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曆9997年。春初
『怎麼說呢…糟糕透了……』
「這已經是我的最大讓步,四枚金幣,不然小哥你還是去找別的人吧。」
商人只是一臉不屑地看著我。
『明明聽說一匹馬可以換到五枚金幣的啊……』
雖然很無奈,但看來這就是極限了。
可是,會這樣也是無可奈何。
轉過身看了看自己帶過來的兩匹馬,也已經算是成年的老馬了,雖然還可以做些拉車的活,但肯買下牠們的商人也是少之又少。
我當然也不可能再討價還價,現況也只能妥協了
「我知道了,那就這個價錢吧。」我將牽著馬的韁繩交給了商人。
「沒什麼其他的事就快走吧,真是的……」
說著,商人把四枚金幣扔了過來,然後頭也不回地把我帶來的馬拉向後方的馬廄。
『這就是身無分文的下場嗎,抱歉啊。但如果想讓你們能夠過得好一些,也只能這樣了啊……』
一枚金幣等同於二十枚銀幣,如果依照現在的幣值,兩枚銀幣應該可以買齊我一個星期的糧食。不過這是在不計其他開銷的情況下,所以實際情況下一定會花得更快。
雖然不想這麼做,可現在的我並沒有能力負擔起兩匹馬的伙食……
接著,我離開了梅爾特領的集市。
……
朗恩峰北面是一片遍布廣大的森林,大概從山腰處覆蓋到山腳下,是梅爾特領周遭最大的一片森林。不過因為是未開墾過的區域,再加上森林中時不時會有野生動物出沒,因此鮮少有人踏足。
「不知道換來的錢能夠撐多久啊,畢竟比原本預計的還要慘……」
我躺在老舊的馬車上,不過說回來,前面現在也沒有拴著馬了。
馬就算了,我可不認為會有人想要買這個老古董,所以就連同其他的東西一起藏在了森林裡。
離開村子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但現在的處境根本不是樂觀不樂觀的問題……
把這片森林當作根據地也好一段日子了,雖然帶過來的糧食和物資還夠撐一陣子,但也不能就這樣盲目耗下去,是時候該有所規畫了。
環顧了下四周,其實就這麼待在這裡感覺也不錯,正因為不想被打擾,所以當初才選擇藏身在這裡。不過數百公尺的處也有布爾河流經,可以確保取水源,因此基本的維生並不成問題。
起碼我對自己的眼光還是有些心得的。
重要的是離村子的原址也不會太遠,之後如果回去的話…也方便得多。
要說現在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只能睡在馬車上,說實話真的不是長久之計。
「說到底,還是得有個安身之處才行呢……只能是自己動手了。」
我可不想往後都得過著餐風露宿的生活。
於是乎,我決定在這裡,在凱特森林中蓋一棟自己房子。
儘管這不知道會花多長的時間,但比起一直生活得不安穩,也只能努力了啊。
……
龍曆9998年。秋末
時間過得很快,從我開始蓋房子後也快兩年了啊。
甚至都不太能想像我是怎麼熬過去的,竟然沒有在雪季的時候凍死在這。
畢竟在完工之前,我都只能窩在超級簡陋的帳棚,能阻擋風雨倒還好,可裡頭是一點都不耐寒啊。而說起它的來歷,說來還得多虧那輛馬車。
自從當初把馬賣了後,那輛馬車便也沒有什麼其他用途了。再加上它的結構早就老舊又損耗的差不多,所以當初很果斷的就拆了,除了帳棚以外,其他部分全都成了柴火。
至於手邊的積蓄和食物,在頭一年的時候所幸沒有什麼太大問題,至少是撐過了雪季。在那之後只能定期的去森林深處狩獵,肉能存放起來作為自己的糧食,獸皮則可以帶去梅爾特領的市集裡變賣,靠著如此循環來維持生計。
有一說一,這兩年可真是夠折騰我的,不過房子總算趕在今年雪季前完工了。
兩年的不辭辛勞,換來的是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其實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最克難的都過去了,不管先前過的多煎熬,至少現在確實有了一個安身之所。
在房子完工後過了數天,雪季悄悄到來。
凱特森林裡飄起了雪,短短兩天,到處都變為了白茫茫的一片,不只是大地,林中的樹木也是如此。
雖然樹葉早先都已經掉光變得光禿禿的,可現在上頭掛著白雪看起來倒也滿漂亮的。
原本是不怎麼喜歡冬天的,看來我也變得圓潤了啊。
嘛…也可能只是因為現在比較有餘力去看周遭的景色吧……
不過話雖如此,在這之後的日子還是忙碌著。入冬後能夠找到的獵物並不多,說實話並不能太指望。
照往年來看,這場雪應該會下一整個冬天,等到雪季結束也已經是隔年春天的時候了。
一旦積起雪來,要在山裡活動是十分不便的,因此我習慣在雪季前幾天就先行儲備好足夠的伙食和日用品,這也是為了避免被暴風雪困在山上的最壞情況。
但對生活並不寬裕到哪的我而言,這種大支出屬實是很不好受的,等到雪季結束可得好好存回來。
開始下雪後溫度隨之驟降,原本取水的地方河面也結冰了,當然也不能指望接通到屋子引水道。想要找到流動的水源,就只能夠到布爾河的更上游去。
