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浪被窗外的吹向远方,我揉揉惺忪的双眼,开始习惯性的四肢张开,伸起懒腰来。

“诶?”

左手还没有完全伸直,就被一个奇怪的,软软的物体挡住了去路。

我没有过脑子地又推了推这堵奇怪的障碍物,完全没有考虑该有的后果。不过要是我不在意地起身,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也说不定,可是我却突然有了一种刨根问底的探索精神,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冒险电影还是猎奇书籍。

就在我仔细品位这个奇怪材质的东西时,手中的东西突然翻动起来,实实地把我的手压在了下面。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还半掩着的眼皮猛地一睁,惊恐地注视着我旁边的物体,准确的来说是压在我手上的雪见的柔软胸部。

雪见的那个地方的确清晰可见,花色睡衣上的扣子散乱地摆在两边,以至于完全不用故意找角度偷瞄进去,就能大饱眼福。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样不加防备的穿衣方式实在是……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

四周仍然是熟悉的环境,只是我从床上莫名转移到了床下。根据后脑勺的轻微刺痛感来看,应该是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滚下了床。

我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为了不发出声音让睡梦中的老虎苏醒。但是即便是如此纤瘦的老虎,我也没有办法把手从深穴中拔出。当然,这是我没有尝试就做出的结论。

平时我的睡相虽然不能算得上优雅,但是出现这种事情还真可以说是百年一遇,难道是是地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倾斜过?

……

不过我好像漏掉了什么重点,就像考试前老师特意强调过的地方自信满满,口口声声应答,然后转眼拿到试卷就忘得一干二净一样,明明记得有更重要的事,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呃啊……”

耳边传来雪见春梦将醒的声音,我只能被迫把视线转移,虽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直到我不小心注意到了雪见白皙的带有少女独特气息的脸庞……

平时还真没有这么近距离相处过呢。微醺的红晕撒在少女的脸上,灵动的双唇间雪白的牙齿闪着微光,散乱的长发与精致的五官融汇一处,宛如一时失足跌落人间的仙女……

我看得太过入迷,以至差点就没有发现雪见的眼皮在猛烈地颤动。

“糟了!”

我急忙把头扭向一边,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画面便死死地闭上了眼睛,装模作样地呼呼大睡起来。

经过了一阵少女的细喘后,我手上的巨石终于被抬了起来,可我不能舒展一下刚刚自由的左手,不仅是因为被长期压迫导致的暂时性麻木,也因为我深知野外的黑熊是不会吃死人的道理。

“嗯?……诶——!”

少女惊恐的叫声响彻整个房间,连窗外枝头上休憩的小鸟也吓得发出了“扑哧”的声音。

“变——态!!!”

“给我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雪见一边怒哄,一边用平滑的脚底不断撞击着我粗糙的脸颊。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这个女人习惯于用脚当武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我仍然一动不动躺在原地,平时电视上讲的扮演死尸的技巧现在正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使作者的初衷并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正当我信心满满地以为能够蒙混过关之时,脐下三寸,两腿之间突然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疼得我立刻从演员的自我修养中脱离出来,变成一个捂着裆部左右横跳的滑稽小丑。

“那个……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啊!叫人起床也不是用这种方法的吧!”

雪见两手交叉护在胸前,瑟瑟缩缩地躲在一角,脸颊两边变得通红,眼角挂着水晶般的泪珠。

“嗯?你怎么了?我又不会对你怎样。”

“呃……”

雪见支支吾吾不敢开口,虽然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为了保住剩余肌肤的完整,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这件事上,确实是这样的。”

……

我摸着还有些痛觉的后脑,若有所思地分析起我掉下床的原因。

“那个,纯属巧合……况且,我也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怎么就跑到这来了不是?”

雪见思考片刻,虽然怒气未完全消除,但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只能先放我走了,只可惜我可怜的小兄弟,为我受了这皮肉之苦。

“虽然没有经过同意就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是我不对……反正……你要是说出去就死定了!”

洗漱过后,我习惯性地伸出左手往冰箱里掏,却怎么也抓不到想要的东西,或者说,冰箱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我故意把目光对准雪见,她立刻撇过头去,右手托着下巴,假装欣赏起墙上的画来。

经过一阵忙碌,好歹是在妹妹发现前做好了早餐,因为平时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没有怎么交流,今天难得的想改变一下,也许是拜学姐所赐。

“喂,你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昨天晚上你的手机可是一直没接。”

“嗯?我接不接关你什么事?吵到你了吗?我可不会那么没素质。”

……

雪见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脸逐渐变得阴沉,原本灵动的双眸散发出怖人的凶光。

“飒——君——!”

“我可记得我是有调静音的呢!而且电话来的时间好像是那个时候吧!?”

雪见揉搓的双手发出“嘎嘎”的响声,脸上露出显然是“善意”的微笑。

哎呀,说漏嘴了,看来我是死定了,不过最起码已经干了很多男人朝思暮想的事,我已经死而无……

……

经过一顿毒打后,我拖着浑身是伤的身子向学校请了事假,当然理由是妹妹生病之类的话,要问为什么这么回答,那只能说是明知故问了。

尽管雪见事后再三道歉,但是真正应该道歉的人本该是我才对,这种事情谁都想不到,按妹妹的话说就是我们都吞下了一块磁铁,导致了不可抗力的出现。雪见当然不以为然,但是如果这是真相的话那还真的是太好了,呢?

