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可恶啊…”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事实就是她连武器都被我夺走了,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见她一副完全丧失斗志的样子,我也放松了警惕,将对着她的刀放了下来,“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对于她与这件事有关联这件事,甚至是她可能就是杀害前镇长夫妇的凶手这件事,我没有感到一丝的震惊,反而感觉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
“你…你愿意听我说吗?”她松开了捂住脸的手,抬起头,带着哭腔的问道。
“难不成呢?我还能就凭借现在我手头上的东西来推理出整个事情的经过不成?”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一边走向床的方向一边用着较为平和的语气说道。“扆山是我的父亲,但他并不是我的亲父亲,我是母亲偷偷在外面和别人生下的孩子,而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就伪造了我的身份,使我成为了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甚至我的出生证都是他伪造的,上面的亲生母亲都是假的,我母亲的这件事并没有被外界知晓,而他也在母亲的哀求下将我藏在这房子原本用来藏财宝的地下室进行抚养。”
她缓缓的将手放在那满是灰尘的折叠床上,而她的语速也稍微变快了一点,“他决定抚养我的条件,就是我不能走出这个家一步,更不能出现在公众眼前,所以我从小开始,我都没有去过学校,我所学的那些知识,都是母亲买教科书亲自教我的。”
她将手收了回去,然后慢慢地,慢慢的走向那两具尸体,“刚开始的时候,父亲虽然不喜欢我,但至少也没对我做什么事情,顶多是偶尔不快的时候骂一下我,拿我当出气筒,但,就在我十岁的时候,他的事业遇上了很大的滑坡,他拿我当出气筒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然后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回来,母亲上前想去劝阻她,怎知到她一巴掌就将母亲扇开了,然后还将手中的公文包甩到了我的身上,从那天以后,他就会经常来打我,无论是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感到不开心的时候,甚至是没什么事的时候,他都会来找我和母亲来出气。”
她站在了那个被肢解的尸体旁边,“他经常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往我身上打,然后打着打着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摸我的身体,如果我有什么反抗,甚至露出一丝不满的声音,他又会朝着我身上打,但我忍下来了,我忍了两年,这两年中我一直是这么度过的,我开始麻木了,我开始习以为常了,我以为我以后都会这么生活下去,直到那一天。”
她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那天他们出差,但我不能和他们一起去,所以他们将我安排在了一个他认识的人开的旅馆里,他们说他们是去三天,第三天中午回来,第一天,我在旅馆里待了一天,我什么事都没干,我觉得很无聊,然后我想起了我在地下室里有一套母亲送给我的文具,于是我在中午的时候偷偷的溜了回去,想将那一套东西带过去画画,正当我在地下室找我那套文具的时候,他们突然回来了,而我并没有关上那扇暗门,警觉的他马上顺着楼梯下来。”
她转过身,正对着我,她的语气开始渐渐有一些的激动,“我当时忘了我那套文具,放在了哪里,于是我就将附件的柜子都翻开了去找,然后我在柜子里看到了许多我未曾见过的东西,就在这时,他回来了,他看见我私自拿他的东西,他很生气,他骂我是偷东西贼,然后还十分生气的握着拳头想要打我,我当时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第一次看见那么生气的他,我吓的腿都软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动都动不了,然后,然后我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我摸到了一把美工刀,当时看见他挥下来的拳头,我下意识的就将这个美工刀挥了过去,你猜,你猜发生什么了?”
“他喊了,他第一次捂着自己的手喊痛了,然后他捂着伤口,以更愤怒的样子朝着我袭来,我当时眼睛一闭,拿着美工刀对着他乱挥,我似乎挥中了她几下,他退缩了,他第一次喊停了,他用恐惧的表情对着我说‘你冷静一点,先把刀放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母亲多少次哭着喊他住手,他住手了吗?他没有,他依然日复一日的对着我做这些事情。”
“但我当时很害怕,所以我听了他的话,我将刀扔在了地上,然后,然后他突然就变脸了,他一边辱骂我一边嚣张的朝我冲来,‘啪’他一拳打在我身上,我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柜子上,很痛啊,真的很痛啊,真的很可怕啊,他打了我一拳后,他将我扔在地上的美工刀捡了起来,然后用着狰狞的面孔看着我,我当时害怕极了,看着他一步步紧逼过来的样子,我紧捏着拳头,然后将头一侧,准备接受他的施暴,就像我平时的那样,但就在我侧头的时候,我看见了,我看见我旁边一个打开的柜子里,有一柄精美的刀,我急忙将它从柜子里抽了出来,然后拔下刀鞘,抱着必死的心,朝他挥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流血了,他的胸口被我砍了一道大口子,哈哈,哈哈哈,他捂着伤口大声的喊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我继续朝他挥砍着,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哈哈哈,哈哈哈!”她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现在的表情是病态的,她在狂笑,她在狂笑!
“他那恐惧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他瘫在地上,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对着我求饶,哈哈,哈哈哈,求饶,哈哈…”她激动的情绪突然停了下来,突然转为了一种平缓的语气,“我也有向他求饶啊,我也有哭的嘶声力竭的来哀求他啊,但他听到了吗?所以我又拿起刀去捅他,对着倒在地上的他捅去,我一边捅一边听到他的哀嚎,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七下,八下,九下,十下,十一下,十二下,然后,我听不见了,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但我所没有意料的是,她那所谓的“平缓的语气”,只不过是为了让下一次的语气变得更激动,“啊哈哈,啊哈哈哈,他不见了,我低下头,我只看到一片红色,那不是他,我要去找他,于是我朝着楼梯的方向摇摇欲坠的走了过去。”
她的语气再次平缓了下来,“这时,她下来了,她看到这幅惨状,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看见我朝着她走去,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也朝我求饶了,她也向我一样握紧拳头,将头一侧,开始逃避了,但她除了逃避之外什么都没做,所以,所以我就朝她一刀捅了过去,哈哈,哈哈哈,她转过头来,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倒了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在笑,她在狂笑,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感到开心,恰恰相反,她现在是流泪的,两条长长的泪痕,从她的眼睛一直画到了她的下巴。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我能说些什么,我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但我知道,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我知道,有一些事只有我才能做到。
她整个人像脱线木偶一般,倒在了我的怀中,我急忙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哭吧,尽情的哭吧,将着十几年来你所经受的一切都释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