雖然現在有了落腳處,不過可一點都不能鬆懈下來。
「呼……果然在這時出門不是一般的冷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啊……」
我很清楚,稍有不慎的話,我可能真的會死。
沿著布爾河的上游走去,直到現在也還只能看見凍結的河面,比起前些日子更加麻煩了。
天色不知覺中昏暗了些,起初我以為是我錯估了日落的時間,直到發現雪不再是緩慢飄落。
『竟然起風了啊,得馬上回去才行。』
在這個時期颳起風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那往往都是暴風雪來臨的前兆。
寒氣沿著冰封的河面吹下,帶來刺骨般的寒冷,連帶著手套的手都有些凍僵了。我只能先遠離河道,走進光禿的森林之中。至少在這裡,冷風不會毫無遮蔽的迎面而來。
我加緊腳步跑著,穿梭昏暗的森林裡頭,原本認為…我會是那其中的唯一一人。
直到強烈晃動的視野中,另一個身影映入我的眼中。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不曾設想是自己錯看了,但我就是看向了那。
我停下腳步,頓了下後才走向前,直到那個身影在我的視野中明晰
「……」
眼前的一個嬌小身影,正倚靠在樹幹上。是個女孩子,如同雪一般潔白的頭髮垂在肩上。儘管身上已經鋪著一層薄雪,可胸口處仍有著細微的起伏。
她還有氣息。
我又一次的拉近與她的距離,卻也在這時注意到,那點綴了鮮紅色的衣服。
那是被她的血所染紅的……
衣服破損不堪,破口處下都能看到傷口,甚至還滲了點血出來,令身下的雪也為之染上鮮紅。
那只能以遍體麟傷來形容,也讓她比外表看來更為虛弱。
我甚至沒能多想她出現在這的緣由,在我看見鮮紅色的那一瞬。
而讓我回過神的,是從身後襲來的一股強風。
『不行!不能把她丟在這裡不管!』
看見她身上的那些積雪,應該也是躺在這有一段時間了。
妳難不成是想尋死嗎!?
頓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了心頭。
可這是對她的行為感到不適嗎?我不太能確定。
倒不如說,可能是因為我對尋死這種事……
不過撇開這些,即便內心存在著疑問,但我的身體已經先行動了起來。
風雪已經在不知覺中變大,現在的情況可沒有樂觀到能一直待在外頭,要在失溫以前快點離開這裡。
不管是我,還是……
「我不會要求妳感謝我的!還有,失禮了!」我非常不悅的喊道。
我隨即扔下手邊的水桶,馬上把她抱了起來,這才發現她的身體異常的冰冷。
那股不知名的情感又強了幾分。
『真是個…笨蛋!』
好似不忍心,卻又好似憤怒。
說實話,我不太能明白為什麼我會產生諸如這些的情緒。
我只知道此時的我正抱著她全速的奔跑著。
總之,繁雜無果的想法現在並不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體感出了問題,回程的路上雖然沒有停下的持續奔跑,卻是沒有感到一絲的疲憊。
我現在可還抱著一個人呢……說到這個,她比我預想得還要輕上許多。
所幸回程沒有拖上太久,我很快就帶著她回到了屋子裡。
另一個值得慶幸的事,就是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就在進屋後過了不久,外頭颳起了入冬以來最強烈的暴風雪,陣風呼嘯的聲音從剛才開始就不曾停歇過。
雖然室內相對暖活些,但也只是相對之下。
我讓她躺在了客廳的長椅上,並從樓上的櫃子拿出一條毯子蓋著她的身子。
不過顧慮到她的狀況,所以又在爐內添了點柴火讓室內暖些。順便也把水給加熱了,因為想用熱毛巾給她敷著。
回到客廳後,視線第一個就落在了「客人」上。
說起來,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奇特。
基底是白色的,其中有著金色的紋路交錯其中,本身沒有任何接合的痕跡,是一體成形的。樣式則是露背的,整體上屬於貼身的那一種。
當然,那衣服如我先前所說破損嚴重,而且上頭還沾染了血。
雖然傷口的出血量有減少了,但那不是能放任不管的程度。
『不做些處理的話……』
我拿了些繃帶和藥品過來,然後盛了盆熱水,毛巾也拿來了。
我先用浸了熱水的毛巾把她的身體擦拭乾淨,接著將傷口處理乾淨,大略的上了些藥,最後才用繃帶纏了起來。
看樣子血應該是止住了,至少沒有滲出繃帶的外頭,我也鬆了口氣。
總之一切都還算滿順利的……我原本是這麼想的。
『四肢都已經上藥纏好繃帶了,接下來是……』
我的思考在視野中看見了某樣事物後,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貌似一直以來都漏看了什麼來著。
雖然她的身材很嬌小,但怎麼說……是所謂的反差嗎?
