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杜若瑜毕业公演的第二天，HXL大楼某会议室内。
除秦羽外的所有十期生均到场，在两位经纪人面前，无一人敢出声。
胡欣烦躁地用手点着桌面，而一脸阴沉的沈崎则忍不住抱怨道：“你干什么，不觉得很吵吗？”
“怎么，你这就烦了？”胡欣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明明不是我负责的艺人出事，我今天却已经接了无数个电话了，刚才还和你一起被训了一顿，我都没烦呢，你就躁上了？”
“我会故意不打点那些个狗仔吗！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通知我，他们直接就发稿了！你懂吗！这是故意不让我有机会截下来！”沈崎提高声调，颇有些歇斯底里地说。
“这么大的事我看秦羽是根本没和你沟通过吧？”“哪个偶像会跟经纪人说自己地下男友的事？这也怪我？”
听到这里，终于有人忍不住打断这听了就让人血压升高的争吵了。
“那个，”白芙举手，“秦羽她有男友这件事……是已经确认了吗？”
“那不然呢？”
沈崎还在气头上，听见自己负责的艺人还说出这种不识趣的话，语气又坏了几分：“都被拍到在接吻了！对方也是个男学生！怎么看都是谈恋爱吧！该死的。”
白芙还想说点什么，但经纪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她只能有些不服气地闭嘴坐好。
她的插嘴，让正在气头上的胡欣稍微冷静了下来。后者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成员们：
“总之呢，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因为什么，相信看了新闻也该明白了。作为秦羽的同期，你们无疑在接下来会受到许多来自外界的关注，公司希望你们可以闭紧嘴巴，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不要泄露任何信息，不然只会破坏我们的公关计划。”
沈崎也臭着脸补充道：“另外，虽然我们不能在合同中明确约束艺人的私人交际，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明白，偷偷谈恋爱不论是对团体还是对你们自身的发展都只是有害而无利。你们以为狗仔只会拍大明星吗？只要拍到的东西能带上像‘华响路21’这样的关键词，他们可不挑。如果有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的，最好赶紧把关系断了！到时候来个双响炮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离开会议室，8名少女只觉得仿若梦中。
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池音小声道：“嗯……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成。
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听到，十期生们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在公司内找个没什么人用的房间，并最终敲定了她们常用的更衣室。由于是女性偶像的更衣室，打扫整理方面的要求更加严格，大多数时候都是成员自己进行扫除，没想到这时还能给人意外的安全感。
“咔哒”一声，更衣室的门落了锁。祁凉又将门给反锁上，这才转过身，看向坐在各自习惯的位置上，神情消沉的同期们。
尤其是，秦羽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这更让她们感到了不知所措。
第一个开口地，还是白芙。
“我说你们，该不会都信了沈崎的话吧？”
她皱着眉看向众人：“你们真的觉得，小羽毛会私下里谈恋爱？”
“呃，也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翟丽水习惯性地想出来打圆场，却立刻被打断。
“你们现在这个表情，不就是在说，‘啊，秦羽居然私下谈恋爱，害的我们也要一起受苦’吗！”
成爱铃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哈？现在由不得我们不信吧！接吻的照片都拍到了，还那么清晰一看就知道是她！”
“难道接吻了就是谈恋爱吗？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万一是那个男的想要非礼她呢？”白芙寸步不让，“花边新闻不就是喜欢掐头去尾吗？整篇通稿都在写她和那个男的多么亲密，结果就只有一张接吻照吗？这种不该是会有好几张照片的吗？”
“你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我们也想相信小羽毛可是这样的说法根本不会有人听的好吗！”
没想到在听了胡欣和沈崎吵架后，自己人也要吵起来了。更衣室比会议室更小，两个少女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内显得更加吵闹，最初提议的池音头都要晕了。
“我们好像不是来吵架的吧。”
出声打断的，是站在门口的祁凉。她走过来，在池音旁边的座位坐下，继续说：“我觉得，首先要找事件的当事人问个清楚。在这里争论毕竟都只是猜测。”
“对……对啊！”池音也反应过来，立刻提高音量道，“只要打电话给小羽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一起床就看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被经纪人叫来，我们都还没和她联络过吧？”
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于是，池音先拿出手机，拨通了秦羽的电话。
“嘟……嘟……”
大约听了半分钟的忙音，池音失望地叹气道：“……没有接。”
“我来。”
颜长琴不信邪，立马接棒，然而也是无人接听。
8个人一个接一个的给秦羽打电话，结局是一个人都没有打通。
“啊……会不会是开了屏蔽模式啊？”陈天星小心猜测道，“毕竟出了这种事，说不定有些记者会弄到她的电话号码去骚扰她。”
