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羽？”
池音也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是，是你吧？没错吧？”
那个身影瑟缩了一下，缓缓回头。
真的是秦羽。现在已经开春了，可她仍然戴着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没有打理，看见两人时，她眼圈一红，带着哭腔开口道：
“小，小音，阿凉……”
“你，你怎么在这里？！”
池音跑过去一把抱住她：“我们今天担心死你了！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的……”
得到同伴的拥抱，秦羽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终于滑落了脸颊。
“呜呜……我……今天一醒来，手机就全是记者的电话……好，好不容易跟沈先生联系上了，他只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联系……我就在家里……躲了一天……他不听我的解释，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沈哥怎么这样啊？！”
池音怒道：“有他这么做经纪人的吗？！”
“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祁凉拍拍池音的肩膀，接着转身朝附近的一家药店跑过去：“等我一下。”
“诶……？”
不多时，秦羽和池音便看到，祁凉拿着一袋东西回来了。
“戴上，”祁凉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个口罩，递给其中一个递给池音，“那些记者现在肯定还在湘城各处寻找小羽毛。我们三个都要注意不被发现才行。”
“是，是哦……”
池音恍然，接过口罩。秦羽听了，也不由得将围巾往上堆了堆，整张脸埋得更深。
祁凉也戴上口罩，看了看周围。
“……又要找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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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诶？！你们两个怎么……等等，后面是……”
“肖涵，你就别问啦……> <！”“啊，有，有事要谈是吧……等等我，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个包厢……”
没错，她们最终决定，去肖涵家里的小餐馆叨扰。这家店开在市井中，虽然人来人往，但大多都是不关注少女偶像的客人，因此她们三人来这里，也只会被当成老板家女儿的同学。此外，由于大厅内比较嘈杂，她们在包厢里说话也不容易被听到。
即使用没有卷过的长刘海遮住了一半眼睛，围巾又遮住了一半的脸，肖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藏在祁凉和池音身后的秦羽。她很想问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她们三人这样，秦羽应该……是无辜的吧？
没有听见肖涵的心声，被带到包厢后，池音先跟她道了谢，随后说：“小涵，能给份菜单吗？她要吃点东西。”
“她”自然指的就是秦羽了。肖涵连忙拉开餐桌下的一个抽屉，将菜单拿出来，一边说道：“那等会儿把菜名○信发我，然后过会儿也是我帮你们上菜！”
木制的包厢门一关，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不少。
沉默了几秒钟，秦羽最先开口了。
“那，那个，小音，你怎么知道我要……”
“你不是说你一天没出门吗？现在出来，肯定是想趁着夜色去那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吃吧。”
池音理所当然地说。
秦羽听了，一天未进食而显得十分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这，这样啊……确实是这样。我白天根本不敢出门，也不敢打开手机或者网络……晚上实在有点饿的受不了了，心想着晚上应该没什么人蹲哨……”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才想起来，昨天被拍到的时候，明明比现在还要晚呢……”
她主动提到了这件事，池音和祁凉不由得坐直了。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十来岁的高中生，面对这种事，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祁凉先问道：“小羽毛，昨天，我们聚餐结束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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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小羽毛跟我们说的事件全过程了。”
周一下午，HXL大楼更衣室内，祁凉以这句话作为转述的结语。
少女们寂静了几秒。
