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意地在路上走走,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我可能有着流浪癖。
并不是在刻意的追求下向着香格里拉或是西藏高原前进那种富有青春,浪漫及诗意的远行。
而是更为恶劣、更为不受自己掌控的。
在无意识的随意中,溜到距常活动区域不远处,安全且乏味的冒险。
如今我便处在一个阴暗的小巷中。
头上的广告牌随风摇动,铁皮制成的遮雨棚发出刺耳的哀嚎。
而脚下的路面则是现如今早已难寻的泥泞土路。
真是令人忧心等下该怎么处理鞋底的污泥。
若是单单环顾四周,或许会误以为我无意间流浪到了什么偏远的角落。
很可惜,只要将脑袋向上扬起,地标性的机动建筑便直冲眼帘。
心血来潮的流浪癖。
锁定安全后才无意识实行的小小探险。
踢到了不知被谁随意扔到路上的易拉罐,以此为契机身体发出对于疲劳的抱怨。
结束吧,流浪者一旦锁定天上星星的方位,接踵而来的便只有家中的温暖。
回首之间,无意对着街角随处可见的垃圾箱倾注目光。
谁将“花”丢在了这里?
这是一朵绝非自然产物,只有途径人类之手才可以产生的“人造花朵”。
响应着这微妙的发现。
头上原本就饱经风霜的遮雨棚终于忍耐不住晚秋的疾风。
随着一阵疾风掠过,重重坠下。
那多多少少有些可怜的遮雨棚与诸如空调室外机,窗前花坛等物亲密相碰。
让难听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原本还算幽静的小巷。
长久遵循的人类本能使我微微退缩,但这高空坠物尽管危险却往往缺少命中率。
拜其喧哗所赐,原本沉沉欲睡的小巷似乎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继续向着那不知何时盛开的花朵前进。
那“花朵”在一片破败弃物中兀自亭亭玉立。
那是一朵完全丧失原本形状的,由人体所构成的“花朵”。
头颅构成花蕊,雄蕊的洁白与雌蕊的鲜红。
由白色骨骸与鲜红血液构造的两者交合后在最中央显出奇妙的混沌颜色。
双手与双脚摆成曾经处死某为圣人的造型,四片花瓣就这样沿着中轴心完美展开。
大腿部分似乎是被重叠到一起,这样看来与手臂的长度相差无几,但是粗细程度却又显得截然不同。
生长不甚均匀的花。
生长完全依赖行凶者暴行的花。
左眼自然而然的传来阵阵刺痛。
火红的花延伸出火红的触手,在中心的位置,那朵只有途径人手才可显现世界的花朵依然亭亭玉立。
唯独流动是自然的,小小的熔岩自巨花流出,一片由红构成的花海拦截了小巷通过的流浪人。
稍微拉了拉衣服下摆,充斥眼前的鲜红仍自“花朵”处不断蔓延。
小朵的,点点星星的,像是赤红的潮水随着月与地周期性运动一般慢慢向四周延伸。
分明知道这是目击如此惨状后的幻觉,大脑的冷静分析并未传达到心中。
血红的潮水乘着幻觉将我围绕其中。
我站在一片红色中间;
红色将我锁在中间;
我将红色拦腰截断立在中间。
遮雨棚掉下之后,这小巷中的一切被太阳包裹在内。
于是流浪人抬头询问问在与北风的争斗中获胜的赢家
“为什么这片红色看来如此鲜艳?”