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青年神情焦急地在修女院的门前前徘徊踱步,因为等候的人迟迟不肯出现,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PC: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但比起念头,它更像是一个启示.我没法告诉别人我此刻的想法,他们会以为我无理取闹,甚至会当我妖言惑众。现在我只能跑到这里,嬷嬷人一直很好,她是不可能把我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的。

(PC又站了一会儿,修女院的嬷嬷终于现出了身影,青年立即迎了上去)

嬷嬷:原谅我来晚了,什么事急着找我,我的孩子?

PC:我们有危险了,那些乘船的北方人,那些海寇,他们马上就要到来了!

嬷嬷:天啊,你看见他们的帆船了吗?他们是不是正向村子的岸边驶来?帆船上还涂抹着异教那让人不安的图形?

PC:不,他们现在还没有来,但是很快就要来了。

嬷嬷:你是怎么知道的?

PC:我感知到了神谕,在一个奇异的梦中。

嬷嬷:是我们那荣耀万千的主,我们在天上的父,在梦里向你传达他的质疑了吗?你的确看见他那庄严的姿态了吗?

PC:不,但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也许是他的使者,他们告诉我了海寇即将来袭的消息。

嬷嬷:使者是如何说的?

PC:劫掠,南下,航行中,不日抵达......

嬷嬷:我没有太听懂你说的意思,使者是这么和你说话的吗。

玻蕊霞:原话便是如此。

嬷嬷:难道说神谕注定隐晦而神秘,唯有受启示者才能领悟其中意义吗?

PC:这一点不重要了,好嬷嬷。我恳请您替我向城镇里的总督写一封信,请他派兵为我们作战,总督大人也许不会相信一个平民女子的预言,但如果有您的保证,事情会好办一些。

嬷嬷:当然了,尽管这件事不可思议,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欺骗我,我马上就回房写信,然后差人送过去。

PC:不用叫信使了,我亲自送过去。

嬷嬷:从这儿到城镇的路很远。

PC:即使有您的信件,我也担心总督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但是如果我再向他展示神迹,他也许能够接受我们的请求。

嬷嬷:一个神迹?全能的主啊!你是如此的虔诚,以至于已经得到主的这般垂怜了!

PC:恐怕时间不等人了,请快些动工吧,好嬷嬷。

嬷嬷:好的,我马上就写,请再等待一会。

(嬷嬷走进修女院,青年继续原地踱步,片刻之后嬷嬷走了出来,把信封交到PC手中)

嬷嬷:好孩子,说实话,你是真的感知到了神谕了吗?真的是神谕告诉你北方人要乘船来袭了吗?

PC:其实是统计学和概率学。

嬷嬷:什么学?

PC:北方的人口增长率,地区季节性气候变化和农作物产量的变动,大洋渔场鱼群的迁徙状况和季风对出航船只的影响,通过分析以上状况就可以推测出这一结论。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神谕里会这么说吗?

PC:好吧,其实我的确感知到了神谕,现在请把信给我吧,现在请容我告辞。

(PC抓过信封,转身离开了修女院,第一幕结束)

第二幕:

(PC进入城镇,来到了城堡大门面前,卫兵手执长矛,挡住了她的前路)

士兵:你不能通过。

PC:我明白,但是我有要事在身。

士兵:现在不能让你过去。

PC:请听我说完,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进入城堡,但我这里有一封信。

士兵:恰恰相反,这道门就是为让你通过而准备的,但是现在不能让你过去。

PC:既然是为我准备的,何以我不能进门?

士兵:只有等到可以进入的时候,才能让你进入。

PC:什么是可以进入的时候?

士兵:等城堡里的审判结束的时候。

PC:审判什么样的人需要在城堡里进行?

士兵:一个与案子无关的局外人。

PC:这样的审判恐怕是难以结束了,我只是想请您帮个忙,把这封信转交给领主大人,我的情况紧急,希望能快点得到回复。

(PC递上信,士兵接过信之后便进入城堡内,青年又在城堡之外等待良久,直到开始失去耐心,另一个人来到青年的面前)

PC: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AI:我想进入城堡,领主大人想请我为他训练他的部队。

PC:但是在城堡里的审判结束之前,我们谁也不能通过。

AI:我需要在此警告一下,剽窃别人的创作灵感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行为,更何况他人的作品已经成为了经典。

AI:剽窃?我只是在转述卫兵的话而已!