她的體態發育得很好,至少是非常符合女性一詞。
不,應該說有點過頭了。
如果要處理身體上的傷口,那就表示要把衣服整個都脫下來。
先前也說過,她的衣服是一體的,這麼說應該夠清楚了吧……
『會被當成變態吧……不,肯定會被當成變態……』
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不管怎麼想都很不妙啊。
特別還是接下來的事……
『可是就這樣放著傷口不管的話……不不-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被誤會就被誤會吧!』
我對接下來的事記得不是很清楚,或者說很模糊……
唯一還有印象的,就只有在腦中一直反覆的告訴自己避開視線。
回過神來,我已經把繃帶纏好,並把她的衣服穿了回去。
然後,開始嘗試說服自己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我去到浴室簡單梳洗了一下,特別是雙手,直到現在還殘留著她的血。
不過,我卻是沒有聞到任何的血腥味。
應該只是氣溫太低讓我的鼻子變的不靈光了吧,我這麼想著。
現在外頭暗了很多,已經入夜了啊。
我把她移動到了樓上的房間內,比起僵硬的長椅,還是想讓她躺在比較軟質的床上。
當然,這是這棟房子裡唯一的床。
自房子落成後才不過一個多月,我怎麼也不可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事,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多做張床放著積灰塵。
她的呼吸已經平穩下來了,至少比先前好上很多。
「床位就讓給妳了,好好的休息吧。」
我幫床上的她拉上了棉被,自己則是另外拿了條毛毯鋪在了地板上。
今天這情況我也只能睡地板了,希望不要因此感冒了才好。
換了身衣服後我直接躺在了毛毯上,頓時有股脫力感襲向我。想來這也是正常的,畢竟現在才得以鬆懈下來好好休息。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了,現在一點都不想去思考了啊。
我闔起了雙眼,意識很快的淡去……
……
隔日的早晨感覺來的特別早,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吧,現在只是想多歇著。
本來想換一個姿勢躺著,這才發現身體動不了。
好像被什麼壓著……
出於異樣,我緩緩睜開雙眼,一個熟悉的身影隨即映入眼簾,那白色的頭髮些許垂在了身上。一雙天空藍色的大眼睛正看著自己,深邃而又寧靜,彷彿看透一切一般。
我也已經完全醒了過來。
『現在是……?話說…為什麼要坐在我身上?』
雖說是坐在我身上,但她的體重還不至於讓我感到不適。
但那不是重點,腦袋早在剛才就反應不過來了,我於是先開口問道。
「那個…妳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呢,事情的始末我會跟妳說明的,所以……」
她沒有說話,只是眉頭輕鎖,然後把身體湊近了些。
我的第一反應是不妙了,心想她應該是一醒來就發現身上繃帶的事,然後打算把我……
「至少給我個解釋的……」
話還沒說完,她的臉更貼近了幾分,目光如炬的盯著我。
一個女孩子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被異性看光了身體,任誰都會發怒吧……
「嗚……」
我開始慌了,我現在應該要道歉嗎?但我真的沒有任何褻瀆的意……
正當我的思考斷線時,她閉起雙眼,然後額頭輕輕地靠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那瀕臨崩潰的混亂思維終於在這一刻停住。
數秒的時間後,她再次睜開雙眼,這才拉開了點距離。
「是人類啊……」
這……不是明擺著嗎,妳不也是?