在这里我要强调一点,我并没有真的被打到去不了学校的程度。只是单纯的想放个假而已,顺便干一些正事。至于要干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在家里给有淤青的地方涂好膏药后,我穿上一身黑,披着抵御寒风用的大外套,乘着乌云遮住太阳之际,赶在放学前来到了校门口。

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是披着这样的衣服难免会受到行人异样的眼光,在过分地被门卫盘问以体虚蒙骗过关后,又等了好一会,才等到我此次出行的目标。

不出所料,雪见一个人孤零零地,脚下生风般快步走出校门,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拐入了一条陌生的小巷里。虽然这种方法不可取,但是为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此时正在催促着我快步尾随其后。

经过一番走走停停,拐来拐去,雪见在一家破旧的修车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在干什么?”

雪见时不时拿起手机翻查几下,时不时又剁着脚四处张望。不过唯一能让我放心的是,在这种阴森荒凉地方的女孩子,并不是孤身一人。尽管她不知道这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相貌堂堂,二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的穿着和行为举止无一不透露出他是个有身份的人。

“嗯……幽会吗?我是不是该走了?还是……”

我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识趣地离开,但是好奇心促使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看见男人后,雪见并没有表现出惊喜的表情,反而变得严肃,板着的脸完全没有平时的三分可爱。

“果然你会来的啊?”

“我只是想说清楚,在我们之间解决,不用劳烦父母。”

“为了拖延时间你居然还想得到离家出走,要不是有朋友打听到了你的住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个剧情还真是老套,不过说实话,如果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许同样会变得老套起来。

“我说过了,这是父母私自做的决定,我是不会接受的。”

“就这么难让你陪在我身边吗?”

“不是难!是不—可—能!”

“你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倔得出奇,你想干的事还真是怎么都拦不住。”

唉,听着这样的对白,看着全程双手插进裤带的陌生男人和激动得双手握拳的女人,还真是无聊透顶。我不经打起了哈欠。

……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没认真听,只是看到男人突然拉住雪见的手,和雪见脸上写满的不乐意的表情,我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冲了上去,一把揽住要被夺走的雪见。

“那个……有事好好商量?”

我显得有些尴尬,左手食指不断抓着不痛不痒的脸颊,眼珠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动。

“你来干什么?”

“他是谁?”

“新房东。”

“你和一个男人住?”

“未开荤的小毛孩罢了。”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你还真是和父亲一样啰嗦!”

为了赶快打断两人的争吵,也为了不让雪见说出更多刺耳的话来,我果断开口。

“喂!”

……

“要你管啊!”

“你这样就更不能放心让你在外面住了。”

“喂?”

……

“喂!!!咳~咳~咳。”

我使出浑身力气,几乎快要喊破喉咙。在我因为被口水呛到不断咳嗽期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停止了争吵,改为望向我这个原来不透明的人。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好路过……”

男人用审视的目光检阅着我,似乎要深入进我的每一个毛孔。

“飒君!你干什么啊!这里没你事,别来添乱!”

“真是粗辱的话语啊,明明人家是特意来保护你的呢?”

我一边说着临时编造的话,一边想着一句名言。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其实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还有,我可没听过什么房东能够宽容到免费收容房客还包吃包住包穿包睡的。”

“对啊!我也没见过有你这么变态的房东!”

“那你可以搬走啊!”

“走就走!”

纷争又开始了,不同的是是这次那个陌生男人成为了背景板。

“咳咳,等等。你们的房租纠纷问题等会再说,现在我要确认雪见是否要与我同行,因为这是她父亲特意交代过的事。”

男人有板有眼地抛出这句话,我望向雪见,看到的是一张眉头紧皱,愁容满面的脸。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还是我率先一步出手,打破了僵局。

“喂喂!想去做就去好了,反正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还要天天给别人添麻烦,但是……如果有人要让你做不想做的事,我定不会让他得逞!”

我自以为帅气的台词脱口而出,也许是长期积累的galgame的皮毛,也许此时也是出于真心。无论如何,重要的是我的举动让雪见有了反应。

“我知道了,我去。”

望着雪见远去的背影,我一动不动,像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可怜,又像迷途的笨猫一样可笑。

明明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此时为什么我的内心会有一种落寞感,夹杂着一些恐惧的味道,似乎听到的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夜幕降临,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却看见由香带着光学妹正在不依不饶地玩弄着快要崩溃的妹妹。

“啊~救我,哥哥!”

通常情况下,我一定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夺回心爱的妹妹。

好像是因为不久之前才被夺走什么,我已经忘了我有这样的能力,任凭妹妹叫苦连天。

“飒君,你怎么了?今天听老师说你妹妹生病了,可是她明明好好的。”

由香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不过光酱的到来还是些许有些惊讶。

“哥哥……今天……被……打……啊……”

幸亏被小光死死缠绕在身上的妹妹没有多余的力气揭发我的谎言,不过就算是揭穿了,我也不会有什么羞耻心。

“有你们在就好了,我出去散散步。”

平常完全没有散步习惯的我,现在并不是想逃避由香和小光的拷问。

真的想散散心罢了。

没有了大衣的保护,走在冷风呼啸的街头,脑海中不断闪现雪见愁苦的容颜。原本就不熟悉的女子,不知不觉已经让我无法不在意她的安危。

“要是不多事就好了,真是的。”

也许我不去这么一说,雪见就不会走了。我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

漆黑的夜空中,隐约一只湛蓝色的蝴蝶在微光下翩翩起舞……

远处的路灯旁,一位曼丽的少女站在那里,左手抚压着被风吹得散乱的发絮,右手用力地擦拭着眼角不断喷涌的水珠,少女的身边散发着熟悉的光芒,蓝色的深眸眺望着远处的山峦。

也许是长期被冷风侵袭,我的头像灌了铅般逐渐沉重,大脑两侧不断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