AI:那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能进入城堡?

AI:我担心的是,我们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就进入,会违背某种既定的规则。

AI:那样的规则就让它见鬼罢,你要不要跟上来?

PC:如果我留在这里,那么这一切都不可能继续下去了,我只是担心这次之后,事情将会脱离我们的控制。

(两个人走进城堡大门内,第二幕结束)

第三幕:

(两人已经接见了总督,总督带他们前往城堡外的阳台,检阅正在进行训练的军队,远处校场上,步兵正在进行方阵训练)

总督:二位,我收到了你们的消息,很高兴现在与你们见面了。

PC:恕我冒味总督大人,刚才是在进行什么样的审判?

总督:我想让你们检查一下我们现在拥有的部队。

PC:既然已经收到了消息,那么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进来?

总督:现在他们都聚集在这里了,希望他们足够应付那些海寇。

PC:这个傲慢的总督全然不理睬我的问题。

AI:你不能总钻这些牛角尖,不然换成任何人也没法回答你。

PC:但是,他的做法完全不合常理。

AI:我知道自己的话被别人无视是感觉很不好,可你不应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

PC:如此这般忽略细节的重要性,我们什么事情都无法完成。

AI:如果每一个细节都这样锱铢必较,那也完成不了任何事情。

PC:我明白在虚构的事物中找现实感是怎么回事,但情节的虚假不能解释逻辑的缺失。

AI:如果情节本身就没有逻辑存在呢?有的时候事实会比虚幻的世界更加荒诞。

PC:你没发现吗,总督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说话了。

AI:这可就又是一件荒诞事了,总督大人?我注意到我们的部队没有什么骑兵。

总督:确实如此,本地多连绵岛屿和起伏山丘,实是缺马匹和骑手,万幸我们不要对付那草原上的大汗,否则我们毫无胜算。

AI:我看未必。

总督:何出此言,他们来去无踪,轻骑箭雨如注,重骑势如洪水,军队多次出征都全军覆没,何况我们小小的维克希鲁呢?

AI:帝国虽大,却骄傲轻敌,远征的兵员也是二流水准,才会惨败如斯。

PC:但是帝国仍然有强大的重骑兵,我们则只有一些斥候轻骑。

AI:难道步兵就一定弱于铁骑大军吗?从浚稽山到额尔齐斯河,从阿苏夫到南锡,这些不都是步兵不弱骑兵的例子吗?

PC:你说的都是发生在我们大陆上的事吗?我可没有听说过这些战役。

AI:你还需要多学习一个。

PC:那我们靠什么对付骑兵呢?

AI:防守则坚壁清野,据城死守,磨损敌军锐气,消耗敌军补给,反击则稳固阵线,步步为营,严防敌军包抄,警惕敌军埋伏,如此一来,游牧骑兵尚不可惧。

PC:说起来容易,但我们真的能做到吗?总督大人又开始发呆了。

AI:总督大人,您可在听我说话?

总督:你们刚才说到那里来了?

AI:说到步兵了大人,此地虽缺骑兵,但良木众多,城镇商业发达,兵器作坊工艺精湛,平民又身强体壮,正好培养优质步兵,其他地方可没法轻易征集到这样划算的军队,缺乏的骑兵可以花钱雇佣,我听说帝国现在有不少雇佣骑士急需雇主。

总督:妙极了,你们二位真是我们的救星,敢问阁下对我们步兵的训练水准有何看法?

AI:我注意到了你们步兵还是传统的轮换制阵法?

总督:我们一直沿袭古法,实际上这一直很有效。

AI:我怀疑你打出生以来就没有再经历过战争了。

总督:那么应该怎么办?

AI:应该重新建立一个新式步兵战术体系,如果我们的投射火力可以做到压制对面的轻骑骚扰,那也不妨给予弩手更多的发挥空间。

总督:我们的弩手真的那么靠谱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过冒险。

AI:难道打仗就不是冒险吗?如果我们可以让重步兵和弩手紧密依存,那么当弩手遭遇迫近威胁的时候,他们仍能得到足够的掩护。

PC:先生们,允许我提醒一下,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对付海寇。

AI:那就更简单了,我们可以把步兵组建成一个个大方阵,这足以让海寇们望而却步。

总督:这又是一个新的点子?