「是你把我帶來這的嗎?」
「是我沒錯,但是…妳可不可以先下來呢?」
別的不說,我也是名男性啊,她這也……
聽到我這麼說,她總算是起了身,坐在了床邊。
總算有些喘息的機會。
「我發現妳倒在森林裡,身上有著很多傷口,之後又颳起了暴風雪,情急之下才決定把妳帶回我的住處。但…我這麼做還是有些唐突了吧,先向妳道歉。」
我坐起身來,開始向她解釋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些也是你做的嗎?」
她看了眼纏在手腳上的繃帶,然後不發一語地看著我。
「因為妳傷的不輕啊,傷口一直隱約有血滲出,我就做了些應急處理。」
我如實答道,接著她的眼神就莫名銳利了起來,在她看到自己身上也纏上了繃帶後……
「你…該不會……」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徹底的忘記「那事」,被她這麼一講又……
說實話,就算盡量全程都避開了要處,但動作一旦僵硬難免會出現差錯……
「我不是有意的,我發誓……」我別過頭去,有些彆扭的開了口,因為現在根本不敢直視她的表情。
「還真是毫不拐彎抹角呢……」
誠實點總不是壞事吧,至少要讓她知道我是尊重她的。
好歹也得給人家賠個不是,所以被賞耳光的話我也認了。
「……不過,我並不討厭你這種人。」
……诶?
「我姑且也是看得出來……」
我呆呆地看著她,她的臉頰處好像多了點紅暈。
我突然有點不能理解她是什麼意思,所以她昨天多少還是醒著的嗎?
不過想想,熟睡時身體對外在刺激還是有感覺的吧,意識再矇矓也是如此,或許直接就醒來了。
但現在那不是重點。
「那……妳不生氣嗎?」
「你並不是別有居心吧,還是說……?」
「沒有!絕對沒有!」
我慌張地答道。
「怎麼?看見女性的身體真的讓你那麼困擾嗎?」
「那不是當然的嘛……」
我又一次的別過頭去,之後好像聽見了她的笑聲。
「不過你的手段倒是很俐落,該不會時常做這種事吧?」
「只是因為很害臊,那麼…就別再挖苦我了好嗎。」
我這麼對她說,現在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啊……
「那就當我沒說過吧。」
床邊的她看著我莞爾一笑。
雖然她的身材很嬌小,但看上去應該也成年了。
該說冷靜的過份嗎?還是說她身上有種成熟的氣質?總之就是摸不透。
「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
意外的沒有回應我,於是我繼續問著。
「一直叫『妳』感覺也不妥,而且我也想知道我救了什麼人。」
「……我叫做瑟菲亞。」
「瑟菲亞……」我下意識的複誦了一遍。
不知為何的,我對「瑟菲亞」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但著實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好像…是在很久以前……
「叫我梵亞就行。」
我也告訴了她我的名字。
話說她竟然都起身了啊,明明身上都是傷的說。
「妳不躺著嗎?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
不得不說,在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我就後悔了。
要說為什麼,因為她就這麼直接把衣服解開了啊!
「不是!妳要做什麼!?」
我先是用手遮著臉,但事與願違,視線就是會從指間的縫隙中透過……
「你不是要確認傷口的情況嗎?看看不就知道了。」
所以說為什麼會被這樣理解!?
「至少讓我轉過身吧!」
這才知道遮住視線是沒有用的,我立刻轉過身來面向牆壁。
「不是都看過了嗎?」
「這是兩回事!!!」
我大聲的斥喝著。
在那之後,除了繃帶被拆開落到了地板的聲響,就只能聽見自己那急促的心跳聲。
總之,就是無法從她拆開繃帶的聲音裡頭取回注意力。
半晌之後,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轉過來吧。」
她如是說道。
「妳有穿好衣服了嗎……?」
膽顫心驚的,我背對著她問道。
「轉過來,梵亞……」
瑟菲亞她喊了聲我的名字。
那是如同請求般的語氣,我自然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於是乎,我轉過了身。
然後……
「就用自己的雙眼…好好的確認吧……」她略顯羞澀的說著。
眼前的她,一絲不掛……
雪白的肌膚看起來吹彈可破,體態纖細沒有一點多餘的脂肪,以及豐盈的女性特徵。