“看吧，果然就是我说的那样！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男朋友，就是个猥琐男而已！”
白芙第一个开口，显然，她十分激动。
“天哪，怎么会这样……”陈天星捂住嘴，“小羽毛在甄选前不久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难怪至今我们都不知道小羽毛究竟在哪所高中……因为她根本就被逼得没办法去上学嘛！”
翟丽水也非常气愤：“她每次回家都兜兜转转，也是在防那个猥琐男吧！太过分了。”
没错，那天晚上，聚餐结束后，独自一人回家的秦羽，终究还是遇上了那个让她避之不及的人。
秦羽其实只比祁凉和池音大一岁，本该上高二的。但是在高一时，她受到了来自同班同学的冷暴力，并最终休学。而这一切的起始，都源于她拒绝了某个同学哥哥的表白。
秦羽的成绩不能算很好，因此考入的高中在湘城也算不上特别优秀的，虽说不至于全校都在打架惹事，但也有不少拉帮结派的现象。而那个同学的哥哥，正是这所学校令高二年级主任头痛的人物之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过秦羽，某天突然就开始对她死缠烂打了。
秦羽在不堪其扰的情况下，坚定的拒绝了他——然而，让校霸在所有人面前丢了面子，却让那个经常炫耀自己校霸哥哥的同学恼羞成怒，于是，一场小团体组织的冷暴力便开始了。在学校里被孤立，同时又被不间断的骚扰，最终，秦羽办理了休学。由于那个不良甚至追到了自家楼下，秦羽甚至无奈到搬出了自己家，秘密的找了一间公寓租住。
直到去年的夏天，她看见一直向往的华响路21发布了甄选公告，实在是忍不住报名了——但这也意味着，她将没办法躲藏，也就是在两天前，她还是被找到了。争执不过，那男生竟然直接强吻了秦羽——这让她整个人吓傻了，几乎是疯了一样又打又踹，怎么逃回公寓的完全没有记忆。然而，这件事却被掐头去尾，伪造成了“恋爱”上了热搜，秦羽差点以为昨晚自己经历的都是梦境了，可那种恐惧实在是过于深刻，她不可能忘记。
“等一下等一下，”成爱铃发出疑问，“我突然想起来啊，为什么她父母完全不管她啊？明明直接和对方家长交涉才是最妥当的做法吧？”
池音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情。
还是祁凉回答了这个疑问：“因为……她的父母已经离婚了。她在搬出来之前，是和再婚的父亲住在一起。”
在这个重组家庭里，秦羽并不受重视，父亲只会按时给她抚养费，也不管她的学习。虽然她没有明说，但祁凉和池音在听她讲述时便能明白，她单独搬出去也是继母的主意。进行偶像活动也并不是因为家长觉得没有关系，而是不在意，甚至觉得能省些钱也挺好。
“太……太过分了。”
成爱铃简直不敢想象，平时在舞台上那么耀眼的秦羽，居然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保持着神秘感的。各种情感在胸腔内交织，成爱铃的嘴唇发着抖，摸出手机。
“我……我要找妈妈帮忙。起码得把男朋友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澄清才行……”
歌后近年来倾向于赋闲，因此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妈……嗯不是，不是没钱了……是，是我朋友的事，就是秦羽……她没有谈恋爱！真的！是那些营销号乱写！”
大概交涉了十多分钟，电话那头的歌后才同意帮忙打听一下这件事，以及问问有没有媒体愿意做访谈澄清。
成爱铃挂了电话后，朝同期汇报道：“这件事，妈妈说应该不是特别严重，因为比较正规的媒体都没有煽风点火，大多数都是营销号之类的在发通稿，这种手法其实更像有人恶意泼脏水。但是考虑到小羽毛并不是什么什么有名的明星，也有可能是这些媒体觉得没必要发，所以得先去问问怎么回事。回头澄清时，可以做一个专访，重点往校园暴力靠。”
“阿姨这么说，我们也能稍微放心点了……”钱多多整个人都瘫了下来，“确实诶……我看什么○博娱乐，○狐娱乐之类的大号都没有发，都是一些什么吃瓜号在传，评论区还有人在带节奏说未成年人早恋啥的，看得我晕死了，如果是有人买的黑稿，那掐头去尾，扭曲事实就说得通了。”
“那快点联系欣姐和沈哥啊！”
这件事似乎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联系上了秦羽，终于将事实还原；骚扰秦羽的人的名字和个人信息秦羽也都记得大概，胡欣他们完全可以去交涉，毕竟这也损害到了HXL公司的利益和名誉；父母那边公司肯定也要出面，起码得通过监护人把秦羽转学的事情办妥了；最后再由成爱铃的母亲牵线，正式地澄清，最终，应该能保证让秦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
不过……
祁凉微微低头。她有一点还是想不通。
……谁会买这种黑稿？还是秦羽这种刚刚出道的新人的？
“那，那个。”
正当她在心里推测怀疑对象时，一个扭捏的声音传来。祁凉转头看去，竟然是白芙主动走过来和她搭话了。
“那个……谢谢你们帮小羽毛传达这些。我，我想问一下……你们知道她住哪里吗？我想去，看看她。”
祁凉意外地扬了扬眉毛。
“我们虽然送了她一段，但后面她就坚持自己一个人走了，所以我们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
“这，这样……”“不过小羽毛重新开了一个○Q小号，我发给你，你自己问吧。”
白芙的眼神又立刻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