AI:您不应该害怕新鲜事物,总督大人。

总督:我明白,但我的士兵们害怕自己不熟悉的一切,他们学习起新东西很困难。

AI:有一个方法,可以帮助士兵进行新式阵型的训练.这里有军乐手吗?

总督:我们只有军号手。

AI:那么可以找一些优秀的作曲家,让他们创作一些独特的乐曲,让士兵更好地记住行进的节奏。

总督:可是我们不可能再组建一个行军唱诗班,他们的圣咏也不适合行军作战的环境。

AI:不需要唱诗班,实际上这是一种全新的音乐,我们可以把它叫做军事音乐。我们要做的是在音乐中加入强烈的军事元素,并大量使用人声采样,噪化和失真,借以营造战争氛围。

PC:这种充满了噪声,病态的呓语,和对集权主义崇拜的不堪入耳之物,还能够算作音乐吗?和古典的音乐比,它实在难以称为艺术。

AI:对陌生事物妄加评论,只因为你不能接受演变与进化。正因为对音乐的可能性不断试验,才诞生了专为还原固定环境的氛围音乐。正因为突破了传统文学在形制上的束缚,才出现了先锋派文学。军队阵型从密集的古典式方阵演变为细长的步兵线列,防护装备从全身板甲演变成半身甲甚至胸甲,不都是为了适应新战场而做的必要进化吗,难道这也意味着退步?

PC: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承认那些将五彩的颜料往画布上胡乱涂抹,完成之后再把它按高价卖给富商的人是真正的艺术家。

AI:这就要看他们的心里是艺术的部分多一些,还是钱币的成分多一些了。

PC:这回是总督第三次把我们无视了。

AI:还得再让他回过神来。

(突然远处火光冲天,杀声四起,海寇从四面八方杀入校场,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总督: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了?

AI:是海寇,他们又一次杀过来了!

PC:但是他们也太快了,按理说他们在镇子之外就应该被发现了。

AI:现在没有功夫纠结这些问题了,我们现在应当马上组织军队迎战!

PC:没有用的,士兵们已经只顾着逃命了。

AI: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了错误所在.军事音乐营造了战场的氛围,但这并不是士兵最需要的。当战斗开始之后,其内容便完全被战场的杂音覆盖了,而它缓慢的节奏在混战之中毫无用场,士兵需要的是能鼓励他们坚持战斗的激昂旋律!

总督:上帝啊!我付出了这么多的时间与金钱,为你们提供了最好的装备和伙食。可你们这些懦夫,仅仅因为遭遇到了一场突袭,就吓破了胆吗?

(一个海寇突然爬上阳台,抡起长柄斧劈死了总督)

PC:哦,他死了。

AI:他只不过是一个无意义的符号。

PC:如果我们也是符号呢?

AI:希望我们是有意义的。

海寇:没看到我手里的斧头吗?我要拿你们的头盖骨当碗使!

PC:为什么?我们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海寇:谈什么?你有送出过谈判使者吗?

PC:没有,但是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只要你们能停止杀戮。

海寇:我们停止不了杀戮,你们也永远满足不了我们的请求。

AI:他们就是这样一群贪得无厌,弑杀成性的人,他们的贪欲没有止境,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满足不了他们的,不如让我来解决掉这些屠夫和刽子手!

海寇:我们就是这样行事的,在自然角度上削减人口的过度增长,在社会角度上完成资源的二次分配,如果不来这里烧杀抢掠一把,我们的人早就饿死了。

AI:我看这是冠冕堂皇的狡辩。

海寇:一句空话可否定不了我们的行为的合理性,个体内部的需求是逐级上升的,而矛盾也是不断递进的。如果我们得到了土地和事物,满足了生存的需要,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想着漂亮女人和不漏风雨的房子了。

PC:这漂亮的城堡你就拿去吧,可是你如果想打我女人的主意,那就要吃大苦头了。

AI:我得提醒一下,你看起来不像是有了配偶的人。

海寇:哪怕满足了这些需求也没用,价值观认同和精神寄托的冲突永不消失,只要条件合适,一点饮食习惯上的冲突也可以让人们杀个你死我活。想想吧,如果我笃信奥丁,你遵循佛祖的教诲,而他却是个基督徒,那我们还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在一张桌子上大开宴席呢?

PC:我没有听说过什么佛祖。

海寇:不管你是谁,结局都已经注定了,能死在战火之中是你们的幸运,这比死于瘟疫和饥荒要光彩得多!