“那就打语音电话吧！○信或者○Q都可以！”钱多多建议道。
然而秦羽似乎是直接把手机的网络关掉了，语音通话也无法找到她。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啊……”
成爱铃又气又急地喃喃。她何尝不想找秦羽问个清楚呢，嘴上说着没办法，可内心却知道，秦羽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就在这时，成爱铃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
“喂？小羽毛，你终于接……啊？”
她的脸色瞬间阴沉的仿佛暴雨前的天空。
“无可奉告！”
说罢，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并一键拉黑。
“怎，怎么了？”“是狗仔。”
“诶诶诶？”颜长琴也撑着桌子一下子站起来，“为，为什么你的电话也会……”
“谁知道啦，烦人。”
成爱铃将手机一扔，光滑的手机背面和光滑的桌面接触，直接滑到了祁凉的面前。后者抬头，看向正在生着闷气的大小姐。
“成爱铃，我觉得你这个应对不太好。”
“……什么意思？不是说让我们不要泄露任何情报吗？”
“可是你的语气，”祁凉指指面前的手机，“一听就知道你联系不上小羽毛。”
“呃……”
成爱铃缓缓坐下，双手蒙住了脸。
“我……我闯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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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响路21耀眼新人恋爱疑云后续！天王女儿竟也联系不上当事人？】
果然，祁凉和池音晚上回到池家，后续报道就出来了，甚至有高音质通话录音。看来胡欣也没有截下报道。
信息时代，再大的新闻，只要一直冷处理，网友们总会忘掉的。然而这次先大早上的出了第一波通稿，晚上大部分人下班时又搬出成爱铃的父亲来吸引眼球，闹得风风雨雨。
饭桌上，池母见两个女孩子明显的神情低落，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女儿加入华响路21后，现在出事的就不是单纯的某个偶像，而是她的队友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响声。
“亲爱的，你回来了！”
池母立刻起身——池音那常年到处出差的父亲，今天刚好休假回来。
“唉，这次的项目总算是结束了……”
池父脱下外衣，在洗手间简单洗了把脸，就在餐桌上坐了下来。一坐下，他就发现了今天的不寻常。
祁凉的性格就是比较不显喜怒的类型，和她的父母聊过后，池父也能理解。但是，今天连池音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是很奇怪。
“怎么回事？一脸没精神的样子。”
“啊，是这样的……”
池母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讲秦羽的事情说了。
“这有什么？”池父不以为然道，“人家做了错事，你们在这里难过干什么？本来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不该随随便便谈恋爱，她还是偶像就更不行了。现在还被那些个记者拍到了，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我说啊，音啊，你这还是被她连累了，明天去学校，万一别人在背后说那些闲话怎么办？”
“那个，叔叔，其实……”
“秦羽她没有谈恋爱！”
祁凉想要解释一下，却被突然激动起来的池音给打断了。
“她，她不是那种人，肯定不会谈恋爱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音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池父这次并没有因为女儿的顶嘴而生气。“只要她想隐瞒，总有办法隐瞒的。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知道她父母是做什么的吗？知道她在哪个学校上学吗？我们之前有个同事，他和他老婆在一个公司，只是部门不同而已，结果出轨了半年多他老婆都不知道呢！”
池音噎住。她猛然发现，父亲说的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别说住哪里了，她连秦羽回家究竟是坐地铁几号线她都不知道。
双手渐渐捏紧。池音从座位上站起来。
“小音……小音！”
没有理会祁凉的呼喊，池音胡乱的穿上鞋跑出了家门。
“啧……阿姨，叔叔，我去找她，一会儿给你们电话。”
祁凉也放下筷子，头也不回的留下这句话，也跟着追了出去。
身后是池父忿忿的不满声，似乎是在抱怨自己回家第一天女儿就和他置气。祁凉关上门，这些声音便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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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池音回头，发现是好友时，轻轻叹了口气。“……不想看见老爸那自作聪明的样子。”
池音没有跑很远，而是在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找了个地方坐着。祁凉在她身边坐下。
“但是叔叔也不认识小羽毛，没办法的事。”“但是他说的好像小羽毛很……很不检点一样！气死我了！”
祁凉抿了抿嘴。那种评价，是那个年纪的年长男性特有的傲慢眼光，很难轻易扭转。
“你也不能就在这里坐一晚上吧？明天还要上课。”
“唔……”“阿姨今天做的菜那么好吃，冷掉了多可惜。”
池音还是不肯动，但是态度软化了些：“那……那就再，等一下。”
“好吧。要玩游戏吗？”
于是祁凉便给两个家长报了平安，随后陪着池音在这儿玩双人小游戏消磨时间。
待池音有些冷静下来，两人才准备回家。
这时，祁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拉住池音，朝那个身影开口道：
“……秦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