她一手捂著胸前,另一隻手則是遮在了雙足之間。
不過,我卻也明白了她要我轉過身親眼確認的事實。
現在的她的身上,看不見任何的傷口,甚至連癒合後的痕跡都沒有。
她的傷勢在一夜之間盡數痊癒了。
但是,這是異常,任憑我怎麼想都不可能得出答案的異常。
「果然…很奇怪吧……?」
她就像是自嘲一般的說著。
此時的我只是靜靜地望著瑟菲亞,而她也是如此。
我走到了瑟菲亞的面前,她的身軀突然往後蜷縮了一點。
「嗚……」
一反先前帶給我的冷靜印象,她雙脣闔的緊緊的。
『居然是現在才感到羞澀嗎?這個傻瓜,打從一開始別這樣就好了嘛……』
我拿起床上的棉被,猛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咦?」瑟菲亞像是反射性地出了聲。
「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吧,妳的身體。倒不如說…很美……」
我是怎麼講完這句話的,應該是害臊又生疏的吧……
至少我這輩子是沒有稱讚過女孩子。
話說,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頓時間我只覺得臉頰兩側很燙。
而瑟菲亞先是愣住了一下,然後整個臉貌似都紅了起來的樣子。
「也多珍惜自己一點啊,笨蛋……」
我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自己把頭別了過去。
因為我想我現在的臉,羞澀的程度大概不亞於她。
所以在平復之前還是別讓她看著好了。
好像是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魯莽,瑟菲亞羞澀的拉緊了身上的棉被。
「能跟我說說,關於妳的事嗎?」
為了緩和現況我試著轉移了話題。
「……」
「不然…能告訴我,妳為什麼會出現在森林嗎,而且還帶著一身傷……」
「……」
她沒有回應些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在床邊。
「嘛-妳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的,我不會強求。」
「現在…不能說……」
她可算開口了,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有些原因的吧,不過……
「那表示以後有機會的吧,那我會耐心等著,直到妳願意跟我說。」我對著她笑了下。
雖然知道這是自找麻煩,儘管如此當初還是選擇把她帶了回來。就算她現在什麼都不肯說,我也沒有趕她走的打算。
「謝謝你……」
瑟菲亞很小聲地說著。
不過之後……
「咕嚕嚕~」身旁傳來了奇特的聲音。
我看向聲音的來處,只見瑟菲亞又把頭埋進了棉被裡。
「肚子餓了吧?稍微等我一下。」
我站起身,打開衣櫥拿了件比較小的衣服給她。
「妳先穿著這個吧,畢竟妳原本的衣服破損的太嚴重了。那我先去廚房準備些吃的。」
「……麻煩你了……」
瑟菲亞現在也還藏在棉被裡,怎麼反而這時候才會害羞啊。
「那麼我待會再叫妳下來。」
以這句話作為結束,我離開了房間。
不過沒有馬上下樓,只是站在了門後。
『妳應該…不是人類吧……不過,客人就是客人,可沒有虧待這種說法。』
說實話,我其實也沒想過之後的事,那就順其自然也好。
來到廚房,我開始著手今天的早餐,只不過份量比平常多一份就是了。
首先把平底鍋加熱到適合的溫度,然後把培根煎出焦香味。之後放了一小塊奶油,在那溫度下也很快地就融化了,這時把預先泡了會蛋液的吐司下鍋,只要煎至金黃色就大功告成了。
到現在大概花了十幾分鐘吧,就在這時,樓梯那傳來了腳步聲。
回頭一看,嬌小的白色身影躲在門框的另一邊,探出半顆頭正看著這。
「就快好了,等一下喔。」
我這麼說著,一邊用鍋鏟將平底鍋上的吐司翻面。
這時瑟菲亞悄悄的走了過來。
我的衣服對她而言果然還是大了點,半邊的肩膀都露出來了。但是,重點是…她可能認為衣服能蓋住全身,所以下半身好像是真空狀態……
『嗚…!?這還真是失算了……』察覺到異樣的我馬上尷尬地把頭轉回去。
「好香的味道……」
但她本人貌似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她向前湊近了些,看著平底鍋上那正滋滋作響的吐司。
那是如同小孩子般的眼神。
「我對我的手藝還是有信心的,好好期待吧~」
即便現在的表情可能有些僵硬,但我還是要露出微笑。
當然,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直視她,我要強調!