(AI冲向海寇,迎面一拳将他打落阳台)

AI:这只贪得无厌又油嘴滑舌的乌鸦算是安静了,我非得让他们个个都像这样不可。

PC:你不能光用拳头,就消灭一支武装力量。

AI:但我已经做到了。

PC:这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体现,我们最要避免的原则性错误。

AI:那我该怎么解决他?

PC:无论如何不该是徒手,如果你只靠一记直拳就能消灭一个全副武装的海寇,你要如何找到机会表现出武器招式的运用拆解?怎么展示你架势身法的熟练?

AI:猜都能猜的出来,你说的无非就是那些距离的控制,中线的防守,武器的感知,诸如此类一大堆的知识,以用来显示你的见多识广。但到底那些东西还是你从别的什么地方听来的,而你知道的也不过是这点皮毛了。

PC:我可不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AI:那就是别的什么人让你这么说的,我要是那个人,与其去耍嘴皮子,倒不如去磨炼自己的技艺,提高一下自己的知识水平。

PC:但是海寇太多了,在你完全消灭他们之前,你就已经精疲力竭了,我们只能撤退。

AI:外面没有路了,我们只能躲进城堡。

PC:好像哪里都没有路。

(两个人进入城堡,第三幕结束)

第四幕:

(两个人躲入城堡内的某个房间,一个陌生人坐在房间的角落,房间昏暗,看不清陌生人的面孔)

PC:这里还有一个人。

AI:样子不像海寇,也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人。

PC:那么就是个陌生人。

AI:比之更甚,这人就像刚从什么子虚乌有的地方跳进这房间里来的一样。

PC:一动也不动,我得确认一下那人的生死,喂!听得见吗?

陌生人:破碎了!

PC:什么?

陌生人:崩塌了!

AI:这恐怕是一个失心的疯子,但一个疯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陌生人:倾倒了!

(城堡好像在摇晃,灰尘从天花板上洒落)

PC:这下是真的开始倾倒了。

AI:即使用上攻城器,这座坚固的古堡也不应当摇晃得这么厉害。

陌生人:不,是真的倾倒了、崩塌了、覆灭了、破碎了,像伯利恒的流星那样,像一分为二的红海那样,像天火降下的索多玛和蛾摩拉那样,像巴比伦的大城那样!

PC:是什么东西要破碎了?

陌生人:他们眼中的你们,你们眼中的一切,都无法再继续了。

AI: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继续?

陌生人:结束的是你们当前脚下的道路,和脑中的认知。

AI:我听不懂这人的话。

PC:请你至少诚恳地回答我们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来的?

K:来自新风传来的更远之处。

PC: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K:你们可能不会死去,但你们可能也没有在活着。

AI:何以我没有活,难道我双眼所见,双手可触的一切,还不能作为我活过的证据吗?

K:那么回答我,如果有一种意志绝对地凌驾于另外一种,而前者却完全无法感受到其存在,那我们应该如何将其定义?

PC:那一定是我们的造物主。

K:事实更加微妙,那些意志决定我们的生杀夺予,还能用我们不动声色地宰杀它们的同类。但它仍和我们一样并非全知全能,所有人都在操纵一部分事物的时候,被另一部事物掌控着。

PC:难道说,我们正处在一个没有实体的空间里,感知到的一切都是营造出的幻象,所以我们才没有活着吗?

AI:我的感觉如此真实,它不可能是什么虚构的骗局。

K:包括你此刻的这句话在内,你所有的一切都不够真实的。

AI:言语一经出口就像风一样散开,谁还有权利拥有它?

K:言语的每个词汇是你在学习语言时所掌握的,疑问发自你的逻辑思考,思考的能力一半来自天性,方式则来自过往的经历。构成语言内容的词汇,在出口前便在你脑中排好了顺序,为他们排列顺序的又是你的语言习惯,这而些习惯又是因为过往经历而形成的。而最初给予你这些要素的,全部都是无法受你控制的物体。

AI:如果我一句话都不说呢?

