不倒玖瑠。
跟着其中一支看起来像是主力的队伍,位置来到了一段窄巷里,他们保持阵型,确认过周围后与一个戴着兜帽的人交接,看来这就是指挥者了,不然也应该是个干部级别的,然而身处楼顶玖瑠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交谈片刻,几人离开了窄巷,他独自一人向后走去,玖瑠盘算着跟着他,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哪怕只看到脸也好,至少有些关于他们的情报。
走了几步,神秘人停下脚步,然后猛地回头向楼顶看去。
什么人都没有。
他迟疑了一下,快速离开了。
天台的楼梯口处,玖瑠躲在里面不敢喘气。
那是何等的杀气,明明自己已经尽量隐蔽了,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任何会被发现的要素,然而,为什么?还好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撤退了,不然被发现就糟糕了。
少女将右手放在胸口稳定住紊乱呼吸与砰砰直跳的心脏,保持住理智。
必须赶快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危险的存在。
她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