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成慧黎站在幕布侧边，她可以听见激昂的overtune下，有多少人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她的事了。
她又想要退缩了。
“上吧！”
然而，田岚却用力一拍她的后背，让她一趔趄，就随着成员们一起走到了台上。
多管什么闲事啊！
成慧黎暗自心想。
然而顾不上暗骂了，音乐已经开始，成慧黎身体的肌肉记忆让她下意识地跟着舞动起来。
啊，说不定可以？
她心想着。
第一首歌结束，第二首歌结束，第三首歌结束，然后，到了第一场MC时间。
然后，噩梦就来了。
“大家好，我就是聪慧又伶俐的成慧黎啊！”
诶？没有人应答？
成慧黎愣了一秒，才想起来应该继续接着前面的话题。
“呃，关于最喜欢什么食物……我……”
不好……之前打的腹稿都记不清了……
“最喜欢吃方便面吧？”
“啊，对对！”
此时的她，突然想要感谢田岚的多管闲事。
她僵硬着和田岚一问一答，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刚松了一口气的她，看向台下，却感觉仿佛全身坠入了冰窖一般。
因为……因为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因为，TEAM X的观众，也是“X”。
X队与其他队不同。L队的代名词是青春，H队的代名词是华丽，而X队的代名词是“未知”。
因为，分配到X队的人，都各不相同，有着差异非常大的个性，也有着许多黑历史。这并不是说，X队是一个“流放之地”，相反，正因为X队成员的个性化，X队的粉丝也被培养出了独特的喜好。
L队的观众喜欢的是青春洋溢的表演，也会宽容地包容成员在舞台上的小错误——不如说这对他们反倒是萌点。H队的观众注重的是公演的精彩程度，对成员们的要求也更加严格，因为这个队伍有着数名TOP级大将，身为资深成员怎么可以在舞台上车祸？
而X队的观众——无法预测。
X队观众的喜好十分矛盾。他们既可以笑看安雪拿自己的绯闻做梗，但在其他成员不小心说了相关话题时，又会惊奇一致地冷场。他们既能包容车祸，也能在公演结束后的拍手时成为喋喋不休的说教厨。简单来说，他们非常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因为你不知道他们考虑到了哪些因素，所以是未知。
而眼下的情况，在成慧黎看来，便是“拒绝她”。
男朋友直接在剧场楼下接她下班，这无异于是在信任她的粉丝们脸上抽了响亮的一记耳光。而周博扬粉丝的战斗力可想而知，网络骂战产生的怨气非同小可。
这些……这些……全都要算在她头上。
第一次CM结束后，成慧黎再也没有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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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动静也太大了吧。”
祁凉瞥向身边的秋华彩。她们坐在空无一人的剧场里，看着舞台上发生的戏剧。此时的祁凉，已经可以自然而然地与秋华彩一起欣赏“演出”了。
“嗯？这是松鼠新闻曝的，可不是我曝的~”
“少来。你自己跟我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
祁凉看着光彩四溢的舞台，嘴里说的却是有些刻薄的话语。
“你也是豁得出去，直接坑成氏娱乐。万一他们查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查不到的。周博扬是他们的摇钱树，成慧黎是老总的掌上明珠，公关的人拼了老命也要把事情压下去才行。等他们回过头来查，我早就把证据销毁跑路了。”
秋华彩满不在乎地答道。
“你这么做，以后成氏娱乐是不会与我们合作了吧。”“那当然，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成慧黎的经纪公司，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害他们赔了那么多钱，那边肯定要怪罪的。”
“这不久和你赚钱的目的相反了？”
“你还是太年轻了，小凉凉。”
祁凉露出“这什么称呼，好恶心”的表情，而秋华彩则看得好笑，继续说：“先说直接影响吧。确实，一个人的丑闻影响的是团体，但我们通过一些春秋笔法，巧妙地将成慧黎‘偶像’的身份排在了‘周博扬公司老总的女儿’之后，比起看腻了的同行相亲，看热闹地自然会更偏向刺激的‘抱大腿’剧情。接下来，为了撇清关系，再放点儿成慧黎欺压团内成员，仗着身份随意更改公演站位之类的料，造成一种华响路21也是受害人的印象，能获得吃瓜群众的同情的话，这波就算赢了。至于生意上的事儿，哪儿那么简单呢。一旦和我们合作是最划算的，成氏娱乐就有很大可能会再次捏着鼻子来找我们。”
祁凉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味：“等一下，那个什么料……我怎么听着很耳熟。”
“是啊，就是你那次。”
“……还真是她做的啊。”
“那不然呢，”秋华彩摊手，“她嘴上说什么，我要向冼执夏看齐，不想用家里的关系给自己谋取资源，但背地里要打压别人了，又喜欢玩这些把戏。往严重的说，这已经是在干扰华响select了。”
秋华彩不喜欢成慧黎。一直都是。
祁凉觉得是时候该进入舞台了。但是，她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了第一次见到成慧黎的记忆。
那时的她从地级市来，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成慧黎虽然也不大，但已经懂得打扮，身上的衣服又都是品牌货，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一样。
成慧黎那时还很骄傲。在她看来，这场甄选根本没什么难的，轻轻松松就能过去，不值得担惊受怕。如果没过，她甚至可以当场和秋衡州叫板，毕竟她有那个底气。
而她这样有底气的理由是，她是为了冼执夏而来的。
“她明明也是仰慕冼执夏才来的，为什么会……”
“别想了。”
秋华彩打断她：“总之，她的结局已经被我们定好了。”
没错，不管成慧黎最初是否也怀抱着纯粹的梦想，在她做出那些事情后，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她的偶像生命，要被断送。要被祁凉断送。
“那我过去了。”
祁凉不再犹豫，从座位上站起来。
“哦哦，一路小心哦。”
秋华彩朝她挥挥手。
祁凉轻轻扬头，示意她听见了。
熟悉的坠落感。
然后，是熟悉的舞台。
现在的祁凉，要在偶像们的戏剧中，上演一场谋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