話音落下後,那兩片吐司的色澤也正恰到好處。
雖然我有示意她可以先去客廳坐著等會,不過瑟菲亞只是站在不會礙著我的地方看著,所以我也就不多言了。
一直到了要裝盤的時後,瑟菲亞才先行離去。
『衣服是個問題啊…或許找個時間……』我如是想道。
雙手端著剛出爐的早餐來到客廳,不過卻看見先過來這的瑟菲亞此時正站在窗邊,有些失神的看著外頭的景色。
當然,屋外仍然下著雪。白雪緩緩飄落,看來昨天的風暴已經結束了。
「妳是在等我嗎?」
我開口問道,而在注意到我過來了後,瑟菲亞也才回過神的坐了下來。
「讓妳久等了。」
說著,我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把她的那一份遞了過去。
夾著培根和蛋的奶油吐司,畢竟不想讓她餓得太久,所以只能做的簡便了些。
我並不急著動口,不是因為不餓,只是想先聽聽她的感想。
沒錯,就只是坐在對面看著她咬下第一口。
「好吃嗎?」
我笑著向她問道,說實話還是有些期待的。
「……」
她停下了動作,愣愣地看著手中的吐司。
當然,看到她這種反應,我有些慌張了。
「難道…不合胃口嗎……?」
「不是……很美味。」
「所以…是好吃囉?」
以防萬一我又問了一遍。
「嗯……」
聽見她這麼回答後,不知為何的鬆了口氣。
「梵亞……不吃嗎?」
看著看著都給忘記了,經她這麼一說我也才拿起我的那份吃了起來。
瑟菲亞小口小口的吃著,臉頰上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多了點紅暈。
至少在我看來應該是吃得很享受。
等著她吃完以後,我很快地收拾了盤子。
「梵亞打算讓我待在這嗎?」
就在我轉身準備走進廚房的時候,瑟菲亞突然問了我這個,不過其實我也從剛才開始就在思考了。
一番思索後,我想我的答案很明顯。
「如果瑟菲亞妳這麼希望的話,我可以讓妳待在這裡一陣子。但可不要期待能過得無憂無慮就是了……」
我苦笑了下,畢竟現在光是我一個人生活就已經很艱辛了,若是再加一個負擔,甚至連雪季都有可能撐不過去。
「果然…給你添麻煩了吧。」
瑟菲亞露出了深感歉意的表情,應該是擔心會給我帶來困擾吧。
可是,我也已經下定決心了啊。
「妳可以放心,至少在雪季結束以前,我都會讓妳都待在這的。不過我的能力也有限,如果妳想待下,平時自然也需要妳的幫助。」
「真的可以嗎?」
瑟菲亞的身高比我矮了快一顆頭,目測大概只有一百六十出頭而已。
因為身高差的關係,她微微的仰起頭,頓時間目光灼灼看著我。
這都能拒絕的話,未免也太無情了。
不,或許只是我對女孩子異常的沒有抵抗力……
「如果妳肯幫忙的話,我其實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呢。」
我語氣平淡的回答她。
不過,我會如此自然地答應下來,有部分或許也是對這似曾相似的處境感到愧疚……
「那麼…容我在府上打擾了。」
這是自從遇見她以後,瑟菲亞第一次露出了安心的神情。雖然只是那麼一下子,但我的想法卻是更加堅定了幾分。
於是乎,今後的方案就這麼定下來了。
雖然說沒有影響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我並不是完全的沒有把握。
「那麼請多包涵囉,瑟菲亞。」
「嗯……我會盡力不給梵亞添麻煩的。」
雖然我想…她應該不是人類,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她也只是個女孩子。
……
之後,我選了天雪比較小的日子帶著瑟菲亞到梅爾特領走了一遍。畢竟要在這裡住下的話,帶她認識一下山腳下的城市也好,也順道帶她去逛了一下集市。
若是可以的話,我今後想拜託瑟菲亞負責採買我們的伙食,畢竟之前也只有儲備一個人的量,還是得定期補充的。
這也表示我能多空出點時間去取水和收集柴火等等其他要事。
除此之外,我也計畫了幫瑟菲亞買幾件適合的衣服,我的衣服對她而言真的大了些,總不能讓她就這樣一直穿著,否則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在集市買麵包的時候,我抱著嘗試的心情問了攤主有沒有推薦的服飾店,於是在過了一番詢問後,我們被推薦了一間坐落於西街的服飾店。聽說是間代代相傳的小品店鋪,手藝的精湛是公認的,但聽說店面十分不顯彰,所以是只有在地人才知道的名店。
抱著半信半疑的想法,我帶瑟菲亞來到了攤主口中說的那間服飾店。那是位於西街外環的一間店鋪,一旁還連著許多房子,但不是商店而是一般的住宅就是了。
外頭看起來很是普通,也沒有招牌之類的,只有門的左側放著一個立牌,上頭寫著《Dynn’s》的字樣。直譯就是「迪恩」,應該是店主的姓氏吧。
說實話,還真的是一點都不顯眼呢。怪不得那個大叔說這是只有在地人知道的店。
沒想到這裡竟然也有服飾店啊,不是開設在繁華的街區,而是在相對沉寂的外環區。
但聽說很有名氣就是了。
「請問有人在嗎?」我推開了門喊道。
看了一下室內,兩側的櫃子掛著許多衣服,從小孩子到成人的款式都有。