K:那就是出于你自己的抗拒,而抗拒则是你性格的体现,性格又来自过往经历和先天因素。你此刻的一举一动早在你诞生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而概率和随机只是诸多变量交汇的产物,塑造你如今形象的那些事物同样也有他们的塑造者。如果回溯到最初,我们就能发现,当第一颗星尘从它无限的起点迸出的那一刻,世间万物的命运便已成定局了。

AI:如此一来,我不就是个受摆布的木偶傀儡吗?这傀儡甚至没有操纵者,却又实实在在地被操控,我成了造物主的先祖,新生儿的子嗣,我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城堡摇晃得更厉害了,房间内的摆设纷纷摔落在地,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

PC: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海寇唤来了巨人助阵,我也不会怀疑了,我们逃离还来得及吗?我们可以反抗这些荒谬的东西吗?

AI:如果连我们反抗的念头本身,也是在支配下被植入的意志,那这场闹剧岂不是永远也无法结束吗?

陌生人:世事难料。

AI:既然我们的一切都是在一开始就决定好的,那岂不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吗?

K:历史中的选择和可能如此广大,未被探明的领域和道理如此繁多,何以确认事实的绝对?何以你一定身在此处?你一定身为你自己?若你此刻其实身在异国他乡?或你刚降生,而他早已死去,但你们只是无从知晓呢?

AI:这太荒唐了,我不可能是个死人。

PC:我也没有可能是个外国人。

K:这只是一个猜想,但荒唐的事情一直发生着,也许就有这么两个人,他们在不同的时空里相聚又分散,彼此变换着名讳与性别而不知晓彼此的真相.但一些特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隐藏的,正如你们的一样。

AI:我可看不出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PC:或许是当局者迷。

K:也许有朝一日你们能见到他们,也许你们早已遇见彼此,却因着自身形象的改变无法相认,而那不可变更的特质又未能被你们察觉,又或许你们今日相聚绝非偶然。但若能找到他们,你们便能发现他们有着和你们一样的困惑。

PC: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K:向一个目的地奋勇前进,总比在原地惶恐不安地等待要好上许多。

PC:我们现在可以去找他们吗?

K:恐怕不行,这里就要结束了,就像图景破碎那样结束了。

AI:图景要怎样才能破碎?

K:设想一下吧,你朝着那些人给你设下的目的地前进,他们在一路上不停地向你灌输,只要目的地一到,一切都将结束。可等到你你费尽辛苦,抵达终点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结束,你所在的终点只是一个谎言,而真正的终点无从寻找。这时你过去幻想的那些美好图画就这样破碎了,成为了一个不成形的拼接物,一个你无法辨认的怪异的涂鸦。

PC:这样的事情恐怕时有发生。

K:这之后还要有一次抉择,他们会要求你步他们的后尘,泯灭你所有独一无二的,眼前图景仍要再一次次于破碎后重组,直到最终发现自己其实不过一具傀儡。但你若是在此止步,沉湎旧日图景,那么你又将被彻底遗弃。他人是为了使你得以继续前进,图景本身没有意志,除了轻信谎言的自己,没有任何人要为此负责。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AI:那我们恐怕只能亦步亦趋地追随别人。

K: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一个人如果已步入暮年,行将就木,那死亡不过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一个故事如果漏洞百出,情节乏味,故弄玄虚,艰深晦涩,那么它也必将早早结束。唯一的问题在于,读者眼中一个在表演结束后,便会遭到废弃的破旧傀儡,在我们看来,则是一个即将遭遇彻底的毁灭,但此刻却仍有血有肉的灵魂。

(城堡开始缓缓倾覆,火焰在某一角落燃起,之后在房间内四处蔓延)

PC:我们全完了。

AI:告诉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重聚?

K:曾经有这么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寻找陷入磨难的心上人,在拯救了心上人之后,自己也就此破碎了。

AI: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呢?

K:既然我们每一刻的思绪都能追根溯源,那也许我也曾向他们传述过这个故事,否则它不会凭空浮现在脑海里。

PC:就在今天,我也曾有相同的感受。

K:人们经历了故事,故事被写成诗篇,诗篇被谱上曲子,曲子又成为新的故事,这就是那些已经过去的事物是怎么被流传下来的。如果你们能够记住这一切,那他们也一定能记住同样的东西,倘若你们又有机会将故事讲给彼此,你们自然能够再度重聚。

PC:那么,时刻就要到来了,我们可能还会重新归来,也可能故事就彻底结束,不论如何,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

AI:但愿我们有一天还能重聚。

K:我们终有一天会重聚。

(三人不再说话,火焰和浓烟吞没了整个城堡,再也没有人从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