而且光是看起來質感和作工都很不錯啊,至少帶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
「是客人嗎?請等我一下喔。」
女性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大概十幾秒的時間後,一個年輕女性走了出來,那頭銀灰色的短髮很亮眼。她應該就是店主吧,背後還背著一個小孩子,看上去也才幾個月大而已。
「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的呢?」女性親切的問道。
「請問有女生的便服嗎,還有…內衣之類的。」
男性好像不太適合問這種問題吧,就是有點尷尬。
好像是注意到我的臉色吧,瑟菲亞拉下了斗篷的帽子。
「是給這位小姐穿的嗎?」
「是的。」
「那麼,煩請小姐妳跟我過來一下,我需要測量妳的身材。」
「麻煩妳了……」
然後迪恩小姐就拉著瑟菲亞進到了右手邊的小隔間裡。
大概五分鐘後,她們兩個走了出來。不過瑟菲亞卻是滿臉通紅,反觀另一位……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迪恩小姐露出像是『長了新見識』般的表情。
「怎麼了嗎?」
「什麼都沒有啦……」
我好奇地問了下瑟菲亞,不過她的臉越發地紅了,也只回了我這句。
這時,一旁的迪恩小姐開口了。
「怎麼說呢這位客人,店裡現有的衣服…可能都不是很合小姐的身呢,哈哈……」迪恩小姐不失禮貌的笑道,倒是多了幾分打趣我的眼光。
「?」
我愣了一下,不過想到剛才如果是在幫瑟菲亞量身材的話……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小姐的衣服需要訂製呢,可能得花一些時間,這樣可以嗎?」
我看了下瑟菲亞,也不知道該不該對她說些什麼,所以只能轉頭代為回答。
「麻煩妳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那麼請你們……」
之後跟迪恩小姐談妥了訂金和價格,不過等訂製品完成也得是一個星期後了,只能請她幫瑟菲亞先挑了幾件應緊的。不過她很大方的就把衣服借給我們了,說是來取訂製品的時候在一併交還給她就行。
「謝謝光臨~」迪恩小姐在櫃台對我們頷首微笑,我也點了下頭回應她。
回程的路上,我看著瑟菲亞問道。
「是間不錯的店呢,對吧瑟菲亞?」
怎麼說呢,我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上這間服飾店,我想這點瑟菲亞應該也是一樣……
「嗯,有種樸實的氛圍。」
「是吧,店主人也挺好的,或許之後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嗯……不過,如果能在收斂點就好了……」
「收斂一點?什麼意思啊?」
這詞用來形容人屬實有些奇怪,我於是問道。
「不…沒什麼……」
而瑟菲亞也只是馬上斷了這話題。
雖然不知道瑟菲亞這話是什麼意思,但看得出她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澀……
……
冬天過去了,應該說雪季過去了。此時的屋簷下也仍是兩個身影。
意外的是這一個半月以來的生活並沒有我原本想的那麼難熬。
當初把二樓一間本來堆著雜物的房間空了出來,也用備著的原木料多做了張床和家具之類的,之後瑟菲亞都住在那裡。
當初是說能讓她待到雪季結束後,不過也沒有把時間講明白。
『……果然還是找個時間跟瑟菲亞聊聊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敲了敲瑟菲亞的房門。
「進來吧。」
門的另一頭傳來了她的應答聲。
我緩緩打開房門,看見她正站在外頭的後陽台。雙手扶在欄杆上,悠然地看著外頭的景色。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她身後。
白色的頭髮在晨曦的照耀下反射著光澤。她緩緩轉過身來,用那雙透徹的天空藍色眼睛看著我。就像是藍水晶一樣,我彷彿可以在她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她真的好漂亮啊。
「什麼事?梵亞。」
我回過神來,重新想了想本來要說的話。
「今天就難得地偷懶一下,要跟我去看山上的風景嗎?」
好不容易雪季結束了,所以想帶她去外頭走走。
「……嗯,可以呀。」
當瑟菲亞這麼回答我時,有種莫名的怦然心動。
「那我在樓下等妳,慢慢來吧。」
我留下一個微笑,然後離開了房間。
不久後,瑟菲亞從樓梯走了下來,雖然身上已經穿了禦寒衣物,但我還是堅持讓她再穿了件保暖的外衣。
打理完後,我帶著瑟菲亞進到了森林裡。當然,是有目的地的。
不過雖說冬季已經結束,但積雪卻還沒有徹底融化,走起路來著實有些費力。
太陽才剛升起不久,現在氣溫還是很低的,呼出去的空氣直接是化為了白霧。
「就是因為知道很冷,所以才再讓妳多穿一件啊。」
我放慢腳步,對著身旁的她說道。
雖然瑟菲亞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我看到了她剛才對著自己手吹氣。
走了一段距離後,前方的不遠處可以聽見溪流的聲音,就是布爾河沒錯。
雖然還有部分的河面被薄冰層覆蓋,但仍然可以看見清澈的河底。
這些水都是布爾河上游處的融雪化成的,自然不會夾雜一點沙土。
「很清澈對吧,我之前說的取水處就是這裡喔。」
瑟菲亞先是看了看我,然後不發一語地盯著布爾河的河水,臉上滿是訝異之情。
畢竟那透徹到不合理的河水,甚至連河底的石頭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原來就是這裡嗎,終於明白梵亞你為什麼這麼堅持了呢。」
「是吧~」我笑道。
太陽高掛著,從出發後大概也有半個鐘頭了吧,我們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我一直想帶瑟菲亞來的地方。
「這裡是……」
瑟菲亞好像也注意到了吧。
沒錯,這裡……是我遇見她的地方。
「這裡…是我發現瑟菲亞,發現妳的地方。」
「……」
「能問妳一個問題嗎?」
「……什麼?」
「妳那時候…不會是想尋死吧……」
也不是沒有察覺,就是隱約間有猜想到。
而且,也不是只有一次兩次看見她失神的樣子。
「如果我回答是的話,你怎麼想?」
她的語氣頓時凝重了些,我想十有八九是猜對了。
「那我只能說妳是個笨蛋,貨真價實的笨蛋。」
我的想法還是跟遇見她那時沒變,畢竟尋死這種事…果然……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這都不能成為妳輕視自己生命的理由。」
「……真是令人羨慕啊,能說出這種話的你。」
不知道嗎?是的,我確實是不知道她的過去。
不明白嗎?不,我可是徹徹底底的明白……
越是想掩飾傷口,就越是表露無遺。即便那是她的逆鱗,我也做好了將之強摘下來的覺悟。
「別開玩笑了!」
我大聲怒斥,這還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表現出憤怒的情緒。
或許是被嚇到吧,此時的她只是愣愣地看著我。
『就算我不知道妳的想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這不代表我會因此什麼都不做。』
「既然活著,既然心臟還跳動著,就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啊!就算尋求死亡,到頭來又能如何?過去也好現在也好,那些匯集在自己身上的事物,妳就這麼忍心把這些拋下嗎?」
「我怎麼可能願意!」
她大聲反駁了我,話語終於不再像平時那般沉靜,就像是想把至今壓抑的情緒全部宣洩出來一樣。
「明明知道是無可奈何,可是內心深處卻仍然想要逃避……。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自由的飛翔,而不是背負著那些不屬於我的責任……」
她的眼神之中流露著憤怒,但更多的,是只能認命的無奈。
「我已經累了,甚至快要崩潰,但是,我卻沒有放下的權力。」
原先攥緊的手頓時愈漸無力了起來,最終緩緩垂下。
「明明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放開一切離開,但你卻在那時出現把我拉了回來。母親也是、大家也是,就連梵亞你!也不肯讓我解脫嗎……」
她如泣如訴的說著,彷彿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完全潰堤般。
「……被託付者的意義,妳明白嗎,瑟菲亞。他人託付於自己的,不可能是約束這種無聊的東西。只是不想被遺忘,只是不想被抹滅,只是…希望託付之人活下去,才會以枷鎖的表象束縛在對方身上。」
「正因為知道自身的存在會消失,所以才希望能被他人所記憶下來。也正因為知曉自己會離去,所以才希望繼承這份記憶的人能活下來。」
「……騙人。」
「我沒騙妳,不管妳被託付了什麼,妳都要明白…不,是必須明白!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把死亡的約束託付給別人,更別說是族人、親人。我說的,可有錯?」
「明明就沒辦法證明不是嗎……」
「但是沒辦法反駁吧。」
說到這,我走到瑟菲亞的面前,然後,隻手把她摟進了懷裡。
她的身體有些顫抖,卻並沒有把我推開,只是在懷中啜泣。
「這是我唯一的請求。妳可以遠走,但我不准妳離去。答應我,好嗎?」
「這樣的……太狡猾了……」
「妳要知道,我是個貪心的人~」
我笑道,並摸了摸她的頭。
「……」
「可以留在『這裡』嗎,瑟菲亞。」
我這麼問她。
真正的疑問,只需要這幾個字就能表達了。
「你也不會給我拒絕的機會吧……」
「嗯。」
我任性的回答她。
「真是的……真拿你沒辦法呢……」
她總算破涕為笑,掛著滿腔無奈,輕輕地倚靠在我的身上。
我要收回前言,跟她一起度過的漫長冬日,唯有今天…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